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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蟲人─崩》截之陸 對策

作者:RBW│2015-06-01 21:16:15│巴幣:0│人氣:55
(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之人物、團體、事件、場所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娜珊妮・法爾希奇揚有兩個可以住的房子——水族館和寄居蟹。
  水族館和寄居蟹這兩間房子,地表上的距離不到二十五公尺,位在陽明山一個精華地段的社區裡。因為地點無處能出其右,所以在一年前的嚴重地下瓦斯管線爆炸意外後,地主和建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重建,重建後的豪宅,也在最短的時間內銷售一空。
  在地表上看得到的寄居蟹,外觀略顯老舊,在周圍樟樹林近乎「吞噬」的環繞下,有一種別於周邊豪宅的頹圮風味,屋內陳設也是復古的中世紀阿拉伯風;而座落在地底水族館則完全相反,是一座以高科技打造出來的超先進宅邸。
  由於共用水族館內的高科技發電和水循環裝置,寄居蟹其實是無需當地官方供水供電的,但是就像它毫不起眼的外觀,在每個月的水電用量上,寄居蟹也巧妙地維持在一般一個人居住的平均用量上下,完全不存在有會讓人注意的地方,因此很少人知道在寄居蟹、或是說在這一排豪宅的地下深處,還有一座宅邸「水族館」的存在。
 
  鍵入通行密碼,娜珊妮進到了實驗室裡。
  每一次進來實驗室,娜珊妮都會因為眼前一如以往的陳設,而不禁記起之前擔任秘密護衛時,護衛的對象在實驗室裡工作,她則是靜靜地守在實驗室上方通風管裡的日子,以及由前一任護衛的對象處,接受到新一任護衛工作的那一天,還有那一天的爆炸、火焰、慟哭……最後被唯一不在記憶中的紅蘿蔔香味,將思緒拉回現實。
  「……」
  循著天然栽植的蔬果鮮甜香味,娜珊妮經過被追加了栽植紅蘿蔔用途的圖書室,來到核磁造影區,問道:
  「結果如何?」
  「…雖然詳細的結果還要再等一陣子才能知道,不過應該是沒希望了。」
  拿著還沾著泥土的紅蘿蔔,坐在一張臥、躺、坐三用的床鋪上,盯著桌上的虛擬影幕,用幾乎和提問者一樣流利的阿拉伯語回答的,就是娜珊妮的同居人、也是「寄居蟹」和「水族館」的另一個所有者、更是將米養晦打暈後帶回水族館的崩生物——魚。
  娜珊妮抱起一箱放在魚的椅子旁,顯然是剛採收不久的紅蘿蔔道:
  「我去洗。」
  魚轉頭對沒取得同意就逕自走進茶水間的同居人道:
  「奇怪耶!妳之前不是才要我別浪費妳父親給我的這個身體嗎?幹嘛現在又不讓我發揮我過人的消化系統功能啊?」
  「因為我也要吃。」
  「反正妳又不是沒吃過髒掉的食物。」
  「所以我珍惜不這麼做也能活下去的時刻。」娜珊妮淡然地回答。
  「…□□□□!」
  和方才的娜珊妮相同,魚的咒罵引發實驗室的警報:
  「警告!警告!偵測到關鍵字!請魚主人不要口出粗俗不雅的詞彙。」
  「囉唆!回去做你的計算!」
  把中央系統趕回去做事後,魚改問娜珊妮:
  「雖然我大概知道原因,但是我還是再確認一下好了,我不是要妳撤退後就回學校的嗎?」
  「赫鵬有動作了,這讓保護妳和水族館成了最優先事項。」
  「用不著這麼擔心,其他的崩生物是聞不到的我的味道的。」
  娜珊妮捧著洗乾淨的紅蘿蔔回到魚的身旁:
  「『保護妳直到比妳先走一步』,這是我答應父親要做到的,我不允許這項承諾有任何閃失。」
  「…幹嘛對一個變態這麼認真啊?」
  對魚的嘲問,娜珊妮沒有回答,反倒是中控系統提出了異議:
  「打斷兩位主人談話,還請兩位主人見諒,不過魚主人方才的評論似乎不太妥適,再怎麼說,魚主人也是博士的……」
  「閉嘴!」
  這次不但娜珊妮和魚異口同聲,魚還丟下手中的紅蘿蔔從椅子上跳起來:
  「再多話我就拆了你!」
  「真的是非常抱歉,請魚主人手下留情。」
  在中控系統無機質的賠罪聲中,娜珊妮將一根洗過的紅蘿蔔遞給慍火猶存的魚,然後走過去撿起剛剛被丟出去的紅蘿蔔,並在走回來的時候轉換了話題:
  「那個十一號,不是與無法長時間維持人類狀態的十號相反,是無法長時間維持崩狀態的類型,這樣不是正好符合妳的需要嗎?為什麼會說沒希望呢?」
  魚重新坐下來,大口一咬手中的紅蘿蔔以後,道:
  「因為相異處太多了,這個十一號,和我們所認知的崩生物,只有二成左右的相似度,如果說崩生物是胎生的魚,這傢伙就是有鰓的鳥了。」
  娜珊妮試著理解魚的意思:
  「…所以說,司馬幸太郎造出了一個全新品種的崩生物?」
  魚一個頷首:
  「這種事情我本來以為只有妳父親才做得出來。想不到司馬也有那個膽子這樣硬幹,果然什麼『崩計畫的良知』的,只是自欺欺人的狗屁而已。」
  「警告!警告!偵測到關鍵字!請魚主人不要口出粗俗不雅的詞彙。」
  不去理會中控系統的警語,娜珊妮和魚同時向從核磁造影機裡伸出來的一雙腳望去。
  「那現在要怎麼辦?」娜珊妮問魚道。
  魚指了指桌上米養晦的手機:
  「把他送回去吧!不然他的家人報警反而麻煩,不過我的資料還沒蒐集完,要先等我把他身上所有能採集的樣本統統採集完才行。」
  「嗯。」娜珊妮拿起米養晦的手機時眉頭一皺:
  「…壞了?」
  魚聳了聳肩:
  「因為它和哥吉拉一樣一直『吼、吼』的叫個沒完,我煩起來,拿得力氣不小心就大了,不過系統也查出他所有的背景了,已經複製好一張新的晶片卡。」
  「我們手邊有可以賠給他的空手機嗎?」娜珊妮改問中控系統。
  「有的,但是容系統提醒,我們的手機在技術水平上領先米養晦先生原先持有的手機甚多,使用上可能會發生適應不良的情形。」
  「米、養、晦……嗎?」
  像在品嚐什麼似的,娜珊妮一字一字地唸了出來,這個她反覆閱讀了數次相關背景資料的姓名;魚見同居人這副模樣,開玩笑地問道:
  「心動了嗎?不過他長得和妳父親一點都不像喔!」
  娜珊妮眉頭又是一皺:
  「這是可以隨時監控他的機會,妳覺得他會是威脅,還是戰力?」
  這一次魚是真的笑了出來:
  「哈哈!別開玩笑了,一個最多維持崩狀態一百七十七秒的傢伙,和普通老百姓有啥兩樣?」
  「嗯。」娜珊妮一個頷首,再問魚道:
  「如果有必要,可以對他說明到什麼程度?」
  魚又聳了聳肩:
  「隨妳高興,反正不過怎樣,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在戰爭裡的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少過。不過我倒是要提醒妳,」魚突然改用中文道:
  「他不一定懂阿拉伯語喔。」
  「我明白,我不會忘記的,是那些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去的人,讓我們學會了怎麼把防空洞建築得更好。等妳樣本採集完了再通知我。」
  用不比魚遜色的流利中文應答後,娜珊妮離開了實驗室。
 
  探親、洽公、休憩……抱持著不同目的的旅人們,肩並著肩坐在舒適的椅座上,讓繪著橘色線條的白色鐵箱乘載著,以時速三百公里的速度在延伸的軌道上飛馳,這個於西元兩千零七年開始正式啟用的高速鐵路,迄今營運人數已突破一億人次,相當程度地取代了航空與公路,成為往來台灣南北,兼顧快捷與經濟的一個選擇。
  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車駕駛,如果視力媲美戰機飛行員的話,會很驚訝地發現,就在現在經過的高鐵列車外側車窗下方,正攀著一個外型奇特的生物,而如果駕駛又剛好開著車內電視或廣播的話,會更驚訝地發現,這個列車外的奇特生物,就是方才在首都市區造成災亂的其中一個兇手——樂內・拉拉門。
 
  得知妻兒成為目標的樂內,顧不得恢復體力,立刻足不停步地潛入地面下的高鐵軌道,抓准時機躍上經過的列車,要趕回高雄的家中。
  看著一雙能讓自己牢牢攀在車廂外側的異形手臂,樂內回想起之前聽到的一段對話:
  「…總監,測試結果,崩十號的各項數值,不但達到推定的崩九號數值,有幾項甚至還超越了崩九號,我們成功了!我們重現前總監的成果了!」
  「嗯、大家辛苦了。」
  相較於職員的雀躍,主管的回話十分冷靜,只差沒有明確說出「有這種結果是理所當然的」這句話了,唯有在做最後確認的時候,主管的話音才露出一絲期待的顫抖:
  「還原能力呢?崩十號…崩十號有還原能力嗎?」
  「有的!雖然必須再詳細測量之後才能確定數字,不過崩十號具有維持一百五十秒左右的還原能力,我們亞洲團隊總算可以洗刷污名,揚眉吐氣了!」
  職員作夢也想不到,他更加欣喜的報告,竟然會讓主管的臉整個垮了下來,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似沮喪道:
  「一百五十秒?為什麼只有一百五十秒?不應該只有一百五十秒的,到底是哪裡計算錯了?」
  職員連忙安慰主管道:
  「總監,不要灰心,有了這一百五十秒的基礎,下次一定……」
  主管打斷了職員的話:
  「不要忘了,我們現在的研究違反自然,是不人道的,為了減少犧牲者,無論如何都要一次就成功,這樣才能稍微對得起良心……」
  …良心?你也配提良心?樂內忍不住再一次嗤之以鼻:
  …真的有良心的話,根本就不該做什麼鬼實驗!如果就這樣死了,雖然子溪和武穆會難過,但是至少他們不用面對現在的危險……!?
  想到這裡,樂內驀地心念一轉:
  …等一下!聽剛才那傢伙的意思,赫鵬似乎無意致我於死…不,死也無妨,管他們想拿我怎樣,反正我早就已經是「死人」了,只要子溪和武穆能夠平安就好…對!只要他們母子平安就好……
  在做出決定的同時,樂內感覺到,在不遠的前方有一隻崩生物,正迅速地朝這邊靠近了過來。
  …是分開行動的另一個傢伙?可是為什麼是這個方向?難道說子溪和武穆他們已經……不!不會的!
  強自甩去心中悲觀的念頭,樂內雙手一個緊握,重新武裝好精神,準備面對接下來的任何事情。
 
  「…各位旅客,台中站到了……」
  廣播聲中,列車逐漸減速,準確地在應該的位置停了下來,跟著車門開啟,這一瞬間,隨著乘客依序進出車廂,無數的心思在月台交錯,就連月台上方的屋頂外側,也有兩個非自然生成的生物,在大自然溫熱的吹拂中冷冷地對峙著。
  樂內率先打破了沈默:
  「我的家人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美規・二十五號一個搖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崩計畫『亞規・十號』沒有家人。」
  樂內一個握拳:
  「子溪和武穆——我的妻子和小孩,他們怎麼樣了?」
  聽到這兩個名字,二十五號才恍然大悟道:
  「你問是實驗體『樂內・拉拉門』的妻子『馬子溪』和兒子『樂武穆』呀!說清楚嘛!不過,你幹嘛問兩個不是赫鵬職員的普通人類啊?」
  「…吁——」輕吁了一口氣,樂內鬆開拳頭道:
  「不要對子溪和武穆動手,我和你回赫鵬。」
  二十五號聞言,像在鑑賞什麼奇珍似的,把樂內從頭到腳給打量了一回:
  「說到這個,按照計畫,你現在應該在二十七號被帶回七號艦的路上才對,不過也難怪,怎麼說『亞規・十號』的基準體也是正規軍特戰部隊的一員,區區一個沒有半點軍事經歷的賞金獵人怎麼會是對手呢?」
  樂內不理會二十五號的品頭論足,再次表明自己的意思:
  「回去告訴你的上級,只要赫鵬全球保證永遠不對我妻子和兒子出手的話,我就回去。」
  二十五號再次一個搖頭:
  「到現在你還搞不清楚情況啊?人類『馬子溪』與『樂武穆』,和你崩計畫『亞規・十號』一點關係都沒有,因此不管他們是死是活,你『現在』就必須跟我一起回七號艦——聽清楚了嗎?」
  「…我清楚了,」樂內重新握緊拳頭:
  「你也給我聽清楚,『現在』就回去把我的話向你的上級報告,在子溪和武穆的安全得到確保以前,我不會去任何地方。」
  「嗯、我聽得很清楚,」二十五號挑釁地對樂內招了招手: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喝啊!」
  樂內一個箭步,迅速而精準的出拳,結結實實地擊中目標——的前一瞬間,拳頭被倏乎飛起的足尖給踢開,接著被隨即而來的旋踢給踢退了好幾步。
  二十五號收回高舉的腳,撫了撫剛剛踢開樂內拳頭的足尖:
  「精彩,沒出全力就有這種力道,不……」
  「喝啊!」
  不待對手說完,樂內再次一拳擊出,這次他用足了全力,速度比剛才的第一拳要快上一倍有餘,但是還是擊了個空。
  「…過可惜,還不夠讓我『跳羚』的腳發麻。」
  「…!?」
  樂內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但是從空中傳來的朗聲卻讓他不得不相信——崩計畫美規・二十五號竟然在半曲著一隻腳的情況下,只憑一隻腳的力氣,就躍上了令人幾乎看不見蹤跡的高空!不單如此,下落時還輕飄飄地像根羽毛似的!
  「你不知道吧?我的基準體和你一樣,是正規軍的特戰部隊——」
  張開四肢,像一片葉子般在風中繞著對手飄移的二十五號,陡然一個翻旋,踢下一記凌厲的蹴擊。
  「…呃!」
  饒是樂內全神貫注,也只能勉強著地一滾,在間不容髮之際避了開去。
  「精彩!」
  二十五號在讚嘆聲中一個後翻,用腳上頭下的姿勢再次飄上空中。
  雖然交手只有一瞬間,卻足以讓樂內看出二十五「浮空」的真相——以驚人的跳躍力為始,藉助偽裝成身體一部份的飛行衣,達到在空中滯留的效果——可是儘管已經視破對手使用的伎倆,欠缺如此超常對戰經驗的他,一時間沒有任何對策反擊,只能一邊繃緊神經見招拆招,一邊尋找轉守為攻的契機,可惜——
  「…喝啊!」
  二十五號半空一個翻身,雙腿從匪夷所思的方位旋了過來,纏住樂內的手臂一絞,絞斷了樂內蟲殼一般的臂骨,露出了包藏在漆黑的骨骼裡,奮力維持著形狀,不讓一隻臂膀與身體分離的鮮紅血肉。
  「呃啊——」
  慘號聲中,樂內再被二十五號全力施為一腳踢中,撞破了月台的屋頂,跌到了月台邊的軌道上。
  「…各位旅客,因為月台有事故發生,列車已全線停駛,請各位旅客不要進入月台,並保持冷靜,遵照服務人員的指示離開車站。」
  跟著車站的廣播,二十五號的話聲從天而降:
  「過癮了嗎?現在可以走了吧?」
  「呃……」
  見樂內掙扎地起身並用僅存的單手重新擺好架式,二十五號不禁莞爾:
  「軍人就是這點麻煩,死腦筋,好吧!」
  二十五號再次旋身飛蹴,說時遲那時快,樂內甩手擲出一物!
  「你…?!呃啊——」
  當從空中跌落的二十五號,明白樂內是用摔落地面時抄在手中的碎片,打破他滑翔用的翼膜時,樂內早已縱身而上,在以寢技壓制對方的瞬間,廢去了對方引以為傲的雙足。
  「你…你這傢伙…你不想知道家人的安危了嗎?」
  再一次看著樂內掙扎地站起,不過這次二十五號的臉上滿是不甘和恐懼。
  「呼、呼……」樂內喘著氣息一個苦笑:
  「我沒有家人——這可是你說的,喝啊!」
  樂內猛然縱身一躍。
  二十五號仰首追視對手,因為對手不像他躍得那麼高,所以他能看得非常清楚——一記單純、直接,不弄花巧,沒有變化的凌空下踢。
  「喝啊——!」
  不帶雜質的一擊,彷彿暴雨中切裂雲石,帶來一瞬間光亮的紫白色利刃,從二十五號的胸膛貫穿而過,在軌道上為這場戰鬥刻下了焦黑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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