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末爾的悲劇
艾芙蕾米拉•菲•瑞特拉斯。
艾芙的本名。
初次相見時，我對於她的第一印象是「高挑的銀髮美人」。高於日本平均值的身高，足以媲美模特兒般的修長四肢，以及，長至腰間的銀色長髮。這應該算得上是艾芙的三大特點。身高高有什麼不好？這世上總會有喜歡成熟滿點的大姐姐的傢伙（我指的就是末爾。）
宛如銀器般高貴優雅的銀色秀髮，長及腰間；雖表面上看似面無表情的模樣，卻一點兒也不減艾芙的女人味。不，倒不如說這樣才適合她。或許才剛洗過澡吧？隨著窗口徐徐吹進來的微風，從艾芙身上飄來的鬱金香清新的洗髮水味，不斷搔弄著我的鼻腔。
身著純白蕾絲襯衫和一條淡綠色長裙的艾芙，就彷彿是盛開在高原上的純潔白合。我不經看得有些入迷。此時要是有整片點綴星光和眉月作背景襯搭的話──她肯定會更加美麗動人吧。我微微笑道，暗自心想。
為求方便，我們都會直接稱呼她「艾芙」。年紀比起在場任何人（我和末爾還有紗奈）都來得大。假如以換算年級分辨，大概就是高中二年級的等級吧。其興趣是看書、烘飪、裁衣、照顧小孩，沒有不擅長的家物工作，沒有特別討厭的事物。既不容易發脾氣動粗，做事認真待人和善，眼裡只放得下在乎的人事物。對於男人們來說（包括我），艾芙可謂夢寐以求的好女人對象。
艾芙她曾在我們事務所工作一陣子，後來因為個人因素（八成就是末爾）離開了事務所。去掉最後的個人原因，總述以上，艾芙稱得上是我們窮酸事務所的第三號靈魂人物。
還有一點，據本人所說，「瑞特拉斯」在狄賽亞還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貴族世家。艾芙是家中的長女。呃，另外，她好像還有五個兄弟姐妹的樣子。
大概就這樣吧？接下來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這人通常只會記得最基本的部分。關於艾芙的家事或是三圍什麼的…………太雜碎了，想知道詳情還是詢問那邊的裸體變態吧。
啊，說到那個變態──我的視線不由得轉向一旁。鄙視臭蟲的厭惡眼神自動開啟。我睨了過去，那傢伙直到現在仍是全裸狀態。沒救了。我深嘆一口氣，根本無法直視，重要部位勉強藉著艾芙提供的毯子進行遮掩。我說你啊，沒看到在場兩名女子的臉和耳根都紅透了嗎？艾芙就算了，你想讓紗奈看見什麼髒東西啊！
飽含我滿滿怒意和恨意的視線投射過去。當然我是故意釋放殺氣的，我就是要讓這白癡察覺。據說老一輩的前輩們，憑著眼神就能銳減對方的氣勢和想法。我現在就是在效仿他們！
目光惡狠很怒視過去，照理來說人受到惡意目光，應該都會感到不安或是打冷顫才對……你看，坐在身旁的紗奈和艾芙都感受到我釋放的惡意，慌恐的雙眸全集中在我身上。像是在說「發生了什麼事嗎？」……這樣才是正確的吧？所謂的眼神威嚇。我很滿意地從兩人身上移開目光，轉而注視那邊的裸體變態。
可是！看看這混蛋！
這傢伙的反應卻和想像中截然不同，彷彿什麼都沒感受到似的，不，他無視了吧？絕對是無視了吧？要不然，此刻眼前的情況根本無從解釋──那副幸福得快要死去的笑顏，雙眼直盯盯著艾芙的狀況。現在的末爾眼裡根本容不下我和紗奈。不，或許只有我是被無視的。
可惡，真令人不爽。非得要我開口才願意回神嗎？
「喂……裸體變態，」這回改用口頭試著喚回他的注意力。我微微皺起皺，增強說話的力道，「你有在聽嗎？喂！！！」
「…………」
毫無反應。
不行，沒救了。這傢伙仍處在恍神狀態，根本不聽見我說的話。
我記得之前聽過某學者的研究論文，好像是說打禪的最終奧義是無中生什麼的？如果真是如此，很顯然，末爾已經達到那個境界了。恭喜你，研究者，你的論文是對的。
不過，這樣又多一件要處理的麻煩事。我放棄似的聳聳肩膀，緩緩回過頭，打算找尋艾──這時，察覺到一臉神秘兮兮注目我的艾芙。
我挑起單邊眉，同樣注視兩眼直直瞧著我的艾芙。
「？怎麼了，」雖不瞭那雙注目我的雙眸想表達什麼，不過我拚命壓抑對久違不見的朋友的亢奮心態，試著冷靜平穩的詢問對方。「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不……什麼也沒有」
喔，沒什麼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這位小姐，從剛才開始就不肯移開目光緊盯這邊的視線令我非常在意喔？呃，她好像沒發覺的樣子呢。怎麼辦？要告訴她嗎，告訴她視線令我在意？不，這麼做太麻煩了，我才不要。
那……算了，做點最簡單的事。
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吧。
「話說回來，艾芙，這幾年妳過得如何？」
聽說利用陳年往事作藉口聊天，很容易勾起人類腦中的別類思緒。藉由此方式讓人脫離險境，那麼，想要搪塞過去什麼的應該也是輕而易舉才對。
「……是，我認為還行。」
轉移成功。
看吧，我就說沒問題的吧？不愧是專家說的，這招還挺不錯用的，以後可以拿來對付紗奈（令人安心）。
「這樣啊，要好好保重身體喔？不管怎麼說，健康最重要。」
「……是，我會的。」艾芙點頭示道，接著小動作地歪著腦，臉上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總覺得怪可愛的。然而她接著說道：「不過，比起我……ＢＯＳＳ的身體狀況應該更需要照顧吧？」
聽到這話，我不經睜圓雙眼。
咦？什麼？我嗎？是說我嗎？
我對這話感到困惑不解，下意識回頭看向艾芙，只見她瞧見我的目光，再次點頭肯首。是、是說我呢，但、為什麼？我的身體健康得不得了啊？就算是為了出任務不方便「解脫」，幾天前也在電腦前完成「那事」了啊？事後沒覺得怎樣啊？和往常一樣通達順暢，絲毫沒有不快感。別看我這樣，我對自己的身體可是挺有自信的。可是，艾芙說的那番話到底是……我感到不解，微微皺起眉。
正當我因為疑惑而打算開口詢問時。
「──艾芙小姐，妳這話的意思是……今後在某個地方或某個時間，小夜的身體會……不，我可以解釋成『牽扯到足已喪命的生命安全』這樣呢？」紗奈從一旁打斷我的話，兩三個小步走到艾芙的面前。這回換她和艾芙面對面了。
好像說了什麼很危險之類的話，好像，不過我沒去在意這些，不，應該說，我的注意力已經從「危險」的字詞上轉移到他處了。
此時，一金一銀的少女就佇立在我眼前，左右對比，四目緊緊互視對方。
喔喔……！看到此景，我在內心不由得發出感慨。
說起來是呢，這兩人……
我的目光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動作、髮色、以及言行上。
挺相似的。
不是說長相相似什麼的，是另一個層面的話題。
我的意思是，這兩個人，是相似但不相同的存在，對比的存在。
仔細想想，便能得出這個答案。
好比閃耀著灼熱光輝的太陽般，看似是那麼剛陽猛烈，卻能溫暖的照耀大地，使人能感受其生命力和活潑的動力，永遠保持歡樂的微笑──金色太陽，也就是紗奈。
另一方面。
宛如在黑夜中高掛星空的皎月，看似是多麼冰冷刺骨，卻意外地能感到平靜，沉浸在平靜和微微吹吠的夜風中，面無表情的不笑美人──銀色月亮，說的就是艾芙。
兩人作為白晝和夜晚的代表物，是相反的存在，是相似但卻不相同的物。
所以我才會說，她們是對比的存在。
作為觀者的我真是三生幸運，居然能目睹如此驚豔的畫面。
不管面對何人，都能從容自在的露出笑容和對方交談，絕不會被對方的氣勢牽著鼻子走，這是屬於紗奈的氣度。那麼艾芙呢？她會是如何呢？我已經好久沒感受到新奇的刺激感了。真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當下，艾芙沒有回話，只是不明的歪頭，不過又像是發覺什麼似的點點頭。
「……是的。就結果來看，ＢＯＳＳ會遇上麻煩，很大的麻煩。」
「……是這樣呢，大麻煩。」
眉頭下意識跳動了一下。我的眉毛。
…………
很、很大的麻煩，是吧？
我、我才不是怕呢！麻煩什麼的！我才！我才……不……
短短一秒左右，我的思緒陷入麻煩的沼澤之中。
「……是很大～的麻煩喔。很大～的喲？」紗奈撇頭看過來，偷偷竊笑。
「……是～的喔，非常～的麻煩喔？」艾芙有樣所樣，看了過來。
…………妳們倆，不會是故意的吧？
為什麼要一直提麻煩？是想讓我改變心意回家去嗎？我也想啊！可是打包回家就沒薪水了啊！
可惡！
煩人的字眼和聲音不斷在我腦中迴響，心情也變得煩躁。不過就在此時，我突然想到一個挺好奇的問題。打從我們進入這個空間開始就很在意了。
「我說艾芙」
「是？」
「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ＢＯＳＳ的意思是……？」
「進入狄賽亞的方式。」
我只是有點在意而已。
「……ＢＯＳＳ為什麼要問這個？」忽地，我發覺艾芙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苛。真的，有點嚴苛。
咦？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這是狄賽亞居民的秘傳之術什麼的嗎？
如果是這樣，我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吧？
不不，可是看他們的反應也沒打算隱瞞啊？
「啊、啊，有點在意。」
只是想知道怎麼進來而已。最後的印象……當時是在山頂的位置，那裡什麼也沒有，空空一片。然後我和末爾犯了點小錯被痛毆，醒來就來到這了。除非是故意耍我們玩，不然就是，狄賽亞的人民隱藏什麼特殊技術……可以躲過我們影導者的感知力的特殊結界或是技術。
或者說，是利用某種特殊力量的磁場，把整個空間隔離？譬如說……神凰的力量之類的？
…………
………………
…………
應該沒可能吧？哈哈，這只是假設。
到目前為止，我只能得出這點結論。
沒辦法啊，我又不是末爾和紗奈那種聰明腦，思考這種複雜事情我最不擅長。
「…………不好意思，恕我無法回答ＢＯＳＳ的問題。」猶豫了一陣子，艾芙才用往常的無感情聲音回答……不，仔細一看發現，艾芙的無表情上多出一絲輕蔑的目光。而且那個目光，瞄頭指向我。
很刺眼所以無法無視。
咦……？是我嗎？我、我做了什麼？
或許是發覺我的訝然表情吧。就聽艾芙用至今最為冷淡的聲音開口說，「不好意思……我並沒有惡意。只是……令我想起你們對蘿米的所作所為。」
蘿、蘿米的事情？指的是威嚇她的那時候吧？可是我們不都解釋過…………啊，這麼說才想起來。
那時候艾芙好像不在場。
聽說是去照顧嚇到哭的蘿米的樣子？
這樣啊。
也難怪。
這麼才合理，畢竟那種ＳＭ等級的逼供也不適合讓女性看見。
所以才讓女性都去照料小孩了吧。
等等，換句話說，現在的艾芙──
還認為我們是欺負蘿莉的怪叔叔？
這可不妙，還是快點解釋清楚吧。
「那個啊艾芙……我說，其實我們並沒有──」
我試著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試著要解釋清楚，
「………………請別和我說話。非常噁心。」
可是得到的回覆卻是如此！
而且那眼神，已經把我看待成垃圾了……
非常噁心……非常噁心……噁心……噁心……噁心………………
還有，這個字詞和聲音不斷環繞在我腦中。
短短一句話，足以讓我的心受創了。
好受傷，我受傷了！不是物理而是心靈上！開了好大的洞啊！心酸的情緒湧上心頭，總覺得眼睛那邊有溫熱的液體流過，而且非常多！
「這、這樣啊……抱歉……」經不起這陣疏離感的我，不自主地後退幾步。顯然艾芙非常不高興。
我的心好痛……居然會被如此拒絕，這就是當爸媽的被孩子疏遠的感覺嗎？感覺現在跑去跳樓也沒啥問題的……
然後，雙方的談話到此中斷。
沒人願意開口說出下一句話，或是提起新的話題。原先稍些熱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怎樣會這樣？我不經皺眉，不耐煩地抓了抓頭。
……我做錯了什麼嗎？不，當時我是真的做錯了！
可是！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啊！這樣也得被排斥？啊啊啊，心好痛頭也好痛！
女人心海底針啊！一下說話一下又沉默，氣氛忽冷忽熱，我又不是末爾，哪能承受得了？
重點我也沒辦法解釋，時機完全過了啊草！就只能這樣沉默下去嘛！？
啊啊！煩死了！
算了吧，有夠麻煩…………
麻煩的思緒開始侵蝕我的腦袋，正當我漸漸放棄和艾芙交談時。
腦海突然掠過兩個景像──一個是流露出從未見過的哀傷神情的紗奈，另外一個，則是強得可怕的神凰的事情。
紗奈，哭泣。
神凰，很強。
想起這兩個字詞，我頓時睜圓了眼。
打算放棄的思緒一掃而空。
心情變得豁然些。
差點就忘了，我最初的目的！我暗自咬住牙。
心中重新燃起名為決心的烈焰。我就是為了這兩個目的才來的！
我稍作低頭沉思，小聲歎了口氣。
這樣不行！我不能一直被牽著鼻子走，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得──這回得由我主動發動攻勢！
「對、對了！最近有沒有遇上什麼狀況？像是有人欺負妳之類的…………不用擔心會造成我的麻煩。倒不如說我很願意幫忙！我雖然無法做出什麼大事，但這點事情還是能交給我處理的！」
也忘記是誰說這種很有效果，由其是對女性。管他的！上就對了！
「我一定會遵守承諾的！不管妳身在何處，變成怎麼樣，艾芙永遠都會是我們的家人！」
啊勒？怎麼覺得這話有點像是告白？
「……是的，我明白了。請無須擔心。」聽到我這話，艾芙的表情似乎變得輕鬆一些。
關心測略有效？很好！
「我在故鄉的生活一切安好。」說到這，艾芙的無表情轉變成嚴肅的神情，像是準備宣示什麼似的，坐直身子，露出無比認真的表情，「還有──請容我更正一件事情，ｂｏｓ……錦夜先生您實在太謙虛了。身為第二次影刃大戰的終結者之一，您擁有無比強憾的力量，很多人的性命因為您而得救。就連當時的我，也受過您的鼎力相助。所以，請您無需感到自卑，請抬頭挺胸吧，貫徹您當時說過的話吧。」
艾芙忽然挑起過往的回憶──這貨！我不太開心的瞪了艾芙一眼。
這是復仇嗎？是剛才的復仇吧！？我可以當成是這樣嗎？明明知道我討厭提到這是！
好吧！是我錯在先，這次就讓妳說吧！
我放棄打算斥喝艾芙的想法，靜靜地聽著她的話。
「ＢＯＳＳ是救世主。」
救世主什麼的……未免太誇張了吧？當時的我只不過是個聽命殺人的冷血機器罷了。
──關於那場大戰。不堪回首的地獄回憶啊。感覺我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有些落魄的說：
「……才不是那麼中二的存在呢，當時的我殺了很多人。」
「ＢＯＳＳ也拯救了許多人。」
「我可是個受人憎恨的殺人狂喔？」
「我倒認為ＢＯＳＳ是溫柔的戰士。」
「不，妳錯了。我從來都不是戰士。」我自嘲般地苦笑，搖了搖頭。對於『戰士』一詞，我有著絕不能退讓的思維。雖然這也是以前的戰友告訴我的。我深吸一大口空氣，試著有善地表情心中的看法，「所謂戰士，指的是擁有崇高靈魂和高潔之心的正義，人們心中的希望。而我，不是那種正義、希望。」
戰士和殺人者，只有一線之隔。
打倒敵軍，拯救他人，就是光榮的戰士。
相反的，
殺害敵人，沒能拯救他人，便是人民口中的背叛者、殺人者。
怎麼樣？很過分不是嗎？
只可惜，這就是人們蠢到爆的本性。
不會靠自己的雙眼去看，只會聽信流傳的他人他語。
順帶一提，以前的我就是個夢想成為戰士，本質卻是殺人者的大白癡。
歎了口氣，我聳聳肩膀的說，「我啊，只是個失敗的殺人者。」
語畢，沒人接著往後說下去。艾芙以及紗奈，兩女用充滿溫情的眼神注視著我。
房內再次陷入沉靜。
不過那也只維持三秒鐘左右，艾芙她早已想到對付我的話語。
就看她，艾芙面無表情的臉上多出一分溫柔的氣質。
「……ＢＯＳＳ，你還記得嗎？五年前，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聽到這話，我撇頭看向艾芙。然後我發現，艾芙她那紫水晶般的瞳孔正直勾勾地注視著我。彷彿想表達什麼似的。
我馬上陷入了沉思。
五年前嗎？五年之前我說過什麼？那時不還在戰爭時期嗎？我除了殺敵之外還是殺敵，其餘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了。
那時的我真的只知道殺人。畢竟也才十二歲，還是個聽大人命令殺人的臭小鬼。平時也被禁止有任何興趣，除了鍛鍊影刃的技術外，沒啥事可以做。
嗯……那到底，艾芙想說的是什麼？
艾芙見我陷入思索的苦戰，也沒有立即破梗，只是和往常一樣，靜靜地呆在一旁等待我的回應。
…………
………………
…………
……
啊，這麼說來的話……五年前的時候，不就是我和艾芙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
回憶像是湧泉般不斷浮現在腦海。
──五年前，戰爭即將陷入尾聲時，我和末爾（兩人）攻入一座敵軍要塞。好像是為了殲滅對方的司令官什麼的吧？不太清楚有點忘了。總而言之，那時猜拳輸了，所以是由我負責吸引對方注意力，然後放後門讓末爾潛入。就在我差不多把敵軍的敵人牽制住時，我和當時身為敵軍最年輕的影導者，艾芙相遇了。
活用暗殺術和高速詠唱魔法，艾芙作為敵軍最天才的影導者，和我展開了死鬥。
…………
最終結果是我贏了。不過是用下流的招式令她分神，然後趁機偷襲就是了。
……沒辦法！當時很麻煩的嘛！
超高速詠唱魔法誒！開什麼玩笑，可以在短短一秒內使用影刃發動三重魔法的，我看全世界就只有這傢伙了吧？末爾只是形式完全不同的法陣，而艾芙則是正牌的高速詠唱的影導者。
不用點小技倆怎麼贏得了？
……好啦好啦！前面怎樣都無所謂吧？重要的是之後！是之後！
我記得沒錯的話，在那時，我和羞紅臉頰的艾芙說了──
「『有這麼優秀的能力，妳為什麼不拿去救人呢？你我既然身為殺人者，那也罷！就這樣吧！世人認為我們是殺人者我們就是殺人者，不過，我可不想遵守那些肥大叔的歪理，我就是我，我是空川錦夜！只要我認定自己不是殺人者，我就不是殺人者。妳也一樣吧？不想成為殺人者吧？那麼！就為了保護人去戰鬥吧！為了保護他人而使用力量的人，絕不是什麼殺人者，而是戰士！』」
「…………」
想起過往回憶的我不敢說話。因為那是黑歷史的記憶。
我勒個草，當時的我到底說了什麼鬼？
「……當時的ＢＯＳＳ真是嚇我一大跳。五年前的我，早已厭倦殺人的感覺和那血腥的味道。當時的我不奢望能夠活下去，只期望有人能讓我得到解脫，所以當我輸給ＢＯＳＳ時，內心其實是感到很開心的。只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有敵人向自己提供活下去意見。同時，也讓我成功活了下來。」
「…………」
「對我來說，ＢＯＳＳ是我的恩人。」
「…………」
「我不希望ＢＯＳＳ貶低自己。」
「…………」
「ＢＯＳＳ不是殺人者，而是我的恩人，真正的戰士。」
艾芙輕柔的笑道。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是我卻能發現她無表情上的笑容。
「ＢＯＳＳ是溫柔的戰士，就和我們……狄賽亞代代相傳的黑色英雄一樣。」
「所以請你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
………………
…………
總覺得眼眶變得有些溼熱。
如果說，剛才那些話是謊言我也無所謂，至少，我很感動。
啊啊，可惡、可惡啊！多麼、多麼的！
……多、多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啊！我都感動得快哭了！不！說不定我已經在哭了！剛才還想著艾芙怎麼變得如此冷淡，但此時卻又覺得她充滿人情味，令我窩心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太令我感動了！！！說起來艾芙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女孩呢！
不、不行！不報答一下這乖巧善良的女孩，我會過意不去的！
對！一定要好好感謝她！
至少我能做到的，口頭上的安慰！
我裝作毫不在乎的言行，試著以最自然的方式關心艾芙。這只是小小的回報。我露出無奈苦笑，抓抓後腦勺感到愧疚的說，
「哎呀……現在仔細回想，當初末爾還真是幹了不得了的大事！就連脾氣甚好的妳都會氣得出走……末爾真是不知惜福，放心吧，我會幫妳宰了那個畜生的。只要妳的一句話。還有，當初真是很抱歉！對於什麼都無法做到的我，真的，很抱歉！…………妳，應該沒生氣吧？」
最後的話是作為試探用。我很害怕，害怕艾芙連同我也不願原諒。末爾那鬼畜就算了，他本來就是犯人。
如果還有補救我們友誼的辦法，我鐵定會竭盡所能的辦到吧？
這不是理所當然嗎，艾芙平時就是個乖巧女孩，做什麼都願意捨棄自我主義幫助他人，從不會要求他人回報，默默無私的付出。像這種超極爛好人，根本不會有人去討厭。基本上我從沒聽過有人討厭艾芙，當然，要是有人敢欺負艾芙，我是絕不會放過那種傢伙的。
我的視線重新回到艾芙身上。
就看她面露難色，微微皺眉的說：「……是，我已經感受不到怒意。」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艾芙立刻掛上無表情的面具，挺起姣好的胸，凜然的說，「正確來說，我已經捨棄那段情感。現在，不在乎。」
……啊啊，果然如此嗎？
沒救了嗎？末爾那傢伙。戀情宣告結束了，真令人惋惜啊可憐的傢伙（笑）。
不知為何，比起沉痛的心情，愉快的成分好像佔大比率呢。
大概９９％。
「啊～這樣啊！那真是沒辦法呢。這樣也只好…………咦，誒？」這時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有說捨棄哪段感情嗎？
和我之間的友誼。
和末爾之間的戀情。
艾芙有聲明嗎？
……沒有。
所以也就是說，有可能是捨棄和我的友誼！？
不會吧！
我開始緊張起來。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不，因為我認為不可能。但仔細想想還是有可能！當初我選擇成為第三者冷眼旁觀，沒有出手相助，艾芙也有可能就是看我這點不爽。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正在抽蓄，「捨……妳說捨棄……？那是……什麼意思？不會是……那個吧？吶，艾芙妳……該不會……真的！？」
「………………是，正是如此。」
聽到冷酷的話語，我不經倒吸一口氣。
糟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彌補？
在這樣下去，我們之間真的沒得談了。
我不想捨棄和艾芙之間的友誼。
她算得上是我唯一友好的女性朋友啊！
不行！這樣不行！絕不能放棄！
所以，我該怎麼處理？
最簡單，付錢處理。俗話說有錢好辦事。
可是，艾芙這個人又不愛錢，給錢的選項肯定是沒法的。
那麼，下跪呢？這個點子好像不錯。
聽說下跪對女性來說很有效，心軟得也特別快。
重點艾芙不是那種鐵心腸的頑固老頭，肯定很快就會原諒。
只是損點尊嚴就能換回友誼，這是比什麼都要來得划算的事。
不管怎麼想，下跪的選項都會比給錢和最後逼不得已的切腹謝罪來得好。
嗯，就這麼辦，上吧。不猶豫了。
正當我打算付諸行動而離開座椅時。
艾芙把未完的話接著說下去。
「──雖然這麼說有點過頭，但還請原諒我的無禮，」視線剛好和艾芙對上。毫無感情的神情，和冰冷刺骨的聲音彷彿穿透了我的心思，令我喘不過氣來。不過下個瞬間，艾芙的目光從我身上移到末爾身上。咦？難道不是我嗎？我抱著這般疑惑。就看艾芙的無表情變得險峻起來，「我無法信任，一個會暗藏第三者女性，而、而且…………而且對象還是……！」
說到這裡，艾芙緊緊咬牙，話語中的怒氣更為兇烈。雖是面無表情，但卻能明顯感受到憤怒。
「欺騙深愛他的女子的卑劣男性──你認為呢？躺在那邊的變態先生。」
聽完這話，我隨之回頭。赫然間我發現，啊──臉色蒼白到宛如藝妓的白臉一般的末爾先生，他的身體在顫抖。不是微小細小的那種，而是好比受到強級地震影響的劇烈晃動。他似乎也認為事情不妙了，八成……他認為只要在群眾面前誠心誠意的裸身示愛，艾芙就會卸下心防，願意原諒他的所作所為。可惜不然，別說是改變想法了，怒火的指針根本就是指向毀滅那邊。女人心不只海底針，同時也是地獄深淵的千針谷。艾芙壓根沒有原諒末爾的意圖，完全沒有。
「吶小夜，」這時，有個微小如麻雀般的聲音向我搭話，是身旁的紗奈。她刻意放低音量，靠往我的耳邊小聲說道。
可能是怕打擾到那兩人的互視時光吧。雖然每回紗奈要說話時的炙熱吐息總會騷得我耳朵發癢，心跳也會跟著加速，但是──好孩子，妳做得很好。我像是要鼓勵紗奈輕輕撫著她的頭。紗奈也露出很喜歡被摸頭般的表情，依順著我的手摸頭。隨即，我放低音量回答：「怎麼了？」
「末爾同學……和艾芙小姐，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嗎？」
「……很好奇嗎？」
「嗯。」紗奈點頭肯首，雙眼綻放光芒，「我很好奇。」
「這個嘛……」
這要我該如何解釋呢？
我並非再害怕破壞末爾的名聲什麼的，那種東西是活該被破壞。我現在顧慮的是，他們那充滿十八禁風味的過去該如何訴說出口才好。
對，真的，我沒騙人。他們還是情侶時的生活是超乎想像的氾濫。
還記得我們三人小時候都活在戰場上吧？當時的老兵交給我們的觀念裡，並沒有保持節操的概念。
每天都活在沙場上，如果不隨時以防萬一，絕子絕孫就不妙了。
……這大致就是我們接受的老兵觀念。
所以他們的氾濫程度，可想而知吧？
幾乎每天每夜都在做，過份到隔壁鄰居都來投訴的境界了。雖然早上時會老實認錯，可是一旦到了晚上，還是會刻制不住每天每夜的做。
…………
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真的很苦呢。
好了，回歸話題。
我該怎麼開口才好？
我總不能直說他們每晚不只在家裡，有時還會到公園和學院ＸＸＯＯ的事情吧？
那實在太丟人……咦、啊？問我怎麼會知道這事？廢話嗎這，肯定是有人和我打小報告我才知道的啊！說是什麼學院廁所和圖書館會有女人的嬌喘聲，還有什麼公園監視器拍到兩個抱一塊的男女撲倒在草叢的畫面。
然後時間點剛好都是我發現末爾和艾芙不在的時候，我說，這還需要幫他們做什麼辯解嗎？
「小夜？」
「嗚、啊……抱歉，」我感到麻煩的抓了抓頭，帶著苦笑說，「我說紗奈」
「嗯？」
「再怎麼感情融洽的夫妻，總會有鬧不合或是吵架的時候吧？所以需要找尋別處的溫暖懷抱……呃，我這樣說妳懂嗎？」
「……也就是說，」紗奈若有所思的點頭，同時目光回到那一對氣氛凝重的前情侶身上，「……第三者？」
「啊啊……」我沒有給予明確回答，只是稍作不明顯的肯首。
當然，事情不只如此。
只是找個小三尋求安慰的話那倒還好。
對末爾來說，一夜情一下子就過去了。
可是……該說是末爾運氣不好呢？還是說狄賽亞的祖靈作孽。
末爾那晚一夜情的對象，非常不妙。
「艾、艾芙……我……」
「請別為自己的缺失解釋。從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你這是這樣的人，」艾芙注是末爾的眼光是多麼失望、多麼無法信任的眼光。就連一旁觀看的我都能感受眼神中的無助感。「最後聲明一點，請別試圖和我交談。我再也不想……干涉有關你的一切事情。」
「…………」
最後的那句話，末爾只能無言以對。
我彷彿聽見，心碎的聲音了。
不管何等，兩人都一樣。
附帶一句，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無言以對的末爾。
那個天才混蛋，也有失勢的一天。
啊啊，這麼說來我還沒說過呢。
末爾那次沾染上的對象，是個名叫菲亞絲的女孩。
菲亞絲•潔娜•帕拉妮亞•狄賽亞──這是那女孩的全名。
嗯？你問我這名字是不是有點眼熟？
是啊，當然眼熟囉。我舉個例子。
艾莉亞•妮絲•帕拉妮亞•狄賽亞──艾莉亞皇女的全名。
菲亞絲•潔娜•帕拉妮亞•狄賽亞──這是那女孩的全名。
這樣，懂了吧？
我所說末爾選錯對象的意思，就是這樣。
他沾染上的可不是什麼妓院裡的女性，路上隨處可見的女性路人。
那可是絕不可能隨便遇上，世上絕無僅有的尊貴之人。
第二十二任狄賽亞女皇和狄賽亞全國國民公認，現任最有可能繼承女皇之位的公主，第一皇女，菲亞絲•潔娜•帕拉妮亞•狄賽亞。
是目前最有權勢的公主殿下喔？
百分之八十的權勢都在這公主手上。
當然，我猜她早知道末爾已經在狄賽亞的事情了。
所以囉，我說嘛，末爾鐵定完蛋了。
‧‧‧‧‧‧‧‧‧未完待續
‧‧‧‧‧‧‧‧‧‧‧‧‧‧‧‧‧‧新的寫法，新的小說，請大大們多加的支持！也歡迎評論及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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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久不見了各位（笑 真的好久 我這陣子月考啦 練球啦什麼的煩得快爆炸了！這次終於好了！請各位慢慢看吧 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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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影刃－第二十七章－末爾的悲劇
小說－【畫槌錄】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