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9題】03、LKRS－承諾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我愛你。」

＊

　　最近LK總覺得自家弟弟怪怪的，不知曾幾何時，RS開始迴避自己、對上眼時會臉紅地避開視線。起初他還覺得RS這樣的反應很可愛，但時間久了他開始感到不對勁、也莫名地感到不安。

　　「RS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嗎？」他擔憂地看向自家弟弟，對方仍不給情面地撇頭。「沒、沒有啊！哥你想太多了。」語畢，他落荒而逃。令LK的疑惑與不解又增添了幾分。


　　隔天在會議室開小隊會議時，LK私下問了成員關於RS的事，但得到的回應都是「你想太多了啦。」、「是不是你最近表現得太明顯，所以嚇到人家啦？」、「拜託，在公共場所你也收斂點。」這些毫無參考價值的回答。


　　「太明顯了……嗎？」他思索著那些調侃他的話語。其實，他喜歡RS很久了。

　　並非兄弟間的手足之情，而是男女之間的禁忌情愛。自LK察覺時，為了不給RS造成困擾，至今他一直努力掩飾自己的情感。不過說來也奇怪，最近自己一直待在辦公室加班，論察覺在這個時間點上……沒道理啊？


　　接連幾天，他依然不死心。拜託成員們如果有什麼新發現，一定要通知他。

　　「LK，你到底喜歡他哪呢？」EM狐疑地問。聞言，LK放下手邊的工作，眼神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注視著前方，緩緩道來埋藏心底許久的秘密。

　　「很小的時候，姐姐總是再三告誡我們要獨立、堅強。於是為了獨當一面，我們每天都進行很嚴苛的訓練。然而，某天姐姐去了戰場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我受到很大的打擊，無心於訓練。但RS仍奮力地揮舞手上的木劍。」LK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他對我說『如果哥哥覺得難過，我也會難過。所以我會努力、努力成為能讓哥哥重新嶄露笑容、值得依靠的對象！』」

　　他至今仍無法忘懷，那小小的身影堅定的眼神是如此耀眼。他也記得，當時的心跳是多麼紊亂。

　　「RS從以前就是很溫柔、勇敢的人呢。」EM莞爾。

　　「說來也諷刺，當年我八歲，他不過也才六歲。六歲的弟弟都懂得要堅強，為何我會不明白呢？當時我就覺得這人真耀眼，那份情或許就是在這時萌芽的吧？」

　　憶起當年，他不禁感傷起來。那不該有的情愫，早就不知不覺間根深蒂固，到了無法抹滅的地步。提不起卻也放不下，這是何等的悲哀？事到如今，難道真的只能這樣將錯就錯嗎？然而他卻連開口的勇氣也沒有。




　　「看來沒我能介入的餘地呢……」她垂下眼毛，壓抑著即將潰堤的淚水。

　　「什麼？」如此話語令他一震，猛然昂首望向少女。
　　「你果然很遲鈍阿。」她笑得淒涼，用哽咽的嗓音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語落，她一個瞬移離開辦公室。這顆震撼彈無情地在LK腦中轟出個大洞，他在原地呆楞許久，才稍微恢復了些許的思考能力。

　　對感情向來遲鈍的他，壓根沒想過EM會喜歡他的問題。而他卻還肆無忌憚地跟對方長篇大論起喜歡上自家弟弟的事－－無法回應的愛，該何去何從？他頭痛地按著太陽穴，若有所思地想著。


　　想了很多，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才正準備上床睡覺，看到RS後他頓時打消念頭。

　　「RS，誰欺負你？跟哥哥說！我替你討回公道！」他擔憂地看著RS遍布全身的瘀青，不自覺地燃起一股怒意。只見他大力搖頭，甩開LK的手逕自跑回房間。

　　「看來，真的不是我想太多。」看著RS匆匆逃開的背影，他默默得出結論。


＊

　　不、不可能的！太荒唐了，愛上自己的哥哥什麼的。絕對不可能！



　　「哈哈，噁心的同性戀。居然還愛上自己的哥哥。」
　　「不，我沒有……」
　　「滾啦！不要弄髒我的手。」
　　「我沒有、我不是！我才沒有喜歡他、才沒有！」
　　「我管你有還沒有，別擋路！」

　　他倒在地，連同心碎了一地。RS的眼眸平靜得令人發毛，他開始思忖這段錯誤的感情是何時落地生根的。


　　是小時候把哥哥視為偶像的時候嗎？

　　是姐姐離開時，看著哥哥失意的背影感到心痛的時候嗎？

　　是誓言說要守護他，望著他爽朗的笑容卻感到怦然心動的時候嗎？

　　還是……？他想破頭，卻沒有半點結論。

　　「或許全部都是吧。」他苦笑。正想起身回家，傷口卻痛得令他跌坐在地。

　　「糟糕，這副樣子不能回家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瘀青，他有些無奈。如果被哥哥發現的話，大概要鬧革命了吧。

　　倏地，銀鈴般的嗓音傳入耳畔，他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重新燃起了希望。

　　「RS，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還有你的傷……等等，我試試有沒有辦法修復。」她蹙起好看的柳眉，低聲詠唱著咒文。

　　「EM姐姐，我有事想拜託妳。」那晚，他的眼眸清澈而堅定。


　　「RS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嗎？」回家後LK擔憂地望著他。他感到臉頰有些發燙。

　　「哈哈，噁心的同性戀。居然還愛上自己的哥哥。」
　　「滾啦！不要弄髒我的手。」

　　憶起不堪入耳的話語，他自卑地撇頭。

　　「沒、沒有啊！哥你想太多了。」語畢，他緊張地躲進房裡，不給對方任何追問的機會。

　　

　　「哥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噁心呢。」他窩在被窩裡沉思。這是憑什麼？自己不過是把困擾許久的問題提出來詢問意見罷了，憑什麼要受此種屈辱？

　　「為什麼要把我當異類？為什麼要用鄙視的眼光看我－－就因為我愛的，是個男人嗎？」

　　愛男人錯了嗎？愛自己的哥哥錯了嗎？同性戀錯了嗎？就因為跟大家不一樣、就因為自己愛的不是女人，所以就得受這種待遇嗎？他低聲啜泣，眼神閃過一絲迷惘。


　　「……會讓人受傷害的愛情，不配存在。」


　　寂靜肆虐許久，冰冷的話語劃破沉靜。下定決心後，他的眼瞳猶如那晚的蒼穹一般，染上了令人憂鬱的灰。


＊

　　今天LK提早進辦公室，他固然擔心自家弟弟的情況，不過最近的工作量令他不得不加班。

　　「是最近魔族在班德叛亂的後續處理公文嗎？」
　　「嗯啊，不過EM妳，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方式進來嗎？」
　　「不要，用移的比較方便啊。」面對總是突然出現的紫髮少女，他早就見怪不怪，頭也不抬地埋首公文。

　　「RS弟弟呢？」「他今天沒任務，應該還在家。」


　　「倒是，我前陣子跟妳們提起的，關於RS的事。」
　　「嗯？」
　　「那果然不是我想太多，他真的怪怪的。」他放下手邊的工作，神情凝重地盯著桌面。

　　「我覺得你最近應該要多關心他，以免他又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他會嗎？」
　　「……沒事，我隨口猜的罷了。」

　　「是嗎？我外出送個公文。謝謝妳，EM。」EM笑著目送他離開，然而那笑靨隨著關門聲而崩解。

　　「對不起、對不起－－那句話，是我對你唯一的謊言……」她跌坐在地，臉上佈滿斗大的淚珠。

　　「在最後，我只能這樣幫你們了。」她望向LK離去的方向默默呢喃。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這點他是知道的。她告白後從不問自己的回答、從不造成自己的困擾。他有困難時，也是毫不令吝嗇地給予幫助。就連告白後造成的尷尬也是由她主動化解。

　　「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妳這麼做的阿。可是跟妳說對不起的話，妳會生氣的吧。」

　　回到家，他望見躺在沙發上的RS，默默嘆了口氣。

　　「真是，在這睡會感冒的。」拉起RS的手，才正準備揹他回房，他卻忽地睜眼。


　　「吵醒你了嗎？在這睡會著涼。」他寵溺地撫上對方的頭，而他仍不領情地揮開。
　　「呃，我自己回去房間就好，哥你先休息吧。」他旋身離開，獨留滿是錯愕的LK。

　　「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LK垂下眼毛，晶瑩的淚珠劃過俊俏的臉龐。他緊緊按著胸口，承受著椎心刺骨的痛。

＊

　　「RS，聽說你上次一人討伐魔族，把他們全數殲滅。好樣的，今天我請你吃飯！」
　　「好耶，謝謝RF哥！」

　　每逢到了這個日子，領主辦公室總是特別熱鬧。全員休假的今天，他們約定好這天會到這來休息聚聚。

　　「什麼啊，雷文哥就沒關係。」LK不悅地嘀咕，見RF豪爽地搭上RS的肩膀，兩人哈哈笑著。他竟有些不是滋味。

　　而塊磊並未隨著時間消逝。LK拖著沉重的心情回家。開門後瞥見熟稔的身影讓他感到有些詫異。

　　「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今天有事先走了。」RS沒有抬頭，依舊專注於手上的工作。

　　「等等，你這傷是怎麼回事？」LK正準備回房，卻驀地望見怵目驚心的傷痕。他瞪大雙眸，那是道目測約十五公分的傷疤，從這切口看來傷口應該也不淺。

　　他下午就是頂著這種傷去辦公室的嗎？而自己卻也該死的沒發現。

　　「之前討伐魔族的時候不小心受傷的。」看見LK略顯凝重的神色，他心虛地低頭想繼續擦藥，手上的棉花棒卻不見蹤影。

　　「我幫你吧，亂動等下傷口裂開。」他輕輕牽起RS受傷的手，而對方依舊不給情面地甩開。

　　「我、我自己來就好，一點小傷而已。」
　　「小傷？」他冷眼。
　　「對、對啊！」


　　「我想，你只是不希望我碰到你吧。」

　　「我、我……」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LK的神情愈發冷冽，心情更是糟到臨界點。他怒火中燒，一個箭步壓上RS的身子。冷冷道：「是我就不行嗎？就因為是我，所以厭惡地想要逃開嗎？」

　　「哥，你冷靜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你都這樣對我了要我怎麼冷靜！RS，我愛你、我愛你啊！」

　　「什、麼……？」感受到臉頰的濕潤，RS慌了。身上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角還噙著幾滴淚水。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為什麼……這種撕裂感是怎麼回事？這種像是要被燃燒殆盡的痛楚是怎麼回事？LK痛苦地按著胸口，低聲啜泣。


　　「……對不起。」驚覺自己的失態嚇到了RS，他匆匆起身準備回房。



　　「我不討厭你－－我愛你。」然而後頭傳來的聲響，好似惡魔的呢喃般衝擊著他的理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從沒想過要讓哥這麼痛苦的……」忽地，腰際被一雙手緊緊環住。RS將頭靠在他的後背，崩潰地失聲痛哭。


　　「你覺得，同性戀很丟臉嗎？」RS沉默。
　　「還是你覺得，愛上自己的哥哥是件很變態的事？」緊握環住腰際的那雙手，RS依舊沉默。

　　「哥，這是不對的阿！不論道德上，還是性別上。」沉默半晌，他倏地開口。聞言，LK將他轉正。好似發了瘋似地吻上他的唇瓣。

　　「哥……你在幹、嘛？快……住、手……」直至RS喘不過氣，他才不捨地離開那唇瓣。

　　「你瘋了嗎？我們是……」「兄弟，我知道。」不讓他說完，LK擅自插話。

　　「哥你……」「我不是你哥！」突如其來的大吼，嚇得他無法思考、腦筋一片空白。

　　

　　LK緊緊擁住他，在他耳畔低語：「拜託你，今天就好……我不是你哥，是你深愛的……那個男人。」聞言，RS的手緊緊環住他。他止不住如泉湧般的淚水，歇斯底里地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妥協……像我這種人……」

　　
　　「因為我愛你。」RS瞪大雙眸。


　　LK深情地瞅著他，道：「如果還有來生、如果那時還能相見，不是你哥哥的話就好了呢……這樣是不是、你就能接受我了？」RS沒有回話，僅是哭著。


　　「……說吧，你希望我怎麼做？」深呼吸後，LK啟唇。

＊


　　「這樣真的好嗎，LK？」他面無表情，淡淡道：「如果這是他希望的，我就會做到。」
　　「是嗎。」


　　「倒是妳，真的願意嫁給我嗎？即使我不愛妳。」聞言，她笑了。那笑靨耀眼得無法直視。
　　「是你的話當然願意。而且，這也是我答應他的事啊。」她闔起眼，憶起十年前的約定。

　　「EM姐姐，我有事想拜託妳。」

　　「你說吧，我會盡力而為。」

　　「我受傷的事和妳幫我治療的事可以保密嗎？不然我哥會擔心的。」
　　「當然。」

　　「還有……」他欲言又止。EM不解地微蹙雙眸。

　　「請妳好好照顧哥，是妳的話一定可以的。妳是我唯一認定的大嫂。」

　　「什麼？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你啊……她硬是忍住即將潰堤的淚水，詫異地瞅著他。

　　「哥他，有資格擁有一切。不應該為了我而躊躇不前。」語畢，他笑了。她卻看得於心不忍。到底要多愛一個人，才能做到如此百般退讓、成全？

　　「……好，我答應你。」或許是被那份真摯、堅定給折服了吧？她想。



　　「RS弟弟，你說的事我可全都做到了喔。」她默默低語，臉上掛著欣慰的微笑。


　　「妳剛剛有說什麼嗎？」
　　「不，沒事。」


　　「哥，婚禮要開始了喔！」RS蹦蹦跳跳地來到兩人面前，雀躍地拉起兩人的手往禮堂前進。

　　「瞧你當個招待就興奮地像什麼似的。」LK看著自家弟弟又跑又跳的，忍俊不禁。
　　「當然，我哥哥要結婚了我當然興奮！」
　　「是嗎？」他寵溺地撫上RS的髮絲，微微勾起嘴角。


　　EM看見這一幕，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LK你……」「我沒事喔，畢竟我答應他了啊！我們永遠都是兄弟。」好似知曉她想問什麼，RS走遠後，他先她一步回答。


　　－－哥，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十年前的那晚，那個他永遠無法忘懷的夜晚。


　　「我希望哥你能成家，跟我是沒有未來的。」
　　「就因為這種理由，你要我娶一個我不愛的人嗎？」LK有些慍怒，為何他開的了口要自己去愛別人？

　　「我看的出來EM姐姐很喜歡你，跟她在一起的話你一定可以幸福。」
　　「可是我愛的人是你啊！我寧願這輩子不娶任何人只為跟你在一起！」他歇斯底里地大吼，抱緊RS開始嚎啕大哭。

　　「哥，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永遠是兄弟。這是不爭的事實啊！」RS咋舌，他沒有回抱哥哥的勇氣，他不配、也沒資格。



　　「可是……」
　　「拜託你……哥……請你成全我的任性。還有……」



　　RS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他這輩子最沉痛的決定。





　　「可是……」

　　「走吧，要進場了。」看在眾人眼裡是如此光鮮亮麗的婚禮。有誰能懂，恭喜聲傳入耳畔時的悲哀；有誰能懂，這之間參雜了多少沉重苦悶；又有誰能懂，這是埋葬了多少不堪與妥協換來的結果？

　　「那你們，之後有發生什麼嗎？」


　　你覺得，同性戀很丟臉嗎？

　　還是你覺得，愛上自己的哥哥是件很變態的事？

　　我不是你哥！

　　拜託你，今天就好……我不是你哥，是你深愛的……那個男人。

　　因為我愛你。

　　如果還有來生、如果那時還能相見，不是你哥哥的話就好了呢……這樣是不是、你就能接受我了？

　　就因為這種理由，你要我娶一個我不愛的人嗎？

　　我寧願這輩子不娶任何人只為跟你在一起！




　　「什麼，都沒有喔。」他莞爾。可她不解，那笑容裡掩埋了多少苦楚。

　　「你們願意結為夫妻，互相扶持、體諒、不離不棄，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嗎？」



　　「「我願意。」」

　　啊啊，要結束了呢。在立下婚誓後，就要將其抹滅了啊。因為，答應他了啊……

　　
　　LK的眼角滑過一滴淚珠，他默默低語：「這是承諾你的……我們的愛，就讓它消逝在美好的曾經。就像過眼雲煙那般淡忘，因為……這是你希望的。」



　　很諷刺，他無法瀟灑地放下，這份情無法保留心底，他只能交託給天地承諾，因為答應他了；他們之間只有手足之情，並沒有所謂男女之間的情愛，他必須這樣騙自己，因為答應他了；往後當別人問起自己和他時，他會笑著說那是他疼愛的弟弟，其餘的、多餘的、不該存在的，沒了。因為答應他了。

　　

　　俊臉滑過兩行清淚，他驀地憶起RS在那晚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哥，今天過後。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

／／

　　我的天……告訴我這不是微小說！頂著微小說之名，行爆字之實。這篇快6000字啊啊啊！（抱頭

　　我怎麼會寫成這樣連我自己也很訝異（什

　　我不是故意虐他們的啊！去罵那個點文的人！

　　ＰＳ、我終於把虐文都寫完從此雲淡風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