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我拒絕再成為勇者
我不會後悔喔,就算在某一趟旅程中因此死去了,我想也會帶著笑容死去吧。
因為是你們姐弟的關係,我才能有過跟原本黯淡的人生不同、五彩繽紛的時間喔。
所以喔,不要露出苦惱的表情,你很不適合臭臉。
這樣的話,我也會很難過呢。
「但我很後悔,很後悔帶妳去送死……」
想起女孩臨死前仍硬擠出的笑容、以及雙手沾滿她的鮮血,我想我的面容一定扭曲至極,多麼希望內心對她的感情能夠全部抽空。
離開那位女孩的喪禮後,我走在孤兒院前的那條坡道,兩側種滿了名為“楓香”的樹種,她曾向我介紹過,由於孤兒院位於山上的關係,到了秋天楓香的葉子會變得特別紅,相當美麗。
但是今年楓紅的時候,我已經沒機會再跟她一起走過這條坡道。
雙腿比想像中的無力,一步一步緩慢前進──直至最後失去支撐的力氣,我跪倒在地,雙掌直接壓在彷彿被烤熟的柏油路面。
這個世界的夏日陽光依舊炙熱,猶如那一切從沒發生過。
汗水與不知何時開始的淚水一同落下,沒用的我終究忍不住內心翻騰的情緒,只能任由情緒宣洩、哭個不停。
「妤涵──不會想要你變成這個樣子。」
有人突然說了這句話,帶著無奈的語氣。
順著聲音的來源抬起頭,憤怒瞪向那位穿白無袖上衣與長裙的女子,我的姐姐。
因淚水而模糊,看來面無表情的姐姐彎下腰,似乎伸出手想拉起我,可是被我甩開了。
「閉嘴。」
「好吧,只是有些事我想確認一下,孤兒院的人有發現妤涵是假的嗎?希望管理局的人能夠處理好。」
我對姐姐的冷血感到絕望,她在乎的竟不是孤兒院其他孩子、和院長的反應,而是自己能不能順利掩蓋掉女孩死亡背後的真實。
「妳特地跑到這邊,只是為了確定自己有沒有瞞天過海的能力?」
「越是傷心的時候越需要理性,弟弟。」
她說話的語氣冷淡不帶有感情,完全不是平常那嘻皮笑臉的姐姐。
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老爸會對姐姐反感、為什麼奉勸我不要跟姐姐靠太近,她是家族的魔法天才、放在家族史上都是前幾優秀的魔法師。
但這同時,她捨棄了太多人類應該有的情感,在她眼中只看見“利益”、還有干涉其他“世界”後能得到的好處。
姐姐是名副其實的盜賊,正如她自稱。
「難怪連老爸都討厭妳啊姐姐,妳從來不把我們視作同伴,妳找我們是為了利用我們,妳看上妤涵擔任“祭司”的才能,直到她榨乾最後一絲魔力拯救我們垂危的性命。」
以線上遊戲常見的稱謂來說,妤涵是我們三人隊伍的“補師”,她的天賦能夠治療傷口、甚至是嚴重的傷勢。
但妤涵會死的原因,正是因為捨棄為自己治療的機會,用盡最後一絲魔力治療我,只要想到此,我那差點被貫穿的胸口都會隱隱作痛。
「少玩你的勇者遊戲了,弟弟。」
那句話徹底激怒了我,我努力爬起身子,站在驕傲的她面前,我的樣子肯定相當狼狽吧?可是我已無暇顧及自己的蠢樣。
一巴掌,甩在姐姐臉頰上。
「是,我是中二,而不是降臨異世界的勇者。我以為“穿越世界”是件很有趣的事,還傻傻得拉妤涵加入。」
「可我也不想成為像妳那樣的穿越者,為了自己而犧牲同伴。」
姐姐摸著發紅的臉頰,沉默不語。
我轉身背對她,往下坡的方向離去。
「今後妳就自己去當小偷吧,發生這種事後還有人敢找妳組隊嗎?我看不可能吧。」
「在妤涵死後,異世界早已不再五彩繽紛。」
國二的夏天,是我成為穿越者的第三年。
那一年,我的青梅竹馬死了,因為能力弱小的我而死了,與其怪罪強大的姐姐、我更討厭很弱很弱的自己。
我沒能成為曾經嚮往的“勇者”,那無數創作中提及的,拯救其他世界的人類。
而是被異世界的恐怖所吞噬。
試寫看看,如我自己所預計應該會是個王道的故事。
雖然女主角在開頭死了。
最後附一下小屋首頁先寫寫看的故事簡介:
跟家裡失去聯繫、每年過年期間總會讓父親蒙羞的姐姐,原本以為人間蒸發了,卻突然聯繫上急於在外面找租屋處的我,答應給我一棟房子居住。
惡魔贈與的蘋果呀,我想到了這樣的說法。
不過代替房租的部分,我必須照顧姐姐留下的三位妹妹,這混亂的狀況讓我接受不能,這三位沒有血緣的妹妹更與姐姐有一段孽緣。
大妹欠了姐姐龐大的債務,嚴重到必須“以身相許”。
二妹迷上了姐姐,想要吃了姐姐,不是百合、是食物鏈上的。
三妹被姐姐拐來台灣,據說她是某不知名王國的公主……
雖然對姐姐這幾年幹了什麼感到好奇,更不幸的是──她們大概都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