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安的悸動
『Battle start──』
制式機器電子聲在幸子的耳邊響起。與此同時，她的身體被一股怪異的浮空感所支配。過了不到幾秒的時間，她按著昏沉的腦袋開口埋怨：
「不管經歷了幾次都無法習慣這種感覺呢……」
「沒、沒事吧……幸子？」
「嗯……過一會兒就會好了。」
幸子在嘴邊淺淺勾起一抹笑容。儘管她的本意是要翔鶴她們別擔心，但現在不管是誰看見她臉上的表情都可以知道，幸子不過是在逞強而已。
「這樣啊……」
翔鶴臉上還是掛著擔憂的表情，但她還是決定不繼續追問下去。
每個人都會有不能輕言退讓的東西，既然幸子希望她們別因為這種小事而放在心上，那麼就隨她的意思專注在戰鬥上吧。
這時，一旁的鈴谷也開口了：
「那喵幸子想怎麼開局呢？閃電戰術還是消耗戰術呢？」
「這個嘛──」
幸子沉吟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
「雖然我想使用閃電戰術，但我非常在意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能讓橫須賀第一如此深思熟慮的對手……難不成那個三宮理事長非常強喵？」
「不，不是這樣的。」
幸子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經過任何的猶豫就否定了鈴谷的猜測。
「父親他……三宮理事長對於戰術、操控上完全是個門外漢。」
「那麼為什麼幸子會──難不成……」
「沒錯，明明規則上寫說可以使用的船隻最大上限為四，但三宮理事長卻只使用了兩艘。」
「也許是三宮理事長認為在出場喵時候可以再做一次出場船隻的變動？」
「就算妳說的真的是這樣好了，但為什麼在我會使用四艘船的前提下他只用了兩艘呢？」
沒錯，面對蟬聯橫須賀第一名寶座好幾次的三宮幸子，那名新手卻不用數量上的優勢來打這場杖嗎？
究竟是有十足的把握呢，還是只是單純的愚昧無知？
但三宮理事長可是以陰險出名的傢伙，怎麼可能會不經大腦思考而魯莽行事呢？何況這次的賭注是從幸子手中奪取的一二航戰們，再怎麼想三宮理事長也不可能這麼大意輕敵。
「……用斗篷隱藏船隻的真面目跟之前提到的新型系統……難道是有什麼特殊戰術嗎？」
「嘛、嘛……也許只是實戰經驗不足而已，我想應該是幸子想太多了吧？」
「嗯……我也希望是這樣就好。」
──但願是好奇心作祟就好，此刻的幸子由衷這麼想著。
將多餘的擔憂甩出腦海，幸子朝著一旁待機的翔鶴開口：
「──先用偵察機探測一下再決定好了。翔鶴，麻煩妳了。」
「好的。」
語畢，翔鶴從身後的箭矢袋中取出一枚。
搭弓、拉弦，只是非常簡單的兩個動作，卻可以看出當事者的實力究竟在哪個水平。
雖然只是再基礎不過的基本功，但翔鶴與赤城的動作卻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如果說赤城的動作像是老鷹飛行般俐落帥氣，那麼，翔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天鵝在湖邊嬉戲般優雅。
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而已，幸子居然因為翔鶴美麗的拉弓動作而愣住了。
「怎、怎麼了嗎，幸子？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不，沒事。只是覺得翔鶴的拉弓技巧很棒而已。」
「這樣啊……嗯，謝謝妳的讚美。」
翔鶴苦惱地笑了一下，畢竟除了啊月以外，幸子是第一個稱讚她的人。
「嗯……為什麼妳一臉非常嫌棄的樣子呢？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不、不是這樣的……」
翔鶴慌張地揮了揮手，看來幸子完全誤會她的意思了。
「我以為幸子除了赤城前輩她們之外，是不會對其他的艦娘產生興趣的……」
「才不是這樣的呢。」
幸子一邊看著緩緩起飛的偵查機，一邊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陣子。到底自己是從何時開始的呢？開始默默地在一旁觀察這些十分努力的孩子們。
自己大概也忘記了吧？不過，只要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們，心中所有的煩惱總會煙消雲散。雖然這當成嗜好並不是件好事，但也無所謂了吧？
「不管是一航戰、二航戰，甚至是其他部隊的各位，大家都是非常優秀的孩子呢，我可是非常喜歡妳們的。」
「咦、咦……？」
「居然是告白喵嗚？」
翔鶴與鈴谷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大概是沒想到居然能從幸子的嘴裡聽到這般害臊的話吧？
但幸子並沒有發現翔鶴她們的錯愕，反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絕對無法原諒……那個男人！」
看著即將消失的飛機身影，幸子握緊拳頭如此說著。從她憤恨的樣子可以得知，幸子是費盡力氣才把這句話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嗯……絕對要把赤城前輩她們奪回來！」
「交給我們吧喵──咦，等等……為什喵偵察機開始往回飛了？」
「妳說什麼？！」
偵查機即將消失在水平線的另一端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就如鈴谷所描述的一樣，偵察機以非常快的速度折返了回來。同時，從偵查機尾端的天空開始漸漸被渲染成一片漆黑。
像是暴風雨的前夕般不祥，雖然不清楚明確原因，但那片黑壓壓的低沉氣壓迫使幸子她們倒抽了一口涼氣。
「暴、暴風雨……？怎麼可能，這不是還在演習中嗎……？」
「……！」
聽翔鶴這麼一說，原本沒注意到異樣的幸子開始呢喃了起來：
「新型系統、用斗篷隱藏船隻……暴風雨……關聯……」
──之前在意的事情由這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雲串聯在一起了。
仔細想一想，三宮理事長的行為舉止都有些蹊蹺。
不管是戰前揚言的新型系統或是刻意隱藏所使用船隻的真面目這幾點，想一想都非常不合常理。
原本以為只是心理作用作祟，但這詭異的氣候變化卻讓幸子迴避掉的問題再次浮上檯面。
首先，演習系統裡雖然會有氣候變化，但系統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出現所謂的『暴風雨』這個選項。畢竟如果真的出現的話，在戰場上演習的提督與船隻將會受影響，嚴重一點甚至有可能遭到危險。
以鎮守府最強的系統設計師稱號作為保證，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雨空老師讓它出現了最不該出現的錯誤。這麼一來，能改變氣候因素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了。
──是三宮理事長對系統動了什麼手腳嗎？
「不、不可能……各個鎮守府的演習系統到目前還沒有被入侵過的傳聞，況且空雨老師還會在戰前檢查一次系統是否有出現漏洞，那麼現在這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這種天真的想法甩出腦袋之後，幸子瞇起眼睛仔細望向從水平線那逐漸擴展開來的闇黑之影。
同時，翔鶴剛才派出的偵查機也回到了飛行甲板上。翔鶴將手舉平後，飛機上的妖精立刻慌忙地下飛機，似乎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訊息必須立刻回報給翔鶴知道才行。
妖精在耳邊咕噥了一下之後，翔鶴驚訝地大喊：
「妳說什麼？幸子，不好了──」
「……那是？」
正當翔鶴要告訴幸子這則惡訊時，從不遠處的海面上似乎有個不明的飛行物體正在往這裡高速移動著。
等待那個不名的飛行物體靠近，幸子等人才有辦法確認它的特徵──蒼白的身影散發著妖異的赤色光芒，高速的身影如同影子般捉摸不定。
鈴谷詫異地挑高眉毛，看著這個有著圓球外貌的生物歪頭說道：
「艦載機喵？」
「不，那不是普通的艦載機，那是……深海棲艦專用的『地域貓艦戰』！」
「妳說什麼？！」
深海棲艦專用艦載機──地域貓艦戰，以野貓型戰鬥機改造而成，為了打倒零戰而出現的海棲專用飛機。命名的方式就如同它那像是地獄惡魔的蒼白身影，只要與其交鋒過就能明白這名稱果然當之無愧。
如果這是真的是地域貓，那麼就可以確認三宮理事長刻意隱藏出場艦真面目的理由了。
幸子咬著下唇，一臉懊惱地開口說道：
「原來斗篷只是個障眼法嗎……可惡，沒想到父親他居然會使用深海棲艦！」
為了防止演習的公平性，在演習之前並不會由官方檢察船隻跟確認船種。沒想到，三宮理事長卻反過來利用這點來達成他的陰謀。
雖然可以透過理事長們表決的結果來終止比賽，但只要有任何一方反對就不可能強制終止，以目前的狀況來說，終止演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想到三宮理事長居然把自己也算進計畫的一部分了，究竟他想展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難道深海棲艦的真面目是……？
那種非常不安的感覺再次纏繞著幸子，她無意間發現全身上下正在發抖，而且怎麼用大腦去命令身體都不聽使喚。
──莫名的恐懼此時正不斷地侵蝕著幸子的心靈，儘管想甩掉那種感覺，但那恐懼卻像夢魘般讓幸子甩也甩不掉。
「幸、幸子，沒事吧？妳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呢……」
「……我、我──」
「幸子，那個艦載機已經進入射程內喵，請下喵指示喵！」
「……啊？那、那個……」
雖然鈴谷在第一時間回報了敵情，但此刻的幸子卻無法下達指令。腦袋裡的恐懼已經剝奪她戰鬥的意志。
同一時間，高速飛行的地域貓艦載機已經到達幸子等人的上空。它從嘴裡吐出一門砲管，瞄準鈴谷後馬上就將彈夾裡的子彈全數打出。
『噠噠噠噠噠──！』
一連串清脆的聲音從上頭傳了過來，胡亂掃射的子彈朝鈴谷無情地掃射。儘管命中的數目與使用的數量不成比例，但這大範圍的攻擊卻有效地對鈴谷造成嚴重的傷害。
激烈的攻擊結束，鈴谷一臉痛苦地單膝跪地。她按著受傷的左手，而身上穿的衣服也被子彈射得破破爛爛的。
──大破。從系統給的提示上看來，鈴谷現在的狀況非常不樂觀。如果不快點想想辦法的話，情況將變得難以收拾。
幸子自己也非常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過現在的她根本無法戰鬥。
「喵、喵嗚！……這、這是什喵破壞力……」
「抱、抱歉，都是因為我沒及時反應過來才會……」
看著滿頭冷汗的鈴谷，幸子感到一陣罪惡感。
「幸子，第二波攻擊要來了！」
「咦……什麼？」
『咻──！』
第一波攻擊結束後，白色的地域貓艦載機順著飛行航道離開了幸子等人的上空。也許是收到待機命令，周旋一陣子後它再度飛回了幸子所在的地方。
宛如嚐過鮮血般的嘴巴再次打開，從白色尖銳的獠牙中吐出了那門重創鈴谷的機槍砲管，第二波磅礡的攻擊即將再次到來。
「全數艦載機──全員，起飛！」
當然，翔鶴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幸子下達命令之前，她從背後的箭袋取出多枚箭矢，並將它們全數射至黑色的天空。
箭矢在空中短暫的飛行之後，它們便化為一台台綠色的艦載機。這時，敵方發現了翔鶴的想法，它將砲管對準翔鶴射出的箭載機便開始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
對空機槍在被染成一片漆黑的空中互相射擊，在雙方都沒有手下留情的情況之下，大量的火光稍為照亮了天空，接著隨即而逝。
由於對方只有一艘艦載機，以大量的數量壓制還是非常有效的方法。地域貓艦載機在這次交鋒後機體炎上，在空中被翔鶴的艦載機完美的擊落。
「呼……辛苦了，各位。真的非常謝謝大家的努力！」
對著天空微微鞠躬表示謝意，翔鶴暫時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處於劣勢的情況絲毫沒有改變。
鈴谷無法繼續戰鬥已成了事實，除此之外，將她繼續留在艦隊裡只會成為沒有用處的拖油瓶而已。要是對方看準了這點，將火力完全集中在鈴谷身上，那麼我方勢必要做出更煎熬的防禦措施才行。
翔鶴看了一眼幸子，看著雙手抱著頭，渾身不斷發抖的幸子，翔鶴不忍地蹙起眉頭朝她身邊走了過去。
『啪──！』
「喵、喵嗚……？」
「……？」
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回響在幸子的腦海裡，大概就連她也沒想到，平時體貼溫柔的翔鶴會做出如此的舉動吧？
「翔、翔喵，妳這麼做也太過──」
「給我站起來！」
翔鶴憤怒的大吼，她展現出一股不容小看的魄力，使幸子只能呆愣愣地摸著發紅的臉頰安靜地聽著。
「給我站起來呀！雖然我不清楚是什麼東西讓妳害怕成這樣，但是如果連身為提督的妳都無法繼續戰鬥下去了，那麼……那麼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回去提督的身邊？」
「…………」
翔鶴接連的話語讓幸子沉默了。她緩緩低下頭來，臉色鐵青地看著底下隨波而流的海水。
翔鶴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現在不是感到畏懼的時候，但是自己為什麼會感到如此的無力？自己為什麼會感到如此的害怕？
「我………」
『就讓我來告訴妳吧，妳害怕的主要原因。』
「………三宮理事長？」
這時，三宮理事長的聲音隨著影像視窗出現在幸子面前。儘管他笑容可掬的樣子非常討厭，但幸子卻還是下意識的回應：
「……你這是什麼意思？」
『唉呀，別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嘛……爸爸我啊，可是特地準備一個禮物來送好久不見的幸子的呢～』
「住口……對我做出那種事情還可以稱得上是父親嗎？」
『別這麼說嘛……爸爸我呀，對於這件事情也是耿耿於懷。因為這件事情讓可愛的幸子非常難過，所以我也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呢……』
三宮理事長滑稽且做作的樣子透過視窗傳進幸子的眼裡，那虛偽且令人厭惡的樣子使得幸子握緊拳頭，如果可以，想必幸子會從螢幕的另一頭給這名做作的理事長一點甜頭吧？不過很可惜的，這是無法實現的願望就是了。
『唉呀唉呀……看妳的樣子是真的生氣了？別這樣呀，笑一個給爸爸看嘛……好嗎？』
「……我不要。」
『嗚嗚……爸爸我好傷心呀……如果幸子怎麼說都不肯笑的話──』
「……的話？」
『──可能以後都笑不出來了唷～』
「什麼？」
三宮理事長話中有話的說著，他將原本厭惡的嘴臉扭曲成可怕的笑容。同時，一旁警戒的翔鶴突然開口插嘴：
「幸子，敵人出現在遠處大約一千五百公尺處！」
「真的嗎？敵方的真面目到底是……」
幸子透過系統看見從遠方獲取到的畫面，敵人那不祥的模樣清楚地刻印在她的腦海裡──
「…………………妳們是？」
「騙人的吧……敵人居然是……」
「喵、喵嗚……」
幸子的瞳孔瞬間收縮到最小的面積，她呆若木雞地看著逐漸接近自己的敵人，下意識地握緊雙拳害怕地發抖著。
──此刻幸子自己終於明白，從戰前心裡一直不安的原因了。
不是敵方會用什麼戰術或是對上的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敵方的真面目是什麼。
雖然自己一直在刻意迴避，但真正出現在眼前時還是令人無法輕易相信。
幸子咬緊牙關，用了不知道幾分力氣才從喉嚨深處擠出那深刻的吶喊：
「騙人的吧……喂？告訴我這是騙人的，喂────！」
『那麼，請好好享受自己最後的演習……三宮幸子。』
※
「………」
穿著正式餐廳裡的服務生制服、臉上戴著高度數的近視眼鏡，天城月正面無表情地收拾著狼藉的餐桌。
「提督跳～卯月來幫忙囉跳～！」
「啊……這樣啊，那麼妳幫我把這個拿去後面給東雲那傢伙。」
「好的跳～」
將桌上的盤子疊成堆後，啊月將它們交給卯月。正當要成功交手的同時，啊月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
『啪！』
「……危險！」
「跳……跳……！嚇死我了跳！提督你到底在幹什麼呀跳？這樣做可是很危險的跳！」
「不……沒什麼，只是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怎麼了，啊月你沒事吧？」
這時，正在掃地的楓葉也發現異狀而湊了過來。他稍為理解了情況後便開口說道：
「也許是你累了吧？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換班了，走吧，我們去替幸子加油吧？」
「……嗯，說的也是。」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啊月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後便走到更衣室換裝，準備跟楓葉一同前往幸子所在的戰場，替借走自己船的友人加油打氣。
「…………」
「怎麼，很擔心翔鶴嗎？」
「嗯……雖然不是完全不擔心，但我還挺放心的。畢竟是交給幸子，何況她是我家的翔鶴大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問題才是。」
「是嗎……我倒是挺擔心我家那個少根筋的鈴谷的，哈哈……」
「如果連自己的提督都不相信自己，那還輪得到誰來相信自己呢？」
「也是呢。」
一路上，啊月與楓葉輕鬆地暢談，像是幸子早已獲勝般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是，他可能萬萬也沒有想到，這次的見面將會是看見翔鶴最後的幾秒。
『提督，抱歉……翔鶴可能……可能無法回到……』
透過主場的超大型螢幕，天城月看見翔鶴奄奄一息的畫面。雖然是遍體鱗傷，但翔鶴還是以輕描淡寫地笑容帶過。
雖然不想就這麼分開，但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也沒辦法了呢。
──但是至少在最後……至少在還保持著自我意識的最後，請讓我呼喊您的名字，提督……
『──Battle end .』
「這是……騙人的吧？」
天城月無力地跪倒在地，由於這個畫面帶給他太過震撼的衝擊，他過了幾秒才有辦法從嘴裡吐出名為絕望的吶喊：
「翔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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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桐醬想劇情想得死太多腦細胞，所以本次沒有後續_(:з」∠)_
本串開放猜測海棲的真面目與翔鶴、鈴谷與啊月、楓葉以後的結局，但請別燒毀桐醬_(:з」∠)_
２０１５／３／９ ３：００ａｍ Ｂｙ桐月ｐｏ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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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艦隊收藏短篇 - 橫須賀鎮守府學院的日常 第十九章 霸氣回歸，驚悚注意\(ﾟ∀。)/
【艦これ】同人二創文系列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