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隔天早上起床,天空晴朗,陽光透過窗灑落一地的明亮。房裡少了昨晚浪漫的昏暗燈光,明亮的光線遮蔽了浪漫。
梳洗過後著好裝,我躺回床上看著眼前這謎樣的男人。
今天凌晨我們才剛在夜店認識,沒想到一覺醒來,他卻成了我一晚的枕邊人。看著他的睡相,我笑了,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我這麼簡單就跟他上床?
其實有沒有答案無所謂,因為『感覺』這答案也是模稜兩可。
我靜靜的看著他,像新婚夫妻的蜜月一樣靜靜的注視著。
不久後,他終於醒了。輕笑了一聲與我四目相對。
我笑了笑,輕輕撫著他的臉頰,「認識的第一晚就帶女孩子到汽車旅館過夜,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專情的男人。」
他沒反駁,只是笑了笑。
「不過我也不是個專情的女人,所以我們算扯平。」我瀟灑的說著,將剛剛寫好的紙條放在他身邊,「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空約我。」
女孩子的矜持在此刻煙消雲散,我只知道我想見他,非常想。
那天吃完早餐,我們一起聊了很多。例如他的生活、感情狀況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歡別人叫他的名字,所以我只能叫他的綽號,『一罐』。
一罐他......他就如我預測的一樣,是個花心男。當時他正在交往的女孩子就有四個,這四個還不包括我。雖說這人數讓我有些驚訝,但是想想我自己也不是多專情的女人,我們雙方也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所以我也不介意。我只希望他有空能約我出來走走,滿足我想見他的心情。
當時我沒多想這份感覺,沒在意到這是一份愛。我以為他只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卻不知道我往後的感情路卻是繞著他旋轉。。
第二次的見面,是在二週之後。
晚上六點多還忙著繪製施工圖時,我接到了他的電話。當聽到他的聲音,我突然忘了他是誰?可能在無盡的等待中突然聽見聲音,會導致瞬間失憶吧!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
這二週裡,每個晚上我都注意著手機的動態,深怕一個不小心就遺漏了他打來的電話。
我很想見他,很想很想。
只是沒想到,當他真的打來了,埋首於工作中的我卻應了一句:『你哪位?』
好丟臉啊......
「呃......我打錯了嗎?」
「沒有、沒有!」我的腦袋突然清醒了,從工作中解脫。
這不是我朝思暮想的聲音嗎?
這次見面,我們在酒吧逗留到十一點多,接著又搭上他的車去了汽車旅館。
之後我們幾乎維持著二、三個禮拜見一次面的頻率。偶爾去看看電影、逛逛街、戶外踏青或到酒吧對飲,但不管怎樣,當晚一定會上汽車旅館。
在認識他之前,我已經交了七個男朋友,所以他是我第八號的男友。直到第三次見面,我卻有了想讓他成為末任男友的打算......
那個星期六夜晚,正值颱風夜。狂風暴雨肆虐,街上的店家幾乎都是大門緊閉,行人也只有二、三個,一副蕭瑟、冷清的街景。
如果是平時,颱風天我一定不出門。但是,如果是他約我,那我願意。
「颱風天到餐廳吃飯,妳不覺得很有氣氛嗎?」
我沒回答他,我只是給他一個笑容,算......認同吧!
吃飽飯後,當我們步出餐廳站在騎樓,外頭的狂風暴雨讓我有些怯步。不是怕淋濕,也不是怕花了妝,而是怕我的傘會被狂風折斷。
但是這條小巷二邊停了很多機車,他車子也開不進來,除了走出這條巷子,恐怕也沒別的辦法了。
不過有一點值得開心,就是他也會陪我一起走。
我們各自撐著傘走在巷子裡,偶爾還因狂風的吹襲而退了幾步。但我們的臉上除了笑容之外,沒出現過任何的慌張或反感。
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在暴雨中漫步,雖然狼狽,心裡卻很甜蜜。
我們聊著天小心翼翼的走著,我笑他像個落湯雞一樣,他則誇我淋了一身雨反而更美的夢幻。
「呵呵,你知道我會信甜言蜜語這一套嗎?」
「是嗎?那糟糕了,我這個人除了老實沒別的優點耶!」
我又被他逗的哈哈大笑,一個不小心,手中的傘卻被狂風吹走了。
「我的傘!」
那一刻,我驚慌的看著從手中飛走的雨傘,看它被狂風胡亂吹舞,瞬間飛向巷外。
當我還沒來的及反應,一個人影瞬間將他手上的傘遞給我,而他則在狂風暴雨中與飛走的傘賽跑,拚命的去追那把傘。
我愣在原地看著傾盆大雨裡的背影,雖然一身的狼狽與污泥,但那身影卻震撼了我,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裡。
這個男人......原來他不只花心而已......
「妳的傘。」
狂風暴雨還在肆虐。我眼前的男人濕了一身,瀏海被雨淋得覆蓋在臉上。那狼狽的身子卻還揚著笑容遞著傘給我。
「不過是一把傘而已,隨便再買就有了。」我忙著幫他撐傘,也不禁擔心起他。
「是嗎?我不這麼認為。這把傘應該異常的珍貴才對。」
「......」我愣住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今天剛見到妳的時候我就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協調了。妳看看妳今天的穿著,氣質的高貴洋裝、精美的包包、精緻的高跟鞋。這麼注重外表的女孩子出門居然會帶著有些破舊還修補過的黑雨傘,我不認為區區一把一、二百元的傘妳買不起。所以,唯一可以解釋的,是這把傘對妳來說有不可替代的意義。」
「......」
這一瞬間,我眼裡突然只裝的下他,回憶在腦海裡一幕一幕的倒帶。
我緊緊的抱上了他,悲傷的回憶引出我的淚水,任憑淚水滑過我的臉頰。他是第一個注意到這件事的男孩子。
「高中畢業後,我考上了台中的大學。要離家那天,也是下著滂沱的大雨,我爸送著我到了車站。」
回到車上,除了滂沱的雨聲,就只剩我的聲音了。
「那天我忘了帶傘,我爸怕我淋濕,要我在車站等他,他要去幫我買把傘。」
回憶在腦海裡倒帶,我看著一旁的傘,讓悲傷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回到腦海。
「高雄下雨不代表台中就會下雨吧?我告訴我爸不用了,如果台中有下雨,我再買傘就好。但是我爸堅持要買,讓我等他一下。
當時離發車時間剩不到幾分鐘了。我心急之下任性的上了火車,還不斷怪我爸動作緩慢,要嘛就別買,要嘛就快點,火車都要開了他還慢吞吞的。
在發車前一分鐘,我爸氣喘噓噓的跑上車廂,揚著安心的笑容遞著傘給我。『把傘拿著,就當是妳上大學後,我送給我寶貝女兒的第一份禮物。』」
「哇......真是個好爸爸......」他說。
「嗯。」我點點頭,「我爸很疼我的。」
「我爸不怪我自己跑上車廂,還細心的幫我買了便當。他怕車程太久,我會餓。」我微笑著,讓回憶翻滾著,「當我看著他氣喘噓噓的模樣與額頭上的汗滴時,我突然覺得好捨不得,好後悔剛剛還怪他動作緩慢的像個老頭子一樣。隨著火車發動,我依依不捨的看著月台上的他。當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我對他的愛卻越來越濃。」
「嗯,很深厚的父女情。」
「是呀......是呀......」看著那把傘,我卻止不住我的淚水,「只是......在火車剛過台南......我就接到我媽打來的電話,我爸在回家的路上......出了......出了車禍......到院前死亡......」心裡的悲傷撞擊著眼淚,任憑淚水一滴滴的落下,「我在火車上......在火車上哭的唏哩嘩啦、不能自己,手裡緊緊握著我爸剛送我的雨傘......我好愛他......好愛他......但是,他聽不到......聽不到我對他的愛了......」
當悲傷的回憶侵蝕自己,一陣傷心欲絕襲來。
「......」他一把將我摟在懷裡,讓我的淚水落在他的胸膛。
在這一刻,不只我對我爸的愛表露無遺,對眼前這個男人,那份愛也或許在心裡開始萌芽了......
第九號男友(2) 完
3.
當我發覺我對他的好感像膨脹的氣球時,我就依稀的了解到,我愛上他了。
我不再尋找其他的男人來證明我的價值,不再接受陌生男人的邀約,也不再上夜店。我好希望歷任男友的數目能維持在『8』這個數目,希望他是我的末代情人。只不過,這僅僅是我的一廂情願,我心儀的他依舊在情海打滾,穿梭在女性之間。
恨嗎?還是吃醋?不,這些負面情緒從來都沒在心裡出現,畢竟以前我也是同一種人。
我相信只要我願意等,他終究會了解我的好,終究會知道我始終在原地等他。只要他想安定下來了,我相信一直陪伴他的我會成為他的首選。
所以,與其做為情人,不如做個知己,懂他的紅粉知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