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馨自己跑到西門町走著，距離晚上六點的家教還有點時間，於是獨自一人晃著悠悠的腳步在西門町徒步區逛街。
為什麼要在這裡瞎晃……
劉雨馨如此問著自己，也許是想把周宗翰這人忘得徹底，所以才跑到這個沒有兩人共同記憶的地方，的確，從來沒有跟周宗翰一起逛過西門町。
他一定會喜歡這裡的吧？劉雨馨思忖了半晌，然後果斷搖頭。
不對，他一定覺得這裡超無聊！劉雨馨微微揚起嘴角笑著。
就算超無聊……抱怨兩句過後，周宗翰應該還是會靜靜地陪我逛完吧……
一個聲音從自己的內心幽幽地說道。
但，他還是選擇把我的生命賣給妖怪。
想到這兒，劉雨馨不是心寒，取而代之的，是心痛。
「算啦！自討沒趣。」劉雨馨歪了嘴，手插風衣口袋繼續逛。
劉雨馨買了一杯手搖紅茶，走到西門町後街。
由於穿著顏虹的服裝，風格成熟雅致，路人並不知道她的太妹個性，而劉雨馨也是個甜美少女，路上不乏各種注目投射過來。
走了十幾分鐘後，這些目光漸漸讓劉雨馨渾身不自在，由於身體經過強化，對於他人的視線感知力似乎高了很多，那種帶有色的眼光，任哪個女孩都不會覺得舒服……
正當劉雨馨準備回家之際。
忽然有一種很奇特的感應……
「有某種東西在附近？」劉雨馨自語道。
不討厭，但也不喜歡……
好像……聞得到？又好像不是嗅覺。
劉雨馨順著感覺走，到達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約有十多個人有意無意地圍觀。
含著吸管，跟著上前探看。
一個髮絲碧綠的小女孩，年約十二歲，穿白紗紡織的及膝小洋裝，雙手交疊，非常典雅的坐姿待在一個路邊椅子上。
除了那一頭有些潮濕的碧綠長髮外，這小女孩的兩臂上竟然有幾處浮出綠色的鱗片紋路。
「是Cosplay嗎？」劉雨馨疑惑道。
一旁賣冰的大哥聽見劉雨馨的疑惑，便走上前說：「好像是街頭藝人，她待在這裡一動都不動，已經一整天啦。欸小姐要不要吃冰！」
賣冰的大哥還不忘向劉雨馨叫賣推銷，點餐單塞到劉雨馨面前。
劉雨馨沒理會大哥的推銷，問道：「完全沒動嗎？」
「對阿，完全沒動，我在這邊叫喊一整天了，沒看她眨過眼睛。」
「哇靠，沒眨過眼睛。」劉雨馨這才往那女孩的眼睛瞧過去，劉雨馨嚇了一大跳。
這女孩的黑色眼瞳異常巨大，簡直快要看不見眼白的部分，除此之外，臉型尖瘦，眉毛跟髮絲一樣碧綠，嘴唇一樣是青翠的綠色。
由於這妝扮實在太特殊，劉雨馨也忍不住跟著人群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與此同時，一名手拿半罐酒的醉漢搖搖晃晃地推開人群：「妹妹，不要坐在這了，我們去休息。」
難不成這醉漢跟這妹妹認識嗎？大家都如此疑惑著。
「來啦！跟阿伯去ＱＫ（台語休息之意）啦！」
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立刻明白，這名醉漢只是一個醉漢，跟女孩毫無關係。
醉漢伸手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想拖走她，女孩嬌小的身子立刻被拉得挪動一個位置。
「沒人想制止嗎？」劉雨馨瞪著醉漢。
台灣人雖然熱情，但真遇到事情，見義勇為的人仍就是佔少數。
醉漢又使勁了第二次，女孩這次應聲側倒，坐趴在鐵椅上。
劉雨馨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大罵：「你搞什麼啊！酒鬼滾啦！」
「喔，漂亮女孩，妳來也好，我付錢。」醉漢色瞇瞇地走向劉雨馨。
「付你老母。」劉雨馨手上的紅茶直接砸向醉漢，打得他一臉紅茶。
劉雨馨往前一踏，指著醉漢：「滾！」
由於劉雨馨的出手，周遭的人被鼓動，一齊喊罵把醉漢給逼走。醉漢只好狼狽地離開這裡。
劉雨馨靠近之後才發現，原來那股氣息是這女孩散發出來的。
不討厭，但也不喜歡……
這種感覺又再一次出現。
詭異的是，那女孩側倒之後仍然一動也不動。
眾人不禁開始緊張起來。旁邊有人嚷嚷：「報警吧？叫救護車。」
劉雨馨離女孩最近，順勢蹲到她旁邊，打探鼻息。
女孩緩緩出聲說：「不用。」
「等一下！這女孩好像沒事。她在說話。」劉雨馨制止一旁要報警的路人，然後探近女孩問：「妳說什麼？」
「不……不用報警，謝謝。」
聽見後，劉雨馨皺眉對旁邊人說：「她說不用報警。」
「妳可以動嗎？我扶妳吧？」劉雨馨關心地問道。
「不用了。」
「妳打算繼續不動嗎？妳這樣已經造成別人的麻煩了。」劉雨馨瞪眼道。
女孩這才緩緩挪身，調整一個角度讓劉雨馨能順利攙扶。
劉雨馨一邊扶著，一邊驚訝道：「妳……怎麼身子這麼冰冷……真的沒事嗎？」
手指撥弄到女孩右臂上的鱗片，彷彿黏得相當貼身，而且還能微微撥開又彈回去貼合皮膚……
這種Cosplay的化妝技術未免太逼真了吧……簡直就跟真的鱗片一樣。
劉雨馨蹲在女孩的面前，仔細地查看女孩的神情。
「妳在這一動也不動的，很容易嚇到別人。」劉雨馨微微瞪眼，語帶責備。
女孩的眼神……
不曉得是不是這女孩的黑眼珠過大，顯得空洞、虛無……
劉雨馨望著女孩的雙眼，忽然女孩的雙眸很不明顯地動了，回望了劉雨馨。
那雙妖異的眼瞳看得劉雨馨心裡一顫，但還是壓下這種驚懼，手插腰佯怒道：「我在跟妳說話。」
「嗯，妳好。」女孩愣愣地說。
如此簡短的回答，以及令人不知所措的互動方式，劉雨馨實在很難不想起當時如木頭般的周宗翰。
眾人見這裡似乎沒事了，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劉雨馨跟綠髮女孩。
「妳叫什麼名字。」劉雨馨坐到女孩身邊，嘗試陪伴著她。
「妳是女生阿？」
劉雨馨摳摳臉，有點生氣道：「對……難道我不像女生嗎？」
「我是竹綠。」女孩微微轉過來，看著劉雨馨。
這女孩為什麼要知道我是女生之後才願意說名字呢……
「我叫劉雨馨。」劉雨馨歪頭問：「竹綠，時間不早了，妳才幾歲而已，該回家了吧。」
竹綠抬頭望著遠處的天邊：「不要。」
「為什麼。」
「我回家會死吧。」
聽著竹綠說出這麼駭人的話，劉雨馨並不驚恐，也不陌生，十之八九是家暴之類的社會事件吧……
「那怎麼辦？」劉雨馨皺眉說道。
「妳走吧。」
「我不會留妳一人在這，這一帶很多怪伯伯，看妳手無縛雞之力，萬一又被欺負了該怎麼辦。」
「那我去其他地方，妳是不是就不會管我了。」竹綠大大的眼睛望向劉雨馨。
劉雨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竹綠的大眼好像快流出眼淚似的。該不會是因為我管太多吧……
「妳幹嘛？該不會是要哭了吧？」劉雨馨臉歪掉，白了竹綠一眼：「對啦，妳去安全一點的地方，我保證不管妳，好嗎？」
劉雨馨從手提包拿出一張紙，一支筆，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塞到竹綠的手中。
「我先聲明喔，我沒什麼錢可以給妳。但是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認識一對不錯的老夫婦，我也跟派出所挺熟的，需要找個地方待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我盡量想辦法。」劉雨馨說完便起身欲離開。
「劉雨馨。」竹綠忽然喚住了劉雨馨。
劉雨馨回頭看著竹綠。
「妳是不是也是……」竹綠欲言又止，搧搧手說：「沒事了，我去大街邊待著吧。」竹綠講話停頓，說到一半就換了話題。
「嗯，去吧，有需要就打電話給我。」
＊
劉雨馨走到自宅附近時，手機響起，是詹文榮來電。
想到今天不小心把詹文榮裸體看光光，劉雨馨心裡感到抱歉之餘，早就已經笑到久久不能自己。
「喂，呵呵……」劉雨馨忍著笑意接起電話，但還是竊笑了兩聲。
「呃……咳咳，劉雨馨，妳晚上有空嗎？」詹文榮輕咳了問道。
「晚上？喔，敖軒學長要來我家幫我家教，沒空。」
詹文榮聽見敖軒要到劉雨馨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頓了頓，說道：「可是……他不是寒假之後才要幫妳家教嗎？」
劉雨馨聳聳肩，忽然想起詹媽媽下午跟自己提的事情，心裡頭想使壞，說道：「對阿，總之他就是今晚會過來我家。怎麼聽你的口氣不太開心啊？」
「唔……沒……沒有啦，好吧。」詹文榮果真支支吾吾的。
難道詹文榮真的對我有好感嗎？劉雨馨接下來並沒有多想：「那麼？還有事情要說的嗎？」
「……妳很想周宗翰，對吧？」詹文榮神來一筆。
劉雨馨仰天，長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但是心裡對於他把我的命賣給妖怪，很不甘心罷了。」
「他下午有打電話給我。」
「啊？」劉雨馨驚訝之餘，下意識地用身體擴張感知範圍，試圖偵測周宗翰是否在附近，但是毫無音訊……吞了口水問：「那……他說了什麼？」
「妳真的想知道嗎？他對妳這麼差勁。」詹文榮的語氣藏不住落寞，劉雨馨驚訝的反應似乎讓詹文榮很在意。
「不要告訴我好了。」劉雨馨這麼說並不是顧及詹文榮的心情，而是真心認為該把周宗翰忘了。
「好，妳如果真的想知道他打電話來的心意，告訴我一聲，我會簡單地交代。」詹文榮嘆一口氣後說道。
「詹文榮……」
「怎麼？突然叫我名字。」詹文榮有些錯愕。
「謝謝你，好像從認識到現在都沒正式跟你道謝。」
「欸？不用啦！幹嘛這樣！」詹文榮激動地回應，聽得出有三分愉悅，跟剛才失落的語氣大不相同。
「要，一定要道謝。」劉雨馨微笑地說道：「這樣一來，等到哪天你也把我賣掉的話，我就有理由把你幹掉了！」
「哈哈哈！」詹文榮笑著搔搔頭後，微微一愣：「劉雨馨……妳是開玩笑的對吧。」
「你說咧？」劉雨馨調皮地反問。
電話另一端的詹文榮那似乎有熟識的朋友，出現對詹文榮打招呼的聲音，從遠方呼嘯而來。
詹文榮拿起電話說：「呃……我跟游柏村約見面，他來了。」
「好，你忙吧，拜拜。」劉雨馨說完就掛電話。
劉雨馨走上自宅五樓，距離六點還差五分鐘。
進家門後把小凳子放到客廳的長桌子邊，並簡單地將地板打掃一陣。
門鈴作響，劉雨馨抬頭一看，精準無誤，六點……秒針剛過三秒而已。
對於敖軒的準時程度，劉雨馨不免打了一顫。
開門之後。
「嗨。」敖軒穿著節涼高中的筆挺黑制服，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外，微微一禮：「我進去囉。」
「學長請進。」
敖軒在客廳的板凳上坐定後，開始將其高二時期的參考書與評量測驗卷攤在桌上，看得劉雨馨頭一陣暈。
劉雨馨轉移焦點，把目光放在敖軒帥氣迷人的側臉……難怪詠詠會喜歡學長，很少看見男生有這麼脫俗的類型，尤其是亞洲人……
「學長，你今天中午的時候是不是……走了之後又有回來？」劉雨馨指的當然是自己利用琉璃進行隔離魔化的時候，雖然不太確定，但是自己總覺得當時的確看到敖軒了。
「中午？」敖軒疑惑，隨後輕笑著回答：「喔，我跟詠詠有過來不是嗎？妳該不會忘了吧。妳說『又』回來？是什麼意思？」
「嗯，當我沒問。」
果然是我看錯了麼？
「沒關係啊，有什麼就問，課業也是，日常生活也是。這種習慣要慢慢培養的，多知道一些事情總不是壞事阿。」敖軒笑道，攤手請劉雨馨就坐。
「不，真的沒什麼。」劉雨馨一坐下，看見桌上的參考書，扶額感到頭痛：「真的要這麼認真嗎……距離段考還有一個月吧。」
「把今天的部分複習完，然後寫完考卷並且達到７０分以上，就可以結束了。」敖軒摸摸肚子說道：「而且我還沒吃東西，結束後一起去吃個飯吧，妳帶路，這裡我不熟。」
「好吧。」為了敖軒的飢餓的肚子，劉雨馨反而不好意思繼續懶惰下去。
由於敖軒在旁邊盯著……劉雨馨根本不敢怠慢，左手肘撐著桌子，一邊揉著自己的銀耳環……才十分鐘的時間就把歷史課本的前兩章看完了……
奇怪？為什麼我的閱讀速度這麼驚人？難不成是身體經過心法境地修練的強化作用嗎？
是了……自從強化身體之後，體能跟五感都強化了很多；若是連腦筋的能力都變強了的話，也是很合邏輯的事情。
難怪周宗翰的功課這麼好！原來我也可以！
「學長，我好像看完了。」
「真的？」敖軒一臉驚訝，然後拿出第一章的歷史測驗卷遞給劉雨馨。
劉雨馨把測驗卷在桌上攤開，彷彿考卷的選項答案根本在發亮似的，頭腦思緒清晰得不可置信，看過題目之後甚至可以牢牢地背起來……
只要是課本敘述過的部分，劉雨馨都能在幾秒鐘內作答，只有少數延伸題庫無法判斷。
作答完畢，經過敖軒的批改後。
「９４分。」敖軒大嘆一口氣，接著用力地拍拍手：「太厲害了，妳該不會早就偷偷讀完了吧？」
「有啦，我歷史課的時候還是會自己翻一下……」當然這句話是為了不讓敖軒太過驚訝，劉雨馨壓根兒沒有翻過歷史課本。
「唉，妳這麼聰明的話，我幫妳家教豈不是沒有意義了？」敖軒失落地苦笑。
「沒有，我很笨的，不信的話你拿數學的題目給我作。」劉雨馨如此安慰敖軒，一方面也是想知道自己的腦袋強化到什麼程度。
敖軒聽劉雨馨的指示，將數學參考書目交給劉雨馨。
劉雨馨這次花了比較長的時間才大概看完一小節，的確吃力許多……
畢竟數學從來不是劉雨馨拿手的科目。
寫了測驗卷，果然成績不太理想，劉雨馨並沒有特別放水，而是腦筋沒有想像中的給力……
「５４分。」敖軒微微點頭。
劉雨馨尷尬地笑了笑：「你看吧。」
雖然不盡理想，但這是劉雨馨讀了高中以來分數最高的一次。
「好吧。」敖軒轉而笑著說：「那……今天進度超前，麻煩妳帶我去吃附近的美食吧。」
「可以啊，學長想吃什麼？算我請客吧，不要太貴都可以。」劉雨馨攤掌道。
「好啊，這餐給妳招待。」敖軒想了想，嘴角微揚：「雞腿便當。」
為什麼是雞腿……
「……」劉雨馨沉默了一陣子。
「怎麼了嗎？沒有嗎？」敖軒歪頭問。
「有啦，我去買，麻煩學長在我家待一下吧，然後不要亂碰我東西喔，我家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給你偷。」
「把我一人放在家嗎？妳別這麼相信我啊，我可以跟妳去的。」敖軒起身，拎起書包。
「不用了，我去就好。」
劉雨馨其實是不希望讓賣雞腿便當的阿姨看見身邊帶了個敖軒……
確認劉雨馨離家並走遠後。
敖軒臉一凝，手中捏起一張白符，一道金光從敖軒手中發出，化成一個弧光照耀著敖軒所到之處。
走到劉雨馨的房間內，從床底下的暗門拿出了一只鐵盒。
將鐵盒內的赤紅色異光石子拿出來端詳，這一顆指尖大的石頭就是劉雨馨魔化之後蛻下的產物……
「這是……什麼，為什麼魔氣的密度這麼高，卻可抵擋仙霞的破壞？」敖軒眉頭一皺，對於手中的礦物頗為在意。
＊
黃仲儒趁著六點多的劍道社社團時間前往學校，進入體育館。
劍道社的眾人看見黃仲儒，紛紛上前關心。
楊靜雪慰問：「沒事吧？」
「受了點傷，但不要緊。」黃仲儒笑著回答。
「受傷？哪裡？」紀妃雅擔心地在黃仲儒身邊繞著查看。
楊靜雪親自從旁邊拿出摺疊椅子放在黃仲儒身後。
黃仲儒忽覺受寵若驚……但二話不說立刻坐下。
「腳踝那邊，靠近小腿……」黃仲儒拉起褲管，接著說：「亞能總隊那有專門的醫療團隊，他們已經幫我處理好傷口了。」
「怎麼弄傷的？」楊靜雪問道。
「這就是我要跟社長報告的事情……」黃仲儒停了停，沉重地說：「我是被魔弄傷的。」
眾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實在隱藏不住，黃仲儒趕緊說：「放心，我不會入魔的，我身體並沒有亞種質能，你們是知道的。」
「你要報告什麼事？」楊靜雪雙手抱胸地聆聽。
紀妃雅蹲在詹文榮腳前，吩咐其他社員拿醫藥箱過來進行換藥。
「社長應該注意到我想說的重點了。」黃仲儒沒把話說完。
「嗯，一般刀槍對你而言應該只是小case，這樣的你怎麼可能受到重傷？除非對方也是修行數年的強力內修者，但你剛剛說是被魔弄傷的……」楊靜雪臉色凝重。
「我的確是被魔弄傷的，而且是之前我們看過的裸膚魔弄的。」黃仲儒舉起手發誓：「我發誓，我沒說半句謊話。」
楊靜雪低頭沉吟了半晌，抬起頭看著黃仲儒：「繼續說。」
「那一隻裸膚魔體內已經吃掉了一個活人，我猜測，那是吃掉活人之後所獲得的力量，身體纏繞著密度非常高的魔氣，輕輕一揮，就算躲過也可能被魔氣削掉一塊肉。」
「就連你的內力護體也抵擋不住嗎？」楊靜雪眉頭深鎖，繼續說：「你的防禦技巧是我們之中最嫻熟的。」
事態嚴重，楊靜雪思忖著。
若是連黃仲儒這種程度的高手也抵擋不住一隻裸膚魔，那麼藏鋒閣可以跟魔族對抗的戰力……只剩下不到三成吧……
「我承認當時我輕敵了，但是平時的防護內力我沒有鬆懈。」
「欸？這是什麼？」紀妃雅解開黃仲儒小腿上的繃帶，用棉花棒沾著生理食鹽水清洗傷口。
只見黃仲儒腿上駭人的傷口上掉落一塊塊或大或小的碎裂石子，呈現暗紅色跟赤紅色不等的光澤。
「妃雅，把仲儒傷口上的那些東西都清理下來。」楊靜雪望著那堆碎屑。
紀妃雅一邊沖洗傷口，一邊說：「好奇怪，這不是結痂……比較像是，金屬或是石頭。」
清洗完畢後，楊靜雪抽刀，往地上的碎屑破空一揮！將這些碎屑結晶冷凍成一個冰塊：「仲儒，我猜想……這些石子才你當時所面對的怪物。」
楊靜雪捧起那冰塊：「魔氣高得嚇人。」
＊
竹綠拖著蹣跚的腳步，緩緩地走著。
「玉堂……對不起。」說完，竹綠突然從喉頭湧出一大堆綠色血液，在街邊吐了一大口……
竹綠擦了嘴邊，若無其事地繼續走，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加空虛。
「死的是我，也好。」
大半夜，竹綠頂著十二歲半人半妖的模樣在大街上走著。
空虛至極的表情卻汩汩流淚，淚水滑落到嘴角，沾到綠色的血液後，染色，滑落。
＊
午夜時分，劉雨馨在客廳凝出魔氣，並用琉璃包覆。
赤紅色的琉璃球體隨著劉雨馨的意志操控，在客廳擺動跳躍，時而飄盪時而靜止。
劉雨馨一邊操控一邊思索，若要查明媽媽的下落，只靠自己的力量絕對不夠，勢必要依靠「外力」，既然魔族的力量這麼強大，何不好好利用？
剎那間，客廳後方的落地窗發出匡郎一聲！
劉雨馨嚇了一跳，趕緊衝去拉開落地窗的簾幕查看。
一道人影站在落地窗外的陽台上。
「滾！」劉雨馨惡狠狠地瞪著窗外的人。
「我不是來找你的。」鄭自御隔著落地窗對劉雨馨說道。
「警告你，這裡是我家，我數三秒。」劉雨馨把魔氣琉璃召喚到身邊。
「果然是貨真價實的魔人……」鄭自御拔刀，準備替天行道。
創作內容
《東道一方》61.不知名礦物
東道一方(本傳)(完結)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