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交錯之劍
「如果你們王黨肯放兵支援，影子塔爾汀要塞絕不可能陷落！」
「狂妄的走狗，你以為埃爾馬奎政權容許這種低劣的話語？！」
「看清楚，這就是王黨的作風！鬥倒了共和黨，也丟了影子塔爾汀！」
「無能者，不必找藉口遷就他人，影子塔爾汀要塞的責任全在你們共和黨的責任上！」
當影子塔爾汀要塞陷落的剎那間，共和黨幾乎瀕臨崩潰，國內輿論一面倒批評共和黨與法隆將軍的無能，這讓佩丹深感心痛。議會上，共和黨議員聲嘶力竭辯解，卻無濟於事。
散會後，佩丹仍坐在位置上喝著一小瓶威士忌，面對人群散去的議會殿堂，心中卻滿是對好友的悲嘆。坐在一旁的傑哈先是乾咳兩聲吸引注意力，才開口說：「將軍，關於開啟塔拉巨石陣一事，我已經替你談妥，今天下午會進行第一次啟動作業，同時會有一批米列希安部隊與補給車隊同行，你確定你真的想這麼做？」
佩丹呆了半晌，才回答：「勢在必行。」
「好吧，補給隊再半刻後應該就會抵達，他們沿途遭受了掠奪團攻擊，所以會在醫療站那邊，我想你會有興趣見見他們。」
「當然，米列希安部隊指揮官是？」
「我看看……咆嘯者突擊隊，伊瑞德．海瑟夫。」
「是那位有名的傭兵長啊，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佩丹搓了搓手指，又說：「上頭願意撥給我多少兵援？」
「先遣部隊兩千人，後續安排會在下一步行動開始以前會知你，另外，這次行動為避免國民恐慌，不准動用塔拉防衛兵力或者私軍，這次行動並非以國家名義，而是以王黨名義之下。」
「我很感激吾黨肯賜予我為好友報仇的機會。」
「很高興你這麼認為，將軍。」傑哈點了點頭，他收拾起文件準備離開，留下佩丹一人喝著悶酒。眼見酒精水位線逐漸落底，他放下酒瓶，思緒也如會議廳一般空無一物。片刻後，一級上將便抓著酒瓶踏出議會廳。
他漫步於繁華的塔拉街頭，身著華麗軍服卻又不帶任何隨從的姿態相當引人側目。
「讚嘆女神，這不是佩丹將軍嗎？真是巧遇。」有個人突然從背後喊住一級上將，佩丹頭一轉，才發現是大司祭卡爾汀。「將軍這是要前往醫護站嗎？」卡爾汀笑的相當燦爛，她一改平時莊嚴禮袍，身著一襲輕巧卻又不失端莊的連身長裙，就連一頭黑長髮也盤的整整齊齊。
「是啊，多虧內政尚書、眾多共和黨議員與您的鼎力相助，王黨終於決定從塔拉巨石陣發兵前往影世界偵察第二據點的適合位置，我正要去醫療站看看那些米列希安呢。」說到這，佩丹嘆了口氣，他顯得相當悲傷。「吾友法隆仍生死未卜。」
「可憐的佩丹。」大司祭輕輕挽起將軍那雙粗厚卻又傷痕累累的手掌，祈福似的念著。「願雷米斯神眷顧您。」
「噢，抱歉，您這樣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佩丹連忙抽回雙手，當他努力思考著想說些什麼化解尷尬場面時，傑哈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卻突然衝上腦袋，這讓將軍整張發燙的雙頰急遽冷卻了下來。這女人正打著什麼算盤？他懷疑。雖然暫時目的相同，但是佩丹可不認為教皇派與王黨軍系的利益是一致的。
「怎麼了嗎？」卡爾汀察覺異狀，她睜大眼睛問。
「……不，沒事，」佩丹立刻將戒心壓下臉龐，他也微笑回應卡爾汀。「大司祭，敢問您也要前去醫療站？」
「當然囉，探望傷患一直都是我的責任啊，雷米斯教必須為信徒帶來光芒與溫暖。」大司祭再度展露甜美笑容，和她在議會與教皇廳那副刻薄嚴厲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卡爾汀主動拉起佩丹的右手，「走吧，我的將軍，順道有個伴也比較自在，不是嗎？」她說。
「唔、你順心就好。」佩丹只得順著卡爾汀的意，兩人就這樣踏過大街，一路上還吸引不少目光。
「你知道嗎？上個禮拜教皇猊下邀請我們參加他孫女的生日派對，小愛希亞真的好可愛！」卡爾汀表現的像個小女孩似的，她又笑又跳，臉上難得堆滿無邪喜悅。「不停『姐姐、姐姐』這樣叫，小小年紀就這麼會說話真討人喜歡，花攤的老闆娘還送來幾束花叢，真可惜您當天沒辦法出席。」
「是啊，礙於軍務在身，魔族蠢動頻繁，可不能坐以待斃。」佩丹苦笑。
「每天都表現得這麼嚴肅，不累嗎？」卡爾汀噗哧一笑，然而這些看似直率的行為卻讓佩丹愈發懷疑。
「一刻也無法放鬆，我不清楚雷諾斯第二獨裁官到底向女王陛下說了些什麼，但是目前這種戰況還裁撤前線部隊簡直不可理喻。我等理應立誓忠於埃爾馬奎氏，所以我不明白為何獨裁官要做出此等誤國之策。」將軍模糊其詞。「看看共和黨員那些傢伙，一副牙齒被拔光的可憐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很快就抵達醫療站，只見一整排車隊整齊停靠，他們一推開大門，狹窄的醫療站內堆放滿各種器皿、書籍與製藥器材，有些陳舊的木造裝潢四處積滿灰塵，而負傷的米列希安則隨意席地而坐，那醫療站長妮莎正指揮著醫護人員協助米列希安傭兵包紮傷勢。
「大司祭猊下！您來的可真是時候，哎？佩丹將軍，兩位是在約會嗎？」妮莎俏麗的臉龐彈指間堆滿燦爛笑容，百忙之中仍抽空打個招呼，這時她懷裡還抱著一整籃沾滿血污的繃帶。「抱歉沒辦法好好招呼兩位，今天可忙著呢！」
「不，沒關係的，我來幫忙洗繃帶吧。」卡爾汀有些害臊的踏上前替妮莎接過那籃繃帶。「佩丹將軍有軍令在身，是來見米列希安的。」
「這樣啊？」妮莎斜斜瞟了佩丹一眼，才說：「那個海瑟夫上校在二樓，還活蹦亂跳呢。」
「二樓是吧，謝謝。」將軍微微點頭，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水盆與磨藥器皿、並且踏上那條不停嘎吱作響的老舊樓梯，才見到坐在樓層末端的那位傭兵隊長。這時伊瑞德正與另一名黑色軍服的男子交談著，他並未注意到佩丹的到來，直到將軍主動問話。
「伊瑞德．海瑟夫？」他說。
「啊？是，您是佩丹將軍？」伊瑞德猛然抬頭，滿臉驚訝的說：「我還好奇您什麼時候才會來呢，咆嘯者突擊隊恭候許久。」
「你們什麼時候能出動？我可是一刻都不想等。」
「再給我們十分鐘吧。」面對將軍的急躁，伊瑞德顯得從容不迫。「我應該先為您介紹這位，」他指著身旁那名削瘦的黑髮男子說。「謝斯汀．伊爾．查士丁尼．馮．魯德爾元帥，第二區流亡者共和最高軍事首長。」
「流亡者元帥？」
「佩丹將軍，您正扮演著赫瑞斯特的角色啊。」還不待佩丹反應，魯德爾元帥站起身子搶先說道：「王國之興亡，你正是關鍵人物。」
「這、這到底是？」將軍面色凝重，他自覺茲事體大。
「這是為了更偉大的主張。」伊瑞德回答。
－－
愛爾琳塔爾汀方面，四族聯軍正緊鑼密鼓地構築計畫，影世界大敗後並未完全擊潰所有共和黨員，主戰派軍系黨員將大部分失敗歸咎於同黨反戰派同志的懦弱，他們朝氣蓬勃的籌備戰爭物資與人員，準備要來一次媲美第二次莫伊圖拉戰爭的宏大戲碼。為此，每一位將領與軍官齊聚指揮部策劃下一波反攻作戰。
「我的探員指出塔爾汀方面掌握了神器不敗之劍，我很好奇，但我沒有看到相關跡象。」一次午間會議中，格拉納特提出質疑。
「關於這點，我有明確的情報。」其中一位纖細男子一面撥著淡淡瀏海一面起身，他是王城鍊金術師雷摩爾。「根據探求者的探員們偷取來的鍊金術實驗殘骸，我們已經證實確實是與不敗之劍有關。」語畢，他朝著詹娜綻放安心的微笑。
「魔族利用不敗之劍克勞索迪斯的軀塊分別進行復原實驗，理論上，復原克勞索德斯以後只要再湊齊幾樣神器，就能夠穩定控制世界之源，讓影子擴張到足以吞沒愛爾琳的程度，這麼一來就可以毫不費力消滅所有人類。所幸魔族仍缺少最後一樣材料：神之觸媒。」
「簡單來說就是要使用毀滅性手段來終結我們。」艾爾文簡潔有力的打斷雷摩爾，他喝了一口酒，這個舉動招徠幾位禁慾主義圖德南軍官責難的眼神。「但是我們幾乎沒有足夠的兵力阻止他們，就算貝爾法斯特也參與戰爭。」
「我倒是有個辦法，我們在影子裡建設一個據點，就在庫林。我們從庫林集合軍隊和武器，就足以威脅那些魔族！如果他們不肯出來，我們就派兵騷擾滲透！如果他們膽敢進犯，我們就利用地形和防守優勢擊退他們！」巨人公主卡芬拿起羽毛筆快速在方桌上的戰術地圖畫上圓圈，一個在庫林上、一個是塔爾汀，然後她在兩者中間打個大叉。
「這樣我們就有戰略上的平衡點，簡單！」女巨人無所畏懼的笑著。
「烏鴉啼鳴啊，魯莽、魯莽但強而有力！」一名圖德南萬夫長粗聲大喊：「但是要如何將士兵和補給送進影子庫林？法隆將軍當初能取得塔爾汀要塞周遭精確的亞空間傳突破點，是靠著無數學者與煉金術師用盡全力、犧牲性命才譯破空間轉換點的，我們在影子塔爾汀建設的巨石陣一定被魔族給破壞、或者嚴設重兵把守了。」
「聽說米列希安不是能用靈魂之力撕開亞空間嗎？」卡芬問。
「那樣做必須犧牲好幾個靈魂戰錘傭兵的性命才能打開穩定通道，只有渡鴉能自力開啟亞空間之門而不死，但是也沒辦法承擔多少人穿越。」拉恩回答。「這事我已經和其他幹部討論過，雖然說自願者很多，但是我不會允許部下隨便浪費生命在如此風險的事情上。」
「群狼哀鳴啊，能榮獲大挑戰的第一波犧牲可是我等巨人族日夜渴望、求之不得的，你們居然棄如敝履，就連伊利尼德也會為此困惑啊。」卡芬不滿的抱怨著，她又舉起酒杯咕嚕嚕的大口吞著，直到酒精一滴也不剩，她接著放下酒杯後又問：「那，誰有其他有更好的提案嗎？」
「倒不是沒有辦法，我剛剛說過，渡鴉辦的到。」拉恩拍了拍手試圖吸引會議桌上每一位將官的注意力，他相當不滿卡芬公主沒有將他說的話完整咀嚼一次。紅髮傭兵這時顯得有些焦躁，他希望自己的傭兵團要站在領導整個影世界攻勢的矛頭尖端，這不只是每一位傭兵熱切期盼的，更是拉恩血液裡蘊含的殘暴基因所致。「我會讓渡鴉獨自進入影子，利用他渾厚的靈魂之力建立亞空間座標，接著我們就可以啟動巨石陣捕捉座標、大規模傳送，事成後只須讓他多休息兩天就可以投入戰場了。」
「就像一團沙暴那般令人迷惑啊，黑魔王，派一個人進去能幹嘛？」這次換格拉納特提出質疑。「雖然渡鴉是米列希安，但是身份上來說他可是比路里亞的大戰士、王牌獵手，精靈方面不會允許這樣隨便讓同胞送死。」
「這不像您會提出來的問題，將軍，你該擔心渡鴉毀了整座塔爾汀要塞、殺光每一個魔族，然而這些事情該要是卡芬公主才會來操心吧？」黑魔王聳肩，他不以為然的說著。「讓我重申最後一次，在塔爾汀方面軍指揮體系下，渡鴉是我的部屬。」
「狼嚎啊，這傢伙可真傷人。」卡芬公主會意，她咯咯笑了起來。
「……唉，可不是嗎？鷹眼與箭鋒也難以追擊的鋒利、那銳利的言詞啊。」格拉納特只得長嘆一聲。「庫林周遭有很多地形提供精靈埋伏，如果可以成功建立陣地真是易守難攻。」他也動筆在庫林周遭畫上許多弧形。「的確，我的士兵可以無聲無息幹掉來探路的。」
「願三女神保佑，貝爾法斯特之爪現在是妳的了，女士！」那位自由轄區的參謀會心一笑，他將一把匕首刺在代表塔爾汀的圓圈上，達成協議。
「就這麼做吧！」安德拉絲搖了搖頭，她似乎很中意這個計畫。「馬修，貝爾法斯特的援軍什麼時候會抵達？」
「四天，女士。」那位參謀露齒笑道。「五百人，都是最精銳的！」
「陣地防衛就交給我們吧，我會調度更多重武器和兵員。」當艾爾文想接著說下去時，有名擲彈兵帶著急件匆忙跑上來，少校皺著眉頭收下急報，他拆開一看，整張臉就這樣垮了下來。
「有什麼問題嗎？」安德拉絲察覺異狀，她問。
「指揮官，我要求加設各路段檢查哨，兵力我出，本部指出竊取流亡者共和補給的賊人正往塔爾汀行進，打算混充我軍補給縱隊通過塔爾汀轄區。」
「這是沒問題的，你放手去辦吧。」安德拉斯回答。「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邊解散，好好養精蓄銳，為了歐克萊。」
當解散二字一脫口，艾爾文丟下部屬與參謀率先起身離開機動突擊軍指揮所。
雖然流亡者共和在塔爾汀攻防戰中損失大量訓練有素、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與裝備，然而魯德爾元帥卻在共和國會議中獨排眾議，除了大舉徵募新兵外，甚至強行轉調大量駐守於亞布內亞基地的後線預備隊加入影子遠征軍。
艾爾文手上的兵力達到歷史新高，他擁有將近一個營的兵力，都是來自原世界的戰友和敵手，但這個措舉使艾爾文又喜又憂，這意味著流亡者共和的生產力、人口增長與領土保安控制能力將一落千丈。
令人納悶的是，他的老戰友伊謝爾曼．舒爾茨竟然沒有出現在主力部隊名單中。少校滿心鬱悶的走回廣場上的露天指揮部，注意到指揮官獨自踱步歸來的士兵紛紛舉手敬禮。
「長官，巡邏部隊已經規劃完成、檢查哨也準備部署，只待您一聲令下。」副官米斯頓．黑格爾少尉頭上還綁著滲血繃帶，米斯頓在塔爾汀防禦戰一役中擔任四號指揮戰車的通訊兵，因為戰車遭魔族鍊金砲波及而撞傷，造成輕微腦震盪。
「您要過目路徑嗎？」黑格爾少尉問。
「不必，就照你們的計畫行動，我信任你們的能力，計畫之後再過目即可。」少校替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一旁的勤務兵立刻為他送上一杯黑咖啡。少校輕啜了一口，才又開口說話：「先替我把渡鴉和黑魔王找過來。」
揮手遣走副官以後，艾爾文從黑色外套的暗袋取出一面手鏡放到桌面上，他利用短暫時間重新調整軍帽與勳章位置。
戰後兩日，從影子撤退的官兵雖大多負傷，卻都很快就自請恢復勤務。每一位士兵軍官都希望能在第二次塔爾汀攻略戰中擔任先鋒要務，對米列希安而言，只有不停戰鬥才能引導他們回到最終之歸屬。
艾爾文收起手鏡，他環顧四周，參謀部與各隊軍官無一刻停止繁複工作，週遭還不時有班兵排列整齊的小跑步經過廣場。流亡者影子方面軍調車場就設在指揮部旁，方便部隊隨時調度炮門與車輛，大大縮減命令之間的層級傳達時間，惱人的噪音大概是此一決策的唯一缺點。
莫約過了十分鐘，靈魂戰錘傭兵總算姍姍來遲，黑魔王帶著五十名傭兵從酒吧的方向走過來，傭兵們手裡都還拿著酒瓶。雖然第二區流亡者共和影子方面先遣軍獲得大量人力物力增援，然而米列希安的核心戰力之一──靈魂戰錘傭兵部隊，早就已經沒有任何後線預備人員能供戰損補充。
「呦喝，這不是我們勤勞的指揮官嗎？會議才結束不到一個鐘頭，幹嘛又突然把我們招過來呢？」黑魔王大聲吆喝著。
「怕你們喝太多酒，沒辦法打仗啦。」少校早有預感這些混帳傭兵會抱怨些什麼，他無奈的笑了笑，才開口說：「我要跟你借一些兵力。」
「噢？哈哈哈，太好了，想借多少儘管開口，我快要管不住他們啦！」黑魔王先大笑一陣，接著猛然又舉起酒瓶狠吞一口，咕嘟咕嘟的轉眼間就把酒精吸的一乾二淨，這時他才心滿意足的接著說下去。「我可以立刻撥給你三支小隊，當然，其中還包括我自己。」
「不，你留下，我要你和渡鴉討論下一階段作戰。讓你的部隊到調車場集合，黑格爾會在那裡替他們簡報，分派車輛以後立刻出發。」
「喂，克羅歇爾、漢米爾、阿克曼，聽到指揮官的命令了吧，還不快行動？帶你們的部下滾到調車場去！」拉恩轉頭號令，手下士兵一聽到有任務，他們一掃先前懶散態度，精神奕奕的扛著武器與盔甲領命離開，反而沒被拉恩點到的小隊還是維持一副百般無聊的模樣。
「嘖，這些傢伙。」黑魔王好聲沒好氣的埋怨。
「願意接受額外勤務是好事，別太苛責了。當我宣布每個部隊輪流放休兩天時，每個士兵都樂壞了，畢竟艾爾琳塔爾汀不像影子世界那樣沉悶，這兒有妓院有娛樂，食物也好吃，什麼都有。」語畢，艾爾文四處張望了一下，又說：「渡鴉呢？我怎麼沒看到他人？」
「幹，人矮沒人權。」被傭兵隊擋在後頭的渡鴉這時才蹦蹦跳跳衝出來，他不滿地大聲表達不滿。「爺爺，有什麼事要辦就快說，不要拖拖拉拉的！」
「爺爺？我甚至還沒過五十歲，被喊爺爺真是十足讓我傷心。」艾爾文板著一本正經的臉孔講著玩笑話，卻沒有人笑的出來。他抓了抓頭，說：「言歸正傳，我要你一個人先行前往影子世界索利亞庫林偵察，第一次亞空間穿越的資料與實驗數據都替你準備好了。」
「知道啦，東西放在哪裡？」
「調車場，去找黑格爾少尉，他會告訴你詳細計畫。」艾爾文立刻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確認座標後就立刻進入影子，我需要你尋找並且清空一塊登陸區作為我軍建立據點之用。」
「啊，好吧。」渡鴉離開前不忘打了個哈欠，流亡者共和軍官兵對於靈魂戰錘傭兵都抱持著相當容忍的態度，這些傭兵散慢、充滿惡習、不守軍紀，但是就連艾爾文也只是一笑置之，不把這些輕率態度放在心上。
「真像個小孩子啊。」少校苦笑著說。
「不過十九歲的少年兵就能如此適應戰場，就某方面來說他比我們都還要更厲害啊。我在戰場上打滾了二十多年，每到出戰之日還是沒辦法表現的像他那般自然。」拉恩說。
「是啦，我把槍口對準你兩次，見識過兩次你的不自然，一次在諾曼第、一次在影子塔爾汀，兩次都差點開槍打死你。」少校似笑非笑的語氣惹的黑魔王相當不自在，拉恩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展現虛弱的一面，尤其是在戰友面前。艾爾文頓了頓，話鋒一轉：「成功擷取座標位置後，我希望由你們做為重返影子的矛頭先鋒……，雖然還沒和其他指揮官談妥，但是我希望第二波兵力交由卡芬公主和她的手下、緊接著是精靈、我軍，最後才讓安德拉絲的本隊連帶長期補給一起進入影子。」
「聯軍方面會答應嗎？」
「卡芬公主和格拉納特一定會贊成我的意見。」少校的語氣斬釘截鐵。「機動防衛軍有一部剎車，可是卻有三部油門。」
「可不是嗎，整個塔爾汀機動防衛軍就他們倆個最好戰。」黑魔王厚著臉皮嘲笑，事實上他並沒有太多資格可以批評別人好戰。
「我希望那小子真的明白自己的任務有多麼重要。」
「這點你倒不必擔心，他可是與你我齊名的核心之一啊。」
「是嗎？好吧。事實上，我擔心的另有其事。」
「哈，擔心什麼？罐頭不夠吃嗎？」拉恩調侃道。
「你倒是說對了一半。」看的出艾爾文有些焦躁，他隔著白手套搓揉著雙手，躊躇了幾秒後才說：「伊謝爾曼送來的資料中，有一份關於今年度亞布內亞與灰燼叢林的生育報告，你要聽聽今年的人口增長嗎？」
「洗耳恭聽！」
「答案揭曉，六百三十三個男嬰、七百個女嬰，連組織一支步兵營都不夠，伊謝爾曼預估明年度人口增長還要再大衰減一次，因為亞布內亞基地的成年男子幾乎都被送到這裡了……雖然與圖德南人結合還是能產生下一代，但是礙於條約限制而雙方難以通婚，唯一能短期內解決基地勞動力與人口失衡的辦法只有一個──還兵於民。」
「搞什麼？」黑魔王目瞪口呆。
「亞布內亞基地內有將近一萬多名適合生產的年輕婦女，元帥調動龐大預備隊到前線是把雙面刃，雖然短暫強化我軍實力，若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舒緩前線壓力，想想這場戰爭再多拖延個五年十年，一萬多名年輕女孩孤守深閨，將會浪費多少新生士兵？一年將損失超過兩萬名步兵兵源。」
少校面無表情的分析完畢，他斜眼瞥著黑魔王，眼見對方無言以對，他說：「所以，讓我們快速解決這場戰爭吧。」
「何不訓練這些女孩，讓她們成為合格的戰士？」黑魔王提議。「就像我隊上那些女戰士，美麗又強悍。」
「這是第二份報告的內容，首屆空降獵兵連隊有半數為年輕女性，這支連隊在結訓前一個禮拜接受緊急調動追擊叛逃的咆嘯者傭兵團，三十多名獵兵被不過十幾名傭兵重挫，將近二十名新兵陣亡。這起事件引起很大的波動，負責這支部隊訓練的伊謝爾曼中尉受到本部嚴厲指責。」
「所以？本部打算停止訓練新兵？不可能吧！」
「本部打算放棄訓練女性士兵，但是伊謝爾曼可不打算停止。」
「真是魯莽，這樣無異於強推不屬於戰場的人上戰場送命。」
「是啊，但是我相信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換成是我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少校擺了擺手草草結束這個話題。「我的目標是短期結束膠著，僅此而已。」
艾爾文語氣沉重，黑魔王不禁重新審視起少校，那雙澈如清水的湛藍眼眸散發著嶙峋光芒，任誰都能讀出其中堅忍不拔的意志與決心。
黑魔王笑了一聲，便舉起右手敬禮。
創作內容
第二章──２.交錯之劍
瑪奇-Heors in shadow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