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想要握住妳的手，但是妳故意迴避。
今天是妳的生日，雖然前三年都不是我陪著妳過。
但是今年，至少我有機會了。
「草莓蛋糕兩份。」
我永遠記得剛開始妳跟我說妳很愛吃草莓，因為那是甜蜜的滋味。
我拎著蛋糕，背包裡面放著我花了三個月親自編織的紫色圍巾。
我們認識了七年，但我到了第七年才知道，原來妳最愛的顏色是紫色。
這七年當中，妳被哪幾個男人傷害過，我記的一清二楚。
但是這次妳哭得很慘，每天喝的爛醉，然後打電話給我訴說著妳的不甘心。
妳和他交往了快三年，是妳交過四任裡面最久的一位，妳剛交往的時候和我說過他很貼心，是籃球隊的，很壯很高。不像我矮矮瘦瘦的，整天被妳嫌像女生，手上還有因為小時候燒傷而產生的疤痕。
當我沒有自信的時候，是妳給了我溫暖的懷抱。我忘不掉。
所以我很不甘心，不甘心在妳身旁的人不是我，不甘心在妳身旁的人只會傷害妳。
上次，妳爛醉在我家樓下的全家打給我，叫我下去接妳。
照顧妳一夜的我，聽到妳的夢話卻都是他的名字，還有「為什麼？」跟「我不要！」
很痛啊。
是啊，很痛啊。我拿起毛巾，擦拭著妳微濕的髮絲，抹去妳的汗水。
妳忽然睜開了迷茫的眼睛，硬生生地抓住了我那有疤痕的右手。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劈腿啊！」妳朝著我大吼。
「我明明那麼相信你啊......為什麼要在我生日前給我這樣的打擊啊！」
「滾開！你給我滾出去！」妳將我推離妳的身軀，眼眶不斷地滑落淚水。
好痛啊。
我硬是扯起了嘴角，將妳擁入了我的懷中，心臟卻像是落了一拍一樣的難受。
「白癡喔，我不是他。」
可惜妳昏睡了過去，我自私的將妳在我懷中停留了幾秒，才把妳放到了床上，蓋上一張棉被，我坐倒在床的旁邊，意志告訴我不要在投入任何的感情，但我的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滴落。
這是什麼感覺？
誰可以給我的心臟一些氧氣......？
我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強迫自己不發出哭泣的哀號聲。
好痛。
好痛。
現在。妳沒有牽我，但是妳試圖靠近。
我晃了晃腦袋，將回憶改出腦中，我打開手機，播下了妳的號碼。
「喂？剛醒啊？怎麼這麼會睡？」
「我在妳家樓下，開門阿，妳忘記今天妳生日喔。」
我抬起頭，看著妳在四樓那驚訝的眼神，隨即門就被打開了。
當我拿著草莓蛋糕還有圍巾進去的時候，妳很訝異，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眶泛著淚。
「生日快樂啦，蠢蛋。」
妳笑著捶打著我的胸膛，高高興興地披上了我親手編織的紫色圍巾。
妳很感動，而且還哭了出來。
我忘不掉這些畫面，包括我將奶油塗抹在妳的臉上。
還有妳跌坐至床，我差點吻到妳的那一瞬間。
妳只是輕輕地將我推開，才幾秒的呆愣時間，妳抓住我的手，將我帶向客廳，將電視打了開來，彷彿沒有剛才瞬間的尷尬感覺。
妳在逃避，我知道的。
但為什麼我的心，還是那麼痛？
未來。我無法牽妳，而妳準備離去。
我苦笑地看著妳，妳說什麼我早已經不在意了。
因為也只有妳願意接納我手上那又醜又大的疤痕，還有一堆厚繭。
「給我一點時間吧。」妳說。妳的腳微微在顫抖著，我看的出來妳很緊張。
「抱歉，我還是忘不掉他。」
對，那個他。傷害妳的他、讓妳三天沒有吃飯的他、讓妳不願意接受我的他。
我咬著牙，晃了晃腦袋，假裝不在意的說我沒關係的、我願意等。
狗屁。
為什麼喜歡一個人要這麼痛苦？
為什麼當摯友昇華成戀人的過程如此難受？
我只不過是衝動一點，難道這樣，我們往後就要成為陌生人了嗎？
妳將手伸了過來，似乎想要緊握住我。
我下意識驚叫了一聲，「不要碰！」隨即發現妳驚恐的眼神，我低下了頭，「對不起，我、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手，妳知道的。」
妳點頭，不斷看向我手上疤痕還有厚繭。
白癡嗎？都有人願意接納手上的醜陋疤痕了，還在為自尊著想？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現在——是我在逃避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要扯起嘴角，我做不到。
妳只是笑著點頭，我看著妳的眼睛，但是妳不敢看我。
「我突然這麼說，可能妳也嚇到了吧，」我咽喉發出顫抖的聲音，我多希望妳聽不見。妳知道，所以妳也假裝沒有聽見，「為什麼啊？妳明明對我也有感情的啊。而我也努力跨出了很多人不敢跨出的那一步，難道妳原本就希望當一個永遠的朋友，然後不離不棄嗎？」
我伸出手，擦去了妳眼眶不小心掉落的淚滴，妳顫抖了一下。
看著妳閃避掉的眼神，不自覺低下的頭，很痛啊。
為什麼跨出了那一步，還是錯過了妳啊？
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我們只能是朋友？就這樣再見，然後錯過？
因為有妳，一切是這麼的美好，陪妳笑、陪妳哭，也陪著妳度過了妳所有的喜怒哀樂，妳不知道我之前有多麼想要將妳緊緊擁入懷中、多麼想要就這樣疼愛妳、多麼想要保護妳。
我曾經一直假裝問妳，愛是什麼？感覺又是什麼？
妳說你需要經歷一些事情，就會懂了。
對，現在我懂了。因為這次的衝動，我知道了，我愛妳啊，我也說出口了——原來我只是自以為妳愛我，對嗎？但是，我現在不能將妳擁入懷中，像之前一樣的安慰妳啊。
根本狗屁。
每個人都告訴我：不要害怕去愛。
到底有誰真正知道，「不怕」比「去愛」更難？
「抱歉，我——」
「我知道，不用多說啦。」我打斷了妳想要說的話。
因為稱其量也不過就只是抱歉，我真的沒有辦法。
抱歉，你很好。
抱歉，我有被打動，可是......
除了這些，妳確定還會給我其它的回覆嗎？
不會。答案是肯定的。
真的是狗屁。
「等妳想清楚了，我們再見吧。」我扯起笑容，硬是含著眼淚丟下了最後一句話，接著狼狽地拎著背包，落荒而逃。
再見？
有多少個再見會再見的？
又有多少個再見是不會再相見的？
我看著迎面走來的妳。
妳脖子上圍著那一條紫色的圍巾，我記的很清楚。
但是妳的身旁勾著一個男人，而妳比我記憶當中更成熟，也更美了。
妳似乎愣了幾秒，接著勾起嘴角，用唇語對我說了一句話。
然後從我身旁走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見了，曾經的妳。
再見了，永遠沒有辦法重新來過的妳。
再見。妳帶著笑意這麼說的。
再見了。
以後，我沒有機會繼續照顧妳了。
創作內容
不透光自由詩派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