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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GP

【短篇】《雨。》

作者：魚干│2014-11-28 21:31:25│巴幣：44│人氣：438

《雨。》

　　無雨的夜
　　雨自天頂墜落
　　
　　輕彈玻璃琴鍵，默然徘徊
　　遺落傘尖
　　傾盆，淋了我一身

　　思念

－－－

　　我獨自等著車。
　　無語的沉默讓站牌一角有些寂寥。

　　今天，沒有下雨。

　　置在手邊的雨傘孤單的垂著；
　　但它始終沒被收回。

　　──回憶裡的視野，還是波光粼粼的夜。

　　忽然，橙黃色的車燈照映了路面。
　　而我同她一起走上了車，誰傘上暖暖的雨滴甩落到我身上，伴著誰的嘻笑；

　　我往前探，期盼著誰的笑顏──

　　回應的聲音卻再也不見。
　　溫暖的雨點卻倏地冰冷。

　　走道後方的雙人座，徒留下殘影的笑聲、還有空虛的溫度。

　　｢.......」

　　只留下，我的苦笑。
　　我戴上了耳機；傾瀉出天空哭喪的嗓音。

　　雨，還在下。

　　什麼時候，開始習慣這樣望向窗外的呢？

　　黑暗的景色開始流洩，車身晃著；如同她的影子。
　　情不自禁，像是誰提著我的手指，指尖點上了玻璃；好似沾上霧氣而冰涼。

　　呐，來寫詩吧。

　　我對妳說。
　　在平滑的那面回憶上，靜靜地、我勾勒出了文字──　　

　　
　　這是我接續的，屬於妳的詩哦。

－－－

　　一如往常，我們等著車。

　　今天下著雨；能算是傾盆大雨吧，波紋穿梭在我倆鞋間，世界也被淋得朦朧。
　　在灰暗的傘下，她的臉有些模糊。

　　我看見她皺起了眉頭。｢不，所以我說，我其實超溫柔的好不好？」
　　那般不服氣的聲音只惹得我想發笑。

　　｢......」
　　｢不要句點我！」她火了。
　　｢.......喔，是喔。好棒，好棒──喔。」　
　　｢那什麼敷衍的表情啦！」

　　她賭氣似的雙眸對著我的，我則不甘示弱的沉默以對；
　　然後，毫無來由地。

　　｢哈哈，蠢欸！」｢妳才是啦哈哈！」

　　我們笑。
　　一直、一直都是這麼笑著過來的；我知道，這是我與她的默契。

　　｢白痴欸......車來了，走啦！」｢好喔。」　　
　　遠方傳來的橙色光輝照亮了路面，而她的笑意留在頰上、像領導人似的走在前頭。

　　我準備收傘；一陣水滴攻勢卻突然殺了過來，害我瞬間淋得滿身濕。
　　｢哈哈！」｢白痴喔！」

　　幼稚死了──我明明是這麼想的。　
　　可我們又笑了。到底幹什麼那麼開心呢？就只是很幼稚的嬉鬧而已吧。
　　但她的笑聲卻連上車後都沒止；我的笑聲伴隨著她的，瀰漫了溫暖的雙人座。

　　乘客們正與電子螢幕對峙，略為空虛的公車上，只剩我與她笨蛋似的傻笑；

　　｢......」

　　不久，忽地安靜。

　　我有點不自在。她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只見她望向窗外；眼神停駐在鋪著薄霧的窗，像是在追尋什麼般、卻也像是什麼也找不著，無聲地凝視著。

　　她有時候就是會這樣，無預警的靜了下來。
　　我一向不是能言善道的人，從來沒能在這時搭上什麼話；就只能獨自啃食過難熬的寂靜，等著留給她打破。
　　她究竟在思考些什麼呢？我從不能明白。

　　只知道，就如以往。
　　──她的緘默藏著哀傷。

　　突然，她來了一句：｢呐，來寫詩吧。」

　　寫詩？
　　我先是一驚，才發覺自己已經頻頻點頭。

　　──好久沒跟她一起寫文章了。

　　她的表情有點興奮。｢那我先寫上面一段喔！等我一下！」
　　｢好。妳慢慢來喔，我等妳。」

　　我等待；她的指尖在霧面上徘徊許久，時而抿唇、時而蹙眉、時而嘆息；
　　寧靜的車裡，好久、好久，殘留的只有沉靜的雨音。

　　雨，還在下。

　　最後，她落下了筆。

－－－

　　兩雙足音踏過水面；雨間，她與我都止了腳步。
　　車燈不時掠過，照耀了她的側臉；那眉宇之間流露的感情，是感傷嗎？

　　.......或許只是寫詩的餘韻造成的吧？

　　像是要驅離異樣感，我故意抱怨：｢結果我根本還沒寫到嘛，真的是齁。」
　　｢抱歉抱歉啦，我要想啊。」
　　｢......好啦，那我之後再接就是了。」我裝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於是一笑，舉起了手。
　　背對過呼嘯的車聲，她的一切都在波光中虛幻的飄逸著；包括那異常脆弱的笑容。

　　｢好啦，那今天先這樣喔。」

　　｢再見。」

　　嘩啦、嘩啦......

　　我望著她的背影走向淅瀝大雨；嬌小的彷彿會被雨聲淹沒。
　　充斥耳間頓時只剩孤獨的、天空的悲鳴。

　　懸在半空的手，這時才僵硬的落下。

　　不知怎地，我想起她的詩。
　　想起她剛剛的笑容。

　　那株小小的傘花，在黑暗而寂寞的雨裡，縹緲而不定的搖晃著。

　　是不是該去叫住她呢？我忽然這麼想。
　　如果現在跑上去，跟她一起走回家的話，是不是就能趕走這種奇怪的感覺.......？

　　但我卻只有獨自拎著雨傘，讓情緒停在原地、追尋著她的身影。

　　一點、一點地，從視野的小角落，極其緩慢的，消逝而去。

　　好像，被這場雨給帶走了一般.......

　　然後，她真的被雨帶走了。

　　在無人的夜裡，在下著沉靜大雨的夜裡。

　　她靜靜地、任誰也沒察覺地，消失了。　　

　　覺得後悔嗎？
　　是不是那時候拼了命地追上去，就能改變什麼呢？
　　.......不，其實心裡很清楚的吧。
　　
　　終有一天，這個事實，都會無法抹滅的。

　　因為，她留下唯一的事物，就只有那個而已啊。

　　
　　還在我腦海裡耕耘的，屬於她的──

－－－

　　雨聲的夜
　　光自天頂灑落
　　
　　輕掩霧色雨簾，燦然光采
　　敞開胸懷
　　迎接，遺留我一聲

　　再見

《FIN》

－－－

獻給逝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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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9 篇留言

不透光：
韻味有夠深的，明明文字就如此簡單俐落。
反覆看了不知道幾遍......

11-28 23:00

魚干：
能有這種效果讓我頗驚訝的啊，因為這其實只是隨筆（噴
啊......雖然還是寫了幾個小時啦（搔頭
謝謝透光君喔qwq重看覺得感動qwqqqqqq11-30 12:31

月羽：
看完的結果
是又一種深沉的感覺，簡單的深沉感
腦海中想像了一種悲傷的場景，一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場景...

11-28 23:21

魚干：
文風一去不復返啊.......這段時間的寫法貌似都會有種深沉感Orz
其實我寫文的時候都是先有畫面的，能讓你也感覺到覺得開心☆
謝謝月語喔:)11-30 21:34

隨心°所欲✖傻楓：
只能獨自啃食過難熬的寂靜，等著留給他打破。我很喜歡這一句OwO
最近我在低潮期雖然故事不同但有種熟悉感
如果當時我有勇氣追上又如何呢?但沒勇氣追上時又怨自己該死的沒勇氣

11-29 00:30

魚干：
其實我本人真的，蠻不擅言詞的啊XDDDDD
也許是因為這樣特別有感覺也說不定。
老實說這篇故意沒有把很多事情講明，所以也許能套用到很多狀況吧？
雖然明明也不知道鼓起勇氣後會有怎樣的結果，但行動總覺得就是比停駐還好些......11-30 21:39

玄翎：
她的"臉"有些模糊。←錯字喔

感覺前半段很像是詩歌體的散文，這種感覺滿喜歡的

但是結尾有些收得太快了，也許可以再給這個故事增添更多色彩

11-29 00:39

魚干：
錯字已修正☆感謝挑錯！

其實這篇就是因為前面的新詩才寫的沒錯喔XD
第一次寫想說配一下小說，謝謝喜歡^///^

結尾老實說是有注意到ˊˋ
沒改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為不想交代清楚，她究竟是死了？還是說活著，但卻有哪裡不一樣了？這點就留給各位想像了。
然後，最大的原因是其實下禮拜段考（噴
下次會注意的，謝謝玄翎:)11-30 21:44

吉風翅：
好像詩一樣的感覺呢

11-29 00:49

魚干：
有那種感覺是我的榮幸:)11-30 21:45

RikkaKin：
情感好像能穿透別人的心臟一樣，讓人既失落又期盼。
雖然體裁似乎有點新詩成分，不完全是小說，但我很享受當中帶出的感覺:)

11-29 00:51

魚干：
能傳達出這樣的情感就滿足了呢，常常很害怕是我太陷入BGM XD
謝謝RikkaKin哦:)11-30 21:51

煉則：
同意樓上高見，在小說的感覺中，又種新詩的味道。
或許正是如此，才得以惆悵而不沉重，輕點著情感。

裡面最喜歡「就只能獨自啃食過難熬的寂靜」這一句，
國中的國文老師曾說過，一個句子的精華來自於動詞，
而魚干干總是能將動詞使用得淋漓盡致，令人好佩服，
啃食一詞配上無聲的時間，完全地將畫面感呈現出來。

收尾的部分我倒是沒有太多的意見，
結束往往都是困難，而令人難以定奪的。
雖然不是最難以抉擇的部分，但也得下幾分的用心，
然而，像這樣輕輕掠過，留下空間緬懷。

我認為，這種寫法，也不失其中的韻味。

11-29 01:31

魚干：
每次煉則都會說出我最想表達的感覺呢XD
惆悵而不沉重，很慶幸能讓你感受到XD

原來如此，受教了。（咦
我是覺得我用詞真的平凡到有點過頭了啦XDDD
雖然這次確實有稍微琢了下，有人喜歡覺得開心////

當初結尾確實是考慮很久沒錯（苦笑
最後還是覺得讓大家自由發揮比較好，所以很多線索都沒給（噴
不過現在想想，結尾確實有點倉促呐。

謝謝煉則了:)11-30 22:02

凍結：
她的＂醶＂有些模糊。
我則不＂干＂示弱的沉默以對；

11-29 02:26

魚干：
錯字已修正！感謝挑錯☆11-30 12:29

藍莫言：
我喜歡悶悶淡淡的但卻很有感覺很深沉用雨寫詩

12-01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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