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首先,恭喜妳找到這篇文章!
耶嘿嘿~在妳看到這裡時,阿斯嘉特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吧?先前推薦好多有趣的書給妳,可是妳老是說戰爭期間很忙碌,連篇散文都不肯讀完…所以,能夠看到這篇文章,表示唯現在有空了吧?讀完這篇後記得要讀讀我推薦的書哦?為了避免妳用忘了書單這種藉口逃避,我已經把那些書都準備在收納盒裡,交給流浪者之家的圖書館工作人員了,一定要記得去認領哦。
看到這裡,應該猜到我是誰了吧?唔…如果猜不出來我會很難過的哦。不過,現在也沒辦法確認了,再說唯總是懶得在工作外的事情上多動腦筋,所以在這邊就早早公布答案吧,免得讓沒耐性的妳現在就翻到下一頁去。
我是諾埃爾,記得嗎?若是忘了的話…哼哼,妳應該會覺得背後涼涼的對嗎?那是因為我很生氣的關係唷~
我們雖然常常見面,卻沒什麼機會深入聊太多話題呢。我明白, 阿斯嘉特的戰爭持續這麼久,身心俱疲的妳也沒心情閒聊吧?每次見面時妳總是板著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將心裡的話以及我們的故事保存在這篇文章裡,這樣就不用擔心我存在過的事實被世界遺忘,和平時代的唯也可以用不同的心態來回憶我們事情,很棒的想法不是嗎~
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戰爭才剛爆發不久。那時,在遭受黑暗生物蹂躪的西方文化區,我遇見了妳…
長得猙獰恐怖的黑色怪物壓制著我,從下身一次次傳來讓人恨不得早些暈去的銳利痛楚,但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越來越強烈的恐懼感。好害怕,下一秒那雙被壓在地上的手會不會被怪物一口咬斷,還是會被牠的利爪撕裂身體…我一點也不敢反抗,只能一邊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恥,一邊祈求可以早一秒輕鬆地死去,然後…妳出現了。
一刀斬斷怪物腦袋的妳,在我看來比任何一本童話書裡的王子都來得帥氣,就算妳比我還矮了半個頭。
妳用力拉開怪物的屍體,為我披上散落在一旁的床單。我那時什麼話也都不出口,但是胸口又悶得難受,覺得非宣洩點什麼不可,然後我不自禁地抱住妳放聲大哭…那真的非常丟臉呢。可是,妳沒有推開身上沾滿怪物體液、散發著惡臭的我,而是默默地拍著我的後背,讓人好感動。妳知道嗎?唯的體溫好像有讓人安心的效果哦。
因為妳的關係,我沒有見到母親死去時的模樣。妳說,母親一定不會希望被我看到她死去時的樣子,然後強拉著我離開屋子,將我交給了準備帶災民前往收容所的城衛隊。
獲救之後,我好一陣子都開心不起來。原本生活圈就狹小的我認識的人就不多,在那次黑暗生物的攻擊過後,我的親人都去世了,工作的服飾店也成了廢墟。同樣罹難的還有我大部分的朋友。就算有人僥倖存活,也因為受到太大的衝擊而變得精神異常。我好寂寞,也經常想起自己被怪物襲擊時,除了害怕受傷、害怕疼痛之外,把什麼都忘了的事。每晚從惡夢中驚醒,都覺得這麼窩囊的自己不該活下來…應該有更多比我值得活下去的人。
因為有妳,才讓我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動力哦。
第二次見面時,妳做為義工,正吃力地將一大籃馬鈴薯搬到收容所的廚房裡。那時叫住唯,是不是給妳添麻煩了?雖然唯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可是意外的不懂得拒絕人呢,謝謝妳耐著性子聽我說話,謝謝妳安慰那時軟弱的我。
「雖然一定很辛苦,也很難受…不過我很高興哦,諾埃爾選擇活下去…」
妳的這句話拯救了我,唯一定沒想到吧?
因為還有救了我的唯會為我活著的事感到喜悅,我也必須為了唯好好活下去,變得更加堅強才行。聽了妳的話後,我這樣下定決心。
明明這麼決定了…
原本還想好好跟唯學習劍術,未來成為幫手一起對抗黑暗生物大軍,沒想到才不過幾個月就發現自己在那時候懷了魔胎的事。浪費了唯幫我準備的練習劍,而且我還沒把自己的拿手好菜全做一次給唯吃呢…
如果現在不是戰爭期間,我就可以準備更好的食材了。唯,對不起哦…
那是我又擅自給妳送便當的時候發生的事吧?看到我突然咳血、緊抱著肚子,妳馬上將便當盒丟在一邊,將我用繩子綁在自己的身後,騎著機車衝向醫院。看著汗珠從妳的臉龐滑下,我真想相信那是因為擔心我所流下的汗水。
檢查的結果,魔胎無法用物理或魔法的現有技術與母體分離,據說那是繁衍能力特別強的怪物…
幫忙辦理住院手續後,妳用老樣子的一號表情拍拍我的肩,答應會幫我找更好的醫生後離去。妳一定很努力…因為兩天後再次見到妳時,妳的臉色簡直比我還糟。
知道自己無法得救的我第二次抱了妳,這次妳仍然沒將痛哭著的我推開。
當我哭累了,準備要抬起頭對妳道歉的時候,妳抱住我,好緊好緊…我吃了一驚呢。
我清楚地感覺到唯的全身僵硬、不斷發顫,還聽見了妳牙齒打顫的聲響。
「對不起…」
連聲音也發著抖…要維持正常語調很辛苦吧?妳真傻…直接哭出來的話明明更輕鬆的。話說回來,我無法墮胎的事情也不是唯的責任呢…妳一點也不用感覺到愧疚和抱歉的哦。
原本只要一想到不久的將來,怪物會從我的子宮裡破體而出,將做為母體的我當作出生後的第一頓大餐,我就害怕得不能自己。說也奇怪…因為妳的擁抱和道歉的話語,我的眼淚就自然地停止了…
當然,即將誕生的牠還是讓我感到既恐懼又絕望,不過,一但想起有唯這樣為我擔心,就覺得…至少在唯面前要保持笑容才行。比起自己身體上、精神上的痛苦,我似乎更捨不得看妳難過的樣子呢。
所以多虧了唯,在剩下的這些日子裡,我才可以繼續努力,維持著尊嚴活下去。也謝謝唯,答應我任性的請求,總是盡量撥空來醫院陪我。能夠握著妳的手入睡,睜開眼睛就看到妳在身邊,就讓人覺得好幸福…
妳不會怪我謊報死期對吧?雖然約好了要由唯親手解決出生的黑暗生物,保護我的遺體不被吃掉,不過…我不希望唯心中的我,是那麼醜陋不堪的模樣。可以的話,希望妳回憶中的我永遠美麗…
因為我喜歡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