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世代－創造女帝篇】章三‧邁向未來

章三‧邁向未來

這陣子開始，一旦進入睡眠模式，名為「夢境」的現象會出現在意識內。
火舌的侵蝕、慌張的群眾、以及——湧入的大批人類軍隊。
「毀了納斯德！」
「竟敢和我們爭奪艾爾之石，也不想想是誰創造他們！」
「殺光他們！」
憤怒的人們高舉武器，即使身為古代納斯德的同族利用艾爾之石的能源來反擊，長期的戰爭使艾爾的力量逐漸衰落，依然敵不過人類。
一具又一具的納斯德在面前被拆解、摧毀、輾過。
「不……不要……」
剛誕生不久的自己沒有任何可做為攻擊的程式碼，只能膽怯的縮在角落，懷裡緊擁顫抖著的摩比拉比。
而前方是兩名手握長刀的人類士兵。
「這裡還有！」
「殺掉她，還有別的地方要搜索，不准留下任何納斯德。」
刺眼的兇光暴露在視野內，無處可逃的自己唯獨瘋狂顫慄。
忽然有兩道光芒穿過人類的胸口，紅色血液噴灑地面的同時我低頭大叫。
「沒事了，玥雪公主，是我！」
停止扯動聲音系統，怯生生抬頭一瞧，一名外表滄桑的人類男性手持納斯德光束槍、另一手朝我伸來。
我認識他，他是待在這裡的人類研究員。
「我……嗚……」
看見眼前的人類並非完好無缺——右腿受到槍傷、腹部有利器貫穿的跡象、頭顱滲出些許的血液。
意識更是慌張，恐懼再度闖入身軀。
害怕著，又有熟稔的生命在眼前死去。
「沒事，我沒事。」
他直接把自己抱在裝上納斯德義肢的左臂，並且往他專屬的研究室奔跑。
我們會死嗎？
死在使喚納斯德、自私自利的人類手裡？
「我們……要去哪……」
「妳絕對不會死的，相信我。」
為什麼，身為人類的他願意對我們納斯德一族如此盡心盡力？
奉獻到寧願和他的同族反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博士。

逃避人類軍隊的搜索，最後抵達了平時來慣的研究室，他馬上將保存裝置能源艙打開，甚至一口氣放我進去。
「你要做什……」
「聽好，無論發生什麼事，妳一定要活下去。」他輕易打斷我的話語，「很快就會有其他地方的納斯德族人來喚醒妳，別怕。」
「博士你、你也要活著！快點進來！」
心慌意亂的扯動他的白袍，然而他卻像看待無理取鬧的人類小孩似的挪走手掌。
「我在這裡擋著，多少可以拖延到時間吧。」
「恐怕我們得在這告別了，玥雪公主。」
「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和博士告別——」
同一時間，研究室的門慘遭兵器的破壞。
是人類軍隊。
「還有活口！」
「納斯德打算要逃跑了，快來人！」
「糟糕了……」
見狀的博士立刻在輸入機關動起手指，最後雙手貼在保存艙的蓋子。
「好好活下去，然後讓納斯德與人類回歸到古老時代的共存共和吧。再見了，玥雪公主。」
正當我欲呼喊之際，保存艙瞬間關上。
霎那間外頭傳來響亮的多數槍聲，以及保存艙逐漸往地底行進的嗡嗡聲。
艙內開始釋放帶有休眠程式碼的液體，中樞系統被迫進入休眠程序。

＊　　＊

「……雪！玥雪！」
驚嚇的睜開眼瞼，小輝擔憂的面貌放在大眼前數倍。
這裡不是從前的景象，是我的房間。
「小……輝？」
「聽歐貝倫跟歐貝莉亞說，無論怎麼叫妳都叫不醒，怎麼了？」她皺眉。
「我……我……」
回想夢境的內容，我不禁嗚咽起來且抱住小輝的身子。
小輝先是愣了幾秒，接著撫摸自己的髮絲。「又夢到之前的記憶了嗎？」
默默的點頭回應，她依舊溫柔的給予安慰。
「……我絕對不會讓那樣的悲劇重現，所以別哭了。」

小輝是怎麼看待過去的呢？
儘管出身地不同，大約而言都和我差不多，生活在一起的同族被人類趕盡殺絕吧。
就算經過了上次的小型戰爭，小輝的心態仍然沒任何改變。
小輝……真的好堅強。
聽完我的想法之後，躺在身邊的她沉思一會。
「可能是因為……」她停頓兩秒，便緩緩接話。「我的感情系統不像妳這麼完善吧。」
「咦？」
「原本設計我的理念，是『進行大規模破壞的納斯德兵器』，太多情感容易造成執行命令的錯誤，感情系統自然沒像妳那麼先進。」
「可是我覺得小輝的情感表現很充沛呀。」
「……」
她的唇角逐漸上揚，手指輕彈我的額頭。「說不定是紀錄妳的表現太久導致的影響。」
「什麼話嘛！」
「呵呵。」

＊　　＊

有時候，不曉得為什麼小輝在白天需要大量的休憩。
認為過度追問會侵犯她的隱私，我只好待在小輝的房子左顧右盼，等候她休息完畢。
正因如此，碰見走出來的兩名女孩。
「是納斯德耶！」
「以為只有輝姐姐而已。」
兩人亢奮般的朝我湊近，儘管歐貝倫反射性擋在我面前，我依然示意不要緊的讓他退下。
「妳們好，我是玥雪。」
「剛才的納斯德是妳做的嗎？好厲害！」
「嗯，他叫歐貝倫。」
「真好——」名為影夢的少女捏臉著白色圓渾的胖蝙蝠，「如果魔界有這麼帥的使魔就好了。」
聞言的魔界生物拍動蝙蝠翅膀的抗議。「啾啾！我也很帥的！」
「安古勒，你的帥點在哪？跟我訂契約的死神都比你帥！」
「啾——」
啊，被稱作安古勒的魔界生物好像自信慘遭打擊。
為打打鬧鬧的一人一使魔的互動下意識掩笑，身旁的另一名少女跟我有相同反應。
「忘了自我介紹。」那名少女朝我友善地伸手。
「初次見面，我是凍泉，職業是元素導師。影夢是虛無公主。」
「我的職稱是創造女帝，很高興和妳們認識。」
我綻笑，握住名為友情的手心。

＊　　＊

之後，越來越多人加入小輝所屬的艾爾小隊。
例如同族的熾天女皇月光姬、人類的萌幻法師紫影魔女、精靈種族的衝鋒者風奏、似乎喜歡研究我們納斯德的人類少年巧克力、身為哈梅爾王國貴族的人類男孩ＩＰ……
我這裡也開始產生變化，和巧克力相同、喜愛研究納斯德的少年ＬＰ總是在我的身邊打轉。
「哇——這就是古代納斯德的代碼嗎？真令人興奮啊！」
「你有興趣嗎？」
「何止有，根本有到天上去了！」
雖說歐貝倫及歐貝莉亞總是想把ＬＰ隔離，是不是程式出現什麼問題呢？

不過，日子變得更加快樂。
每天和大家相處，溫暖的歡笑似乎不再離開。
我有預感，如果是和大家一起，人類和納斯德共存的時光很快就會到來了。
我如此堅信著。

＊　　＊

「……姆嗯。」
緩慢睜開雙眼，意識有些恍惚。
「有睡好嗎？」
「嗯。」甜甜一笑，將臉頰更貼近對方僅穿著貼身衣物的胸口。「夢到以前的許多事情，還有和小輝相遇之後的種種。」
「是嗎。」輕摟自己的小輝淺淺笑道：
「還想說妳睡得那麼沉，是不是又想起長期休眠前的回憶了。白擔心一場。」
「有小輝的話，不會跟以前那麼怕了。」
「這樣算是我的功勞囉？」
「嗯～小輝的功勞。」
「有功勞就有獎賞，對吧？」
「唔，小輝有要什麼獎賞嗎？」
彷彿不受棉被的牽制般，她的身軀突然來到自己的上方，銀白的柔髮晃蕩在彼此狹窄的空間。
「那就推倒的獎賞好了。」
「咦咦？」意識馬上完全醒過來。
她的喉嚨溜出咯咯的笑聲，隨即展露欣快的笑容。「無論聽幾次還是不嫌膩呢，感情系統更接近人類的玥雪所發出的呻吟聲才能滿足我。」
感覺運轉的中樞系統逐漸燙熱，「小、小輝在說什、什麼呀！」
「嗯？看來剛清醒的系統還沒正常運作，不如實際動手比較快。」
「呃、等等、小輝在……在摸哪……唔、唔嗯……」

＊　　＊

默契一致做好死也要偷看內況的眾人互視點頭，悄悄躲在房外且打開細微的門縫。
「哇靠，百合欸。」ＬＰ摀著流出體液的鼻子。
「你很髒欸ＬＰ，流什麼鼻血。」頭髮沾染許多上方少年的血液，巧克力抱怨歸抱怨，目光依然停留在房內。
「風奏姐，為什麼要遮住我的眼睛？」無辜的ＩＰ心有不甘的詢問此處唯一的精靈。
「你年齡太小了，不可以看。」風奏冒著冷汗邊解釋，儘管她的眼神不停飄往裡面的狀況。
「天哪，也太刺激了。」半遮眼半偷瞄的影夢此時早已臉頰漲紅。
「那個，凍泉姐姐，妳是不是在流鼻血？」魔女嘴角抽蓄的問道。
「新刊新刊新刊……」開啟「冥想」的凍泉絲毫未注意到下方魔女的問話，兩道血柱狂流。
「兩人的感情果然很好呢。」身為納斯德王女的月光姬欣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