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殘念的悲觀主義者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這一天很快就結束了。
我滿心喜悅地回家，踏著輕盈的腳步穿梭在鄉間的巷弄裡。
回家立刻衝上我的房間，把書包和手提袋隨手一丟便走進浴室開始梳洗。
「喔!今天的體育課還真是累啊!」我泡在放滿冷水的浴缸裡。
洗盡一天的疲勞之後，接著就是瘋狂的上網時間。
雖然知道明天要上課不能太晚睡，但是為了得到視覺上的滿足，就算榨乾到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辭。
於是，隔天起來，就被熊貓詛咒了。
「曾殘念同學，不要再熬夜了!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差到可以打點滴了。你知道嗎?」
「喔!好!我盡量!」我表達的相當有誠意。但其實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狗改不了吃屎，雖然我不是狗，但是我也戒不掉網路。
現在想想，以前常常看到一堆年輕人，不論是上課、下課或是搭車。只要有空閒的時間，就會「手癢」。
在還沒有智慧型手機的時代，人們最能拿來消遣時間的東西，不是戴個耳機，不然就是拿本書來看。
到了現代，人人幾乎都能練就一身「好手藝」，不是往左滑還是向下撇，我們的手指都可以媲美鋼琴家了。
我側臥在保健室的病床上，思考著自己是否該放棄有網路的生活。
這時，保健室阿姨(小姐)走來找我。
「同學!妳母親來找你了」
「你要回家嗎?」老媽戴著口罩說著。
「不用啦!反正沒有發生，只是太累而已」我將頭趴在枕頭上。
「你啊!不要那麼長熬夜!從小到大，不是掛急診不然就是天天流鼻血。」
我對她翻白眼並說: 「我哪有!」
說便被老媽大力打鼻子。
之後，我感受到一股液體在鼻腔流動，就像滔滔不絕的尼加拉瓜大瀑布俯衝而下。
於是，我就流鼻血了......
「阿現在不就流了!」老媽拿起旁邊衛生紙，捲著一團再塞到我的右鼻孔。
「同學!你怎麼了!」護士小姐擔心的問。
「我覺得應該讓他回家，他剛剛流鼻血了」老媽裝模作樣。
最後，老媽以精湛的演技，讓我成功的離開學校。
雖然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我也無法選擇。
「ㄟ我帶你去看醫生吧!」老媽緊握著方向盤。
我們家開的車，是20年前的老骨董。
因為老媽的個性實在太懶，所以就算有錢也死都不買新車。
甚至經過加油站時，也不願意順便洗個車。
總之，是個懶女人。
唉!看來我也遺傳到我媽的了吧。真是基因優良阿!
我們到了王恩樹診所看病。
這是市區裡有名的一家診所，因為這裡頭幾乎都是年紀超過一甲子的資深醫師。
除了婦產科之外，不論是小兒科、耳鼻喉科或是皮膚科，這裡都可以找到。
雖然被稱為診所，但是規模卻一點都不輸醫院。有許多空間可以提供各種醫療。
抽血、驗尿還是使用X光檢查體內狀況都一應俱全。
「我要掛號!」老媽以微弱的聲音說著，不禁讓人以為要跨號的是她。
「收你200元!」服務人員收了錢和健保卡。
「你身體哪裡不舒服?」醫生用老陳的聲音向我問。
「頭有點暈，然後很睏。」
「來!把嘴巴張開」
「啊!」
醫生將鴨舌棒底著我的舌頭，查看我的喉嚨有沒有發炎。
「嗯~沒有發炎，但是有一點紅。多休息、多喝水，就可以了。」醫生一邊說明一邊迅速地打著鍵盤。
「我幫他配點藥。三餐飯後要記得吃喔!」
「好!謝謝醫生!」
回到家，就被老媽叮嚀說:
「今天生病請假可不是為了給你打電腦喔!不要偷玩喔!趕快去睡覺!」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
鬆軟的枕頭和舒適的床墊很快就帶我進入夢鄉。
「叮咚!」門鈴響起，老媽不情願地去應門。
「請問曾殘念同學在嗎?」一名少女手中提著資料夾。
「請問妳是...」
「我是黃敏魏，他的同班同學，我要給他今天的作業和考試筆記。」
「喔!那小子......竟然腳踏兩條船啊!」
「伯母，怎麼了嗎?」
「阿~沒事沒事。他在睡覺。來!來!來!請進，這麼麻煩妳還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了啦!伯母，幫我把這個交給他，我還要趕著去補習呢!」
「喔!好吧!我會轉告他的。」說完後，瀟灑的走了。
「啊!」我從夢中醒來之後，快速衝到樓下打開門往外看卻不見半個人。
「人勒!」
老媽也走門外並好奇的問我:「妳在幹嗎?」
「黃敏魏，她不是有來嗎?」
「誰啊?妳怎麼了?腦袋秀斗啦!唉!我看明天再幫你請一天好了。」
「唉!」我失落地回房裡睡覺。一方面覺得自己很蠢，一方面覺得有點難過。
自從「黃敏魏事件」之後，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開始會莫名地期待好事發生，身為悲觀主義者的我，竟然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慚愧啊!
於是，到了晚餐時間，我向老媽提出了一個要求。
「老媽!妳明天不是要幫我請假嗎?」
「嗯~基本上是這樣。怎麼了嗎?」老媽邊說邊咀嚼著嘴裡的食物。
「我明天想要去爬山。」我低頭看著碗裡剩下的芹菜。
「什麼!你瘋了嗎?都已經生病了還要出門啊!」老媽大力地拍打桌面。
「我覺得生病，就應該去運動，而不是窩在家裡。」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去的。」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他一定會讓我去的。」
「你......不要給我提到那個人」老媽的怒氣指數又增強一倍。
那個人指的是我老爸:曾可惜。
我的父親，但沒有盡到一個身為父親該有的責任。
從小到大，只要老媽和老爸在同一個空間就會不停的爭吵。
加上他酒品不好卻又愛喝。所以，每次只要他一發酒瘋，家裡的東西都會遭殃。
從盤子到微波爐，從便宜到昂貴，反正只要他想摔，就會盡情「揮霍」。
到最後，父母兩人想到一個方法解決─分居
老媽在鄉下和我一起生活，而那個人就跑去大都市裡掙錢。
那個人偶爾會回來，不過也只是付個「贍養費」之後就離開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我總覺得那個人比老媽還願意挺我，所以我才會說出那句話。
「難道你要我和他一樣，每天和妳爭吵嗎?」
「不要每次有無理的要求，就用你老爸來壓我。」
「我只是想要散散心而已，這樣不行嗎?」
「夠了!不要再說了!」
「算了!反正妳就是這樣，被那個人拋棄之後，就頹廢成這樣。」說完我便衝回房間，把門大力的關上。
我坐床上，讓自己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就如同小光和我說的。
「想想快樂的事。」這句話在我腦中不停回盪。
但我卻一點都快樂不起來，只覺得自己很任性。
因為自己竟然也和那個人差不多。
在外像個膽小鬼，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家大小聲。
這一天的夜晚十分漫長，我輾轉難眠。鬧鐘的轉動彷彿就像響板。每過一秒鐘就會發出惱人的聲音。
隔天早上，我在客廳的桌上，看到了一個背包和一瓶水壺，沒有留下任何訊息。
「老媽!今天回來我會好好向你道歉的。」我自言自語。
確認裝備齊全之後，我騎上單車，往山的方向騎去。
以時速20公里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駛，沿途被許多車輛超過。
最後，我來到了悟山。
這坐海拔1500公尺的小山，被當地人視為新手爬山的訓練場，有完整的地圖與登山步道，沿途還有小涼亭可以休息。
走在步道上，能感受到整座山的生機盎然，在吸收芬多精的同時也能開闊心胸。
穿過了神木與溪流，我在半路上找到一坐涼亭並在此休息。
我吹著涼風，想著該如何做回自己。
其實我原本也不是這個樣子，我也是曾經有過夢想的熱血青年。
高中帶給了我許多的衝擊，不論是課業壓力和交友情況都讓我煩惱。
既然不允許我過著彩色的青春生活，那我就脫離它。
最後，我選擇放棄，成為一個「殘念之人」。
對於周遭的一切，不抱任何期望。
與其努力之後摔得全身是傷，被人恥笑。我寧願選擇做一名旁觀者。
經過這樣的思索、回顧，我決定折返。
回程並沒有刮風下雨，而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
心中的大石頭被打碎，我又能看見了。
「不被一時的美好事件所迷惑」這是我所領悟到的。
上課日，一切都回復正常。
讓人厭惡的教室氣氛和惱人的高溫。
我想這才是我吧!
電視裡所播出的:「會有人幫助你，脫離現在的窘境。」的這種戲碼。
至少我認為是不會發生在我這種人身上。
這個念頭一直持續到明年......
過了一年之後，我升上了二年級。
新學期新希望，大部分的人會趁著這個機會和之前不同班的人相處。
一直閃耀著光芒的人，就繼續以那刺眼的角色光環去吸引更多新同學。
而已經失敗一年的人，可能會想改變自己的言行讓更多人認識自己，擺脫過去。
至於我嘛!一如往常的過著獨自一人的生活，隱匿在人群中。
原本應該這樣的，但卻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打亂了。
「嘿!曾殘念!好久不見啊!」前方同學轉身過來和我搭話。
「你不是!阿海嘛!你怎麼會在這哩!」我嚇了一跳。
阿海。本名:王稻海，是在國中時和我很要好的兄弟，雖然性格是天差地遠，但彼此之間卻十分合得來。
後來，因為高中讀不一樣的學校，所以就分開了。
「我是轉學過來的啊!」
「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啊!」
「嗯~已經一年了吧!」
他對我姆指朝下，我也回敬他。
這是我們的打招呼方式。當別人都互相招手搭肩時，我們習慣的只有大拇指朝下。
「你現在過得好嗎?」
「嗯~還可以啦!」我試著掩飾自己的心虛。
「嗯!其實啊!我在那個學校過得很不愉快。所以才會到這裡。」
「真的假的!」
想不到連昔日好友也和我一樣啊!
而且雪女和黃敏魏也都和我同班。真是連做夢也想不到。
「看來這一年會非常有趣!」我望著窗外的景色。
明明是同樣的風景，卻帶我不一樣的感覺。
也許在這一年，我可以擺脫「殘念」的束縛也說不定。
由於過了一年，所以殘念指數 將重新洗牌......
各位朋友們 謝謝你們的支持與鼓勵
不論是GP還是留言 都讓我十分感動
我將會一直寫下去 並新增新的短篇小說 盡請期待
創作內容
轉變:殘念日記(四)
反戀愛宣言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