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意外來得過於快速令他來不及反應,混沌的意志力根本無法好好操縱掌中的方向盤,就連踩上煞車的腳跟也著軟弱無力,喝醉的他根本不該考慮開車送女朋友回家,如果沒有做出這種傻事的話,兩個人現在應該都能活的好好的吧?
兩輛轎車以高速相撞,劇烈的衝擊力使淬蓮與棻蘼萘乘坐的轎車在夜間無人的馬路上打滑自轉了好幾圈,失靈的平衡及駕駛無法控制車子前進的方向,導致車身直接撞上馬路中央的分隔島。
衝擊、鮮血、悲痛,全部都鮮明地烙印在記憶之中。
從床鋪上驚醒,過於真實的畫面令淬蓮冒著冷汗,從事故發生到死亡的那刻降臨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每個畫面清晰的令他感到毛骨悚然,好似這並不是噩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違和感自心中開始擴散,淬蓮抹去額頭滑落至臉頰的冷汗。
「怎麼了嗎?」睜開帶了點睡意的藍眸,一臉睡眼惺忪的棻蘼萘揉了揉眼眸,將手掌輕輕疊在淬蓮的手背上溫柔地詢問,見伴侶表情很罕見的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禁感到擔心。
「沒事……不用擔心。」擠出勉強的笑容,淬蓮如此說道。
「可是……」棻蘼萘猶豫著要不要追問,總覺得淬蓮隱瞞了什麼事情沒和她說,但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在棻蘼萘的臉側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淬蓮淡淡的微笑,「不要緊的。」
為了遠離可能造成車禍發生的都市,淬蓮決定和棻蘼萘前往野外郊遊,而他選擇了一座棻蘼萘一直很想來攻頂,難度不會太高的小山,兩個人結伴攻頂剛剛好,也不會耗費太多體力。
「怎麼會突然要來爬山呢?」偏著頭,雖然不反對但感到疑惑的棻蘼萘提問,能夠來爬這座山她真的很開心,因為想來這裡看風景想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但淬蓮挑這個時段來讓她覺得詫異。
「妳不是一直說想來嗎?剛好今天有時間呀。」淬蓮朝棻蘼萘微笑,真正的理由只有他知道,悄悄地埋藏於心中。
「唔……」眨了眨雙眼,棻蘼萘隱約覺得問題的核心被敷衍過去了,原本想繼續追問但感覺腳下踩著的土塊本應堅固無比,此刻卻蔓延出幾絲裂痕,之後粉碎成許多小土塊,察覺到不對勁棻蘼萘馬上朝後退了一步,但淬蓮還待在原地。
「……!」鬆動的土塊開始朝山下滾落,雙腳踩了個空慌亂之下淬蓮反射性的伸出了手,而棻蘼萘死命的抓住淬蓮的手掌不讓他墜落於看不到底部的山谷中。
「嗚……」恐懼感降臨,身軀懸空淬蓮顫抖著,深怕有個差錯會連同棻蘼萘一起摔下山兩人葬身於谷底。
穩住步伐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軀,沒料到爬個山居然會發生意外,棻蘼萘努力的抓緊淬蓮的手掌,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應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他們總不可能一直卡在這裡,在這樣下去遲早兩個人都會摔死的。
「不要害怕,一定會沒事的。」
就在棻蘼萘說出這句話的當下,腳下的土地完全崩散,巨大的石塊砸上淬蓮的後腦杓,接著他又再度失去了意識。
這是第二次的死亡。
而淬蓮又再度驚醒,前一次的死亡的記憶如潮水席捲而來讓他恐懼的發著抖。
這並不是死亡,而是無盡的輪迴。
在今天某個時間點,他終將會迎向死亡,而諷刺的是每次的事故都會將女友棻蘼萘捲入其中,這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但淬蓮卻無力挽回事態。
歷經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輪迴,一次又一次的親眼目睹愛人的死去,原本強韌的精神狀態逐漸變的脆弱,時間不停的倒回到最初的時間,接著面臨再次的死亡,歸零然後再度倒回。
淬蓮開始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感到絕望。
命運注定要他們不得好死,所以才會陷入輪迴不得翻身?
如果說這是輪迴,那真的看的到盡頭嗎?還是說其實他們兩個被捲進輪迴是有原因的?
從頭到尾有死亡的記憶只有淬蓮一個人。
「所以……該死的其實只有我嗎?」
終於發現了違和之處,每次死亡前先發生意外的都是他,登山失足、溺水、從風景台摔下來……每次的死法之所以會把棻蘼萘牽連進來,是因為她想要拯救自己的緣故。
原本的善意卻遭到命運的扭曲導致他們身陷輪迴。
注定要死的人只有一個,正是淬蓮,根本就不存在著兩人能一起活下去的美好結局。
終於意識到了啊,一切錯誤的源頭。
露出淒涼的笑容,淬蓮看著對向的來車暗自下了覺悟。
如果說終止輪迴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一定是——
腳步跨越本應靜候等待代的人行道,無視來自棻蘼萘驚恐的喊叫聲,淬蓮身子一躍自行朝行駛中的轎車衝了過去。
自殺。
「淬蓮——!」目睹淬蓮不合理的自殺行為,來不及阻止的棻蘼萘只能崩潰的大聲哭喊,但終究改變不了淬蓮赴死的決心。
回眸,嘴角勾勒出一點弧度,半透明的綠眸中充滿了溫柔的神情。
唇瓣微微開闔似乎說了些什麼話。
我愛妳。
如果能終結輪迴的話,我願意獨自面對死亡。
我希望妳能好好的繼續活下去,這是我最後的冀望。
後記
我太小看生死輪迴惹,沒想到寫起來有難度XDDD
感謝萘萘合作唷,雖然我寫出來之後和設定有落差(被揍
其實不停的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寫(噴
縮圖西啡家的快拍小活動,剛好覺得結尾的淬蓮回眸應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