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淚水為血

作者：葉瑜│2014-08-19 20:57:01│巴幣：0│人氣：74

　　「吶，為什麼要哭呢？」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聽到這句話了。
　　我是個愛哭的人，只要能夠打動我的事情，我就會淚流不止。
　　家人都開玩笑的說著，我的身體都是由淚水組成的，或許連血管裡面裝的都不是血，而是淚水。
　　而我的女兒，每次看到我哭得不成人形的時候，都會這麼問我。

　　「吶，爸爸，為什麼要哭呢？」

　　我總是沒有辦法好好回答她，帶著淚水的雙眼連女兒的臉都看不清楚。
　　不管是喜悅的哭、哀傷的哭、痛苦的哭，我都只能哭得一蹋糊塗，連話都說不清楚。
　　直到那一天。

　　那天，天空陰暗的情況，即使早上也不見一點光明。
　　帶著女兒出門的我，看著女兒活潑的樣子，我臉上帶著對我來說難得一見的笑容。
　　只是沒有想到，沒有好好看著女兒，我的人生發生了轉變。

　　「吶......爸爸，為什麼......」

　　女兒被從旁邊衝出的卡車撞上，根本沒有看到女兒的卡車撞過女兒的身軀，然後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開走了。
　　雨這時在我頭上開始緩緩的滴落，我跑向女兒的身旁，哭著看著女兒，想要嘶吼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雨水和我的淚水混雜，在臉上的水全部都是冰冷的水滴，流到嘴角卻可以感覺到淚水的鹹味。
　　這一次，縱使是最後一次，我還是沒有辦法對女兒說出我的答案。

　　到了葬禮當天，明明應該是最感傷的時刻，此時我卻連一滴眼淚都出不來，即使感情保持在低落的情況，卻沒有任何一滴眼淚滑過臉頰。
　　至此以後，我再也沒有流過任何一滴眼淚，即使還有感情，卻一點也無法表現出自己的感傷。
　　該笑的時候還是會笑，會生氣的事情還是會讓我憤怒，然而就是悲傷的時候，沒有辦法表現出自己的難過。

　　「吶，為什麼要哭呢？」

　　那天，女兒常說的話一直在我耳邊繞著，在腦中揮之不去。
　　我無法忍受這件事情，腦中充滿了自殺的念頭。
　　我拿起美工刀，對準自己的手腕切下去。

　　我切開自己的手腕，原以為會流出赤紅的鮮血，然而流出的卻是如水一般的東西。
　　我舔了一口，那水帶有鹹味與溫熱的感覺，彷彿就像是淚水一樣。
　　原來，我的淚水，都流進了我的體內，變成了我的血。
　　此時，長久沒有流出的淚水，終於滑下了我的臉頰。

　　「吶，為什麼要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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