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子、我的日子,每日都從那金黃的光芒從地表上探出頭開始,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如此,我們日復一日、不曾停歇。
為了生存在這一成不變的世界裡,人們依靠著奉獻與搾取來符合『正軌』,有些人負責看管機械的運作、有些人負責販賣食物、有些人製造、有些人則提供,相較於那些專注於才能的人們,我,只負責『笑』,就像我說的,當每日清晨的陽光出現,然後,我的面具彷彿跟著它的到來一般,逐漸浮現在我的臉上,這是我的工作─『笑給別人看』。
這不是一個特別偉大的工作,沒有未來、沒有夢想,只有笑,無止盡的笑靨。當我站在那個舞台時,我的笑容使那些看倌心情愉快,而他們的笑容,則一直不屬於我,那是給予他們自己的,從中剝離出來的痛苦才會烙印在我的身上。
在我還是學徒時期,我的導師在某一個酗酒過多的日子,隱身在夜晚漆黑的巷弄裡,手裡拿著一條從街區老店裡買來的廉價籐鞭,在我身上不停地抽送,『笑啊!笑啊!我笑給所有街上的人們看,現在輪到你笑給我看了!快笑!』他說著,輔以他發癲似的狂笑,而我只能瑟縮在冰冷、骯髒的地板上,接著─笑,喜極而泣的笑,最後那個笑容彷彿就這麼印在我的臉上,洗再多次的臉也洗不掉,喔?是的,我前頭兒說錯了點事,我的笑,它一直沒有離開過,現在,我也靠著它生活。
「爸爸!爸爸!」一個小女孩活潑地在我前方跳動著。
「怎麼了?」她的父親緩緩地走到她的身旁。
「我們能給他打賞嗎?我喜歡他。」
「當然。」她父親從皮包裡倒出零錢,放進離我腳尖不遠的帽子裡,然後我給了他們父女一個笑容。
「可愛的孩子,妳真的喜歡我嗎?」在他們離去前,我悄聲問道。
「喜歡,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她說。
她喜歡我,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