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鍾葉彷彿自虐般的不停走來走去,所經之處都留下深黑色的碎屑,那是他的身體化成的土。
「洛米爺爺……」噗通一聲,他在書房的門口不支倒地。
「唉呀,小少爺……不是說過只要搖鈴老身就會過去的嗎?您的身體經不起折騰的。」西裝筆挺、腰桿挺直的白髮老管家自書房深處疾步而出,小心翼翼的把自家少爺從地上抱起來。
「可是我不想待在房間裡……嗚……」一大塊土從衣服裡滑了出來,掉到了地上「痛死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停下來……」他的身體總是這樣──變成土、掉下來、長出來,又變成土、掉下來、再長出來,而且每次剝落的時候都痛得要命,不過它們用來養植物倒是不錯的選擇就是了,用這些土種出來的東西都長得特別好。
「我們先回去,老身再來幫您想辦法,您今天幫玫依她們澆水了嗎?」少爺幫每株他所種植的植物取了名字。
「澆了,反正也沒事做,也不需要抓蟲……」從沒有蟲啃過混了他身上土壤的盆栽裡的植物。
「您知道嗎?小少爺,植物的根有穩固土壤的作用喔。」
「洛米爺爺是要我把玫依她們種在自己崩解不停的身上嗎?」把自己變成活盆栽?
「小少爺果然很聰明呢,老身先退下了。」老管家倒退著走出門,輕輕的將門關上。
「說是這麼說啦……可是要挑哪一個呢,我種的東西太多了……」小鍾葉環視著自己的房間,滿滿的盆栽種著各式各樣的植物「選不出來……不然挑種最久的吧……妳說好不好,玫依?」因為沒有朋友,所以他說話的對象可以說是只有植物,家裡的人除了老管家以外幾乎沒人想靠近他這個怪少爺。
「妳為什麼……要對著植物說話啊?」循著聲音轉過頭,鍾葉只看見一雙紅得發光的眼睛。
「妳妳妳是誰!怎怎怎麼進來的!嗚……」一個不穩,鍾葉跌坐在地,因身體崩解帶來的疼痛而呻吟了一聲。
「妳沒……咦?」女孩即將出口的關心硬生生轉成疑惑的單音,但身體依舊繼續著行動——跳下窗台並將鍾葉抱起來放回床上「這是……土嗎?」嗅著指尖殘留的粉末,她不解的低語。
「是土沒錯啊,看不出來嗎?」鍾葉說著對女孩翻了個白眼便轉向了另一邊。
「我叫月冥,妳呢?」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因為我已經告訴妳了啊。」語氣透出一絲認真,似乎沒問出名字是不會罷休的。
「……鍾葉。」他伸出手輕輕撥弄玫依的葉子,卻在聽見女孩的話後失手把它折了下來——「好像男生的名字喔……」雖是無心但具有極大殺傷力的一句話。
「我本來就是男生啦!笨蛋!」鍾葉霍的起身,一掌巴在女孩的頭上,氣的感覺不到痛。
月冥不發一語的睜著無神的大眼睛看他,接著突然跳回窗台上,伸手將玫依的盆栽拿了起來「你剛才要做什麼啊?我可以幫忙嗎?」依舊平平淡淡的聲調,似乎完全沒有因他的舉動而生氣。
「不需要!把玫依放下!」他覺得好累,從沒有幾分鐘之內情緒變化這麼大過。
兩人沈默的對看了老半天,最後鍾葉嘆了口氣,他的力氣太小,勢必需要這女孩的幫忙。
「吶,我們當好朋友吧?」月冥小心翼翼的拿著小鏟子幫他把肩膀上的土整平「我可以拒絕嗎?」看著難得呈現皮膚色的身體,他反問。
「不接受拒絕唷,能力失控的原因之一,就是缺乏與人的互動唷。」月冥看著在鍾葉肩上隨風搖曳的玫瑰花,淺笑著說。
「……算了。」這麼說著,嘴角卻勾起淺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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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的開始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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