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A letter.》

《A letter.》


　　抽屜裡放著一封信。
　　我的指尖摸搓著信封，熱熱的，幾乎快要摩擦起火。

　　心臟「碰、碰、碰」、一點也不規律的飛快跳著。

　　.......如果今天就可以的吧。
　　說服了自己好幾千萬遍的同樣話語，我一次又一次地默念、默念。
　　眼角瞄著那個身影－－光采、鮮麗，永遠都站在前頭......永遠都照耀著自己。現在也是，跟別人談笑著的側臉，是那麼引人注目。

　　我使勁撇開視線，免得眼神再次被那光芒牢牢抓住。

　　......沒問題的。因為，今天是七夕啊。
　　妳可以的、妳可以的！

　　最後一次的深呼吸－－好！去吧，小葉！

　　「那個......那個！請等一下！」

　　少年轉過了身。但是，我連他的表情都無法看清。
　　......因為根本不敢抬頭。

　　怎麼辦？才剛呼喚他卻立刻後悔了；看到我雙腳發顫、雙頰一片通紅的模樣，他肯定覺得我是個怪人啊！

　　手指搓揉著，想阻止一點點剝離的指紋、還有一點點剝離的信心，但卻停不了。
　　快說話啊。閃著光輝的那雙瞳眸，正直直的凝視著自己；此刻，他的眼中是不是只剩下我呢？啊啊，想到就覺得緊張，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乾脆不要說話好了。

　　我想讓你，一直、一直，只看著我一個人.......

　　「.......那個，我、我......」

　　可是，沉默卻只會加速這令人苦惱的心跳。
　　激烈到幾乎讓人想直接割去的鼓動，堵住了整個喉嚨。每一次收縮，就彷彿全身都被胃酸侵蝕般；連同聲帶一起，只殘餘這吞噬人的緊張。

　　......還有，藏在胸口最深處，蘊含著各種情緒的這份情感......

　　「我......」

　　快說呀。把自己所有想吐訴的心情，全都傳達出去吧。
　　不是一直都想說的嗎？

　　其實，我已經注視著你好久。
　　好久、好久，久到忘了最初是何時開始。
　　你總是大家目光聚集的焦點，你的一切、一切，都如太陽般照亮著所有人；我是陰影下的一份子，只能在一旁伸出雙手，渴求指尖沾染那麼一丁點光暈。
　　你的身邊總是大家聚集的場所，你的笑容感染著世界的氛圍；儘管我無法成為圍繞在你身旁的那個人，因而嫉妒、懊悔，亦或者憤慨.......但，卻無法遏止自己跟著微笑。

　　等到我發覺時，你的所有......早已影響我的所有。
　　你笑，我跟著笑；你哭，我跟著哭；你生氣，我想幫你把那傢伙揍扁；你沮喪，我想待在你身後給你溫暖。

　　我想待在你身旁......
　　不再是身後隨行的影子，而是陪伴著太陽、並肩而行的星球......

　　「.......我喜歡你。」

　　顫抖著，伸出了手。
　　含在手指之間的白色信封，跟著發抖的心靈一同搖晃、搖晃。

　　始終無法抬頭。

　　只有嘴裡持續囁嚅著。
　　好久、好久以來，累積而成的、既痛苦又甜蜜的愛意......

　　「一直以來，都好喜歡、好喜歡你......」

　　所以－－

　　讓我待在你身邊，好嗎？

　　「.......」

　　
　　－－然後，手指間的感觸消失了。
　　－－那瞬間，腐蝕著我的恐懼，霎時煙消雲散。

　　忽然，眼眶一陣熱意。倒抽了口氣，彷彿淚水下一秒就會潰堤。


　　.......啊啊。
　　我.......我終於.......

　　我終於說出口了啊－－



　　「－－！」

　　驚醒。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那個放學後的、洋溢著夕陽餘暉的教室......

　　僅僅一瞬，就全都失了蹤影。

　　「......夢......」

　　......只是夢。

　　......我站起身，打開了暈黃色的檯燈。
　　不知為何，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依舊微微發顫。

　　－－是夢的餘韻嗎？
　　.......不，不是吧。

　　深吸了口氣，我輕輕的－－拉開了梳妝台的抽屜。

　　
　　然後，彷彿一觸即碎般、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那個信封。

　
　　一切維持著當年的樣子。
　　純白色的封紙，黏著愛心形狀的貼紙封口。黑筆的字跡稍嫌模糊，卻依舊能看清稚嫩的「小葉」兩字。

　　－－唯有收信人那塊，像是被什麼給弄濕後狠狠抹去般，早已無法辨識那個名字。

　　「.......」

　　.......忽然，眼頰再次熱了起來。
　　我趕緊抹去含在眼眶中的炎熱，阻止自己發出嗚咽聲。

　　......不能被發現我這樣......

　　－－然而，床上卻傳來了聲音。轉頭，我的丈夫正露出擔憂的眼神。

　　「......小葉，妳沒事吧？這麼晚了，睡不著嗎？」
　　「不。我......我沒事的。馬上就睡。」

　　急急掩飾，我趕緊將信放回抽屜。關上燈，躺回了床舖。
　　雙手抓著被角，蜷起身子、彷彿刺蝟排斥著腦裡所有思考。

　　－－可是，無論如何輾轉，卻止不住心頭浪濤洶湧、翻滾的難受。夢的殘影，「你」緊抓著我的胸口、緊抓著閉起眼的黑暗，逕自笑著展露光采......

　　那晚，顫抖的手指緊緊抓著溼透的枕頭－－卻永遠抓不住那場，再也不可能實現的夢境。



　　那是一封，沒有送到收信人手中的信。


　　......那是一封，收信人早已不存在的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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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靈感大神突然來找我，所以心血來潮的我就寫了（噴
沒有忍不住爆字數真是萬幸XD
以上！祝大家七夕快樂了XD（雖然本文跟七夕有點無關（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