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音響裡傳出一段段輕鬆寫意的樂調,讓我仿佛置身在照片裡那些美侖美奐的熱帶風景裡,就坐在大型遮陽傘底下的伸縮長椅,任由海水在那頭潮起潮落,一切都由簡單的白色和舒服的清風淡藍組成,好吧,略為點綴了點亮麗的寶石綠,然後望著天際上飛機掠過的飛機線,啜一口手裡的紫色葡萄酒,我笑了。
但窗外的細小雨滴密密麻麻地不斷增加,就好像老天爺在拍打著我的窗,一邊端坐在烏雲頂上嚴厲地凝視我,要我從昨夜的宿醉裡清醒點。知道嗎?這裡只有麵包機裡發出的陣陣烤焦味,和門縫裡悄悄洩出的霉味,也許老天爺是對的,我的幻想不切實際又可笑,我笑了。
我為了一夜的糟心情就請了整天的假,今天的我什麼也不必做,沒有報告、沒有預定完成項目、沒有上司、沒有心機的同僚,可是咖啡還是苦的,即使我加了八匙糖,蛋還是被我煎焦了,即使我費盡心力,全神貫注地關注火侯。盯著頭頂上素面的牆頂,我又笑了。
架上掛著的大衣和帽子依舊像個對我笑的人,就和平常出門時一樣;陳列在架上的人物們依舊一個個朝著我微笑,就和平常夜半時一樣;放在椅背上的毛巾依舊和椅背的花紋微持著特別的圖案,對我笑,就和平常疲憊地打開大門一樣。在這個四方形裡什麼都有,什麼都是開心地裂嘴而笑,所以⋯⋯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