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殺的導火線
2014／6／28 8：00 AM
屋外的叫嚷聲引起少年的注意，輕輕地拉開窗上的簾子。
逃竄的人群，以及緊追在後的「暴民」交織出奇怪的景象。
該不會是抗議遊行吧？不，難道是幫派械鬥？也不是。
獵食者撲向獵物，咬破喉嚨後大快朵頤。
雖然仍舊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少年倒是很快進入狀況。
「哎呀哎呀，這下子可麻煩大了。」少年苦笑，將隨身聽的音量調到最大。
※ ※ ※
2014／6／28 8：01 AM
文星高中正門
眾人驚慌逃竄，只有兩個人往相反方向前進。
嗆鼻的鐵鏽味刺激著我的嗅覺，不安感逐漸侵蝕我的內心，尋找好友的身影竟然是如此的折磨。
「你怎麼了？振作一點啊喂！」混亂之中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禁讓我鬆了一口氣，服部浩攙扶著一名受傷的男學生，蹣跚地走了過來。
傷者和我們一樣是住宿生，以前打過幾次照面。血液溽溼了白色襯衫，傷者虛弱地倚靠著阿浩。
「喂阿輝，過來幫我扶一下。」雖然被他使喚感到些許不悅，但是救人要緊，我快步走向兩人。
「動作快一點，他很重……」阿浩的催促聲在一瞬間中斷。
傷者將搭在阿浩肩上的手臂抽開，在阿浩面露驚愕的那一剎那手臂從後方貫穿他的胸膛。
「嗚呃……」阿浩嘔出一口血水，身子一晃軟倒在地，原先虛弱的傷患，機械似地將鮮血淋漓的手臂從好友身後緩緩拔出，無神的雙眼冰冷地注視著我。
他向前一步，我退後一步，但隨即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這、這不是真的……他把阿浩……
如果不趕快逃跑，下場就會和阿浩一樣……就算明白這一點，雙腳仍然不聽使喚。
仍然滴著鮮血的手臂撲抓過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閉上雙眼，逃避一切……
和從前一樣，讓不幸支配著我，完全沒有成長。
※ ※ ※
2014／6／28 8：09 AM
文星高中正門
一陣疾風呼嘯而過，我詫異地瞠開眼睛。
一記正拳轟在住宿生的腦門，傷患被往後擊飛，摔在數公尺之外。
「What's up？」不良少年，艾倫·普里斯萊再次出現在眼前，墨鏡之下顯然充滿了疑惑。
艾倫學長的搭檔，真田新平走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服部浩，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真田學長不帶感情道出阿浩的死訊。
「騙……騙人的吧？」一股惡寒驅使我掙扎地來到阿浩身邊。
服部浩的表情有如凍結一般，並不是恐懼與驚嚇，而是死前的疑惑與不解。
「看來我們可能得盡快離開這裡了。」真田學長的話語將我迷茫的心思拉回現實。
不遠處，文星高中正門前四處橫躺著屍體，數名渾身鮮血的人們遊走在屍首身邊，似乎正在找尋下手目標。
一名男學生躍進一輛行駛中的豪華凱迪拉克，張嘴撕開駕駛的喉嚨，伴隨著少女驚恐的哭喊，失控的名車撞飛兩名少女。
「Are they crazy？」艾倫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抓狂的人們彷佛野獸般，逢人便展開攻擊。
真田注視著剛才警察停放的警車：「上那部車，我們要離開這裡，戴眼鏡的一起來。」過了幾秒才發覺他是在叫我，我困惑地眨眨眼。
「聽懂了就別浪費時間！」真田怒斥，與艾倫一同奔向警車。
我猶豫了一下。今天以前，我從來沒和他們兩人打過交道，就這麼跟隨陌生的流氓份子實在放心不下，但是……
如果沒有他們，可能我已經像阿浩一樣，不明不白地慘遭殺害。
只有我一個人，肯定活不過今天，陷入瘋狂的人們數量似乎不減反增，如今我只剩唯一的選擇。回頭看了一眼倒地的好友作最後的道別。
阿浩的手指奇蹟似地抽動了一下，我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阿浩還活著！」我飛奔到好友身邊，不管真田和艾倫的狐疑大喊：「快叫救護車！」
服部浩手往地上壓，吃力地撐起上半身，從顫抖的身子看來他絕對受傷不輕。
看樣子他可能走不動了，當我正打算將他揹起時……
「嗚喔喔喔喔喔……」阿浩咆哮著，手掌朝走上前的我攫來。
空洞無神的雙眼與當初攻擊阿浩的傷患一模一樣。
「Dangerous！！」有人將失魂落魄的我踢開，騰空飛起的那一剎那，我明白自己再次被艾倫學長搭救。
但是，為什麼阿浩會……？想到這裡，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服部浩」站起身子，胸膛的窟窿仍汩汩流出鮮血，嘴角的唾沫同樣被血液染紅，形成駭人的景象。似乎改變了下手目標，「服部浩」伸手抓向艾倫。
艾倫揮拳攻擊阿浩，在拳頭即將擊中鼻梁的那一瞬間，阿浩頭一偏閃過拳擊，出乎意料的閃避令艾倫向後跳開的動作慢了半拍，夾克上留下一道爪痕。
在那之後阿浩不斷地進行攻擊，艾倫只是一味地閃躲，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
「這boy是出了什麼problem？」撥開伸向前的手掌，艾倫發起牢騷。
「瞧你打得絆手絆腳的，」真田冷冷地說：「那小子已經死定了，不需要手下留情。」
「可是……」我慌忙將被打飛的眼鏡戴上。就算眼前的阿浩和以前不大一樣……
「面對事實吧，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害還能活動已經算不上人了。」真田厲聲說道，嘴裡的菸一閃一滅著：「真要說的話就是活死人，不然就是殭屍。」
殭屍？這個名詞如雷貫耳。
就是那種在射擊遊戲中常常出現，會到處攻擊人們的怪物？
遠遠的有個人注意到我們，緩慢地爬過來。之所以用爬的，是因為他失去了下半身，看似是被撕扯下來的，斷面在地上拖出一道混雜內臟碎屑的血痕。
雖然難以置信，但真田學長或許是對的，阿浩已經不在人世，取而代之的是被某種原因操縱的空殼──可能是病毒嗎？
「既然如此，就可以毫無顧忌把它幹掉！」真田學長衝上前，一腳踹向阿浩頭部，阿浩低頭閃過，迅速還擊：「再拖拖拉拉下去，其它傢伙就殺過來了。」附近的「人們」似乎聽見真田的話，一窩蜂朝這裡接近。
「那麼，」艾倫學長趁著阿浩攻擊的空檔，從夾克內袋掏出武器，穿戴在手指上：「Me就不保留實力了。」
映著金屬光澤的尖銳武器，是俗稱指虎的玩意兒，出拳用力的話甚至能在對方身上鑿出個洞來。
這時艾倫的氣勢與剛才，還有小吃部前的鬥毆有著明顯的不同。
「打架是打架，殺人是殺人，」真田放手將阿浩交給準備就緒的艾倫，喃喃說道：「不論是意義還是方式，都完全不一樣。」
阿浩見真田放下戒心乘勝追擊，卻被艾倫給攔了下來，轉身揮出一拳，阿浩再次扭頭閃過，但是避不開朝著大腿進攻的踢擊。
艾倫的攻擊速度加快了，這連外行人都看得出來。
阿浩即將倒下的那一瞬間，不良少年也為這場搏鬥劃下句點。
「Unlimited Combo（無限連擊）！」艾倫暴喝，緊接著阿浩鼻梁、肩膀、胸膛、腹部等處彷彿在同一時間挨了重拳，指虎將剩下軀殼的身體徹底蹂躪，鮮血四濺。
倒下的阿浩還未完全「喪命」，渾身抽搐不住，但要重新站起來恐怕相當困難。
艾倫打算給予最後一擊，卻被真田制止：「沒有時間了，快點上車。」
附近的屍體因為剛才的打鬥全都靠攏過來，逐漸縮短距離。
真田坐上警車駕駛座，鑰匙已經插在鑰匙孔中。
我不願回頭再看服部浩，但我仍然聽得見身後的他痛苦的呻吟聲，腦裡不斷浮現出他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但是他已經成為「它們」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它」不再是服部浩，服部浩已經死了。
即便體認到這一點，內心其實還是期待著有什麼理由能夠駁斥這個想法，也許有什麼解藥可以讓阿浩恢復原狀……
「Don't 發呆，boy。」最後是由艾倫抓住我的衣領，接著將我扔進車子後座，隨後他自己也跳進副駕駛座，把車門關上。見我們確實上車，真田發動引擎。
原先還很擔心車子會不會像電影演的那樣很難發動，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隆隆的引擎聲表示是我多心了，電影什麼的還是看看就好。
但是今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卻又好像電影情節般的不真實，如此矛盾的感覺實在惹人厭惡。
車外的殭屍看似腳步緩慢，其實不然，短短數分鐘，最近的一具屍體距離警車已大約四、五公尺。
「那麼，」真田腳踩油門，引擎發出咆哮聲：「要準備衝了。」
「Hey,you,」聽到艾倫語帶擔憂，不免讓我微微吃了一驚。
「Me勸you最好繫上seat belt，否則……」艾倫話沒說完，車子突然朝左加速，慣性使我往右邊飛去，臉就這麼貼上玻璃窗，窗外一具殭屍咬了過來，同時撞上窗戶，玻璃出現龜裂，暗紅色的血液與肉屑沾黏其上，而我與它只有薄薄一片玻璃的間隔。
「嗚噢哇！」哀號一聲，我反射性地往後跳開，噁心想吐的感覺油然而生。
警車猛地將擋在前方的殭屍撞開，擋風玻璃與引擎蓋上到處沾染了血漬，對於被撞飛以及被輾過的屍體，真田正眼不瞧一下，持續猛催油門，加快行駛的速度。真田又一個急轉彎，這次我緊抓住座位上的安全帶，才沒有再次面臨被甩飛出去的命運。
車子後方的殭屍追了上來，但距離仍然越拉越遠，要不是遇到這種離奇的事件，真田學長恐怕得吃下一疊超速罰單。
「我們要到哪裡去？」我的聲音略微顫抖，不曉得自己是比較害怕殭屍，還是眼前的危險駕駛。
「先到警局去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武器，」危險駕駛回答，他說得好像整座城市都已經完全淪陷了一樣：「然後我們要找兩個人，兩個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麻煩人物。」
※ ※ ※
小提琴與鋼琴柔和的樂音交織，透過耳機傳進少年的耳裡。對他而言，交響樂能夠鎮定人心，重金屬音樂只會使人心情煩躁。
一股不協調感襲來，少年從來無法說明這是什麼原因使他能夠感應到如此細微的動靜，打從懂事以來就擁有超出常人的感應能力。
八點鐘方向，距離五公尺。少年伸手從身後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手中的弓上，身子向右後方旋轉，同一時間射出武器，俐落流暢的動作前後花不到一秒鐘。
「咚！」地一聲，不協調感似是沉入水中的石子，一瞬間消失無蹤。
少年眼前的女孩身穿單薄的連身裙睡衣，一對眼眸死盯著少年不放，緊接著纖細的身體一晃，緩慢倒下。一支箭矢刺穿了她的頭蓋骨，破碎的睡衣和在那之上的血漬證明她是屋外那些傢伙的犧牲品。
……第三個，少年苦笑。這次又是從哪裡闖進來的？少年清楚若把這棟房子當作抵禦敵人的堡壘絕對是不智之舉，這裡出入口太多，而且撐不了太久。
不協調感再次襲來，其聲音之大甚至讓少年的交響樂出現了雜音，就好像在劇院看電影時，隔壁座的那人手機突然響起一樣。
不過少年並沒有展開攻擊，因為他認得這個步伐。
「還是睡得這麼晚啊，副會長大人。」
被稱為副會長的男人步下樓梯，但沒有理會少年那口氣輕鬆的問候。
「外面發生什麼事？」「副會長」問道，接著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無生命跡象的女孩。
「不得了的事，」少年回答地模稜兩可，接著將插進女孩額頭上的箭矢拔出，重新放回箭袋中。
「總之越早離開這裡越好，附近殭屍太多，就連你待在這房子裡作困獸之鬥恐怕也撐不了太久。」
「是嗎？我是沒什麼意見啦，」「副會長」對這個話題顯得不耐煩：「只要不會打擾我的睡眠就好。」
「那就先去警局逛逛吧，以真田來講，一定會想先到那裡找武器。」少年馬上作出判斷，而且頗有自信。
「要找武器怎麼不去軍校？」「副會長」試著提出質疑。每當他這麼作下一秒就會得到回覆：「她們不是笨蛋，不會這麼快就淪陷，雖說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立刻動身吧，以免麻煩事找上門。」少年將弓掛在肩上，漫步走向房子大門。
門外有些騷動，即使將隨身聽的音量調到最大仍然聽得一清二楚，少年不假思索拉開大門，地上的血痕、破碎的軀體映入眼簾。
幾具應該倒在地上的屍體發現了兩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等著將倖存下來的活人啃食殆盡。
「宰了它們沒問題嗎？」「副會長」出聲詢問，手中的長兵器蓄勢待發。
「應該沒關係吧？我不認為有警察會有空送你進監獄。」
「那麼你退下，」「副會長」伸了個懶腰：「也該是時候作作晨間運動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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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逃殺的導火線
玉藻揪4萌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