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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2章──世事無常

作者:^^│2014-05-12 20:37:26│巴幣:0│人氣:163
第十一-2章──世事無常

  高分貝的擴聲器大聲吼叫:「立刻投降!」

  「折回去!」隊長厲聲命令

  望見隊員灰頭土臉的逃回來,黑岩和sky卻默契的各邁一步,霎時另輛偵察車突破右後方的石壁,強風吹得馬尾一陣騷亂,牆壁雖被撞垮卻沒有石屑觸碰他們分毫。

  其後追來的車駛過破口前後把他們包圍,似乎是篤定無路可逃了,擴聲器開始張狂的叫囂:「別把藍白條紋內褲穿在身上到處亂晃,趕快趴地秀秀白屁股,你們已經無路可逃啦!」

  藍白條紋是克福諾機身的樣式,象徵追求自由的高貴情操,現在卻被拿來嘲諷。

  隊長氣急敗壞的嚷道:「進屋內!」

  除了牆壁和兩邊偵察車包圍尚有屋子可以躲入,他們扭身跑向這二層高的小房子,皮特恩士兵怎麼肯坐視他們逃走,熱烈歡送的子彈不斷擦過他們皮膚,草地連響啵啵爆裂聲噴濺飛越頭頂的泥土。

  葛里芬撞破木門讓隊伍魚貫進去屋裡,就像要把房子拆了子彈把屋內牆壁打出一個個大洞,只有幾盞小燈的屋內全是火星亂竄。

  蘭切邊躲避把走廊打對穿得子彈邊咒罵:「衛生棉戰士,屌屁!」

  廳室間的擺設全都射成粉碎,sky瞄到破裂的魚缸失聲驚叫:「啊!金魚!」

  「不准脫隊!」看到sky不顧一切的衝去隊長知道他又失控了

  蘭切回頭斥責:「快點回來,白──」

  為了解救金魚,sky大幅提升動態視力加速反應神經,魚缸的槍孔噴湧多道水柱,映照白夜燈的流水逐漸變得遲緩,直到金魚幾乎停留空中的水柱內,他拼命驅動遲鈍的身體伸手抓取金魚,當他發現自己的指尖、指縫泛起白霧,這時候又必須放慢手臂,否則音爆會直接震死金魚,指頭細柔的觸碰水柱整隻手掌小心的包覆起來,水柱就這樣從中移開,他推行含著水的金魚盡可能避免水由間隙飛離,弄到一個大碗上再把手抽開,兩絲水線隨手左右飄離,遺下像失去重力圍繞金魚的水球,而在正常速度中將流入碗底。

  旁觀的黑岩似乎是忍受不了他打太極的動作,她用蝴蝶褪殼的方式脫掉外套,使外套定格空中自己大步走來,步伐雖快但氣流滑順的繞過纖瘦身體,信手撈起掉出來的魚穩妥地擺放碗內,舉止靈活如常,差別是她的雙馬尾跟旗幟一樣飄揚不墜,與長統靴踏地後慢了兩三秒的敲擊聲,拯救完金魚黑岩走回原位,把仍持續漂浮的外套重新穿在身上。

  「──痴!」

  撲通!擺在桌子的裝飾碗跳起水花。

  「報告長官!救援任務成功!」sky小跑步到隊長旁行軍禮

  「你什麼時候?」隊長詫異地說,可是現在有更要緊的事「算了,全員突破大門!」

  葛里芬握槍椅靠大門邊,蘭切則背著隊長踹開大門又驚慌地朝旁臥倒,無情的機槍掃射,他們躲在玄關牆後,牆壁被打穿成蜂窩狀透光的小孔。

  「他們在外面站一整排!」蘭切洩氣的躲在柱子下

  勸降的吶喊伴步槍咆哮越來越接近,放置在牆角的隊長還未漏盡的機油浸染了地毯,垂頭喪氣無路可逃的念頭佔據腦海,他冰涼的金屬臉轉向其他人痛苦地說:「看來只能實行B計畫了。」

  葛里芬搖搖頭從腰際內藏式口袋取出手榴彈,鄭重地與隊友和短暫相逢的新人說:「說等我把資料格式化完,你們務必要破壞我的頭部。」

  坐在身旁的sky拍他的肩膀鼓勵道:「請不要放棄希望啊,我們還有機會反擊的。」

  但牆外逼近的槍響告訴他們大勢已去,葛里芬堅決地攥住手榴彈,準備進行格式化。

  「嗶嗶。」通訊的提示聲即時阻止葛里芬

  打開訊息,是封姍姍來遲的撤退命令,包含地圖的簡報指示他們必須抵達城郊的空地,克服諾的運輸艦將在那裡營救他們,黑岩的隱形眼鏡則浮現公司標誌。

  顯然總部沒預料到圍困的狀況,特種兵們淒涼的笑聲迴盪屋內,呼嘯的子彈增添這股悲愴感,sky咬咬嘴唇跳再次激勵眾人:「別灰心啊!只要能到達撤離點就成功了!」

  隊長厭煩極了,不屑的說:「你能活著到撤離點嗎?小鬼。」

  黑岩彎腰拿走葛里芬的手榴彈,突如其來的舉措使他忘記原本要做的事呆愣地看黑岩。

  「岩……」

  所有人忘記被圍困、忘記擦傷身體的子彈,全神關注黑岩邁向大門,抓起步槍,火網不能攔阻她的腳步。

  皮特恩士兵在門外圍成半圓,間續掃射邊往大門壓迫,忽然門口閃過模糊的黑影,士兵來不及調轉槍口,只聽到一聲槍響十多個士兵便成排倒下,眉心的彈孔還在冒煙。

  剩餘一輛偵察車急忙驅使車頂機槍瞄準,駕駛驚慌地搜尋門附近卻連個鬼影都沒發現,此刻黑岩已經奔至車門旁,用鐵拳砸破防彈玻璃再把手榴彈丟進去,駕駛驚駭地看到兩腿間的手榴彈,嚇得打開右側車門拔腿逃命。

  「這是假的吧。」隊長趴在蘭切背上喃喃自語

  凌亂不堪的庭園皮特恩士兵以扇形整齊地躺在草地,樣子就像受到處決,眉心中的彈孔還蒸騰著金屬燃燒的臭味,他們僵硬的手臂仍將步槍平舉胸前,說明陣亡來得非常突然。

  黑岩手伸入破碎的車窗打開車門,拾取掉落座位的手榴彈丟回給腦袋暈呼呼的葛里芬,他本能精準控制的機械手彷彿失靈般差點漏接。

  什麼叫逆轉勝?sky很喜歡偷看別人從困境解脫,突然間獲得勝利的驚愕,揚起得意的笑容,他在旁邊提醒:「隊長,我們得趕快逃命了。」

  隊長定了定神接受眼前的事實,他叫蘭切帶他去車裡,跟其他人說:「給我半分鐘。」

  「我需要車。」讓蘭切把自己放在駕駛座位,他打開太陽穴的蓋子從裡面拉出USB線,插進控制盤裡。

  每輛車都有駕駛辨識系統,沒有通過認證無法開動,隊長用儲存在腦裡的破解程式嘗試奪取控制權,他們需要車子,光憑兩腳不可能逃過追擊,但現在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破解,最多半分鐘就必須閃人,若再待久一點恐怕會引來更多人敵軍。

  守在後門的部隊收獲匪夷所思的命令:前門部隊遭殲滅,立刻趕往支援。攔堵的軍力不可能會輸,但失聯部隊最終影像幾乎同時間斷訊,連微型偵察機也全遭擊落,在摸不著頭緒下他們謹慎地移動,那些倒楣的士兵說不定是因為疏忽才會如此。

  陰雲仍盤據城市的天空,偶爾白得發亮卻聽不見雷聲,黑岩與sky分別躲藏在庭園假石,與蘭切、葛里芬承擔掩護隊長的工作,等候中黑岩手裡閃耀藍茫連通異次元空間。

  瞥見黑岩搬出黑色巨砲,他調侃道:「妳都拿出傢伙了,我還要打什麼啦。」

  偵察車內的儀表板不斷重複開關機,隊長全神貫注破解系統,犧牲五感提供更多運算速度,尤其是身陷敵營必須要掌握每秒鐘,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即使黑岩擁有超凡的戰鬥能力也要趕快離開。

  黑岩拉高看似要把她纖弱身姿壓垮的Cannon,刻劃於黑金屬的藍色紋路亮起,旋轉套於砲管的輪子開始積蓄能量,她把炮口端向房屋,雙腳以弓步站立全神貫注,警戒敵方可能會過來的途徑。

  「兩邊夾擊,先掃射壓制。」指揮官下命令

  偵察車加大油門繞行房屋欲以閃電攻勢獲得勝利,電動馬達強勁的功率讓車子眨眼間由靜止推進至百公里,草皮被粗暴地剝離土地,噴得後面車輛擋風玻璃劈啪驟響。

  相對於躲藏庭園擺飾的其他人,黑岩扶著巨砲佇立空地中心,這裡沒有東西能阻礙射擊,那深淺圈圈變換的藍眼像高倍狙擊鏡瞄準前方,穩固如岩石的手臂不為喧囂的車聲所擾,指尖輕搭板機,等待發出致命攻擊的瞬間。

  「突入!」

  最外側的偵察車高速衝進,像蟹鉗由房屋兩邊夾擊,在他們要開槍的剎那一團藍光球毫無阻礙的穿過玻璃進入車內,強烈到讓他們失明的藍光爆發,堅實的車子鼓脹而後炸裂,跟在後面的車子紛紛緊急剎車,飛揚的煙塵壟罩看不清任何物體,他們停得太慢,此起彼落爆閃的藍茫奪去一輛又一輛車,指揮官氣急敗壞彷的叫罵彷彿從遠方傳來,他們只能毫無目的的亂掃然後變成漫天廢物。

  Cannon開啟了連發模式,黑岩像座自動砲台左右開炮,任何剛探出頭的偵察車馬上就被擊毀,隊員瞠目結舌的瞪黑岩,電子眼幾乎沒辦法分析他的動作。

  「破解失敗!各位,我們必須步行逃跑了。」通話器傳來隊長的聲音

  「隊長,其實你可以用久一點。」sky懶洋洋地依靠裝飾石,完全沒有想幫黑岩的意思,他瞅瞅肆意摧殘敵人的黑岩回覆道。

  「絕對不行!我們不能讓他們包圍,蘭切!快來。」

  sky翹嘴唇聳聳肩得跟黑岩說:「我們走吧。」

  黑岩將Cannon送回異次元儲存,反正也沒有目標可以讓她攻擊了,取而代之的是長兩公尺的黑槍,她走向偵察車,蘭切正把隊長搬出來,黑岩站在引擎邊持起黑槍往座位的方位瞄準,隨著細微的金屬摩擦聲長槍刺穿裝甲,槍尖頂出儀表板伸到愕然的隊長臉前,黑槍剛拔出螢幕就動了起來,悅耳的系統提示音叮叮響,偵察車也從鎖定轉換到駕駛模式。

  「我要開車。」sky興奮的跑上前座

  黑岩扯住他的手阻止他去坐駕駛座,惹得sky再次哇哇叫發起人情攻勢。

  隊長驚訝得講話都些微遲鈍:「讓葛里芬開車吧,你們要坐哪裡?車子只有四個座位。」

  這輛以城市迷彩的四輪偵察車座位成菱形佈置,前後左右各一張座椅保證無死角的視野,如此他們五人就有人不能登車。

  sky決定委屈自己消除大家的困擾,他舉手發言:「我可以讓隊長坐我腿。」

  黑岩默默的慢慢地伸出她的白嫩食指比向房屋,sky楞楞的緩緩的順勢看過去,只見破爛的牆底安躺著新穎的腳踏車。

  「喂!!!」

  他轉頭叫黑岩卻看見她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他倉促的跑到旁邊拉住車門:「妳開玩笑地吧?這個『車』和那個『車』差很多好嗎!」

  黑岩再次比比腳踏車然後強硬的關起門。

  「岩!」

  「賣力騎啊。」隊長背在蘭切後面拍拍他的肩膀

  「加油!」把隊長扶上座位後蘭切握拳對他示意

  似乎是看他可憐,葛里芬關車門前安慰他說:「我想她應該不會給你做不到的事吧。」

  「走囉。」隊長大喊

  sky表情哀怨地說:「你們不能這樣……」

  偵察車很快地駛離眼前,只留給他一縷煙塵,還有滿臉砂土。

  「好、好、好,你們都這樣。」sky擦掉臉龐的土粒拾起腳踏車,他跨坐椅墊戴起頭盔嘴裡憤恨地說道「該讓你們看腳踏車的尾燈了。」

  話才說完密集的砲彈就掉在旁邊,他暗罵一聲趕緊往前衝出炸裂的彈幕,靠著腳踏車體積小的優勢鑽進巷子之類難走的路抄捷徑,一條虛擬藍線導引他往目的地最近的距離。

  偵察車行駛高速公路旁的小道,從較高的小道可以望見擁擠的車潮,雖然車子之間貼得非常近但靠著運輸系統的控制能排解任何堵塞,鮮豔的車子匯集成色彩繽紛的滔滔川水奔流,偵察車內除了玻璃外漸漸化為透明,可以清楚看見外面的林野,葛里芬滑撥螢幕開啟偵察車的磁浮功能,四顆輪胎提起縮入車體,整台車略微降低憑藉邁斯納效應懸浮,跟灰白的水泥路面壓縮到剩手掌的間距,摩擦力減少速度開始飆升。

  隊長感嘆地說:「今天是我人生最精彩的戰鬥。」

  飛逝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那小子跟得上嗎?蘭切暗忖,但這小小的問題只造成他短暫的擔憂,管他呢,蘭切笑了笑。

  「哇!」

  穿著黃白太空裝的sky猛地拍打他面前的車窗,蘭切嚇得往後跳碰撞椅背,乾淨的玻璃讓能明瞭的看見sky豎直的中指,隨後他拱起屁股奮力地踩踏板,翹高龍頭頃刻就超越車子。

  「不可能!他是怎麼改造的。」葛里芬驚駭地瞪那閃耀的車尾燈

  儀錶板的車速明確的顯示八百公里,而sky卻已經把他們丟下消失蹤影。

  吃驚完的三名特種兵又是新一輪吵鬧的怒罵,沒人注意的後頭,黑岩的腦袋鬆軟的低垂,手扶額頭把煩惱埋進手心。

  當他們正為逃亡大計忙得不可開交,上方的太空艦隊也在列隊準備砲擊,在軍艦的保護中炮艦在星球的近地軌道部屬,這些有舊金山大橋那樣長的砲管,比日內瓦強子對撞機更大的加速器,因為有災難性破壞力,受到嚴格的國際法限制,只能針對軍事設施攻擊。

  「艦長,主砲發射準備完成。」

  武器官叫喚背向他的艦長,那偉岸的身材穿著線條分明的海軍服,他站在好像沒有盡頭的砲管面朝廣袤的大地,翠綠的陸地畫了幾個十字標誌需擊毀目標,他背負雙手即將做關鍵的決斷。

  指揮室的場景設置於船殼表面,側邊可見圓弧的地平線,往後是環繞艦體的輪型加速器,八根幅條與砲管連接,再延伸過去則是引擎,在砲管中段兩列扶手椅滿坐操作電腦的乘員,艦長轉過身,折滿皺紋的眼睛定視他們,狀態界面呈現的數據都已就緒。

  他吸口氣,鏗鏘有力的宣布:「開始射擊。」

  「警告,啟動發射程序,進行千微秒倒數。」空蕩的宇宙傳來女性的聲音

  船員們忙碌起來,將一秒分割為千份的期間要監視目標、大氣狀態、焦點、流體速度、冷卻劑溫度……

  「產生雷射,千奈秒倒數。」

  以亞光速前進的氘在幅條銜接處抽離導入槍管,與反向迴旋抽取出來的氦三離子在真空室對撞,兩顆高達上億度的原子克服庫倫力融合成氦,喪失的質量轉換成熱輻射,再由反射鏡集中至主砲,此時他們的工作就剩如果情況不對立即停止反應,最終累積恐怖能量的雷射會透過濾鏡,八道雷射不留痕跡的穿越太空聚焦於地面的目標。

  艦長朦朧的瞳孔冒出一點星火,遼闊的青蒼地表雷射只燃燒很小搓的火焰,但這是距離三百公里看到的景象,每秒消耗公斤重的氘轉化出的熱量可以焚毀整片森林,蒸發鋼鐵和燒穿地殼製造火山也是輕而易舉,這種可以讓大地哀鳴、搖撼山巒的戰艦有個別稱──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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