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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創作百題】018.《不等式》

作者:冬將軍™伊薩│2014-05-11 01:43:00│巴幣:16│人氣:421
  他從以前即怨恨為何自己出生於這個家族。沒有溫情,沒有信任,有的只是會與自己爭奪生存領域與資源的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與自己是出自同個血脈,對於他——撒克遜,一個沒有國、沒有家的民族而言,他的心中沒有同族之間的憐憫,只有為求生存而被磨練出的殘酷意志。然而諷刺的是,時間一久了,他幾乎遺忘自己為了什麼而活,除了生命以外的事物他無法列舉出第二項。

  但相比起他人,他至少還算幸運些,因他有個住在鄰近地區的孿生兄長薩克森,雖然他的兄長同樣因出生於這個缺乏溫暖的家族而在感情方面有些怯於表達,但他感覺得出來他的兄長的心靈是炙熱的。是的,比起獨自一人,有個人能夠傾訴感情,總是好過太多。

  公元二世紀前,他們原本居住於日德蘭半島的南端,直到公元三至五世紀,他們因經常侵擾北海沿岸而往現今德國的西北部移動,佔領了大半地區——一直到他們真正踏上了歐洲大陸,他們才知道自己與遍布西歐大半地區的遊牧民族是出自同個血脈。一個叫做「Germania」的家族。

  日耳曼尼亞,他是他們為數眾多的日耳曼民族分支的父親。然而有些民族卻在被古羅馬侵略以致消亡之前,卻從沒見過他一面。他們對他的印象很薄弱,他也從來不關心他們,彷彿從出生那刻就慘遭拋棄。他們只知道要如何求取生存,從來沒有血緣之間的憐愛。

  他們一直忍受著羅馬時不時的進攻,羅馬稱呼他們是蠻族,他們只是忍受而沒有反駁。偶爾他們也許會跟同樣被羅馬進攻的其他部落聯手,然而終究只是暫時,解決完這次的燃眉之急後,這個聯手的關係也隨之破碎。他有時會想,為何他人不能(抑或不願)保持著合作的關係。

  西元五世紀初,羅馬軍隊從不列顛群島中撤出。至今他也忘了他當初是基於什麼原因離開孿生兄長,反正不意外就是為了躲避外敵,他只記得那時歐洲大半地區都被一支有著黑髮黑眼、善於騎射的遊牧民族攻打過,如果他沒記錯,他記得那人叫做「匈奴」。總之他夥同了其他兩支民族一同入侵不列顛。他離開時他的兄長十分憂心,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他能知道薩克森是擔心著他的。

  「你是真心要去嗎?」他還記得在他離去前幾天,薩克森一邊幫他縫補破損的衣物,一邊問著,他先是有些納悶的望著薩克森,而後露出微笑,之後點點頭表示肯定。

  「嗯,我真的想去。」他點頭,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他希望這個笑容能夠讓他的兄長多少放下一些心。他明白的,自己的任性與抉擇不該讓對方為他承擔擔憂。「我不想待在這個有日耳曼在的大陸上。」

  「好歹叫他父親,別這麼直言不諱。」薩克森的動作在聽到「日耳曼」三個字時有些停頓,但那瞬間的不安並未影響到他,「我明白你的感受。」

  「有誰的父親會放任自己的孩子自生自滅?他根本就是……!」或許是講到憤慨處,他的音量有些提高,但話語卻在薩克森的注視下停住了。他很少看到兄長的這種表情,看似感同身受卻混雜了些慍怒及傷悲。他忽然為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羞恥。

  「撒克遜,聽著。無論他是個多失敗的長輩,」薩克森抖了抖手中的衣物,縫補的還算是成功,他緊蹙的眉頭總算有了放鬆的跡象,「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沒有他就不會有我們。」

  「……嗯,謝謝哥哥。」撒克遜接過兄長手中的衣物,他習慣性的嗅聞著衣物的氣味,像是想嘗試將最後一點能夠使他記住歐洲大陸的存在深深的刻印在腦海中。

  薩克森罕見的微笑,他伸出手撫摸著撒克遜的頭,說:「希望你到了不列顛那裡,會生活的更幸福。」

  「哥哥,你真的不一起來嗎?這裡很難生存、又有那麼多敵人,而且匈奴……」撒克遜像是想挽回些什麼,他詢問著自己的兄長,薩克森不等他說完便搖頭,堅決的婉拒了。

  「我是薩克森族的體現,我必須倚靠著我的族人們才能生活。他們喜歡在這裡生活,我不能強迫他們遷移。」薩克森如此說著,眼神中雖有著惆悵,但更多的是慈愛。那是種對自己的族人產生歸屬感的民族才會出現的眼神,這個眼神讓撒克遜意會到了些什麼,於是撒克遜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離去那天,薩克森只是向他揮手,沒有離去前的呼喊亦無挽留,即便他知道,撒克遜這一走就是永遠的分別。



  到了不列顛群島上後,撒克遜才能好好停下來看看他兩位盟友的外表。不意外,是很漂亮的金髮與藍眼,那種外表可能就連高盧的女人看到都要吞下滿肚子的妒火。他本身也是有著金髮藍眼,但卻有一些棕色髮絲夾雜在金髮裡頭,很不協調。然而他的兩位盟友並不在乎,他們並不覺得只是幾些棕色髮絲就能掩蓋他也是日耳曼民族的事實。

  他的兩位盟友分別是朱特與盎格魯,盎格魯另外有個別名「安格斯」,他本人說過那是他的族人給他取的類似暱稱的名字。為了拉近彼此的關係,朱特以「安格斯」這個名字稱呼盎格魯,起初受到盎格魯的反感,但因勸說不了再者懶的勸說,盎格魯——安格斯最後以沉默代替默認。

  他那時也總算體認到一個事實,即便出自同個家族,個性天差地別卻是常見的事。朱特較隨和、溫厚,安格斯卻十分安靜,少話到沉默的地步,同時也冷靜理性的讓人膽寒。他猶記得當時他們三人還在與凱爾特人征戰之時,當朱特與他因為承受不了滿地的斷肢殘臂,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的場面而紛紛拋下劍,當他們喪失作戰能力時卻只有安格斯與盎格魯人繼續作戰,直到凱爾特人撤退。

  他記得某天夜晚,為了盡快解決凱爾特人的他們準備夜襲,但沒想到打前鋒的安格斯卻在看到凱爾特的營區時停下腳步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吭聲,隨後他才揮揮手表示撤退,意即著放棄大好時機。正當朱特因納悶而準備去詢問時,撒克遜卻拉住朱特的手,用手指了指凱爾特的營區。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朱特也在忽明忽滅的營火照耀下看到了凱爾特,他驚呼,用手掩住嘴。撒克遜露出了知曉的表情,面容苦澀,抿抿嘴唇。

  不只是凱爾特,在他的身邊還有三名孩子,其中一名有著顯眼的紅髮與藍眼,那頭紅髮讓他們聯想到高盧人。另外兩名有著偏棕的金髮,眼瞳不是碧綠就是藍色。三名孩子在凱爾特的身旁打轉,趴在他的腿上、坐在他身旁、或是坐在他的肩膀上,三名孩子都在笑,凱爾特也是,即便他滿身是傷。他們無法確切的得知他們在做什麼,但他們知道那是讓安格斯心軟的原因。

  無論戰爭如何殘忍,幼小的生命終究是無辜的。

  他們從來沒聽過凱爾特提及自己的孩子,他們後來才知曉那是凱爾特保護自己的孩子的方式,即是不讓他們的存在被敵人知道。然而伴隨而來的也是充滿了希冀於絕望的矛盾,在心底深處他其實是明白的,明白這場戰爭他終究是凶多吉少,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們平安、平凡的活著,卻無法擔保自己能夠繼續扶養他們。

  他忘了他們與凱爾特之間的戰爭究竟持續了多久,大概是一個半世紀左右吧。最後凱爾特輸了,幾乎是慘敗,到了滅族的地步。慘遭他們屠殺的凱爾特人的屍體,每個都是構成凱爾特的血肉與精神不可或缺的來源,隨著凱爾特人的數量銳減,凱爾特的生命一天天的消逝。到了六世紀末時,他們總算看著凱爾特在戰爭中失去生命,全身無處不受到創傷的凱爾特倒在血泊之中,在凱爾特臨死之前,他們在他眼中看到了些什麼。沒有怒火,只有哀傷,無法以言語形容。

  當時安格斯收起武器,四處張望著找尋有沒有殘兵敗將的影子,但他卻在不遠處看到三個孩子,他們幼小的身軀瑟瑟發抖,站在不遠處的草地中。其中有一個似乎是在眾多的屍體之中看到了凱爾特的屍體,一邊大喊著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語言甩開兩名孩子的手。安格斯原本想攔住他,但生理上的速度比不上心理那真正體會到自己做了件壞事的感覺,等到安格斯意會到自己為了生存而奪取他人的幸福時,屬於孩童的悲苦哀泣已經傳入耳中。

  那副景象至今都還是他們最耿耿於懷,同時無法寬恕自己的原因之一。那三名孩子跪在凱爾特的屍體旁,用著他們的語言叫喊著「爸爸」之類的話,用顫抖的小手搖晃著凱爾特慢慢變的僵硬的冰冷屍體,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衫被鮮血染紅。當時他們三人手上仍拿著沾血的武器,臉上、身上,無處不沾染上凱爾特人的鮮血,他們只是愣愣的看著那副景象,卻沒有人敢上前安慰那些失去父親的孩子。

  他們深知自己成了殺人兇手。那是他們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因為殺人而產生罪惡感



  或許是對殺了凱爾特——那三個孩子的父親而產生了一種不得不照顧他們的責任心,朱特與撒克遜會定期的去探望那些孩子,安格斯對他們的作為沒有反感亦無喜歡。其中那名紅髮的孩子態度較不友善,其他兩名應該可以解釋成內向,無論如何,小孩子總歸是可愛的。撒克遜那時才體會到凱爾特即使在戰亂也感到幸福、滿足的原因,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是件多麼可貴的事情。

  他們從來沒有料想過自己會真正擁有過自己的孩子。直到那天,西元七世紀的某天,撒克遜在外頭廣大的草地上發現了一對兄弟時常在那邊徘徊著,起出他並不在意,總認為那是附近居民的孩子,但他卻意外的發現了那對兄弟沒有雙親,經常到了深夜便直接選擇一棵高大的樹木,幼小身軀互相依靠著,躺在樹下便直接墜入深沉甜蜜的夢鄉。

  或許是被一種奇異的感情驅使,西元七世紀某年的冬天,清晨時下起了紛飛大雪,安格斯與朱特窩在壁爐的火邊不願移動分毫,他的腦海中卻都是那對兄弟的身影。這麼冷的天氣,他們總該回家了吧?不,還是去看看吧?被這種想法驅使的他,抓起自己的斗篷就出門了,開門的聲音甚至引起安格斯的納悶。

  那兩名兄弟——更正確來說,應該是雙胞胎,他們有著相似的外貌,身型也差不多,驚奇的是他們有著跟他一樣的金髮,而且左右臉頰旁各有紅色及白色的印記。他們仍舊待在那棵老樹下面,兩副幼小的身軀因為寒冷而蜷縮,他們似乎處在半夢半醒之際,身體不住的瑟縮發抖,卻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他伸出手搖了搖兩個孩子的身體,他們緩慢的坐起身,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他們用那兩雙眼睛盯著他看時,他才發現這兩名孩子有著碧綠色的雙眼。

  「很冷吧?要不要回家,家裡比較溫暖喔。」他堆起滿面笑容,其中一名孩子似乎是因為聽到「溫暖」這兩個字而受到吸引,他朝撒克遜伸出雙手,嚷著些他聽不太清楚的話語,但他十分明白那是什麼要求的暗示,他抱起兩名孩子,往自己的住家邁步。在抱起他們的那瞬間,有種莫名的歸屬感及責任心湧現在他的心中,他從這兩名孩子身上感受到一股他極其熟悉的感覺——同樣身為民族的體現,特有的感覺。

  他曾聽薩克森說過,從髮色及瞳色多少能夠判斷來歷,倚靠著那頭幾乎與他們相同的金髮,他多少能夠確定這兩個孩子是他的。

  待他打開門後,他驚訝的發現安格斯與朱特不在,直到聽到爐灶那邊傳來像是碗盤敲擊的聲響。他將兩名孩子放在離爐火近的地方,兩名孩子立即坐直身子,因為感受到溫暖而露出了放鬆的笑容。此時朱特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坐在靠近爐火的地上的兩名孩童,朱特費了好大一把勁才把即將衝出嘴的驚呼吞下肚,他跑到撒克遜身邊,咬著耳朵:「哪來的小孩子?」

  「他們是剛出生的民族體現喔,是我們的孩子。」撒克遜笑著小小聲的說著,看到朱特瞬間變的疑惑的面容,他清清嗓子,乾咳幾下才說:「我是說,他是我們的族人互相通婚,誕生出來的新民族的體現。」

  「吃飯!」忽地撒克遜跟朱特聽到了孩子欣喜的叫喊聲,他轉過頭才發現安格斯拿著剛煮好的湯與麵包將其放到他們三人共用的餐桌上,聞到了食物香味的兩名孩子受到什麼刺激,目不轉睛的盯著拿著湯鍋的安格斯。其中一名臉上有著白色印記的男孩甚至撲到安格斯腳邊,用著水靈靈的碧色眼眸向上望著安格斯,嚷著:「吃飯!」

  「誰……?」安格斯不解,但沒有無情的踢開男孩,他望向站在一旁忍笑的十分辛苦的撒克遜與朱特,問道:「誰家的小孩嗎?」

  「我們必須養他們。」代替了忍笑忍的全身發顫而無法發聲的撒克遜,朱特笑的燦爛,但他的回答卻讓安格斯俊俏的臉龐刷成慘白。

  「養他們?你在開玩笑嗎?」安格斯的聲調瞬間變的比平常來的更加陰沉冰冷,腦海中凱爾特的三名孩子圍繞在屍體旁的景象再度浮現於腦海,「他們又不是我們的孩子,沒那個義務,別濫好人過頭了。」

  撒克遜抱起其中一名臉上有著紅色印記的孩子,另一名男孩則是身手靈活的爬到了安格斯的肩膀上,男孩坐在安格斯的肩膀上,手抓著他的頭髮,因為年紀尚小、力氣不大,安格斯並不覺得疼,至多就是煩躁。朱特望向撒克遜,頗無奈的聳聳肩,以肢體動作表達自己的困境。

  「夠了,你不能從外頭隨便撿個孩子就說要養,他們不是動物。」承受不了沉默的壓力,安格斯將恣意在他肩膀上肆虐的孩童抱在懷中,另一名被撒克遜抱著的孩子似乎是看到手足待在他人的懷抱中,感到不安的抽動著鼻子。

  「不,安格斯,他們就是我們的孩子啊!」撒克遜笑的燦爛,同時抓住安格斯的肩膀,後者確實停下了腳步,但安格斯卻是用著十足不信任的眼神直望著撒克遜。

  「你拿什麼證明。」安格斯冷言,「他們除了金髮,沒有任何一點像我們。更遑論朱特。」

  撒克遜被質問的有些退縮,尤其當安格斯的態度與口氣皆是如此冰冷,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下話,此時朱特靠了過來,他晚起被安格斯抱在懷中的孩童的袖子,在那幼小的手臂上有著形狀酷似龍形的白色印記,尾端一路延伸到左眼下方。

  「吶,安格斯,我記得有人說過……白龍象徵著『撒克遜』吧?你看他的手臂跟臉頰。」

  安格斯疑惑的低頭,他此時才發覺幼童的臉頰上有著白色的印記。而撒克遜懷中的孩童則是紅色的印記,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左臂與右臂。

  「他們是盎格魯人、撒克遜人跟朱特人通婚而誕生出的民族。」朱特恍然大悟的說著,他拍拍安格斯的肩膀,「這是我們的孩子沒錯!」

  安格斯沉默,他默默的將孩子交給朱特,爾後轉身離去。撒克遜看著安格斯默然離去的背影,一股難以名狀的怒氣纏上心頭。

  「安格斯,你是個自私的人。」撒克遜咬牙,安格斯聽到這句話有些錯愕的停下腳步,但他沒回頭,「因為日耳曼從來不照顧我們,放任我們自生自滅,所以你現在也見不得他們好!」

  「難道你不懂嗎,日耳曼不照顧我們,固然是他的錯。但這種命運不該輪到我們的孩子承擔!」撒克遜抱緊懷中的孩子,孩童幼小的手掌抓緊他胸膛前的衣物,「他們是無辜的,饒了他們!」撒克遜幾乎是以乞求的語氣,他乞求著誰。那雙象徵日耳曼血統的藍眸因為憤慨與傷悲而朦朧。

  「那又怎樣,我不否認我是自私的。」安格斯沒有回頭,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有些顫抖。那雙握成拳頭的手有些發顫,「當我們還在他們這個年紀時,他有想過我們也是無辜的嗎?」

  「你有聽過條頓人遠征的事情嗎?」安格斯的聲音顫抖的更加劇烈,他微轉過頭,藍色的眼中霧氣朦朧,他緊咬下唇,想壓抑什麼。「如果日耳曼打從一開始就照顧他們的話,如果他打從他們剛出生時就知道自己的後代會因為他的疏遠而變得這麼冷血的話,根本就不會有條頓遠征、甚至滅族的事情發生!」

  「安、安格斯……!」似乎是被安格斯少見的強勢與偏激所驚嚇,朱特有些震驚,他出聲,卻無法使安格斯轉移注意力。

  「我們不犧牲一些什麼,永遠沒有人會正視這件事的嚴重性。這就是日耳曼教會我們的,他只教會我們怎麼求生,卻沒教過我們為他人奉獻。」撒克遜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嘗試壓抑住湧上眼眶的淚水,但仍望著安格斯。「……無論戰爭如何殘忍,幼小的生命終究是無辜的。

  他們彼此都知情,直至如今他們仍然對殺了凱爾特而無法原諒自己,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殺了他人,毀了他人僅有的幸福。而凱爾特為了自己的孩子奮戰到最後一刻卻仍然戰死,即是他們感到心情沉重的原因。雖然最終凱爾特依舊死了,但至少他不像他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聽到那句話的安格斯有些憤恨,更加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此時待在朱特懷中的男孩(有著紅色印記的)卻突然向安格斯伸出雙手,嘴裡喊著:「一起吃飯!」男孩揮舞著自己的雙手,臉上的燦爛笑容異常溫暖,屋內的僵硬氣氛如同雪般消融。安格斯用衣袖抹了把臉,待在撒克遜懷中的孩子則是用手胡亂的抹著撒克遜的臉,想將撒克遜眼中的淚水抹去,反而逗的撒克遜發出細碎的笑聲。

  「……對不起。」安格斯悄聲說道,首次聽到他道歉的朱特與撒克遜大為震驚,「我真的……太不成熟了。」

  「沒關係,安格斯不用抱歉。」撒克遜笑著回應安格斯,「我也很幼稚啊,怎麼能夠隨便說別人的不是呢。」

  「至少比起我,你還是好多了。」安格斯慚愧的微垂首,他向朱特懷中的孩子伸出手,那孩子立即以兩隻小手捉住了他的手掌,那道冰冷的防線也逐漸的消退。「至少你懂得為未來做打算。」

  「做打算?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撒克遜笑得燦爛,他望著安格斯有意無意的逗弄著孩童的舉動,朱特對這副景象感到詭異卻也溫馨,顫抖著雙肩笑著。撒克遜同樣笑著,也覺得窩心,「我只是不想再讓那種必須互相廝殺才能生存、沒有國沒有家的宿命繼續流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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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像法叔一樣罷工超久的靈感大神在我的再三請求下回來惹,弟一個祭品就是這篇文。我沒說錯啊,撒克遜家族的起源跟日常,或許我該說不列顛家族。不行,我實在太喜歡家庭的感覺,所以這篇文章不知不覺中爆了字數。其實我還蠻開心的啦,多久沒爆字數了我(幹

日耳曼尼亞,是個很殘酷但也很溫柔的老爸。他放任自己的孩子自生自滅,其實也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著想。在當時紛亂的歐洲大陸上,是強者的世界,弱者沒有立足之地……。

撒克遜在設定上是個成熟但同時也叛逆的孩子,他臣服於自己必須過著互相殘殺、爭鬥才能生存的日子,但不甘願將這種殘忍的命運加諸到下一代,他知道,孩子們永遠是無辜的……。

雖然身為民族,終究會因為血統的淡化與缺乏意志上的認同而死去,但至少在死去之前享有一些微小的幸福,我想對長期受戰爭毒害而喪失並欠缺愛的日耳曼民族來說,算是很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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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銀風月希
必須互相廝殺才能生存、沒有國沒有家的宿命已經結束,即便有人的地方,必有爭端,因為所謂的家正是一座避風港,或許人們的逝去,會一時失去支柱,但那不會是永遠,不論如何,命運永遠是自己掌控著。

05-11 02:22

冬將軍™伊薩
這個宿命在撒克遜把拔的手下已經結束了!然而因為是民族,終究有一天會因為族群的消失而死亡,哪天父輩終將離開他們的孩子,接下來就是孩子們繼續將那份溫情給予他們必須照顧的孩子了!05-11 02:39
黑崎一護
有感觸[e13]

05-25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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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喜歡★g20770026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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