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你親口說,你......還愛我嗎?」
緊抿下唇,少女顫抖著身子詢問。她想知道,她對他來說是怎樣的存在,重要......抑或不重要?更多更多......
「......」
少年笑而不語,笑容裡的無奈彷彿早已訴說了答案。
「我知道了。」呵呵......答案很明顯了不是嗎,還指望什麼呢?
冰冷毫無半點溫度的話語脫口而出,而少女的神情依然不失那份冰冷卻不由得地透露出些許失落。
她以瀏海掩飾即將潰堤的淚腺,壓低顫抖的嗓音說道:「那麼再見......不,永不......再見。」
她旋身,早已潰堤的淚水隨之滴落。
她和他,不會再有交集了,只是位熟悉的陌生人。
她和他,不存在任何感情了,只是共同擁有一段曾經。
她和他,誰也不屬於誰了,應該說......他,不屬於她了。
「阿......搞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難過?明明、明明一點也不值得阿......」
曾有人說過,瀟灑的放手是對這段感情最好的負責;但為何做到了卻心如刀割如此痛不欲生呢?
不顧早已哽咽的嗓音,少女自嘲地說著。
她昂首仰望蒼穹,淚水滑過臉頰,明明陽光是那樣耀眼;為何卻無法驅逐臉上的陰霾呢?
「明明說好的......不會離開,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她歇斯底里地吼著、問著──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同時卻又暗自嘲笑自己的傻,當時為何要相信呢?若換來的是這種結局......
***
「翠蓉,外找喔。」
「......」
耳畔傳來的呼喊聲,少女放下手邊的書靜靜走到教室門口。
「有事?」她問著,語氣是那樣冰冷。
「翠、翠蓉同學,我喜歡妳!」
翠蓉的冷漠壓得他喘不過氣,緊張感更是飆升到臨界點。
她靜靜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理由呢?」
「阿?」
「怎麼?說不出為什麼喜歡我嗎?那就請回吧。」
旋身,少女仍維持著她的一貫冰冷走回教室。
獨留滿臉錯愕的少年呆愣在原地。
「小翠,這樣太過份了。」
「成天只會提些無意義的小情小愛,才是真的愚蠢與過份。嘖,笑死人了,居然連為什麼也說不出口,男人果然就是膚淺。」
暮翠蓉諷刺地說著,神情表露她的不屑與對那人感到不齒。
「到底為何那樣咄咄逼人呢?」她問著,而翠蓉莞爾......沒有回答。
曾幾何時開始的?
曾幾何時,變得不近人群?
曾幾何時,對他們感到厭惡?
曾幾何時,連自己也感到陌生?
「曾幾何時變得這樣冷酷、口是心非呢?」
或許是看透了可悲的友情──從家裡破產的那刻起;
或許是看透了可笑的愛情──從爸爸外遇的那刻起;
或許是看透了可恨的親情──從媽媽被拋棄後天天打自己出氣的那刻起。
徜徉在街道上,她想著。
要回去嗎?回那個早已不屬於她的『家』......
「可是翠蓉的本性還是很善良的哦,這點我是知道的。」
「你是......早上那個?」
突如其來的喊叫使翠蓉轉過頭,聲音的主人正是早上翠蓉咒罵的對象。
「原來妳還記得......對不起!因為早上實在太緊張了,結果居然說不出話來真是丟臉。」
他慚愧地低下頭。
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早上罵得太起勁才忘不了他的吧?翠蓉心想,有些心虛。
「不用這樣啦,早上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其實她指的是自己在教室咒罵他的那時,當然對方並不知情就是。
「我一定會證明我對妳的愛絕不膚淺,所以能別急著拒絕我嗎?」他信誓旦旦道。
「好,你若有這個本事的話,那怎麼稱呼呢?」
「我居然忘了自我介紹!我、我叫莫嵐,請、請多指......嗚好痛!」
「噗哧。」
「不好意思,讓妳看笑話了......」
翠蓉揮手示意沒關係。
或許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爸爸那樣吧?她微微勾起嘴角淺淺一笑。
自那天起,翠蓉的冷漠漸漸消逝甚至可以說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他。
「太好了呢,小翠。」
翠蓉的改變好友也看在眼裡,大家無一不為她感到開心。
「翠蓉,今天天氣冷記得要多穿一點喔!」
「翠蓉,心情不好?有心事要說出來會舒服點的。」
「翠蓉,妳怎麼哭了!誰欺負妳了!?」
「翠蓉......」
腦袋裡充斥著他的一言一語,無一一句是不讓她心動的。那種被關心、呵護的感覺,很美好、幸福......
漸漸地,愈來愈期待他的到來,期待他那些簡單的噓寒問暖,縱使只是一句簡單的『妳好』,都能令她感到心動不已。
「我這是喜歡上他了嗎?」
自己也會喜歡上別人嗎?那個冷酷無情的暮翠蓉?
「翠蓉,我要出國去了。」
「嗯,你之前有提過。」
「我一定會趕在大學畢業典禮前回來的,所以請妳等我好嗎?」
「好。」
那天要說的最後一句話,在莫嵐上飛機的前一刻仍然說不出口,自己只是不語地揮著手目送他離去。
「我喜歡你阿......笨蛋,為什麼說不出口?」
最後一次對自己失望,是因為那遲遲無法傳達的『我喜歡你』。
「我答應你,等了好久好久......為什麼卻是這種結局?」
盼了好久終於盼到了畢業典禮,她踏著輕快的步伐去接機。
然後目睹的卻是莫嵐親密地替一位陌生女子戴上項鍊的畫面。
「那個是對戒......?」
她瞥了一眼女子項鍊上的戒指也在莫嵐的身上發現了相同款式的。
「小翠......」
莫嵐注意到翠蓉的視線,一愣。
「很驚訝嗎?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阿!」
***
她躺在草地上沉思,腦袋卻是一團遭。
「搞了半天,男人都是一樣的阿,明明知道的阿。為什麼這麼傻呢?」
她好似能體會媽媽的痛苦了,原來心可以這麼痛,錐心刺骨般。
明明就不是情侶,自己是能有什麼資格去束縛他呢?
倘若那句喜歡能說出口,那麼結局是否能夠好轉?
她不懂自己為何日日夜夜思著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愛他愛得如此瘋狂?
──瘋狂到別的女人站在他身旁會感到吃味。
──瘋狂到碰觸到他猶如心跳停止般。
──瘋狂到一提到他,心中的喜悅感油然而生。
「唉,暮翠蓉妳真是沒救了阿。」
對他有感情又如何?在情感消逝之後,什麼也不是。
*
「還發什麼呆?快去追她阿!」
女子不悅地大吼。
「可是......我覺得翠蓉她聽不進去我說的話。」
「那你站在這她就聽得進去嗎!」
「明明是想拍個照給她個驚喜的......沒想到卻先被她看到了。」
莫嵐無奈地笑了笑,剛剛自己過度驚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就這樣任由翠蓉悲愴欲絕地旋身離去,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真是差勁透了!這樣豈不和那次告白一樣嗎?
「明明答應過要守護妳的笑容,絕不再讓妳掉淚的,然而這次卻是被我親手摧毀的嗎?」
他知道,翠蓉一直以來都在故作堅強,正因內心是那樣脆弱才對外築起高牆、對人群給予冷漠,那是她的保護色,為此,自己便暗自做了決定,一定要守護她——守護她那純真幸福的笑顏。
女子看了莫嵐一眼,嘆了口氣。
「那我跟你一起去,這樣總可以了吧?總是要做個了斷的。不要讓人家誤會了。」
「姊,謝謝妳。」
「道謝的話等她原諒你後再說吧,你應該知道她會去哪吧?」
「嗯,往這邊走。」
莫嵐頷首,這次絕對要提起勇氣,不能再退縮了!
*
「翠蓉、暮翠蓉!」
「......!」
身子被一雙大手從後頭圈住,熟悉的嗓音使得翠蓉微微一震
──是她想見又不想見的人。
下意識地想擺脫那雙強而有力的手卻徒勞無功,那雙手不僅沒有鬆開的意思甚至加重了力道。
力氣的差距使她不得不屈服。
「幹什麼?你確定你這樣抱著別的女人好嗎?不怕她生氣?」
其實她希望他永遠不要放手,讓時間凍結這一剎那,永不運轉。
但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即使很痛......也應該要放手。
「生氣?妳說我嗎?」
「欸?」
女子的出現讓翠蓉一愣。
「請妳仔細看清楚這上頭寫了什麼吧。」
女子取下戴在頸上的項鍊,上頭的寶石閃著耀眼的光輝。
──My Love 翠蓉。
「這......」
瞥了一眼上頭刻著的文字,使她不禁咋舌。
「初次見面妳好,我叫莫潔,是莫嵐的姐姐。」
「妳是他的姐姐......」
翠蓉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樣妳知道了吧,我沒有對不起妳,這條項鍊一直都是屬於妳的。」
莫嵐接過項鍊,替她戴上。而後牽起她的手道:
「翠蓉,我愛妳,妳願意接受我嗎?」
「願意......。」
大肆渲染的紅暈充斥著翠蓉的雙頰,她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那永遠只屬於她的位置。
原來,在情感消逝之後,萌生的是愛。
它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那愛消逝之後呢?她不知道,也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是,讓這份愛參雜著永恆,永遠因他們而閃爍。
——The End
******
晚安,這裡是凍結。
也在此感謝看完此篇的你/妳。
是不是也有人像翠蓉一樣,因為曾經的傷痛而對外除築起高牆?或是像莫嵐一樣因緊張而搖擺不定?
希望你們能留下自己的感想喔。(其實我還真想不到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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