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手上那本書,指尖撫摸著書皮那若有似無的細紋,感覺有些粗糙,書的邊角甚至已經有些剝離,我小心翼翼的將那剝離的地方壓住,盡量不要讓它破損得更厲害。
飛機起飛。
我盯著書上那些文字,周圍的聲音像是被抽成真空那樣,一下子變得好遙遠,文字慢慢地變得模糊、慢慢地飄了起來。
『你不覺得充滿紙的地方讓人充滿安全感嗎?』
妳躺在我身邊,我將臉埋進妳的髮,呼吸著那股令我感到安心的香氣。
『我不開心的時候就跑去買紙,那會讓我感覺踏實一點,就不會那麼不安了。』妳說。
「我會陪妳的。」我抱住妳,妳像小貓一樣縮進我懷裡。
『我知道啊但是我還是好喜歡紙,我有一整箱各式各樣不同的紙喔,那是我的寶貝。』妳停了一下,然後說『尤其是牛皮紙。』
「為什麼是牛皮紙?」
『因為牛皮紙給人的感覺很樸實啊,踏實不造作,不覺得會聯想到可靠嗎?』
我忘了我有沒有回答妳的那句話,我只記得我在恍惚的意識中聽見妳又重複了一次,
『尤其是牛皮紙。』
我在伊筑的猛搖下驚醒,『快點醒醒!到台灣了啦!快點下飛機!』
「台灣?什麼?」還沒反應過來的我迷迷糊糊的問。
『不要給我裝死快給我清醒過來!』
這時我才真正清醒過來,我看見語凡提著原本放在我座位旁的背包,插著口袋站在伊筑身後看著我,用一種幾近「夥伴,我會為你祈禱的」的眼神看著我。
我很快的從我動物的生存本能意識到我現在有生命危險,當然那危險是來自伊筑充滿憤怒的眼神。
我闔上手中那本似乎沒有翻到幾頁的書,越過伊筑並從語凡手中拿回我的背包,而從起身到完成這一連串動作甚至花不到幾秒鐘。
下了飛機,熟悉又陌生的空氣迎面而來,那種衝擊感貫穿我的鼻腔滲進了腦海,感覺像是什麼封存已久的東西突然開了個縫,而裡面的某些東西正慢慢地蔓延出來。
是桃園機場。
桃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