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新打好的鑰匙測試過後,西里斯把那把鑰匙放在客廳的桌上,那是給新來的房客…嗯,家人的。
接著西里斯來到二樓的開放式書房,然後從書架上取下關於地理和歷史的書籍,桌上早就準備好了鵝毛筆跟墨水了,雖然來到了便利的城市,西里斯在某些習慣上還是改不掉,持續著舊有的故鄉習慣。
接著,西里斯著手於閱讀,並且規劃路線,甚至還不嫌麻煩的繪製屬於自己的專屬地圖。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里斯的視線從文字間移開,他疲倦用將左手張開將拇指置於左眼外側,其他四指則是右眼外側,然後緩緩地向著鼻樑的方向收攏手指,是個描述起來相當囉嗦的揉眼動作,隨後他閉目養神。
「爸爸?」伊利苟斯的聲音在這時傳進耳裡。
「怎麼,睡不著?」西里斯打趣地看著狼耳少年,他在這座城市裡的家人。
「不是……」有喬依兒在身邊,哪可能會睡不著,只是這幾天都沒見到爸爸,今天見到的時候,爸爸又匆匆出門了,雖然在喬依兒的溫柔下,已經很累的伊利苟斯的確睡下了,但深夜時分又醒過來,想到爸爸說有話要跟他說,於是出來看看爸爸是不是回來了。
「幹嘛?臉色這麼差,來坐下吧。」西里斯這麼說著,示意要伊利苟斯坐在他的對面。
「爸爸,你是不是有點不開心?」最近老往外跑的伊利苟斯一邊坐下一邊問,笨是很笨,但開始慢慢會讀氣氛了?
「沒有,只是有點擔心你。」西里斯溫和的說。
「對不起……」伊利苟斯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
「沒事,我不是在罵你。」西里斯微笑,這笨小子老是搞不清楚狀況,真叫人操心:「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重要,你要聽仔細了。」
「嗯?」伊利苟斯歪頭。
「從現在起,我,西里斯.阿瑞斯.德狄卡特,正式授予伊利苟斯,德狄卡特的姓氏。」西里斯嚴肅的說著,在最後一個音節結束之後,一到金黃色的透明光芒閃耀起來,像是將西里斯和伊利苟斯綁起來那樣的圈住兩人,絲線變成圓圈,慢慢縮緊收起,卻不會讓人感到疼痛,反而最後這兩個圈住兩人的圈就這樣埋入體內消失了。
「那…是什麼?」伊利苟斯愣。
「是魔法喔。」西里斯解釋:「在我的故鄉,第一個名字是父親給予的,最後那個名字是屬於家族的,中間名是母親贈予的,名字是每個賽德人第一個擁有的,完全屬於自己的魔法咒語,只有把全名說出來的時候,這個人所作的保證才具有魔法效力,也就是絕對不能違背的約定,同時也代表著,這個孩子受到父親、母親以及家族的保護。」
「那麼,剛才,我有屬於自己的家族了?」伊利苟斯問道,覺得有點茫然和空洞,家族是什麼呢?
「是的,你有自己的家族了。」西里斯溫柔的說道:「但這並不是要束縛住你,只是給予你被我的家族保護的權利,也就是當你需要德狄卡特家保護的時候,德狄卡特家的人一定會讓你分毫不傷。」
「我不需要保護。」伊利苟斯挺胸硬氣的說:「我可以保護自己!」
「真可靠啊。」西里斯笑了笑,也不潑他冷水:「那以後德狄卡特家也能讓你保護嗎?」
「德狄卡特家?」伊利苟斯有點遲疑,他對這個家族完全沒有概念。
「說其他人的話,那太過於模糊了,在這裡你目前只需要保護好,你所認識並且真正在乎的人就行了。」西里斯說道。
伊利苟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是說,你又受傷了?」光看他回家的姿勢西里斯就猜到了。
伊利苟斯整個人僵住:「我…我已經跟喬依兒道過歉了,但還沒跟爸爸道歉…對不起!」
「是父親。」西里斯糾正道:「德狄卡特家的孩子要有修養,有禮貌,要注重禮儀,說話的時候,詞彙要修飾。」
「父…父親……」伊利苟斯不是很習慣的重複道。
西里斯滿意的笑了笑說:「之後會有很多習慣你必須要調整,你的名字應該已經被魔法繡在德狄卡特家的祖譜掛毯上了,雖然沒有繼承權,但是可別丟了我們家族的臉喔。」
伊利苟斯點點頭。
「長輩交代事情的時候要開口回答『好的』或者『是的』,不能只用肢體語言回應。」雖然西里斯常常挑眉表示問話,但可沒有對長輩這麼做過。
「好的……?」伊利苟斯不確定的說。
「之後我會離開一陣子。」西里斯平靜的說。
「爸爸要離開嗎?!」伊利苟斯吃了一驚,剛剛才交代的話又忘了。
「是父親。」西里斯再次糾正:「本來來這裡就是有點事情要處理的,已經拖太久了。」
「那…爸…父親還會回來嗎?」伊利苟斯問道。
「也許會,也許不會。」西里斯溫和的笑著說。
「那我呢?」伊利苟斯淚眼汪汪。
「什麼表情啊?」西里斯失笑,手越過桌子拍拍伊利苟斯的頭說:「你一樣啊,是我的兒子,留在這裡,和對你來說重要的人在一起。」
「父親也是我重要的人!」伊利苟斯說道。
「我不懷疑。」西里斯笑著說:「但有更重要的人吧?在這裡。」
伊利苟斯的肩膀垮了下來,的確是如此,喬依兒也很重要,那他該如何是好?
「說好的吧?要保護好身邊的人,自己也不能隨便受傷喔。」西里斯說道。
「可是……」伊利苟斯還在掙扎。
「沒什麼好可是的,身為德狄卡特就是這麼回事。」西里斯補充說道:「以家族為重,這點要牢牢記住。」
「……」伊利苟斯低著頭,良久才說了一句:「那我不想成為德狄卡特了。」
「但這樣你才是我名正言順的兒子。」西里斯起身走到伊利苟斯坐的椅子旁蹲下,然後看著伊利苟斯的側臉說:「當一個德狄卡特並不壞,以後你會喜歡的。」
伊利苟斯側過頭看看西里斯,銀灰色的眼睛對上了金色的雙眸,前者帶著溫和卻堅定的氣息,後者卻被困惑遮掩了光采。
「一開始可能會有點辛苦,但對未來絕對是好事的。」西里斯承諾道:「要知道,我不可能會害你。」
「嗯…我知道……」他當然明白爸爸不會害他啊!
「所以說……」西里斯站了起來俯視伊利苟斯說:「之後你也得辛苦一點了,我會開始教你很多東西喔。」
「好的。」伊利苟斯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之後可能要學的東西會是什麼。
「努力變強吧!」西里斯摸摸伊利苟斯的腦袋。
「是的!」對,一定要變強,變得可以保護好所有他珍視的人、事和物!
「啊,對了,我的全名跟你的姓氏,是秘密喔,千萬不能說。」西里斯提醒道。
「好的……?」雖然不明白,不過伊利苟斯還是順從的回答道。
「很好,那…快回房間睡覺吧!」西里斯拍拍伊利苟斯的頭,下了逐客令。
伊利苟斯也乖乖的照著西里斯的話回去房間了。
西里斯轉頭看看桌上,嘆了一口氣,決定去樓下的沙發上稍微睡一下……
啊啊,好像快到打獵時間了?
真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