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內容

2 GP

溺水

作者:大理石│2014-02-03 21:22:45│巴幣:12│人氣:129
※這是另一篇早期寫下的短篇小說。
※它是以克蘇魯驚悚概念為主題的短篇故事,但本質上該故事並沒有提到任何克蘇魯神祇,僅僅是"無以名狀"這樣的前題為導向的回憶描述,不過模糊的大方向一直都很有魅力,所以在該短篇中我也不打算解釋問題的所在,畢竟講明就不好玩了。

----------
溺水

  「先說說你的夢,先生。」
  
  「好的,我想想,最近我常常夢到的東西......是什麼呢?.......啊、不,太蠢了,醫生,我想我不能跟你說,那劇情太白癡了!」
  
  「不願意說?」
  
  「不願意。」
  
  「好,那我們換個問題吧。你現在找到屬於自己的興......」
  
  「喔!拜託,你不能多堅持一點嗎?你是哪門子的醫生啊?」
  
  「我是你的同事,不是你的醫生。」
  
  「哇嗚,你說的對。好啦,聽我說嘛,我想說那個夢!」
  
  「不害臊?」
  
  「一點也不。大概、可能,好吧,我不確定。」
  
  「如果你想寫些東西,我能給你紙。」
  
  「不要,我只是想玩這支筆。」
  
  「它轉的再快也不會飛起來的,先生。那你準備好分享你的夢了嗎?」
  
  他深呼吸一口氣。「好吧,我準備好了。這次是真的,我要跟你說那個蠢夢。我容許你在最後提問。」
  
  前任同事右手向前一攤,表示躺在床上的友人可以開始說話。那位女同事帶著一副小巧的無框眼鏡,豐潤的雙唇今天塗上了清新的玫瑰粉色,她如香草霜淇淋般冰冷卻可口,那位男性渴望觸碰她,處碰她滑順的肌膚--在沒有皮帶拘束的情況下。大麥硬是動身子,床鋪讓他搖的咭嘎作響,束帶讓他像條臘腸一樣鎖在床墊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是他仍有扭動的餘裕,而且大麥也被容許拿著某些東西,如同他手中的鉛筆,大麥偶爾拿它騷騷癢,除此之外毫無用處。
  
  「夠了,你不能再拿著這支筆了。」
  
  「嘿,我又不會拿它戳任何人!」大麥無用地抗議女同事的舉動。
  
  「請快說吧,在床被你弄垮之前。」
  
  大麥嘟著嘴巴,以無助的眼神看著對方。「霜淇淋,你難道不能讓我從這出去嗎?」
  
  「噁心死了,我還寧願你爛在床上,這樣世上就能少個禍害了。」女同事雙手抱胸,乳溝有意無意地被強調了出來。
  
  他試著自食其力,靠著一次次出力想把束帶弄斷。「你、不、能、多、相信、我、一、點、嗎?呃?」
  
  女同事看著大麥如同受困網中的魚兒垂死跳動的模樣,她突然覺得相信大麥這件事情反而更沒有根據了。「在這樣下去,我就要叫真的醫生進來囉。」
  
  「好啦、好啦,我會安份的!」
  
  她看了看手錶,接著說:「探病時間快過了。」
  
  「好吧,你聽著,」大麥沉默了好一段時間,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的分割線「其實我一直覺得那不是夢,你懂嗎?那段畫面好像我的記憶,只不過它們被拍成了一季影集輪迴播放,然後就在昨天,我好像看到了這季的大結局。」
  
  「大結局?」
  
  「安靜,我只容許你在最後提問!」
  
  「好吧,你說的算。請繼續。」
  
  大麥側眼注視了女同事好一陣子,直到確保她專注在傾聽後才又把瞳孔轉向了天花板。「最後我溺死了。但那只是最後,假如把所有的夢串在一起,我想那就是一份記憶,完整的記憶。
  
  
  
  我認為,夢的開頭是在我的辦公室中。
  
  夢中的它白的發亮,而且所有人都在那,你、大老粗、長官,你們分別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處理事情。原本我以為你們的螢幕裡應該堆滿了檔案數據,但我知道,它們都跟我這台電腦一樣,液晶螢幕上顯示著一塊黑漆麻烏的粗糙球體,它看著我們,浮在猩紅的背景中好像正炫耀著那身發霉般的皮面。突然,我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呼嚕呼嚕地說了他想見我,有些私事要告訴我。
  
  我就問:你誰?什麼私事?
  
  他回答:我是你朋友,這件事情關乎一名陌生人的性命,你不能拒絕!
  
  奇怪的是,當時我的確認為--我甚至覺得,是那顆球希望我這麼認為的!--我不能回絕,於是我沒和你們打招呼就跑出了門外,沿著廢墟一樣的街道前進。
  
  城市的樣子很奇怪,我總覺得不能信任、卻又被迫接受那些場景......一塊塊磚石裡似乎都藏著黏稠的油漬,每個樓、某棟鋼骨水泥的立面上都貼著完全一致的窗口,稍微注意,透明玻璃後的焦黑影子就消失無蹤,或者該說,它變成了黑洞,深不見底的門;腳下爬不完的樓梯又上又下,好像是數個巨大的肋骨埋在柏油下一樣;我特別還要說天空的樣子,我覺得它十分美麗,可是又過於繽紛,黃澄澄的底基混合了七彩,有點類似水上的油膜,雲啊、鳥啊、傢俱之類的,都在那層膜下飛翔。
  
  緊接著我人就到了中央公園,穿過那群放在道路上的人類雕像後就直接往湖岸過去。我問租船小屋裡的營業員有沒有留給我的東西,那裂頭的怪胎在那愣了好一會兒才交出一支手機,此時,它腦袋中的觸手左右探著,似乎寫了一串字給我,大概是號碼什麼的,於是我按著指示打了過去。
  
  對方是個女孩,我聽得出來,她說:嗚啊---啊---
  
  我根本不知道她想表示什麼,於是說了:講清楚點!
  
  但不知道怎麼著,她笑的好開心,輕巧的笑聲中混雜了哭泣聲以及一堆胡言亂語。突然,那孩子尖叫了!足以把玻璃震碎的高音破壞了公園的風景,人形雕像跟樹木在空中裂成了好幾塊,再這樣下去,所有的東西都要粉碎了!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關掉手機,只好把它丟進了湖中;但這個舉動讓裂頭怪胎很不滿意,它舞動那雙彷彿失去關節的毛絨手臂,想將我這個瘟神驅走。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不,應該說是一個很像你的女人,她交了一個提箱給我,要我去湖對岸的公寓中教書。
  
  教學什麼的,我壓根沒天分,但我很懂的”假裝”自己在教書。於是,我用一個裝著東西的黑色塑膠袋和怪胎租了艘小船,可愛的小船,像活的一樣溫溫軟軟,我就是被那東西給載著穿過了澄澈的水面。那是湖嗎?其實我以為那是海、或根本不是水;我察覺那底下有東西,像郵輪一樣巨大的物體看著我,直到抵達水岸,它輕藐的視線才又回到了更深的水中。那到底是什麼?我又在哪裡?下了船後我再次走上樓梯了,上、下、上、下、上,風景只有一片空白,七彩的天空已經成了過去式,我在一個大機器裡,走在它的配電藍圖中,旁邊有幾個和我一樣走在別條梯上的人,但沒有樣子,只是些剪影,像是從四零年代的骨董電視裡剪下來的雜訊。
  
  啊,不要看它,別看,它會看到你的。看著前方,大麥,注意好手中的箱子,你的命運全在那層皮殼裡了。繼續走、繼續走,大麥,看著前方!
  
  
  
  「大麥,你不需要勉強自己說出來。」女同事說。大麥的故事中斷了好一陣子,他陷入了一種恐慌,止不住的啜泣聲從大麥的咽喉中悄悄地滲出,像是眼見圓鋸機的鋸片緩緩地往自個兒的腳落下一樣。在那名女性看來,他變的相當瘋狂,活脫似獨自生存於荒島的文明人,她認為,那場夢逼的大麥無所適從。
  
  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哭,只覺得是一時間忘了怎麼說話。「我沒准許你說話,你不該在這時候說話的!把筆還給我!」
  
  女同事明白大麥對安全感的渴求,但她不敢在這種時候讓大麥手持任何物品。「大麥,等我出去之後你就能拿這支筆了。現在我在這裡,沒東西能打擾你,懂嗎?」
  
  「你保證?」
  
  「我保證。」
  
  「我天殺的不需要你的保證!」大麥怒吼。
  
  女同事嚇了一跳,那股瘋狂正攻擊著她。「那我現在就走,好嗎?」
  
  「你不能這麼對我。」
  
  「現在你只有兩種選擇,一是認份地躺在那,直到會客時間結束後我再將筆還給你;二是我現在就把筆還給你,然後提早結束會客。」
  
  大麥想了一會兒。「也許你能把筆還給我,然後我認份地躺在這直到會客時間結束?」
  
  「你竟然還想跟我討價還價?」
  
  「喔,不,霜淇淋,我是在命令你。把筆還給我,現在!」
  
  她又被嚇了一次,不過很快地,女同事就找回了呼吸的節奏。「好吧,那你得向我保證幾件事情。」
  
  大麥盯著她,灰濛濛地眼睛等著對方開出條件。
  
  「首先,你不會拿它傷害自己。」「當然。」「然後,你也不能拿它掙脫皮帶或用來傷害我。」「沒可能的事。」
  
  那隻鉛筆重回大麥手中後,他又開始將它轉動,有股力量下令他必須轉動筆,好藉此消除夢境帶來的傷害。「抱歉,我覺得我需要它,沒這個動作我會崩潰的。」
  
  「我該問為什麼嗎?」
  
  「不,你不該問。」
  
  「所以,大麥,你準備好將夢中的事情說完了嗎?」
  
  「呼,好吧,就接著說。接著、接著......剛才提到箱子嗎?」大麥問。女同事點點頭,於是他接著說:「箱子,我對它們又愛又怕,那些祕密。人總是想觸犯禁忌,探究未知實在是一個相當刺激的遊戲,但我知道,我們都會惹禍上身的。剛才是說到箱子是吧?那是在......公寓,對,我要去教書!
  
  
  
  我說: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哩扭曲的路。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台階......
  
  這行不通,那孩子根本聽不見。我好不容易走到了公寓,卻發現所謂的學生原來只是個放在冰箱上的玩偶、而且還是碎的!真是笑話,難道沒有個活的東西能聽我說話嗎?這是首好兒歌,我需要懂得欣賞這首歌的小孩,而且最好是活的、完整的小鬼頭,但沒有就是沒有。
  
  後來我又試著找找看公寓內是否有任何學生的蹤跡,然而,說實在的,我真不想在那走動,那個屋子實在太亮了,亮到幾乎沒有影子,人類根本沒辦法從那個空間中確認自己移動的實感;可是太暗了又不行,像是走廊盡頭的房間,那像是個洞,半開的門後雖不是完全的黑暗,然而那霧濛濛的、空氣中還著硫磺與氨水的味道,與黑暗帶來的威脅相去不遠。
  
  就在絕望之際,一張大到不行的紙條出現在廚房裡,像堵塞的汙水一樣從排水孔溢出。我以為那是房子主人留下的口信,便不疑有他地讀了一遍;看不懂,接著我又仔細的檢查幾次。那張大過兩公尺高的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奇怪的符號,每當我讀過一次、就變一次,那些字詞好像正在互相感染,有群詭異的病毒在交互傳遞並扭曲了每個筆畫的樣貌,甚至,我覺得它們不成字了!都是些鬼畫符,光是看著,心中的某個東西就會被取走些,我的本能抗拒著它,拒絕著文字的意義好比拒絕著插入血管的針頭。
  
  然後你又出現了,帶著一批人從窗戶進來。當然,我剛才也是從窗子進來的,夢告訴我,正門口被封死了。總之,你來了,還帶著大老粗、摩羯座以及幾個警員,那時我還在想,為什麼除了你之外的大夥都像剪紙一樣平面?尤其是摩羯座帶著的那批人,我想不能稱他們作”人”,該說是塗鴉,幼稚園小朋友拿蠟筆以及彩色紙拼成的玩意兒,在此同時,那些東西竊竊私語,紅色的、大概是嘴巴的地方一開一合,接著像紙條上的扭曲文字便如同煙般飄出來,堆積在天花板上,下一刻,文字雲降下了如同焦油般黑褐色的字雨。不過你們沒什麼反應,當我拼了老命要跟你們說出我的驚訝時,你們這批人卻自顧自地在公寓內到處飄動。
  
  突然,我問:嘿,你們注意到那房間沒?
  
  但回答我的卻是答錄機,它用著我十分熟悉的聲音說:快出去,這裡沒你的事。
  
  我回答:閉嘴,這裡才沒你的事呢。
  
  誰殺了知更鳥?一個女孩子這麼問。
  
  我回答:是麻雀,我他媽的聽過這童謠!
  
  女孩反駁:但知更鳥沒死!
  
  聽了後我就反問:那死的是什麼?
  
  她說:是麻雀。
  
  我生氣地問:那是誰殺死了麻雀?
  
  它說:那你倒說說,是誰在審判麻雀?
  
  是我,好了吧?我對著答錄機如此大吼。
  
  接著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他說:撿起紙張,你得履行義務;去小樹林,把頭丟到樹洞裡為自己的失敗贖罪!
  
  小樹林是什麼鬼地方,我聽都沒聽過,可是我知道,那聲音的目標是我的皮箱;於是我抓緊了往黑房間跑,對他的警告毫不理會。
  
  我的雙腳使勁地跑,但夢中的我卻像棉花糖一樣軟弱無力,而那條走廊,你一定了解,這種時候走廊只會不斷地增長,明明已經到了門前半尺,盡頭卻有如沖天炮一樣飛到了另一端。那條走廊坑坑疤疤,小蟲洞生滿了所有的平面,路徑彎取不定,大概是吸了大麻才會產生那種幻覺;尺寸的意義正逐漸分解,這不過是場遊戲,規則任由創作者隨意操弄。最後,當我終於摸到門把時,原來的公寓已經消失在幾百公尺外,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累,雖然滿身大汗,但這時的我只想快點知道門後的東西符不符合我的期待。
  
  
  
  大麥抿著嘴,明明故事還沒說完,他卻一個字也不想再講下去。女同事耐心地等著大麥開口,直到他的筆落到了地上,女同事才問:「接下來的故事不能透露嗎?」
  
  「可以,絕對可以,但我不想講。」
  
  「這在暗示我什麼嗎?」
  
  大麥渙散的眼神落到了女同事身上。他說:「請不要走。」
  
  「我不會走的,至少在會客結結束前不會,」她起身將滾落遠處的筆撿起來並交回給大麥「先生,我並不想從你這得到任何解答,我只是來陪你的,好讓你渡過難關。」
  
  「我做了什麼事嗎?」他像個小孩似地問著。
  
  「很多,但現在沒事了,別擔心,你只需要休息。」
  
  「霜淇淋,我一點都不擔心,都被綁在這了,我還能擔心什麼?」
  
  「就這樣吧,我們聊些別的事情。上次你說想約我吃飯,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隨時都想約你吃飯。」
  
  「那你想過要吃什麼嗎?」
  
  「沒想過......」大麥皺著眉頭,心中梗著一絲混亂令它分神。突然間,那個男人說:「不,我必須講完它。」
  
  「你確定?」
  
  「我這要一次講完了,雖然很卑鄙,但我必須這麼作,我想要分享它,
  
  
  
  門後面堆了一團團雲,黏稠厚重地附蓋在四面八方,房間的菱角幾乎無法看見;在那上頭散落著許多假人,他們的軀體殘破支解,塑膠破片排出了一條路,通望深處唯一有光照的廣場。最重要的是,你死了,一個很像你的假人被半埋在雲中只露出了頃協的右半身,除此之外還有個電話,像輛貨車一樣大的傳真電話擺在廣場之後的地方,離光源還有些距離,但足以看清楚那那架機器的輪廓。
  
  鈴聲一響,我又回到了辦公室。它白的發亮,然而總有些不對勁,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是白色的,而且沒有人。我想它是假的,尤其是電腦螢幕好像貼了一層薄膜,只要稍微撕開......我將螢幕的外層拆開,看到一顆粗糙的黑球浮在猩紅色的背景上,頓時,整個辦公室的平衡毀於一旦,結白的外皮發出嗡嗡聲,接著逐漸被潰蝕,後來整個地方都因為螢幕的色調而成了紅色,巨大的黑球在地板與牆面間緩緩晃動著,明明是平面,看起來卻十分立體,它龐大而沉重,但我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個洞,而是一塊骯髒的聚合物。
  
  摩羯座出現了,他從辦公桌地下鑽出來並看著我,可是他的眼睛又黑又大,那才是洞穴,要把人吞噬一般的無底深淵。所以我朝他開槍,對著那傢伙的頭拼命的攻擊,摩羯座黑色的腦漿噴的滿牆都是,但他就是不死,持續地站在那裂著嘴大笑。嘲笑、或者勝利的大笑,摩羯座口中流出光澤的黑色黏液,很快地,那東西就遍佈了地板。液體在侵蝕我,從指甲縫、從皮膚、從我的眼睛與嘴巴,接著又從原處出來;一時間,我天真地認為它們改變了主意,但沒想到,那些液體只是想折磨我,將我身上的血管骨肉一點一點的分離。
  
  我會死在這裡嗎?結局已定、萬事休矣......然而,那道光芒出現了。它是真實的光,將所有的扭曲打回了外側。伴隨著毛骨悚然的碎裂嘶吼,萬物回歸了原本白皙的模樣。
  
  剎那,場景回到了現實,一個我以為不是夢的地方。皮箱還在我手上,以手銬緊緊地與手腕相扣。眼前的畫面風光明媚,午後的陽光照著草地發亮,樹梢傳來悅耳的鳥鳴,這裡沒有異物,只有我、還有我的皮箱。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是對是錯,夢魘都隨著陽光消失殆盡......我希望如此,但腦袋瓜裡的另一個我卻不這麼認為。他不斷地顫抖--我這麼認為--他躲在床角,眼睜睜地看著鎖在門外恐懼從隙縫滲入,我視而不見的外側在呼喚我的靈魂。這一切肯定都重複過了。我抱著疼痛的腦袋在河岸邊亂晃,試著把所有的事情忘掉,讓自己不要想,無論有些什麼問題都別去拾起它。
  
  噗通。我帶著皮箱跳進了河裡,水壓擠著我的肺部、暗流拖著我往更深更混亂的中央過去。我在做什麼?我不想死!求生的念頭另身軀不斷地掙扎。還差那麼一點,離璀璨發光的水平面就差那麼點距離。那是夢嗎?一定是的,因為光芒在剎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陰暗、破碎的水面,似乎是場豪雨打亂了我的希望;接著,洪水隆隆地到來,夾雜著無數浮木枯枝向我襲來。終於,我僅存的空氣被逼了出來,身子再也無力動作。
  
  我沒有下沉,而是不斷的漂流著,被一個巨大、黑暗的物體玩弄著,直到血肉模糊為止。
  
  
  
  「結束了。」大麥的聲音沒了力量,彷彿幻境再度來臨,他的理智沒了方向,只能呆愣在原地無所適從。
  
  女同事拍拍他的手,並問:「有比較好些嗎?」
  
  「我好害怕。」
  
  「那些夢不代表什麼,不過是幻想罷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大麥。」
  
  「我為什麼在這裡?」
  
  女同事仔細思考後才回答:「你有點失常,這是最好的作法。」
  
  「是嗎?那我相信你,」大麥悲傷地大笑,眼淚刷成了兩條小溪「也對,一定是失常了才會到這裡,一切都說的通,沒有奇怪的地方。」
  
  「好好休息,明天其他同事也會過來看你的。」
  
  「我肯定被開除了吧?那我們還是同僚關係嗎?」
  
  「但我們還是朋友。」女同事輕輕地抱著他,希望給予些象徵友誼的安慰;接著她親吻了大麥的臉頰,又給了點超出友誼的情感。這時,她注意到了大麥的另一隻手腕有些淤青,就跟檢查報告所講的一樣,是手銬造成的挫傷。
  
  「我有希望嗎?」
  
  女同事回到座位上,雙手又按在他握著鉛筆的手上。「你想要我說沒有?」
  
  「你喜歡吃什麼?」
  
  「普通的餐館,有免費蔬果條的餐館。」
  
  「我能約你嗎?一個瘋子能跟警察上館子吃飯嗎?」
  
  「你不瘋,大麥,瘋的是這個世界。」她緩緩起身向門邊走去,但在手握著門把時又回頭說了:「大麥,你還活著,夢跟現實是不同的。」
  
  「我知道,霜淇淋,別擔心我了。」語畢,大麥闔上眼睛,期望讓紅腫的雙眼能在睡眠中得到舒緩。
  
  女同事看了他良久,等確定大麥入睡了才開門離去。
  
  與醫生溝通過後,她離開了醫院,帶著復雜的心情走向停車場;突然,手機響了,長官打了電話過來詢問大麥的狀況,女同事大致也將經過據實以報,但沒有把他的惡夢與長官分享。那是他的東西,女同事認為,在獲得大夢同意前,她沒有權利去散佈這個夢。
  
  簡短地交談,她便結束了通話,停滯的雙腳再度朝著露天停車場過去,回歸正常世界。但有一瞬間。女同事以為自己眼花了,手機的螢幕似乎閃過了某種東西,宛如黑色的球體,它佔據了原本的圖樣,嘲笑似地漂浮著,投以它癡愚而狠毒的目光。
  
  然而她不敢多加聯想;探索未知的風險太大了,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冒險,也沒有冒險的必要。於是,她敢緊把手機放入包包中好遏止所有的聯想,並且,那位女性又加快了步伐,企圖將大麥的夢與她的不安一起遺留在看不見的外側。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2332082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保留一切權利

相關創作

留言共 0 篇留言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2喜歡★blacktor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前一篇:【同人小說】《黑暗靈魂。... 後一篇:【同人小說】《黑暗靈魂-...

追蹤私訊切換新版閱覽

作品資料夾

airsky00大家
可惡的大雨讓我工作遲到了啦~~~~怒看更多我要大聲說22小時前


face基於日前微軟官方表示 Internet Explorer 不再支援新的網路標準,可能無法使用新的應用程式來呈現網站內容,在瀏覽器支援度及網站安全性的雙重考量下,為了讓巴友們有更好的使用體驗,巴哈姆特即將於 2019年9月2日 停止支援 Internet Explorer 瀏覽器的頁面呈現和功能。
屆時建議您使用下述瀏覽器來瀏覽巴哈姆特:
。Google Chrome(推薦)
。Mozilla Firefox
。Microsoft Edge(Windows10以上的作業系統版本才可使用)

face我們了解您不想看到廣告的心情⋯ 若您願意支持巴哈姆特永續經營,請將 gamer.com.tw 加入廣告阻擋工具的白名單中,謝謝 !【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