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wer of Savior 番外.白羊的悲歌

「普西芬妮，我收到神族的命令要我去以諾塔的頂上去救一個叫做「姫氏」的女神耶！大家一起去救她吧？」
「你一個人去也未免太危險了，算上我的份兒吧。不過波比你好像很開心？」
「是啊，」她大笑著拿出自己的細劍，「如果有甚麼壞人欺負普西芬妮的話就交給波比的劍料理掉吧！」
「呵呵，那我也就放心了。」普西芬妮摸了摸她的頭並在她面前伸出尾指，「那麼約定了喔，如果有壞人的話，我也會幫波比把他們打跑的。」
可是，她並沒有兌現到對普西芬妮的承諾。
他們十二個神祇就此踏上了拯救法則女神的不歸之路。

「哈哈，就憑你們這種實力也想走過本魔王薩魯曼鎮守的第一封印？妄想！」
在狂笑的魔王面前是一眾體力已經透支的十二星座之主。
大概要不行了呢，她看看已經傷痕纍累的眾人，我們可能連第一封印也突破不了就要葬身於此⋯⋯
「現在就放棄未免太早了！」
一把三叉戟朝薩魯曼的面門飛去，彈開之後被卡秋婭伸手接住。
魔王身邊的兩隻地精因為憤怒而提起武器衝向他們，拉維妮斯擋在所有人面前並以水魔法製造出一道冰牆把她們跟魔王和眾人分開。
「你們先走，」拉維妮斯平靜地說，「我們倆會把魔王牽制住，你們快走上那邊的樓梯去拯救姬氏吧。」
她搥著冰牆，哭喊道：「拉維妮斯、卡秋婭你們不要這樣做啊！如果你們這樣做的話會死的！」
「沒關係喔，」拉維妮斯臉上掛著一個平靜的笑容，「只不過啊，我再也不能給波比你做花圈真的對不起了⋯⋯」
魔王的大掌拍下來，於冰牆之後掦起灰塵。
鮮血染紅了透明的冰牆。
她悲痛得跌座在地上放聲大哭。
而魔王的笑聲彷彿在聽到她的哭聲後更刺耳了。
「走吧波比，」普西芬妮拉起她，「不要浪費卡秋婭和拉維妮斯為我們製造的機會了⋯⋯」
他們踏著同伴的鮮血走上通往第二封印的樓梯。

「看來我們也是無法陪你們到最後呢⋯⋯」
在負重傷的雙劍士和暗影刺客面前，持劍侍女邊哭泣著邊捏碎心符石並在手中凝聚亮白色的治癒之光。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會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她沒有預計到雙體共生之狼會在死前進行自爆，約翰和波魯克斯及加斯陀也不用為她擋下爆炸而受重傷。
她又害死自己珍視的伙伴了⋯⋯
「⋯⋯」約翰默默地勉強伸手替她擦掉眼淚。
雖然無法言語*，不過暗影刺客想對她表達的事很明顯。
你不要自責了，錯不在你。
「我不要這樣⋯」她把泛著白光的手放到二人的傷口上，「我求求你們，再撐多一會⋯⋯」
「不用浪費心符石在我們這兩個將死之人身上了。波魯克斯他說如果你還是這樣子的話便不再跟你玩⋯」加斯陀拿開她的手，「我告訴你波比，就算我們會死在這也不後悔，因為我們有守護到自己珍視的人們⋯⋯」
所以我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
「這樣子一點也不好！」她哽咽道，「我們明明可以一起完成任務回家的說—」
「別再婆媽下去了，你們這樣下去可能完成不了任務。」加斯陀向普西芬妮說，「波比就拜託你了，她雖然可以輕鬆治癒自己和大家的傷口，但是她的盾是不能夠為自己擋下敵人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
在加斯陀旁邊的約翰默默地低下了頭。
她知道暗影刺客的性命已經消逝了。
「約⋯翰⋯⋯嗚嗚⋯⋯」
「別⋯哭啦⋯」波魯克斯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不聽話⋯的傢伙⋯我是⋯不會跟她⋯玩的⋯⋯」
「好，我會笑！我會乖乖地走、」她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涙流下來，「那麼，加斯陀和波魯克斯你們⋯一定要再陪我玩⋯⋯」
「⋯⋯⋯⋯——」
雙劍士面露笑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加斯陀⋯⋯波魯克斯⋯」
「我們走吧，」露娜給了她一個安慰的擁抱，「別讓他們白死了⋯⋯」
*）約翰在人類時期被人毒啞，只能用神力在半空寫字與其他人交㳘，原因在之後的正傳會記載

第三封印的鎮守者碑文騎士•奧丁是個強敵，艾瑪和赫茲為了幫眾人製造重傷敵人的機會、身負重傷而死了。
把戰死的二人安置好以後，倚坐在柱子旁、額角還流著鮮血的露娜對她說：「你們快走吧，我不會有事的。」
「但是露娜你的傷勢很重啊！這樣下去你也會—」
「這個我也知道，」露娜打斷了她的話，「你說的沒錯，我大概也差不多要歸天了呢。但是，我並不後悔。」
「露娜⋯⋯」
瞄了看似安眠中的友人和戀人一眼，露娜沈吟道：「雖然他們現在可能再也聽不到我的話。不過啊、他們都是我珍視的人，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夠待在他們的身邊，直到我的終焉來臨。」
「露娜你不要這樣做、讓-讓我來給你療傷！我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所以別再說些死在這兒之類的話了⋯⋯」
她不想再有人死去了。
「波比很溫柔呢，不過⋯」露娜臉上的笑容帶有一絲哀傷，「你的眼中已經再也無法映照出任何事物了吧？眼神都很空洞了啊。」
「⋯⋯」
她剛才一直在忍耐的眼涙在此刻彷如決堤般滑落下來。
「你這樣可是不行喔，畢竟波魯克斯說過如果你再哭的話他就不會跟你玩呢。」露娜伸手撫摸她的面頰，「不過如果你現在想哭的話就哭吧，我不會告訴波魯克斯的⋯⋯」
露娜的手突然無力地垂下。
然而即使靈魂已逝，聖殿武士那溫柔的碧眸卻無法暝目。
平伏心情之後，她默默地替露娜閉上她的眼睛。
露娜，謝謝你在生命逝去前一刻仍然對我這麼溫柔⋯⋯
或許聖殿武士已經無法再聽見任何聲音，但她還是在露娜的耳邊這樣地低語了。
「願你能夠與珍視之人安眠⋯⋯」

在不斷換元素之力攻擊他們的迪亞布羅面前，多虧加里昂和阿姆士唐奮力為剩下的眾人擋下那些狂暴的攻擊，其他人才沒有受到致命傷。
但是，擔任護盾的二人無可避免地身受重傷。
「你們⋯快走吧⋯⋯」倚座在柱子旁的阿姆士唐咯出一口鮮血：「我們⋯很快就⋯追上來⋯⋯」
「別說謊了，明明你們的傷都這麼重⋯⋯」
「那就別讓我們白白地受傷了啊⋯⋯」加里昂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把我們留在這裡吧，我們待會兒就跟你們會合⋯⋯」
「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子？！」她發怒了，「難道在其他人面前死掉是好事嗎？明明就有大家誰也不缺地完成任務的方法、這全都是我的錯⋯⋯」
說到最後，她又忍不住嗚咽了。
「波比你真是個大笨蛋⋯⋯」加里昂勉強摸了她的頭一下，「任務雖然是你接的，但是選擇要跟你一起做這個任務的人是我們，所以就算我們任何人死了也不是你的錯。」
「但是—!!」
「沒有人會因此而責怪你的⋯」加里昂打斷她的話，「不過，不能陪你們到最後還真的有點不甘心啊⋯⋯」
「加里昂⋯⋯對不起⋯」
「波比，你的劍⋯⋯在剛才的戰鬥已經斷掉了吧⋯⋯?」阿姆士唐吃力地從他的劍鞘中抽出他的雙手大劍，「我的大劍中⋯藏有一把細劍，如果你想補償我⋯的話就⋯⋯將那把細劍拿走吧、這是⋯我最後能⋯給你們的祝福了⋯⋯」
看著她把細劍從自己的大劍抽出來後，阿姆士唐閉上自己的眼睛，用一種細不可聞的聲音說：「加里昂⋯⋯大哥我不行了、要先走一步了⋯⋯」
「嗯⋯大哥你先走吧，我待會兒追上來⋯⋯」
攻城者靜靜地陷入永眠。
「阿姆士唐⋯⋯」
「波比⋯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可以答應我的請求嗎⋯⋯」加里昂平靜地說道，「答應我⋯別讓你自己再受罪疚折磨 ，要微笑、活著回去⋯⋯知道嗎？」
她握住重劍士的手，許下誓言：「⋯⋯我答應你。」
「啊啊⋯⋯那麼我就可以⋯——」
加里昂臉上帶著一個滿足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一滴晶瑩的淚水滴在重劍士安詳的笑臉上。
為什麼她還在哭？
明明答應了加里昂要微笑的啊⋯⋯？
一幕又一幕和加里昂生活的點滴在腦海中浮現。
他們的初次見面、他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糟了，眼淚停不下來⋯⋯
「波比⋯」普西芬妮安慰她道，「別哭了，加里昂他一定不會想你為他的死而不開心⋯⋯」
「謝謝你普西芬妮，」她對好友說了，「其實你也很難過吧？畢竟加里昂是我們交得最久的朋友，你沒有必要為了安慰我而一直克制自己⋯⋯哭出來會舒服一點。」
「沒關係，」普西芬妮微笑的臉上滑落一滴涙水，「我可是你的前輩呢，在后輩面前哭可是不行的。而且已經有你替我為眾人哀悼了啊⋯⋯」
在壯烈戰死的二人前默哀三分鐘後，最後的四人步入毒龍尼德霍格所在的第五封印之間。

「好了，來到這裡已經不用我們說甚麼了吧？」凱莉用她的石刃架住咬向她的毒牙，「再往上只剩下第六封印之間就可以到達姬氏所在了，你們要加油喔。」
「凱莉、杜門，你們兩個一定要⋯⋯」
「不用說了啦波比，」趁著凱莉牽制著毒龍，杜門給了牠一記飛踢，「我和凱莉哪有這麼容易會歸天？你給我放心吧！」
「那麼我們先走一步了。」普西芬妮推開通往第六封印的大門，朝她伸手道：「波比，我們快點走吧。」
「⋯嗯。」
從門縫看了正在戰鬥的凱莉和杜門一眼，她和普西芬妮步上通往最後一戰的道路。
看著波比和普西芬妮消失在通往第六封印的大門後面，杜門這才面露疲態嘲笑凱莉道：「我說你這傢伙還真無情呢，居然甚麼也不說就叫她們先上去了。」
「你還有面子笑我？」凱莉無奈道，「你啊，明明腿甲也被毒液腐蝕得差不多了還對波比說自己不會這麼容易死掉，還真是『厲害』啊。」
「你還不也是半斤百兩？」杜門挖苦她道，「你的石刃也被蝕得七七八八了。」
的確，他們倆的武器和護甲也已經因為毒液的腐蝕而報廢了。
「吶，凱莉，我知道我們快要死了，所以有件事一定得跟你說。」
「臨死的真情表白嗎？真浪漫呢。」
「我想說我之前因為深愛著一名藍髮、強大的女子，所以才不能愛上你⋯⋯」
她一時怔住，來不及躲避毒龍噴向她的毒液。
杜門一下子擋在她的面前，毒液噴了他一個滿身濕。
碎岩武者在她面前倒下，她顧不得仍然在戰鬥中，跪下並扶起了他。
「杜門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要幫我擋毒液！」她捏碎一個心符石，「給我撐著點！」
「我想說⋯⋯」杜門勉強擠出一句話，「雖然⋯我不能⋯⋯愛上你、但是⋯我有⋯⋯愛過你。」
「你怎麼現在說這種話，給我撐著啊！我們怎樣也沒有正式開始過，你不能—！！」
彷彿聽不到她的話似，杜門繼續說了：「凱莉⋯對不起⋯⋯我到最後⋯也沒有⋯讓你⋯⋯開心⋯過⋯⋯」
杜門的碧眸中最後的一點光芒也被腐蝕他的毒液帶走了。
抱著愛人的亡骸，她就算知道杜門再也聽不到她的話，仍然在他的耳邊這樣低語了。
「笨蛋⋯你有令我開心過喔。」
至少能夠知道你有愛過我。
至少可以知道你沒有忘記我。
也至少⋯能夠與你死在一起。
彷彿對眼前上演的悲劇不滿意似的，尼德霍格朝牠面前的一對戀人噴出一道青綠色的毒焰。
陷入毒焰中的凱莉意識漸漸遠去了。
對不起、波比。
我和杜門要長眠於此了⋯⋯
毒龍勝利的咆哮響徹整座以諾塔。

聽見毒龍的咆哮，波比知道自己又失去兩名同伴了。
「杜門⋯凱莉⋯⋯」
「戰鬥中別給我發呆！」
普西芬妮吃力地用鐮刀彈開路西法朝她面門射去的暗屬魔法。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想道，我至少一定要把波比安全送進第七封印之間去救姫氏⋯⋯
於是，普西芬妮一把抓住波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飛到第七封印之間的門前。
「普西芬妮你要幹甚麼！放開我！」
雖然知道好友一定會恨她一輩子，但她還是這樣做了。
她把自己的好友扔到第七封印之間的門後，閉上門並拿著鐮刀獨自面對米迦勒和路西法。
「普西芬妮！快給我開門！你一個人無法—!!」
「波比。」她無視好友的要求，用自己的神力鎖上了門，「你快點上去救姬氏吧，我一個人撐不了多久。」
「所以我才說給我開門啊-！！」門後的波比已經開始泣不成聲了，「所有人都離開我了！我不要連你都⋯⋯」
「能夠再與你一起的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呢。」
所以就算她無法陪前世的戀人到最後也沒有關係。
看著逐步逼近自己的天使與惡魔，普西芬妮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只不過⋯⋯
「只要波比你沒有死掉就好⋯⋯」
天使與惡魔的長矛落下，割穗少女就此香消玉殆。
她再也聽不到門後的聲音了。
連普西芬妮也離她而去了。
她彷如行屍走肉般走向通往姬氏被囚禁之處。
身上很多處也在痛，但是怎樣也不比她心靈上的創傷痛。
既然大家也死了，她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被冰封起來的法則女神面前，手中拿著纏上火舌的劍、一下又一下地砍掉冰塊。
自冰封之刑中解放出來後，姬氏憐憫地看著她面前彷彿已經失去靈魂的持劍待女。
「勇敢的白羊，非常感謝你們一眾星座為了救助我前來此塔—」
「你既然是法則女神的話你應該可以把大家也復活吧？」波比捉著她的衣襟質問道，「告訴我啊，你可以這樣做的吧？」
「⋯⋯」沈默了一會，她只能夠對波比宣布殘酷的現實，「對不起、我不可以干擾世間既定的法則，無論是神、人或是魔也不可以於死後復活。」
「怎會這樣⋯⋯」持劍侍女彷彿連最後的希望也失去了，自暴自棄地說，「那你讓我也死去好不？我無法在所有人也死去的世界活下去啊⋯⋯」
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答應持劍侍女希望死去的願望。
「如果我當初沒有把任務帶來黃道十二宮⋯⋯如果這一切都是夢的話⋯⋯」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的話⋯？
她知道該如何幫助眼前的持劍侍女了。
誦唱著咒歌，她開始為這個世界定下新的法則。
這是她唯一能夠為補償持劍侍女所做的事了。

「波比⋯波比，你沒事吧？」
睡眼惺忪地醒來，眼前是普西芬妮帶有一絲擔憂的臉。
「怎麼了？有罪魂闖入十二宮了嗎⋯⋯？」
「波比你剛才作噩夢了？臉上都是眼淚⋯⋯」
一滴溫熱的液體自眼中滑落下來。
怎麼她在哭？
剛才的夢中好像除了她以外的全部人都死掉了？
「你一定是作噩夢了，我去溫一杯熱牛奶給你吧，等等喔。」
算了，管他甚麼噩夢，總之那個夢沒有發生就好⋯⋯
在遠方的以諾塔上，法則女神正微笑、看著這一切。
將這件事變成持劍侍女的一個噩夢並消除大部份相關的記憶，這是她唯一能夠為波比所做到的事了。
帶有她祝福的咒歌響徹整個世界。
願白羊座和她的伙伴們能夠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