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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正常愛情故事》變奏童話 第一話之五
作者：終夜│2014-01-21 17:24:59│巴幣：2│人氣：435
每天下午三點一到，在音樂館別棟頂樓就會迴響起一陣陣的鐘聲，提醒音樂系的學生合作演奏的時間到了。
這個只屬於音樂學院特殊的規定，每個學生都必須與其他一名或複數以上的學生進行合作演奏的練習，是為了學習如何互相配合及領導。
卻別有於平日的報時，今天的鍾只響了十四下。
「真是來慢了，華倫士。」在敲門後打開3AA練習室的門，悠長渾厚的鋼琴聲傳入華倫士的耳中，帶點哀傷卻嚴肅的快板實在不像是他認識謝秋櫻（Sie,Ciou—Ying，英文別名Cosmos Sie）會彈的曲子。
「我明明就準時進來的，秋櫻。」面對華倫士的抗議，秋櫻只是帶著一抹深深的微笑令他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這樣的情形也不算多特殊了。
秀髮如黑絲般柔順，眼瞳如黑玉般深邃，嘴唇如粉櫻般柔嫩，白皙高挑、凹凸有致且不落人後的體能與良好的社交手腕都是在秋櫻入學時被形容的模樣，而且她在當時是以音樂學院鋼琴系的第一名入學，更加被譽為「聖克特斯的鋼琴公主」。
「看著你困擾的表情真的好有趣。」秋櫻全神貫注的彈完了曲子之後，從琴板上拿了手帕仔細的將所有琴鍵撫拭過一次之後，才輕輕將旁邊用來防塵的長布放下蓋上。
這個房間都是學校特地準備給給她二十四小時的使用，不過其他也是以前三名入系的音院學院學生也享有同樣的資格。
「果然是在耍著我玩，而且這麼認真彈鋼琴根本沒空看我的臉吧？」
「露餡了？」起身走向窗戶邊的秋櫻就像是在玩鬧一樣的笑著，那不會令人感到距離的溫柔笑容。
「那是因為夠了解秋櫻了。」華倫士走向旁邊特別準備用來休息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了英文的烹飪食譜書翻著，基本上有特殊房間的前三名都有超規格的待遇，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能夠自由向學校要求內部的裝潢。
畢竟已經和秋櫻合作演奏了一年以上，在彈鋼琴時候的她華倫士一直都看在眼中，而且也聽著。
像是明白秋櫻為鋼琴蓋上防塵布意味著她的休息，時常喜歡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
但他也有些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一年前這個被譽為鋼琴公主的少女會想找他合作演奏，一直都沒有問出口。
「總感覺像是衣服一件一件的被扒光呢。」秋櫻惡作劇似的說著，「那種會引發想像的話，還是請克制一點。」而她的話也得到成果了，華倫士的臉暈開了一陣淡紅色。
「相信華倫士聽到今天的鐘聲了吧，到底敲了幾下呢？」一直待在隔音良好琴房中的秋櫻並沒有聽到鐘聲，但她能夠確定今天的鐘聲肯定不是十五下。
「十四下，莫非秋櫻知道什麼？」
「你忘了呢，我和你見面的第一天就是去年的今天喔。」不過秋櫻想華倫士大概不記得了，畢竟她在選他作為合奏夥伴的日子是在那之後，在其間兩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接點，「四月十四，格奧爾格．弗里德里希．韓德爾（Georg FriedrichHändel）逝去之日，你在例行紀念典禮上與你的朋友們合作演奏音樂的那天——」
＃
在離開學沒多久的日子裡，第一個到來的活動韓德爾的紀念式，不過像這種紀念式的活動在一年之內次數也不少，基本上只是找個藉口來讓學生有機會上臺表演或是找在外的樂團來表演而已。
對於去年的華倫士他們來說，這也是第一次在音樂館別棟的戶外演奏場即興演奏。
「今天我華倫士．里歐希特和我的朋友夏綠蒂．羅倫斯及希爾．德．萊斯帶來的即興改編表演，改編Linkin Park的Crawling。」
不過在當天的樂器配置是華倫士和夏綠蒂負責小提琴，希爾負責電貝斯。
一開始由夏綠蒂多數個急促的短弓引入華倫士的主旋律，而後加進來的希爾先是輕撥弦，接著剎那進入副歌時三人達成了一種十分特殊的默契——希爾開始用力撥弦，華倫士和夏綠蒂就突然變成了兩種互相融合的主節奏。
之後又變回了由華倫士帶動的主旋律，其中又時而穿插著夏綠蒂的手提弦技巧，用另外一種特殊的方式詮釋了原本歌曲中那與不安奮戰的嘶吼。
每一次的懷疑、每一次的不安，及每一次想戰勝這種恐懼所湧出的勇氣，都在華倫士、夏綠蒂和希爾的手中演示出來了。
「好厲害……」
而就是這種音樂吸引了秋櫻，本來抱持著無聊去參觀一下心情的她徹底被震撼，並不是華倫士的演奏技巧感動，而是更內層他所想要傳達的——音樂能夠傳達心情與想法的事物，非只是富麗堂皇的演奏而已。
意識到了他或許是正是自己長年所缺乏的那部份，秋櫻開始有種想要獨占他的心情，他的作曲與即時表達的天份，還有表達音樂的模式全部都想要一個人獨占——
＃
現在想起來，每一次聽他用小提琴改編曲子的時候，秋櫻沒有一次是不被感動的，享受來自他音樂的歡喜、憤怒、哀傷、快樂已經成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份了，名為謝秋櫻的這個人早就離不開華倫士．里歐希特的音樂了。
「好像有這回事呢，那時候演奏的音樂是什麼來著？」華倫士的確在去年的那時候看過秋櫻，應該說像她這樣的美人都會在視網膜上印上強烈的記憶。
不過他少說也改編過至少一百多首的曲子了，不可能每一次演奏都會記住，而且通常馬上就會忘掉了。
「Linkin Park的Crawling，非常美妙的演奏。」
「多少有點印象，果然是記不太起來呢。」他還記得如果是去年的今天的話，那時候還在與那傢伙玩躲貓貓，那種想要脫離里希特霍芬的心情說不定是轉達到了這首歌上面也說不定。
「也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呢。又這麼說來了，為什麼你會想要和我一起合作演奏呢？」縱使當時秋櫻多次的勸誘他和自己合作，不過華倫士又是受到一堆人的邀請，甚至連流行樂團的人也想要他。
演奏技巧可以被訓練，但是譜曲的才能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聽著秋櫻彈的鋼琴，不管是輕快還是緩沉的曲風都好，總能夠讓我的腦中浮現新的旋律。」她的演奏技巧完全可以媲美專業的演奏家，就是這種感覺才讓華倫士覺得還有很多種音樂的可能性，甚至要說她是支配了鋼琴的天才也不為過。
「那麼將我和你認定是互相需要的關係也沒問題囉？」
「雖然感覺想表達的意思怪怪的，表面上是沒錯吧。」面對秋櫻一次又一次的惡作劇，華倫士早就已經無法把她的話很正常的來接受了。
「表面上……肉體關係嗎？」
「在說什麼！是話的表面，跟肉體一點關係都——沒有。」看著秋櫻惡作劇成功的微笑，害羞臉紅的華倫士才發覺自己又被捉弄了。
「我想也沒有害羞的必要吧，你真的意識過度了。」秋櫻故意這麼說著，坐到了華倫士的身旁，從她放在沙發旁邊的皮包中拿出意識流小說開始閱讀。
「要我不意識過度有點困難。」今天秋櫻所著的服裝是上次她在維也納春季演奏會時穿得黑色禮服，穩重低調卻大膽的露背肩帶設計將她傲人的事業線及白皙的皮膚展露無疑，同時也害得華倫士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向哪裡。
「——！」雖然十分小聲，但是華倫士確實聽到秋櫻打了個噴嚏，的確對於最近幾天的天氣來說她這樣的穿著難免會著涼。
「雖然向大家展示好身材不是壞事，但也別感冒了。」華倫士把自己的米色大衣外套脫下來罩在秋櫻的身上。
「還真是紳士呢。」秋櫻看向華倫士的那微微一笑，早就有著超乎她這個年齡該有的魅力及韻味，時常讓他忘記對方是只大自己一歲的人。
「還不到值得稱讚的舉動，話說為什麼要穿演奏服？」因為鋼琴配上這種服裝太過於稀鬆平常讓華倫士忘了這一點，其實在練習演奏的時候穿著普通外出服的人還是居多。
「因為你的反應很有趣。」
「呵呵。」「唉……」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在秋櫻的輕笑和華倫士的深深嘆氣之後兩人之間就在也沒有對話了，飄盪在兩人之間氣氛卻一點也不沉重。
享受從外面灑入的日光，照著反射而發亮的灰塵點點，大片的圖型地毯覆蓋著地面，褐色木製牆邊掛著名作的精巧仿畫，鋼琴旁小茶几上青花瓷瓶裡的白百合花，大書架上擺滿的許多曲譜集，只是靜下來享受這個空間所營造出來的一種低調古典的感覺。
這種難以形容的感受就只有華倫士呆在秋櫻的身邊時才體會得到，如同湖水一般安穩平靜。
這一年以來他對於這位來自遠方的少女了解了不少，同時不明白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了，除了她的音樂和一些小習慣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
「秋櫻畢業了之後，是要直接去當專業鋼琴家嗎？」過了不久後華倫士再度打開話題，只剩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就回從這裡離開了，如果是秋櫻的話應該想好了要做什麼事情吧？
「不清楚，原本是如此打算的，卻越來越不明白了。」秋櫻闔上了書本，閉起了眼思考著。
聽著華倫士的音樂，一直讓她思考自己彈鋼琴是為了什麼？掌聲、讚美，還是來自周圍人對於自己的認同？或許可笑的是不知道除了這件事情外自己還會做什麼而已。
從小時候秋櫻就被要求一天練上四個小時的鋼琴，彈不好就繼續把練習時間往上增加，而那之外的時間都在囚禁她的那個家中訓練社交溝通、各種語言、基礎知識，自由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是十分虛幻的。
就連現在，父親從中國派來照顧自己的人也是在控制著自己，就連想要約個朋友去喝杯咖啡聊天也要經過他的允許。
「說不定會去結婚，然後彈鋼琴給自己的兒子、女兒聽也沒什麼不好。」像這樣小小的夢想也沒什麼不好的，也不是說人生非得要光輝亮麗才算是活過，為了喜歡的人而活著的人生也許意外的更美好。
「結婚？秋櫻已經有男朋友了嗎？」雖然知道很多人都在追求秋櫻，華倫士還是不免驚訝了一下。
「不清楚呢，搞不好就我的身旁也不一定，華倫士怎麼說？」在說的同時，秋櫻對著他俏皮的眨了單眼暗示著。
「不要一直都說些讓人誤會的話，不然我可真的會當真的！」
「演技爛也要有個限度，我才不會那樣就被騙呢。」知道對方都在開玩笑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相處方式恐怕才是最自然的。
「但是對於現在來說，維持這樣的生活是最快樂的，而你佔了這份快樂的大部份。」秋櫻想過要是沒有遇到過華倫士，亦又跟其他人一起合奏的話能夠有這樣舒適自在的感覺嗎？
她不知道，但是對她知道現在與他相處的時間十分寶貴，也不想忘記和他一起演奏過的那些快樂亦悲傷的歌曲。
沒有想過是不是喜歡，她只是想要珍惜現在。
華倫士聽到的時候以為聽錯看了看秋櫻，她卻是壞笑的站起來：「來演奏吧，可不能到期末在瘋狂的練習囉。」
秋櫻想到他去年暑假前在羅馬遊歷的時候錢包不小心被偷了，好不容易才在警察的幫忙下拿回了身分證和信用卡，回來的時候早就是期末考的前兩天，還讓她配合華倫士在兩天內瘋狂練習了十六個小時才將指定合奏曲目練熟。
「之前那真的是意外，我怎麼知道會被困在那裡一個月。」他無奈的笑，拿起了小提琴走到了平常的老位置，待著秋櫻的玉指在琴鍵上落下，徜徉在兩人之間的旋律代替了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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