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數週前，班德宮廷內。
「……您說，要攻打精靈村？」
我詫異的抬頭。然而班德王依舊以那老謀深算的眼神緊盯著我，老神在在的坐在王位之上。無視跪在他身前我的訝異，班德王低沉的嗓音貫穿了宮廷：
「嗯。艾爾小隊應該也很清楚吧，最近攻打魔族的情形很糟，兵力和支援都徹底不足。為此，我們勢必要用到艾爾之石的力量。而這大陸僅存的艾爾之石就在魔奇的精靈村。」
「可是──」
「不用多說。精靈跟人類對立已經是好幾個世紀的事情，你想挽回也是沒用的。我看重你的能力，所以才選擇讓你帶少量軍隊去攻打精靈村，你明白嗎？」
……面對異常強硬的態度，我只得俯首噤聲。
……以人類的角度來看，這確實是明智之舉。獲得艾爾之石的助力，勢必會對這場戰爭產生極大的逆轉，目前一面倒的情勢也可以改善。或許……這樣就可以替戰場上倒下的弟兄們報仇。
但是，內心卻總有種意念抵抗著。
──就因為是精靈，所以我們就可以任意攻擊嗎？精靈之中難道沒有善良、無辜的百姓嗎？在世局如此紛亂的情況下，我們卻選擇豎立另一個敵人，這樣真的好嗎……？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完成任務。」
「嗯。兩個禮拜後出征，請一定要拿回成績，緋焰武者雷文。」
──即便班德王離開了王座，侍從也持著長槍伴隨離去，我仍是跪在嫣紅的長毯上，久久不語。
腦裡，太過熟悉的聲音彷彿清風，若離若現的從耳邊飄忽而過：
『絕對……不可以任意殺人喔，雷文。』
「我……願奉獻生命，效忠班德王……」
……對不起，雪莉。
這次的我，又要違約了……
－－－
「──！」
鏗鏘！
刀與劍的敲擊使我驟然回神。迎接我的是右手強烈的酥麻感，還有距離我不到一公分，那柄閃著陰森寒光的染血細劍。我趕緊一抵刀柄，雪莉──不，精靈也跟著退回身子，靈巧的動作幾乎如魚兒滑水，沒有一絲破綻。
站穩身的她臉孔已無絲毫情感，那墨綠的瞳眸銳利得令人幾乎顫慄。
……我甩甩頭。居然在戰鬥中恍神，雷文你這傢伙是不要命了吧！
現在該做的是，集中精神。瞇細雙眼，不能錯過一絲絲肌肉顫抖的跡象。
……來了！
一抹綠影幾乎沒有聲響，倏地如炮彈直奔眼前。而後一陣旋風自其右臂跟隨劍光躍出，風壓和氣勢幾乎使人窒息──但我怎麼可能示弱！
右肩一轉，火光與黑劍一同敲上她耀金的握柄。僅僅一剎那，精靈的眼中出現震驚，劍尖朝後退了一步……
「爆炸……刀鋒！」
我旋身，正打算灌注火焰，朝上揮刀時──身後卻傳來如刀割般的痛楚，一轉眼就騰空了！
「搞什麼……！」幸虧反應的快，翻滾沒有讓身體受到多餘的傷……但剛剛的是怎麼回事？
……感覺就像……被風製成的刀片攻擊一樣。
嘖。這下子可不行，計畫必須變更。
剛剛太專注於戰鬥所以一直沒發覺，週遭早就有一個個同樣披著斗篷的精靈在跟士兵們廝殺……而且，狀況很明顯的不利。
……那就只好，把這傢伙給殺了，然後帶到長老那去……！
「抱歉，雪莉……」
轉身，我立刻朝精靈衝去！
彷彿早已做好預備，那傢伙的身姿依舊輕盈且快的過分，轉眼間，相差分毫的風刀就將掃過我的胸口──
──但是啊，妳一定沒想過吧？
眼前的敵人突然消失這種事。
再次踱步，我踏入無形之中，橫跨了精靈的身軀。等到再次回到空間中，完全無法控制速度的她的背影，就如毫如防備的野兔般肥美，輕輕鬆鬆就能抓進獵物袋。
混合魔法使速度加快，輕薄的藍色螢光包圍下，精靈終於轉身──
「唔呃……！」
──然後，我將左拳狠狠擊向她的腹部。
原本冷酷的臉孔頓時扭曲。但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
納斯德左手感應到我的需求而開始發燙。再次，我朝眼前的精靈揮出拳頭──同時刺眼的焰色光芒從眼前炸開！
因為煙塵幾乎什麼也看不清，但我知道她不可能就此倒地。再次、再次、再次敲下那反應爆炸而滾燙的漆黑手臂，一次次的火燄如小型炸彈般爆裂，細碎的火花點亮了這陰晦的森林。
……這……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呼……呼……」
……喂，雷文，快打下去啊。
「過熱狀態」的左手緊握著拳心，緊到似乎連尖爪都要將零件撕開。明明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明明現在的敵人完全無法抵抗。明明只要這拳就可以斷送這傢伙的生命。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要望著唇角染血、皮膚也燒成血紅的精靈而沒有動作？
「我……我……效忠……班德王……」
『絕對……不可以任意殺人喔，雷文。』
『答應我，好嗎？』
雪莉……！
雪莉的笑容和精靈重疊。好燦爛、好燦爛、好燦爛，卻是我一輩子無法保護的……最重要的事物。
「我……」
「……喝啊！」
──！
一陣劇痛從下腹部傳來。
低頭一看──一把銀白細劍貫穿了我的身體。
「唰！」「唔啊……！」
伴隨劍尖抽出的嫣紅曲線，雙倍的痛楚使我不禁倒退。可惡！該死！在戰場上用情根本不是軍人的行為！該死！該死！雷文！所以才會落得被人偷襲的下場……！
我撫著仍舊淌出溫熱液體的腰，抬頭盯向精靈。儘管喘著大氣，原為白皙皮肉的膚色上也多是鮮血，甚至小腹已經染成整片紫黑色，但那不為所動的冷漠眼神卻絲毫沒有改變。
正當我想無視疼痛，屏除雜念再度衝上時──
「──停吧。」
「……？」
……等、等等。她說……停？
「你的士兵已經死了太多人，我的隊員們也是。再這樣戰下去會兩敗俱傷，所以撤兵吧。」
「……」
我回首。就如她所說，身後的漆黑樹林早已變為怵目驚心的暗紅色。
……她說的對。如果時間繼續拉長……對我軍肯定是一大損失。
……這傢伙，意外的……不，也不能說意外，果然是個很厲害的傢伙。
不待我思考完畢，精靈吹出極為響亮卻並不刺耳的長哨，以那悅耳而剛強的女音大吼：「全精靈，撤回村莊！」
……就這樣吧。「全軍，撤退！」
「喂，等等！」我叫住了即將騎上賽亞噗魯離去的那傢伙。就連賽亞噗魯身上也被劈砍出無數條大小傷痕，在地面留下了長長的血痕。
「妳，下次我會回來的。再一次，一對一。就由我們兩個決定人類跟精靈的勝負，這樣也就沒必要犧牲兵力了。」
「而且……那個時候的我，絕對會全力以赴。」
面對我嚴肅吐出的話語，精靈只是冷冷的拍了拍賽亞噗魯，飄逸著那頭綠髮離去。
在帶著血腥味的陰冷寒風中，傳來了精靈的聲音：
「只要你呼叫我，我就會出現。」
……一直到行軍回班德宮廷前，隱隱作痛的下腹才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那傢伙之所以在宣告停戰前，還要偷襲我這一劍的理由……
……難道是因為……身為司令的我，要是沒有受傷就回城……？
──不，再怎麼說她可是敵軍首領，怎麼可能呢。
我甩甩頭，將無聊的想法拋到奔騰的馬蹄之後。
－－－
千年沒寫戰鬥神一般的生疏，簡直要我死（倒
待會要死去床上了，各位晚安☆
......啊還有真的不要圍毆緋焰葛格啊啊啊啊啊！！！
創作內容
【艾爾之光】《我與精靈的那些日子。》02.
短篇小說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