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愛是命中注定,那也太過於虛幻,太過虛幻的愛又該如何真實地感受?
我,將化身白馬王子,去實現我所理想中的愛情。
「呼……,這種天氣還是該待在室內啊……」
人潮擁擠的街道上,即使人與人之間不停地摩肩擦掌,那世間的冷漠不識,著時令人感到更加寒冷。
世界,變了……莫凡搓弄著被冰冷包裹的雙手,雙頰吹著冷風而泛紅,他停在一間咖啡廳門前。
門上的玻璃因為冷熱而起霧,莫凡往身旁的展示窗看去,裡頭的人正有說有笑地品茗著各式各樣的飲品。
「是這裡嗎……」推開精緻的大門,莫凡小心翼翼地進入,門拉開時響起叮呤呤的清脆鈴聲,莫凡呆然地望著門上金黃色的小鈴鐺。
「啊,莫凡!這裡這裡!」
循著叫喚聲望去,莫凡心底立即湧起了想離開的心情。「不會吧,真的要我幫你……」
聽出好友話中的哀怨,嚴浩琝趕緊上前安撫莫凡情緒上的不甘願。「你聽我說,我真的真的,這次的機會真的不能錯過啊!這是我能彌補他的唯一機會!拜託你了!」
「唉……」莫凡用力地嘆氣,他奪過嚴浩琝手上的衣服,苦笑道:「真拿你沒辦法,說好該給我的補償要記得啊。」
「哦,莫凡!我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嗎!」嚴浩琝興高采烈地擁抱住莫凡,再多的話語似乎都無法形容他的喜悅──或許這麼說誇張了些,但至少莫凡是這麼認為。
「好了,你少噁心了,快去吧。」莫凡推推他湊過來的大臉,有點怕嚴浩琝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做些意料之外的事。
嚴浩琝向他道謝後便離開了咖啡廳,莫凡看著手中的衣服,帶著認命的心情穿上它。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甜品嗎?」
嚴浩琝是個大學生,來到咖啡廳當服務生前,他一直都是做夜店的調酒師,後來遇到了生命中重要的那人,他才改性來到這工作。
嚴浩琝喜歡華麗,可想而知他待在那燈光四射的地方是出自於自身意願,到了咖啡廳工作,他自學了幾項才藝──例如拉花。
莫凡和嚴浩琝曾有過爭執,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最近因為種種原因再度重修舊好,嚴浩琝才教了他拉花這項才藝,表示要慶祝他們的友誼。
正因為他學會這項才藝,才會被拉來代嚴浩琝的班。
在莫凡還有把握能做好接待客人的動作時,一個單馬尾的女生坐上吧台的高腳椅,並且對莫凡的招待語完全沒有反應。
「請問?」莫凡笑笑地詢問著,女孩視線總算對上他的眼睛。
「……我只要水。」女孩低聲地說。
水?
莫凡呆愣在原地,女孩卻面不改色,似乎在等他端杯水給她。
好一會莫凡才有了反應,他將水杯湊到女孩面前。
「……多少錢。」
「咦?呃……不用錢吧。」
女孩點點頭,拿起水杯慢慢地啜飲著,令莫凡無法將視線離開女孩身上。
還真是古怪……特別的人,莫凡心底私語著。
莫凡轉過身去沖泡了半杯Espresso,接著將處理好的奶泡倒入,端給那位奇特的女孩。
杯中是一隻立體的小貓拉花,女孩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是?」
「Cappuccino。」見女孩似乎頗為喜歡,莫凡微笑地解釋:「這是普通的卡布奇諾,濃縮咖啡、牛奶與泡沫的比例為1:1:1,咖啡量其實很少,妳喝喝看。」
女孩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皺眉道:「根本都是泡泡嘛。」
「……妳只喝奶泡的部分,這不是理所當然嗎?」莫凡感到逗趣地了笑。
女孩只是點點頭,雙手捧著咖啡杯,似是在取暖的動作。
……原來她只是冷了啊。
「妳喜歡嗎?還有一種是瑪奇朵,可以做沉下去的小狗。我朋友啊,把他做的拉花送給喜歡的人,說自己就是那隻狗,沉入了他的心海……結果還成功了呢。」
想起嚴浩琝當天開心的模樣,莫凡欣慰地笑了笑,當時他心底是十分慶幸這位個性亂來的朋友能擁有安穩的感情生活呢。
「……這樣啊,感覺真不錯。」女孩將空杯子放回吧台桌上,「你也是,帶著面具呢。」
「什麼?」
女孩離開了椅子,離開前用著只有莫凡才聽得見的音量道:「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啊。」
在返家的路上,莫凡心底有著無法言喻的煩躁,明明做了好事,卻被當作壞人般對待的感覺。
「唉……不懂啊。」
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在意女孩的話,莫凡不停地嘆氣,眼前不斷飄出自己呵出的白霧。
綁著馬尾的女孩,似乎任何事物都無法進到她眼裡,她究竟在看著什麼?或是……期望能看見什麼?
莫凡苦惱著,看著自己快凍僵的雙手心煩意亂起來。
那女孩……好像需要什麼……
「……我想像力還真是豐富無窮啊,對一面之緣的女生亂想些什麼呢?又不是喜歡上對方了……」
愛究竟是什麼呢?會讓人煩惱,讓人胡思亂想嗎?
如此捉摸不定的東西,卻有人能夠如此準確地捉住它,莫凡在心裡偷偷羨慕了一下嚴浩琝,但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理想中的愛情……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心意相通,還需要要求些什麼嗎?
「唔……到底為什麼會想到這來啊!」莫凡自暴自棄地加快了腳步,回到他所住的公寓大樓之中。
「呤呤。」
再次來到咖啡廳,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莫凡仍是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嚴浩琝馬上注意到了他。
「哦,莫凡,這邊這邊!」
還是同樣地煩人啊,莫凡無奈地笑了笑。
「給我附帶貓腳印的Mocha就好。」
「好的,一份Mocha哦!」嚴浩琝嘻皮笑臉地回應,轉過身去準備卻又是另一副表情。
熟練的動作,流水般地例落,認真的神情讓莫凡突然領悟了些什麼。
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面貌。
感覺到有視線盯視著自己,莫凡緩緩地回過身──是一直,佔據著他的心的女孩。
女孩仍是一貫地面無表情,就算和莫凡四目相交也不會感到害臊,默默地回過頭看著桌上的水杯。
又是喝水?
嚴浩琝將莫凡的Mocha端上吧台桌,杯內的貓腳印小巧精緻,莫凡卻沒花多少心思注意。
「浩琝,那角落的女生,怎麼只點了一杯水?」
「哦,你也注意到啦?那女的不知從何時就在那裡了,幾乎天天都來……好像就你幫我代班之後沒多久吧,她一直都是點一杯水就坐在那到打烊才走,除了吃飯時間會離開一下而已。」嚴浩琝搖搖頭,似乎拿女孩沒辦法。「你看我都注意她到這種地步了,說真的很困擾啊,是那種不愛說話的類型。」
「……你說,她幾乎天天都來?」
嚴浩琝點頭的瞬間,莫凡突然站起身,兩腳直接跨過吧台,站定在嚴浩琝身旁,二話不說地將他的工作服扯下穿上。
「喂?你突然的發什麼神經啊?」
嚴浩琝滿臉困惑地問著莫凡,然而更令他不解的是,莫凡開始沖泡起咖啡。
「你安靜。」
是時候,該做一位稱職的白馬王子了──為了妳。
女孩盯著水杯,讓自己身處在另一個世界當中,週遭任何聲音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除了他那溫柔的聲音──正悄悄地打開那扇門。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甜品嗎?」
女孩緩緩地抬頭,身穿服務生制服的莫凡來到她身旁,手上端著一杯冒著熱煙的咖啡杯。
「……咖啡……」
莫凡溫柔地笑了笑,他將手中的杯放在女孩桌前。
「在品嚐它之前,我想先讓妳看看這個。」
女孩看著莫凡的笑容,心裡不明地傳來加快的心跳聲,她有些慌張地移開視線,看著桌上純白的咖啡杯。
那是一杯瑪奇朵,漂浮著快要沒入咖啡中的小狗──妳看見了嗎?那屬於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