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血色釋放》
PART ONE.入學
摘自台中市政府刑事警察大隊偵二隊偵查員:陳道全所著刑事書籍《隱藏的真相》第二十五頁:金莉無疑擁有窺探人心的超能力。在她的面前,任何人的心聲就像是攤開的書一樣可以任她閱讀。
根據校園心理諮商師--林孟儒所言,她曾經在金莉國中三年級的時候提供金莉諮商服務,林孟儒說:「當時我看見金莉低著頭環抱著手肘走進諮商室,她那個樣子簡直不像是國中女孩該有的氣質。」
「她的一頭烏黑長髮蓋住半邊的臉,露出另一半幾乎是慘白的臉蛋,從那頭黑髮的縫隙之間我看得出她有張漂亮的臉蛋。她總是低著頭不願瞧我一眼,就像是對任何事物感到失望一般。」
「我示意要她坐下來,我知道孩子們被送來這裡多半充滿苦衷,因此我盡可能的保持我和藹可親的專業形像向他熱切的打招呼。但成效並不如我所預期,金莉就像缺乏動力發條的玩具機器人一樣低頭坐在那裡。」
「我試圖用許多方式詢問她的狀況,得到的回應卻都是些『嗯、喔、是的』等等用詞,我自認我的諮商技巧是在水平之上的。哈,金莉無疑讓我踢到一個大鐵板。當我拿起茶杯準備思考對策的時候,金莉自己開口了。」
「她接下來說的話讓我不寒而慄,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起雞皮疙瘩。」林孟儒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她抬頭看著我說:『妳不必再跟我客套,我知道接下來妳會問我什麼,我爸爸是攝影師、我並沒有媽媽;我在上國中之前都待在孤兒院,我並沒有家族旅遊的經驗。」
『妳想知道我國小的生活嗎?我待在孤兒院自學直到今年六月--妳感到疑惑嗎?我也是。為什麼會這樣?它就像圖畫一樣呈現在我面前,只要我想... ...只要我想... ...。』我瞪大雙眼看著金莉,我簡直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金莉所說的完完全全就是我腦中所擬定的問題,我根本沒有說出口怎麼她竟能一一答出?我看著她抱著自己的頭不時發出低語說著:『沒有用的......沒有用的......』接著她突然起身快步走出諮商室,我當然想攔下她來。」
「可是我早已驚呆了,哪裡喊得出聲音叫她回來?哈哈......很抱歉我違反了諮商師的道德,但這件事情是個例外。」說完林孟儒搓著發冷的手,在這六月的熱天午後。
一群麻雀整齊劃一的降落在黑色電纜線上,在台灣這無疑是很常見的景象。電纜上的麻雀們不時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在牠們的腳下有許許多多的學生背著書包,準備進入北屯區的親民高中。
王教官依舊打直他的腰背,將他那件燙得毫無皺摺的軍服緊緊的撐起。他每天都佇立在校門口用他那雙瞇成一線的雙眼橫掃所有踏入校門的學生,只要一有違規,他立刻就開出警告外加一陣斥罵。
他對於處罰學生感到樂此不疲,因為軍中的陋習早已深耕王教官的心田。這回他逮到了一名不同以往的女學生。
「站住!把學號跟姓名報上來!」王教官見這名女學生的制服並未繡上姓名及學號,他醜陋的內心暗自竊喜,一個美好的早晨就該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金莉,學號792021。」「妳可知道妳犯了什麼錯?」「不知道。」「不知道?妳不知道制服要繡上姓名及學號嗎!」王教官對金莉展開一連串的訓斥,心中同時說著汙穢的字眼。
周圍走過的學生不時投以目光,卻沒有人敢停下來看,王教官拿起紙筆記下金莉的姓名及學號,口中撂下狠話說要記她一支警告,寫著寫著,寫到數字"9"的時候就再也寫不下去了。
王教官手中的利百代原子筆筆芯從筆尾穿了出來,接著他的右眼感到一陣劇痛最後轉變為黑暗,張開的左眼望著手上的違規表滴著斗大的血漬,染紅了金莉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巨大的尖叫聲宛若剃刀劃破湛藍的天空,電纜線上的麻雀聽到叫聲皆四處飛散,學生們發出驚呼圍起一圈人牆包圍著王教官。
有的人拿起手機照相、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見血暈了過去,而金莉則冷冰冰的站在原地仰視著跪在地上破口大罵的王教官,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麼骯髒的字眼。(妳這個臭婊子我要X死妳X死妳X妳那該死的X眼)
學校警衛見狀很快的就播打了119求援,同時他對王教官受到傷害感到意外,因為他瞧見到的情況是:根本沒見到有人將利器插入王教官的眼窩,然而事情就自己發生了。
率先趕到的不是救護車,而是一台黑色的雷克薩斯轎車,車內的女子打開車門、併攏的雙腿向外側滑去,那是一雙極其修長的腿,她關上了車門走向校門口。
這名女子腳踩黑色高跟鞋、身著整套黑色西裝加上窄裙,外套裡頭搭了一件白色襯衫,胸前有個銀製的十字架項鍊映照著日光閃爍著。
她擠開人群走到了金莉的面前,指著正自哀嚎的王教官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金莉低下頭來,過長的劉海遮住兩側臉龐。「他要我繡上姓名及學號。」女子細聲道:「所以妳就使用妳的”超能力”?」「不是的... ...他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什麼話?」
「那... ...那個是... ...好像是:『妳這個臭婊子我要X死妳X死』--」「夠了!」黑衣女子打斷金莉的描述後道:「忘記這些褻瀆神的話語!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是,德貞牧師。」
德貞牽著金莉的手擠出人群,快步走向穿堂,他們往穿堂右方的走廊直直前進,在一處樓梯口前面停了下來。
德貞放開金莉的手指責道:「金莉,我不准妳再再惹事生非,否則妳會招致無法彌補的災難,我跟妳說過好多次了。」金莉道:「我明白,牧師。可是那名王教官真的很--」德貞道:「妳知道這麼做會給我帶來麻煩嗎?」「我知道... ...」「我要通知妳爸爸。」
金莉聽到爸爸兩個字時瞪大了雙眼,表情充滿惶恐,就像是看到詭異小丑的孩子一樣。
喀喀喀喀... ...附近的玻璃開始發出聲響。
「妳要通知我... ...我爸爸... ...我爸爸?」德貞看著金莉開始低著頭喃喃自語,連忙道:「只要你答應我不再傷害別人我就不告訴李嘉德。」「真的?」「真的,主耶穌在上。我發誓。」
金莉抬起頭來,眼眶泛著淚水。就像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他們都不希望讓父母知道。
德貞將金莉攬進懷裡,默念一段禱詞:「親愛的天父求您保守金莉的心能得到平靜不受外力阻礙,保守金莉在學校與同儕相處融洽,奉主耶穌基督的聖名禱告,阿們。」匡啷--!來自辦公室窗戶的玻璃碎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