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今天我搞個回憶錄

作者：錯亂│2013-09-02 01:09:22│巴幣：1,000│人氣：728

1991年12月4日，我誕生於某間醫院中。

1991年12月9日，養育的責任被丟給我的祖父母，父母則陷入失去聯絡的狀態。

連通「爸、媽，我們的孩子還好嗎？」的電話都沒有，就這樣消失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五歲時，偶然在姑姑邀請下，祖孫三人協同親戚到姑姑新家作客。

當時一個人玩著鬥牛遊戲，抓好了距離，做好了預備動作，往空曠的直線衝刺──

然後我撞破了玻璃，渾身是血，家人緊張的立刻把我送去醫院。

所幸小傷，原來HBO裡面演的警察撞破玻璃真的沒有什麼事情。

而我只是不停的哭，因為我認為很痛，就像不小心跌倒那樣的痛。

七歲時，我已經完整擁有了自我意識，

記得當時還是電子雞跟怪獸對打機流行的時代，

那時候，被我討著想買一台的乾爹(祖父母的乾兒子)笑著說：

「那算什麼，叔叔買一隻真的給你！」

於是我擁有了人生第一隻寵物，是隻可愛的迷你雞(市場價180元)。

對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生命，我充滿了憐愛跟好奇，總是捧在手上帶在身邊，走到哪晃到哪。

三天後，小黃(我給迷你雞取的名字)死了。

死因墜樓，從三樓高的地方，在我親戚家裡，被我同年紀的小朋友失守丟出窗外。

我只知道哭，不管我是否了解死亡，也或者我連最後一面都沒看見。

我就是哭，不停的哭，從小就是個愛哭鬼的我只知道只要想哭就要哭出來。

小學一年級，在家人慫恿下理了個大光頭。

走進教室的第一瞬間就是一陣爆笑。

「哈哈哈~大光頭~」

「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大頭~」

大家不停的笑，老師不停的阻止。

而我還是不停的哭，只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小學三年級，我父母親突然闖進了我的生活，然後告訴祖父母想把我帶回家住。

於是在一陣我不知道什麼原因的爭吵下，我從台北跟著父母來到桃園。

這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個姐姐，名叫芝辰，小學六年級。

名字好聽，在父母週遭的朋友印象中是個乖女孩，實際卻與這些有所不同。

我傻傻的被騙摔破母親的撲滿，只為了姐姐說要買母親節禮物卻買了個超漂亮鉛筆盒。

我三餐般被姊姊用作業本或課本打，只為了連個九九乘法都背不好。

那時候的我，什麼都不懂。

所以我只是哭，因為我認為我總是在惹姊姊生氣。

小學四年級，父母大吵了數個禮拜後決定離婚，母親帶著姊姊離開，父親帶著我回到台北。

接下來的日子，我相信可以過的很好。

只到每次我作業字寫不漂亮，父親就會拔起掃帚上的鐵握棍。

吃飯時，那句「吃飽一點」，對我來說不是關心，

而是恐懼，一種我的屁股即將被打到青一塊紫一塊的恐懼。

姑姑當時跟父親吵的可火熱了，雖然當時我不知道他們為何而吵。

所以我只是哭，只因為姑姑變的好兇，父親打的我屁股痛到不能坐下。

小學五年級，我有了人生第一個初戀，那女孩叫李詩涵，當時我讀六年一班，她是二班。

詩涵並不品學兼優，但是她的外表跟個性，就像狙擊般一槍正中我的心臟。

她很少惹麻煩，不管男生女生都合得來，所以身邊的朋友跟喜歡的男生不在少數。

當時很少說到話，也很少能做出表示的我，只能靠各種「耍帥」來表現自己。

例如，她被低年級嬉鬧撞倒，我會很帥氣的大喊著別跑，然後在她面前衝過去追那些小鬼頭。

或者，演講比賽她坐在我旁邊，我會特別自信的背誦內容，她看著我的眼神總讓我著迷。

更甚者，我會在她當糾察隊的時候，刻意做出些小動作，讓她做點什麼回應我之類的。

小學六年級，父親去大陸經商，結果一去不回，問起祖父母，他們總說父親忙翻了。

姑姑卻老是說：「這種男人不回來也罷」之類的。

那時候，我沒有哭，只因為我認為一切就像很忙所以回不來般很平常。

同年，畢業典禮結束當時，我寫了封告白書給李詩涵，特地在畢業典禮結束前10分鐘，

用尿遁偷偷跑出去等她走出校門。

結果，我沒等到她走出來的身影。

那封情書最後在我去雜貨店買糖果的時候，被遺忘在我曾奔跑的某條馬路上。

國一，慧燈中學四個大字高高在上，日子過的很好，也有少數幾位國小的朋友在同校。

這種寄宿學校的生活讓我沒辦法適應天天看到家人的生活。

所以我又哭了，只因為一個人的夜晚，我得不到祖母泡的牛奶，跟姑姑的晚安故事。

國二，在方濟中學的我學壞了。

翹課、頂嘴老師、偷文具、竄改聯絡簿，各式各樣在當時根本大代誌的事情不斷發生。

但是回家，姑姑總是坐在我的旁邊，

告訴我「人壞不是問題，問題是自己心裡是不是真的想壞下去」。

當時我還是哭了，雖然哭的莫名奇妙，但是無數次的這句話總是讓人心頭一陣溫暖。

國三，維持生計的姑姑過世了。

在她的喪禮上，表哥致詞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剛與姑姑交往半年的乾爹也哭的不能自己。

結果喪禮後的一個禮拜，我得知了姑姑的遺產被分成三份。

表哥一份，乾爹一份，然後我們祖孫三人一份。

表哥當時姑姑離婚是被姑丈帶走的。

乾爹更是姑姑臥病在床時，才讓姑姑簽了奇怪的東西。

結果身為姑姑直系血親的祖父母，卻必須與這兩人同等份的平分遺產。

當時，我沒有哭，更或者，我根本忘記怎麼哭了。

縱使心中的難受，悲傷，憤怒交雜在一起，我卻始終沒有流淚。

高一，我考上了台中青年高中。

本來想讀影視科，好好發揮自己愛演愛唱又愛耍花樣的才能。

結果被普通科補助跟科系學費高的影響，我還是選擇了普通科。

說來也是悲傷，當時作文還是個六級分呢。

什麼來著，吃冰的滋味？

嗯，當時的作文題目叫做這個，寫了一大串之後拿了個六級分。

高二，轉學協和工商的我，跟朋友混過一陣後學會抽菸了。

下課後的我坐在樓頂偷抽，被教官臨檢就躲進鐵皮屋底下的次數已沒辦法細數。

放學後，跟著幾個人在育成公園談天聊是非，偶爾搞點所謂「小屁孩幫派」會做的談判。

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但是我總是負責聯絡人的那一個。

「會動頭腦不代表很會打」阿酷當時這麼說的。

高三，在母校胡適國小的後面住宅區，我偶然看到一個身影，

那個面孔與身材已經無法回想，但是那種感覺只有一個人給過我，

那個眼神與笑容依然不變，正是李詩涵無誤。

不過，已經過了這麼久，她還能記得我嗎？

已經歷經了這麼多事情，她還會喜歡我嗎？

走過了這麼長的人生路，她是否有男朋友了？

各種的沒有自信與不安，讓我與她再度擦身而過。

當時的我，沒有女性可以讓我找回李詩涵給我的那種奇妙感覺，

結果其貌不揚、窮且不潮的我，始終沒有女朋友。

只知道，那次擦身而過後，我再也沒有遇見過她。

高中畢業後，我沒有考慮升學，只因為當時選擇了普高，

而且除了國文公民其他都超爛。

也因此，各種我所想讀的升學條件，全是我的致命傷。

好，就說到這裡吧，至少已經完成了一個段落。

而且現在的日子平凡無奇，甚至連想說出口的動力都沒了。

所以，還是讓我用這些文字，紀錄當時的事情吧。

哪天想到，也許會穿插進內容裡頭，補充的更詳細些。

因為我不想忘記這些事情。

哪怕是未來發生了什麼，

我也必須讓朋友們記得，曾經有狐塚這個人的存在。

為了接下來的路，不管誰都好，一起努力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