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詩的眼淚》

許久不見，好久沒見。

平淡的問候，需醞釀多久的心意？

用眼淚記下這段留戀，用筆鋒寫下這封留言。

視線仍停留在從前，懷抱著那段想念。

提筆、念妳。

於是：

眼淚湊成了一首詩，筆鋒寫下了一首濕。

一圈一圈，如菸草裊裊翳入空中的瞬間，如眼淚滴滴浸入紙張的畫面。

一頁一頁，像數不清煩惱三千，似說不盡的難言無解。

寫下了一首濕，沾滿了整首詩。

罪人的詩，醉人的濕。

字同我心，盼妳能知曉每個字後的所有情意。

千言豈能僅以一支筆而傾訴，萬語怎可單憑一張紙來替代？

驀然一動，才了解這是個多麼愚蠢的念頭。

夜風緩緩拂過，提醒這裡存在著許多刺諷。

包括了閃爍不明的燈泡、酒精濃度的冷嘲。

可笑。

所以止筆。

手在顫抖，低聲吼道它不想工作。

心在跳動，輕聲嘆道它多想逃脫。

一身浸絲綢，滿紙盡憂愁。

止不住的淚水，像是忘了關的水龍頭。

停不下的想念，毫不留情地沾滿了整張憂愁。

整個空間僅剩下燈泡所照射出的灰黃。

以及，一個人、一支筆、一張紙，還有一種多變的情緒。

難受。

因而執筆。

打翻眼前滿水的水桶，沾著就地取材的水墨。

在紙上，筆鋒盡情揮霍。

水越來越多，彷若止不住的洪。

於是我自甘墮落，把整個人都給淹沒。

把一身都浸泡在濕的哀愁裡。

把一生都浸泡在詩的哀愁裡。

本該是越搔越短的白頭，怎知它卻絲毫不減短。

明應剪下象徵著永不再見的黑髮訣別，但雙手卻用，

應屬棄於一旁而不顧的三千丈白髮製成，數條橫越歐亞的絲路。

專屬於思念妳的銀絲，以及綿延不絕的愁思。

無法再寫，因為沒有墨水。

之前，我把宣紙用墨水給染黑，再把墨水以筆鋒給還原。

因此。

寄給妳的，不過是張。

一圈一圈，猶如菸圈般拼湊而成地，數首成詩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