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奶奶了。
一直愛著我、陪在我身邊的奶奶。
所以,只要能跟奶奶在一起,一定到哪裡都沒有問題的。
近幾天,一夜接著一夜的惡夢,讓他不敢在閉上雙眼。
一次又一次無法自拔的孤獨深淵和一句又一句帶著嘶啞的低語,再再損耗著他的精神。
似乎又回到最初最糟糕的狀態,她在夢迴時分聽見他弱小的求救聲,趕來將他從夢魘中喚醒,接著安撫他激動不已的情緒,再為他訴說一個又一個故事,直到他體力不支再次睡倒。
但和那時相比還是有小小的不同,她可愛的孫子正學著堅強。他不再任性的哭喊要見父母親,只會用他小小的手緊緊曳著她皺巴巴的手,聽著她說完故事,然後將她先趕回去睡覺。
而這晚,他更是和她許下了一個約定,一個震撼她心魂的約定。
「奶奶,你會永遠陪我,對嗎?」綠色的眸子閃著希望,這是他在醫院見到她後,每晚入睡前都會問的問題。
她擁緊他,同每晚慈愛的笑著回答,「是的,我親愛的孩子,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他聽到了,笑得很開心,一如取回了失而復得的禮物,展開笑顏。因為他已經失去所有,唯一剩下的只有眼前這個慈祥的奶奶。
此時,他更是明瞭,溫柔的父母親已經不會再疼愛的抱著他、護著他了,所以現在約定會永遠陪著他的奶奶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緩緩開口,帶著滿滿的期待和一絲絲不確定,「那麼,我來保護奶奶。」
她愣了一下而後不解的望著他,望進帶著水亮的綠眸,像似一潭碧湖,多麼熟悉。
「奶奶會永遠陪我,而我會保護奶奶的。」這次屬於孩童軟軟的聲音語氣堅定的說著,小小的手掌握成拳。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這廂場景、這般話語、這樣燦爛的綠眸,她好像在他身後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而懷中的孫子還陷入自己的幻想,想著將來她如何陪著他、他如何保護她、他們如何生活在一起。他沒有發現,那一瞬間,她滿是皺紋的臉蛋晃過一下美麗乾淨的面容,灰沉的紫眸閃過一絲腥紅。
「托…比……托比,你不用保護……奶奶,奶奶……奶奶能保護自己也會保護你,所以……你現在只要想著怎麼保護自己就好了。」
久久,才聽見她乾澀的聲音無法找回自己平穩的音調,如此顫顫回道,尤其是提到自己的時候。
一瞬間,連空氣都跟著冰冷、騷動,迴盪著久遠以前傳來的顫音。
「我會...永遠...陪妳,而妳...來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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