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天龍國的街頭,你知道的,那塵埃真是大的離譜。對於沒有口罩的我(剛巧用完了)這是赤裸的酷刑,比便祕三個月被迫去醫院灌●更加恐怖。就在終於忍不住這台北烏黑的空氣,我下意識的打給了他──
他的聲音有莫名的魔力,但我其實連哽咽都困難──
「乾,我……我……」此刻連思考都顯得奢侈。
「快說。」他應聲蟲般回覆,顯然沒回過神來。
「我好想打噴嚏唷!」好容易逃進捷運站裡的我,依然無法阻止鼻內的搔癢,那是不斷被溫熱的空氣野蠻灌入的乾燥、刺激,以及腎上腺素促成的興奮,甚至有意識的汙穢著我那脆弱的鼻黏膜。
「噗!哈哈!」
「幹!妳打來就只為了跟我說妳很想打噴嚏!WTF! 哈哈哈哈!」他略為黏膩的嗓音配上突兀爽朗的笑,竟成一種單蠢的和諧,這和諧感讓我一瞬間覺得幹這件事的自己很蠢。
「我不過就是很想打噴嚏又沒帶衛生紙而已啊!」你懂不懂這是天人交戰啊!
大庭廣眾之下噴鼻涕是如何的──嗶!
更天人交戰的是上了妝又不能捏鼻子的痛苦──
女人真是有千萬種不便利阿。
其實早在說出「我好想打噴嚏」時就被路人側目了,這是杯具!絕對是杯具啊!即使再怎麼空曠的地方也要相隔一尺以上才能確保聲音不被另個他人刻意或非刻意聽到... ...當身 旁一位一尺內的路人恰巧經過並聽見這句「我好想打噴嚏」時──
他露出一種看白痴或精神病患的眼光,同時不知道是憐憫還是恐懼──
他,逃也似的奔離了我。
「……」我從未同此時此刻這般沉默。
耳邊他的「哈哈哈!乾妳真是太蠢了!」更是讓我意識到這是件多麼嚴重的事、黑著臉想自己幹嘛無意識撥打這傢伙的電話,唉,他永遠只會讓我凸顯自己有許多腦洞需要填補。
「三百九十號。」那機械的唱號正巧遇上。
「妳在哪裡?」他意識到地點的不同。
「郵局。你咧?」
「騎車……等我一下,讓我撿下飲料……」撿飲料?
瞬間對他鄙夷,總不能告訴他『你這樣說會讓我誤會你很流浪漢』吧?
嘴角沒有上揚,絕對沒有。
「幹嘛檢飲料?」淡定的回他,好吧,我的嘴角實在不淡定。
「因為我把飲料放在前面的籃子裡,要喝的話只能向前撿它,對了!我要來假文青一下!」
「如果我是假文青的話這裡就不能說『撿起』,要說『拾起』。」
「哈啊?你在說啥?關文青啥事?」
「就是如果我是文青,就不能說『撿起』飲料,要說『拾起』飲料,you know?」
「撿起和拾起都一樣啦!是差多少!」
「嘿!差多了,『文藝』妳懂嗎?」
「都一樣啦,還不都是乞丐用詞是差多少?」我面癱的回。
「等等!乞丐用詞?妳說什麼?哈哈,關乞丐啥事?」他的驚訝和爆笑聲傳了過來,而我只能盡量壓低音量,畢竟目睹斜前方那排唯一等候的人正因偷聽我說話而輕顫並不是件好事阿。
「動作上都是一樣的阿,說『拾起』還不如說『拿起』至少這樣說沒有那種乞丐的感覺。」
「嘿!這是我昨天剛好想到的問題耶!當時覺得打拾起突然感覺怪怪的……」總不能說動作都很像拾荒吧……不過居然這麼湊巧想到同個詞彙是心電感應嗎?唉噁──有點噁。
「哈哈!好像是耶……唉幹!我忘記帶鑰匙就出門了!」
「What? 你幹了什麼好事?」
「我沒帶鑰匙就出門我剛剛才發現!而且好像沒人能幫我開門……」
「哈哈哈哈哈!你也太蠢了吧!」
「妳笑屁阿!我剛剛發現整棟好像只有一個人在耶……」
「房東咧?」
「房東在台北,幹整棟只有一個人在,而且那個人正在洗澡!不──」
「哈哈哈哈哈就說你人品不好了吧!不相信嘖嘖──」
不知過了多久,他那邊傳來了……
「唉,不好意思我剛剛出門忘記帶鑰匙了,可以幫我開門嗎?謝謝。」以及「咯嗒!」聲。
「哈哈哈哈哈超蠢的你!」
「妳笑屁阿!我進來了!」
隔了一段時間配上我不知怎麼和他亂喇的賽,當然別忘了那個斜前方因為偷聽一直輕顫的可憐大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當我終於被唱到號已經是八點出頭了,櫃檯卻跟我說他們郵政匯票在二樓才有賣而且七點就已經關了──對於郵局經驗值近乎等於零的某巴哈勇者,再對照上這天是最後期限,無疑是晴天霹靂。
櫃台小姐看見被雷擊成焦黑的我突然良心發現告知天龍國有家開到九點的郵局,於是我怒衝一波、受神眷顧的完成了這不可思議的任務,走回北車的時間正好是晚上的9:04。
慣性的再次打給了他──
「喔喔喔喔!我剛剛Safe了!差點嚇死我!」走路連帶有漂浮著的錯覺。
「沒天理啊!妳這種人!居然!」
「跟某個RP不好被鎖在外面的就是不一樣,哼哼!」
「妳不要再講了喔!」
「對了我現在在征服世界!」
他說完那無意義的警告接著發出近似於小男孩第一次點擊世紀帝國會發出的那種驚奇、讚嘆,貌似得以看見他的眼瞳變換成少女漫畫特產的那種耀眼──惡寒!
「What? 那啥?」恰巧身邊經過不只一輛公車;那屬於舊式公車壓過路面造成車體上下晃動的轟隆,硬是蓋過他的。
「吼妳不懂啦,有動畫!我要來看動畫!」
緊接著我懷疑他向我開啟了不同宇宙間的專業術語深度交流……
「啥?插件?」下意識翻找腦內類似的詞彙以一種求學的立場詢問,雖然這只是個根本不會用到的常識話題。
「類似,劇情動畫啦!幹超好看的!還有中文配音超強的!我要來重看!」
中文配音?也就只有對岸那個擁有聲優學習課程的地方了,於是我放心回到──
「大陸做的?」
「對阿,唉。我現在在想,趙雲那部分要不要重看……」
「幹嘛一直重看啊?對了,我好餓喔──」
趕完極限晚上九點寄件的敝人,不,該改稱賤人我;連續跑了兩家郵局導致腎上腺素分泌到快往生,出門前也只嗑了兩塊IK家具公司的蔬菜馬鈴薯餅和一杯檸檬茶,這一停歇下來連帶把時空變得黏稠緩慢,也讓人意識到夏夜晚風的溫熱以及剛擦拭掉的汗水和不用想也知道花掉的底妝。這一切多麼讓人憎惡,但最憎惡的是永遠趕極限的自己的賤性,以及──
好想吃東西的「慾望」,你沒看錯,就是欲望!不補充糖分就會併發久違的熱衰竭,這種極度迫切吸收養分的身體警訊,最後轉化成了吃的慾望。
「妳吃●●好!哈哈哈哈!」剛過完馬路,源自於他的依然被車水聲蓋過,而我就像知道這是某種味道詭異的糖果卻還是犯賤的拿起來往嘴裡塞的屁孩,這下一句話再次讓我想把自己送進墓地... ...
「What? 你說甚麼?我這裡太吵沒聽到。」
「我說妳何不食屎呼!哈哈哈哈哈!」
「幹!你這小賤人!沒良心,我真的超餓耶!北車這時間有啥可以吃啊?」
拖著沉重的步伐、不帶憐惜的踩踐著台鐵一樓的地板。就在瞥見售票口前的廣場,我不自覺的開啟偵查功能;觀察前陣子看見某PO文討論的「坐大廳會不會很流浪漢」的觀感問題。同一時間我也正尋覓著會讓人產生慾望的店家。
「不知道,唉、妳現在走到哪了?」他的聲音打斷了我那沒啥營養的臆測。
「唉!我剛剛差點把從樓上通到一樓的電扶梯看成從樓上通到地下一樓耶!超蠢的哈哈哈!」就只有那麼一秒的時間,我的眼睛彷彿看見黑色的電扶梯打破最底層陰影的部分直達B1……
這一不小心便將眼殘的O.S.脫口而出──
「乾!妳真是太蠢了!」他鄙視我,最後不忘重複問那個「妳到哪了」的問題。也多虧他這問題推使我走進某店的飲料櫃前和他討論起某個深度、消費該店的問題... ...
「我在化工廠。」面癱回,對於這間過分狹小卻有著兩位店員的店,實在不好多說太多消遣詞。
「哈啊?」總是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的這位同學讓我保持著恥笑的態度、嘴角絕對沒有上揚,沒有。
「七至十一,噗!哈哈哈哈... ...」
「乾!你!哈哈哈哈!」
「唉、要喝什麼好?紅茶還是檸檬紅茶?咦?它的抗氧化劑也是維生素C耶!」當下覺得太驚奇了,從維生素E變成維生素C,而不久前我才看到無印的飲料也加了維生素C……
原來這是潮流嗎?
「喝什麼塑化劑!當然選檸檬紅茶啊!」
「Why?」
「多加了檸檬阿!」
「不可能加檸檬吧?不是應該是加檸檬草嗎?」咦?成分:檸檬濃縮液?
「吼都一樣啦!買甚麼塑化劑飲料,要買就要買波霸鮮奶!」
「我很久沒買小七的飲料了!算了,喝果汁啦!」
「喝什麼果汁!」
「對吼!果汁也可能是添加芳香烃類……吼!喝什麼好啦!」
「喝波霸鮮奶啦!」
「小七哪來的波霸鮮奶!唉!還是果汁好了。」正巧瞥到正在上架的某排含鮮榨成分以及濃縮還原的瓶裝果汁,於是在奇異果和柳橙間選了柳橙汁結帳了。
搭車時,我依然和他開啟沒營養的問答──
「唉!要不要搭265轉車啊?還是307?幫我選──」
「搭什麼307阿!當然是265阿。」
「可是307會直達耶。」
「那就……」
「唉!265來了上車的人好多好噁!還是307好了!」迅速打斷他的話立馬決定了選項……
而且扯爆的是下一秒307就到了。
於是下車喝光果汁開心的飛回家打了這篇文。
End.
後記:
以上請不要嘲笑我蠢QAQ
這是一篇將本日發生的事(應該是昨日我寫過夜了...日出真美麗)
以小說形式寫成的日記文。
同樣一句,請不要嘲笑我,可以用力的笑沒關係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