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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第十二天的願望:DAY 6

作者:海犬│2013-05-20 23:13:24│巴幣:134│人氣:726
  今天一早起來頭腦就昏沉沉的,昨晚一連串的疑問不斷在腦中縈繞,怎麼樣就是無法將疑問給拼湊出來。
 
 
  連接著一切的線索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就像最關鍵的那片拼圖搞丟了一樣,令人感到煩躁。
 
 
  我按掉手機在六點半時響個不停的鈴聲,日期上頭顯示著五月二十日星期一。接著我也舉起右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錶,上頭只剩下六到十二的數字,也就是說數字「五」也消失了。
 
 
  腦裡不斷響起自己對自己問話的聲音,連續一個晚上都處於這樣狀態下的我,這些聲音早已變得扭曲,連我自己都聽不出來在想什麼,彷彿無數隻振翅的黃蜂在腦中盤旋的感覺。
 
 
  再加上天氣非常燥熱,我的腦袋簡直快炸開似的抽痛。直到我用冰涼的冷水沖洗頭髮後,抽痛感才終於緩和下來。
 
 
  ……再怎麼拼湊還是找不到答案的,因為我失去了那一片最重要的拼圖。我對著自己這麼說道,才終於讓不斷說著話的頭腦安靜下來。
 
 
  完成梳洗後,我換上了學校制服,並騎著我的G5-125前往學校。由於襯衫並不排汗,讓我整個人感到非常不舒服,所以我比平常騎得更快一些,想快點到達有冷氣的教室。
 
 
  我在便利商店裡稍微喘了口氣,裡面的空調讓我彷彿快溶化的身體又凝固起來。我在裡面買了鋁箔包裝的冰豆漿和肉鬆御飯糰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清涼的便利商店。
 
 
  我照平常的習慣繞到學校後面的巷子裡停放機車,拿下安全帽後準備拔起鑰匙——這時彷彿有股電流貫穿了我的頭腦,我才終於將一直縈繞在腦中的線索碎片給拼湊了起來!
 
 
  沒錯,我想起來了!當時在我第一天發現陸婷郁的粉紅色外套時,我旁邊放了一台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G5-125。
 
 
  但是我拼湊出目前所有線索的迴路之後,發現了還有幾塊拼圖沒有拼上、以及不確定是不是就是在那個位置上的拼圖。
 
 
  不過我知道了……我很肯定、非常肯定。陸婷郁昨晚寄給我的信件,說她哥哥瞞著我的事情是什麼,以及那場車禍背後的真相。
 
 
  我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雖然說我想到的答案非常肯定,但是這種真相,真的讓我對陸婷郁感到非常不捨,以及人心的黑暗……
 
 
  我放下原本想拔下鑰匙的右手,並拿出口袋裡的手機,並播了通電話給導師,和他說明我今天想請個假後,並再次發動摩托車,返回剛才的那家便利商店。
 
 
  我在有空調的便利商店將早餐吃完,並直接騎到了桃園醫院。到了五樓的服務處,我又見到了那名眼熟的護士,她就是和我說過不少陸婷郁情報的護士。
 
 
  我走到服務處的櫃台,她本來想對我打招呼的,但是在看到我的樣子後,疑惑地皺起眉頭。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穿著學校制服來這裡來看婷郁,放任課業不好吧?」
 
 
  「統測已經考完了,在學校也頂多在殺時間而已。」
 
 
  我走到她面前,並刻意將右手擺在櫃台上。因為這個動作,對方將視線移到我的右手上,但她並不感到有哪裡不妥,因為不少人都有將手撐著平台的習慣。
 
 
  「我今天忘記帶手機出門,所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我對護士撒了這個謊,而她原本還習慣性地看向位在左側的電腦螢幕,但卻突然一愣,對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這個人還真是糊塗呢!你右手上不就戴著一支錶嗎?真是的,我知道婷郁發生這個事情你很難過,但身體還是得顧呀!」
 
 
  ……果然沒錯。
 
 
  「哎呀!真的呢,呵呵,可能是睡迷糊了吧?」
 
 
  我裝出尷尬的樣子後收起右手,避免對方看清楚上面的異狀。看來一個拼圖的位置已經確定了,只不過我擔心的是,這支手錶或許在我和其他人眼中看得見,而陸婷郁的哥哥卻看不見。只希望他只是明明看得到,卻視而不見。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我的另一個推測,或許就能成立了。
 
 
  「那位惡劣的夜班護士,已經被換掉了嗎?」
 
 
  「這你放心,昨天陸婷郁就換了另一個夜班護士照料了。而那名護士是我的朋友,我敢拍胸保證,她絕對是一名認真的護士。」
 
 
  「那位護士被換掉之前,有說過什麼話、或有什麼反應嗎?」
 
 
  「對!你問到這裡我就生氣。她根本沒有反省的樣子,被調職的時候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看了就討厭!」
 
 
  看來果然是我想的這樣,我腦中的拼圖已經漸漸浮現出原型了。
 
 
  「陸婷郁她只有手腕以下斷掉,為何整隻手臂都被纏上繃帶,還要塗藥膏呢?」
 
 
  「我只聽說是他手臂上有扯傷,我想應該是婷郁一開始被樹卡到的不是手腕,而是手臂吧?只是最後滑到了手腕部分才整個卡住的——這是我的猜測啦,因為我不是第一時間搶救婷郁的人員,是後面才接手照顧的。」
 
 
  護士將食指貼在下唇,仔細找出腦中的記憶和我說明。我點了點頭,更加明白了真相——但我的真相不是這名護士的猜測,而是我所想到的事實。
 
 
  「那場車禍,轎車駕駛人只是因為單純的打滑對吧?」
 
 
  「沒錯,聽說是因為輪胎太老舊,胎紋都被磨損光,所以才釀成悲劇。駕駛人沒有酒駕,在車子打滑的瞬間就已經踩煞車了。但就因為這個煞車才滑到另一旁的車道,正好撞上了婷郁。」
 
 
  護士大大嘆了口氣並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心中對著那名駕駛的過失而感到氣憤。
 
 
  「最後對方的家庭願意賠償婷郁和婷郁哥哥的車子損失,而駕駛本人也因為過失傷害入獄了。」
 
 
  車子損失……也就是說,陸賜翔的那台重型機車,確實也被轎車給撞上了;和我推測的一樣。
 
 
  「謝謝妳告訴我這麼多,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妳才好。」
 
 
  「這沒什麼,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不是也好嗎?總不能讓婷郁的男朋友什麼都不知道吧?呵,雖然你不說,但以女人的直覺,我早就猜到了。」
 
 
  很抱歉,其實妳的女人直覺是錯誤的。我在心底無奈地呢喃了一句。
 
 
  似乎是看到我一臉無奈的樣子吧,護士才笑笑地承認:
 
 
  「好啦,才不是什麼女人的直覺呢。因為你和婷郁同一個學校,看你身上的制服就能確定了。而除了婷郁的哥哥和你以外,都沒有其他人來探望她了。所以這代表著什麼?你一定是她的男朋友。」
 
 
  我怔了怔,看了看身上的制服。原來陸婷郁和我在同一所高中?這樣的話,找到剩下的最後那塊拼圖,就容易多了。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
 
 
  「唉!你不先看看婷郁再走嗎?」
 
 
  「我下午還會再來,那時候再過去。」
 
 
  我說完後便快步離開,到達停在醫院外的我的摩托車,並返回學校去。
 
 
 
 
  我拉開音樂班導師辦公室的合成木門,裡面有三名學生圍著某一位老師,而其他老師則坐在位置上,有的休息有的批改文件。
 
 
  我隨意喊了聲「報告」之後,找到了二年級曾經教過我們班音樂課的那位很親切的音樂老師,並朝她走過去。
 
 
  由於我二年級的時候,被人抽籤抽中當上音樂小老師,但我根本沒學過音樂,也對音樂一竅不通,會當上小老師一切都是因為運氣太差。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當時那支落在音樂小老師名單上的籤是我,簡直幫了我大忙。在二年級那年,我經常和這名音樂老師交流,所以和她很熟。
 
 
  她一看見我也認出了我,並對著我微笑點頭打招呼,我也是笑著對她揮揮手。
 
 
  走到她面前,她雖然嘴上還帶著笑容,但眉頭卻微微皺起。也是,因為一名設計科的學生去找一名毫無關聯的音樂班老師,確實是很少發生的情況。
 
 
  「不好意思,可能會耽誤妳一點時間,我想問一些問題。」
 
 
  我對著她說道。雖然她還是一臉疑惑,但還是拉了一旁的辦公椅請我坐下。
 
 
  我坐上鋪著藍色椅墊的辦公椅之後,劈頭就問:
 
 
  「妳認識一名叫做陸婷郁的學生嗎?我聽說她是音樂班的學生,所以我想妳應該知道她才對。」
 
 
  這時聽到「陸婷郁」三個字的音樂老師,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種很微妙的表情。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是一個人看見蟑螂時,覺得很討厭卻也沒勇氣敢走牠的一種表情。
 
 
  當我看見這名原本對所有同學都很親切的音樂老師,對陸婷郁的名字露出這種反應時,我的心裡微微冒出非常微小的憤怒。
 
 
  「怎麼會突然提起她呢?她確實是我們音樂班的學生,原本在音樂二甲的班上,不過在上上禮拜發生了車禍住院,似乎再也沒辦法來上課了。」
 
 
  「這我知道。不過我只是問妳認不認識她而已,不是問妳她怎麼了。」
 
 
  因為心中的憤怒而牽動說出來的衝話,讓我在說完這句話後,才發現了自己失禮了。
 
 
  雖然周圍聽到我們對話的老師都對我投來白眼,但這名音樂老師卻沒有感到生氣,只是覺得很疑惑。
 
 
  「陸婷郁她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我對著音樂老師詢問。她眉頭深鎖,似乎非常不願意去回想,但還是擠出了腦裡的回憶並對我解釋:
 
 
  「其實說實話,大家都非常不太想接近她。我在她一年級時曾經擔任過她的班級導師,有一次我看見了一個景象,或許這說出來你不會相信——在一個接近寒假的放學某天,她留在音樂練習室裡。我經過的時候,從練習室裡面發出韓德爾的帕薩亞爾舞曲,卻不是鋼琴獨奏,而是有小提琴、甚至爵士鼓的伴奏。我原本以為是哪個學生自組的樂團在練習,但在我打開練習室的門之後,鼓聲和提琴聲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陸婷郁自己在彈……」
 
 
  音樂老師說到最後,雙手互相抱著手臂並搓了起來。
 
 
  「我覺得很奇怪,感覺她好像和某些不存在的人打交道似的。而我擔任她導師的那年,很多同學也都來和我告狀說陸婷郁的怪事,從那之後也越來越少同學敢靠近她。」
 
 
  我點了點頭,陸婷郁身上常發生怪事這件事,已經從她哥哥那裡得知了。但我只是好奇問了一下她在學校的狀況,看來真的是毫無朋友的一名女孩啊……
 
 
  不過我回來學校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問另一件事——
 
 
  「你對陸婷郁的音樂程度,有什麼樣的評價?」
 
 
  「很好,要說她是天才也可以。她視譜能力非常快,就算是一首難度極高的樂曲,譜一擺在她的面前,她都能馬上彈出來,而且幾乎沒看過她中斷過。只不過她的演奏方式卻非常糟糕,指法錯得很離譜,好像刻意讓左手少彈音,把右手能夠碰得到的左手伴奏放給右手去彈。雖然她彈的音樂感情也好得沒有話說,但是那種指法,看在這方面的專業人眼裡,完全破壞了她的音樂素養。」
 
 
  我終於拼湊出這幅拼圖的完整圖案了……
 
 
  雖然我很想馬上衝回桃園醫院,但距離中午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因此我又好奇地問了一個問題:
 
 
  「既然彈得很好,為何還要計較指法的問題呢?那應該不傷大雅吧?」
 
 
  「你們設計科的人畫設計圖的時候,明明可以右手拿筆、左手拿尺畫線,為何還只用右手拿筆並又用同隻手壓著尺呢?就算你的線畫得再直再穩,你的左手明明就空著,為何還要多花那點力氣去只用右手?大概和這種意思差不多。」
 
 
  聽完這名音樂老師說完之後,我的右手……不,應該說陸婷郁的右手微微捏起我左手食指,似乎是被教訓似的感到不好意思。而我從那股力道中,傳來渴望受教的學生被指教的喜悅。
 
 
  說不定是因為陸婷郁從來就沒有被任何一名老師指正過,因為所有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確實是個天才,光靠自己的學習,就能有那樣的能力……
 
 
  就連一名學生最基本的權利——受教的權利,都不曾在她身上擁有過。現在卻又被自己最親的人給背叛而變成那種樣子,這樣的人生與這樣的人性,實在是……
 
 
  太可悲了。
 
 
 
 
  我上午的時間幾乎都在圖書館裡度過,等到中午時到外面的小吃店用餐。到了十二點半左右,我又回到了桃園醫院。
 
 
  但我卻沒有進入醫院裡面,則是躲在醫院外的一顆大樹後面,窺視著所有機車、汽車都會必須經過的入口。
 
 
  我不知道我在這裡待了多久,雖然大樹的陰影能擋下正午熾熱的陽光,但氣溫還是令我滿身大汗。
 
 
 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我才終於看到了一直在等待著的人——陸賜翔。
 
 
  在確認他過來醫院的方式之後,我終於更能肯定這一切的真相了。他騎著的是一台黑中帶藍的機車,那機車的外型我非常眼熟,因為就和我的G5-125一模一樣。
 
 
  他似乎怕被人發現似的,把機車停到停車位最後面的角落,才安心的熄火。
 
 
  確認這件事之後,我趕在他之前往五樓前進。和櫃檯護士打了聲招呼後,我就來到了陸婷郁的病房裡。
 
 
  進入病房,我拉開原本因為陽光過強而拉上的窗簾,讓外頭的陽光直射進來。
 

  接著我舉起右手,確定從右手手錶上鏡片反射出來的角度位置後,站在窗戶前等待著等下會出現的人。
 
 
  雖然被下午的陽光直射,令我感到熱得發昏,但我必須站在這裡才行,因為機會就只有一次。
 
 
  過了不久,皮鞋踩著拋光石英地的聲音接近這裡,我也已經準備好接下來的行動了。
 
 
  這時,等到腳步聲停在門口、門被打開之時,我用最短的時間確認外頭人的身高,並舉起右手,讓手錶鏡片反射窗外的陽光,照在進來這裡的人的眼睛上。
 
 
  對方應為突然被耀眼的光芒直射視網膜,而難受地瞇起眼睛,並順勢舉起右手擋在眼前——當我看到對方這個反應之後,我就非常肯定了。
 
 
  陸賜翔根本不是看不到這支手錶,而是假裝看不到的。
 
 
  在對方確認光線發出的源頭之後,慌張到踉蹌了一下,最後還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呼,今天的太陽還真大呢,真是熱死我了。」
 
 
  「你說謊。」
 
 
  我拉上窗簾,讓自己終於擺脫惡毒的陽光,並對著陸賜翔說了一句。
 
 
  對方視乎也知道了我在說什麼,表情一沉,緩緩關上房門並走到病床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已經知道真相了。讓陸婷郁變成這樣的人,雖然最大的過錯還是歸於轎車駕駛人,但是其實是你趁著那個機會……借刀殺人。」
 
 
  我說到後面的語氣越來越冷,但陸賜翔那沉著的臉則是絲毫沒有變過。
 
 
  「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只是拉開了陸賜翔對面的折疊椅並坐下,面對他看了一會兒後,才從頭開始說明……
 
 
  「我聽說過了,轎車駕駛人是因為煞車打滑才從旁邊車道撞上她的,但是為什麼你可以躲過,而陸婷郁卻躲不掉呢?」
 
 
  「那是因為婷郁她從小反應就很遲鈍,所以才會……」
 
 
  「你又說謊。」
 
 
  我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下去:
 
 
  「陸婷郁絕對不可能反應慢,不然你當她彈鋼琴是彈假的嗎?聽說她的視譜能力非常快,而且就算再難的曲子,她都能馬上彈出來。若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真的有辦法達到那樣的境界嗎?」
 
 
  「就算是這樣那又怎樣?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我借刀殺人?」
 
 
  「很簡單,因為你拉住了陸婷郁的手臂,不讓她逃跑,所以她才會被車子撞上的。護士和我說過,她手臂上有扯傷,我想那就是你造成的吧?」
 
 
  陸賜翔笑了笑,似乎是在說我的推測是錯誤的樣子。
 
 
  「她右手都被樹木給扯斷,那麼手臂留下扯傷是非常正常的吧?」
 
 
  「如果是的話,那麼她的手臂應該皮開肉綻的才對。因為樹皮的粗造與堅韌,在足以扯斷手腕的力道下,就算是從手臂鬆脫到了手腕,也不可能沒有破皮。但我昨天看過她的手了,完全沒有傷口。」
 
 
  「不可能!我交代過……」
 
 
  陸賜翔說道一半霎時住了嘴,而我則是將他想說的話接下去說完:
 
 
  「交代過夜班護士千萬別換她右手繃帶的藥,對吧?」
 
 
  我邊說著,邊把陸婷郁右手上被纏上的新繃帶給解開,讓她底下的肌膚露了出來。濕疹已經消退很多了,原本粉紅色的皮膚已經差不多恢復成原本的膚色,但是卻有些地方還殘留著淡淡的粉紅色印跡。
 
 
  然而那印跡,就像是曾被某隻強而有力的右手給用力抓住似的,五指的模樣纏繞在陸婷郁的右手臂上。
 
 
  這印跡一直在上面,只不過因為昨天長滿了濕疹,而讓印跡被相同色系的疹子給隱藏住了。
 
 
  「一名護士為何願意聽你的話,並被調職還沒有怨言?一定是你給了對方相當的報酬了吧。以陸婷郁的保險金和轎車駕駛人的理賠金,足夠你支付令對方滿意的金額了。」
 
 
  「……你怎麼會知道婷郁的右手沒有換藥?」
 
 
  我緩緩舉起右手,讓他看見他昨天視而不見的這隻手錶。
 
 
  「並不是我發現的,而是陸婷郁自己告訴我的。她的手錶現在緊緊纏在我手腕上,我怎麼拿也拿不下來,而我的右手也變成了她的右手了。是這隻右手,自己解開了繃帶,而我才發現的。」
 
 
  陸賜翔瞳孔一縮,露出極為恐懼的表情。
 
 
  「而你昨天之所以會騙我看不見錶,是打算蒙混其實是你將手錶和外套放在我的車廂裡這件事實吧。」
 
 
  「你怎麼會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因為你昨天和我道別的時候,讓我有個想法。你為什麼會知道我騎車來的呢?代表你根本不是第一次見到我,而是在看到我有車子的情況下,和我初次見面的。」
 
 
  我看著陸賜翔臉色逐漸發白,我卻不想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說我的推論。
 
 
  「是哪時候見面的呢?我猜大概就是那場車禍之後,你到了原本我們網聚的地點,觀察著我們吧?因為你擔心唯一知道陸婷郁會去聚會的那些人發現她沒到場而產生疑心,在戒刀傷害了陸婷郁之後,良心過不去所以想來看我們的反應吧。」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遊戲公會的會長啊,我要怎麼找上你?」
 
 
  「當時在貓咪咖啡廳裡的,就只有我的成員而已了。然而我的角色名稱也叫做David,但是在場的成員都不那麼叫我,都叫我會長。我途中到外面對面藥局買歐治鼻給一名對貓毛過敏的成員用,在我到外面的時候,裡面聲音大到外面都聽得到。況且那間咖啡廳四面都有玻璃窗,要確認我就是他們口中的會長,並不困難。」
 
 
  看見陸賜翔不再對我反駁,代表我似乎說中了真相。
 
 
  「而我剛才也在外面偷偷看你,你騎的是我曾經見過的G5-125,就和我那天車鑰匙忘記拔,而發現車廂裡被人放了陸婷郁外套的那天,停在我旁邊的車子一樣。其實那就是你的車吧?因為你的重型機車,早就在那場車禍中,被撞得不能騎了。或許那是你在看見我騎G5-125之後,產生了某種心理意識,買了新的機車也選了和我相同的車。不過這是我的推測罷了。」
 
 
  看見陸賜翔身體微微發抖起來,並難受地摀住雙耳之後,換我對他提出了我唯一不明白的事情:
 
 
  「陸婷郁右手上的扯傷,只要要求醫院檢驗一下,就能確定是你的手所造成的吧。你已經擺脫不了罪了,就把為何要將陸婷郁外套和手錶放到我車廂的原因告訴我吧。」
 
 
  陸賜翔緩緩放下手,些著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地板,語氣顫抖地回應:
 
 
  「……是婷郁她的意思,是她要我這麼做的。在車禍之後我回到家,發現那件應該被醫護人員丟掉的外套,以及那支找不到的手錶竟然出現在我的床上,讓我真的害怕得快瘋了!你知道,和一名這麼不正常的妹妹相處好幾年的時間,需要多大的耐心嗎?」
 
 
  陸賜翔的語氣激動了起來,我看見他雙手緊握到都發青了。
 
 
  「我想擺脫她!她在上面放了一張用血跡寫的紙條告訴我,只要把這外套和手錶放到公會會長的車廂裡,她就再也不糾纏著我了。但是她說謊,結果還不是一樣,繼續糾纏著我不放!」
 
 
  我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並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說:
 
 
  「就因為她和別人稍微不太一樣,就想置她於死地嗎?」
 
 
  「那台車往我們衝過來之前,其實我都很照顧著婷郁的。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各種可怕到每天都作惡夢的事情接連不斷地發生,所以才想藉由那個好不容易來的機會……」
 
 
  我在他還說到一半,左手突然抓起他的衣領,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使力一推,把他貼在後方的牆壁上。
 
 
  我很氣憤,陸婷郁她到底哪裡做錯了?她只是和一般人稍微不同而以罷了,但我很肯定,她並不壞,在右手變成她右手的幾天,我體悟到這件事實。
 
 
  而我眼前這名哥哥,沒看見自己妹妹的優點就算了,卻還打算至她於死地!讓我恨不得想舉起右手,痛扁這名陸婷郁唯一可以依靠的爛親人!
 
 
  「打吧,反正我已經放棄了,我好累。我很後悔,為何我要做那種事情呢?而又為什麼,婷郁她沒有死?依然成為我的負擔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聽到後句話的我,憤怒終於到達臨界點,讓我恨不得把眼前這副嘴臉給打爛!
 
 
  「下手啊?為什麼不打?我這樣的人,就由婷郁的右手盡情地打個夠吧。」
 
 
  他終於說道重點了。我想要用陸婷郁的右手,好好痛扁這個失格的哥哥,但是……
 
 
  我抬起右手,陸婷郁那隻白晢的右手掌,它正在發抖著,並反抗我握起拳頭。
 
 
  「看見了嗎?這是你妹妹給你的回應,明知道是你害了她,卻根本不敢打你。」
 
 
  陸賜翔愣愣地看著我的右手,最後,他終於潰堤了。
 
 
  「對不起……婷郁,哥哥我……真的非常對不起你……」
 
 
  我放開了陸賜翔的衣領,他雙腳癱軟蹲了下來,並雙手抱著頭痛哭。
 
 
  似乎是聽見了這裡不斷傳出的聲響和吼聲吧。外頭的護士趕緊過來查看情況,在看見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的陸賜翔時,她也愣住了。
 
 
  ……陸婷郁,你實在是太溫柔、也太堅強了;卻也太無情、太懦弱了。
 
 
  你對任何人都溫柔,但卻對自己太無情了。受到不被喜愛的待遇時,卻很堅強地活著,但是在別人的惡意面前感到懦弱,不願意替自己抱屈……
 
 
  這樣的人,竟然不被任何人喜愛,就連唯一的親人也如此贈惡……我的胸口好痛,為什麼這世界上會存在這樣的人?
 
 
  我緊握住那隻顫抖的右手,並舉起來看了看手腕上的那支錶。
 
 
  錶帶還沒解開,我想數字依然會繼續遞減下去。事情還沒結束,這並不是陸婷郁拜託我的真正目的……
 
 
5/20 怪錶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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