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迷路記
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愚蠢的方式進入學校,還好,有個鬼很自願的陪我作伴,不然說出去我真的沒臉見人──一人一鬼往床上衝刺,就是為了上學──怎麼想都覺得蠢。
噓!這是秘密(掩面)。
抵達學校,入耳卻是一陣淒淒惶惶的狼嚎聲;風聲颯颯,一陣陣的冷空氣撲鼻直來,鼻涕險些噴瀉而出。
「是狼。」鬼蛇陰陽怪氣的說著:「一整羣的。」
「學校附近?」不是吧……
「嗯,離學校不遠。」
還離學校不遠!天啊!
我不想相信鬼蛇的話,可是鬼蛇那高大硬朗的背影擋在我前面,臉側了一些能看出他硬朗的下巴,這個時候居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我會有這種感覺實在玄妙啊!(光聽我的形容我自己也沒個說服力)
撇開這個。學校不如我想像的那麼奇幻,乍看之下如同普通的高中一樣。水泥牆、黑色欄杆的柵門、貼著大海報的走廊、寬闊的廣場和操場,我注意到角落的便利商店和小吃店但目前還沒看到圖書館。
看起來無比正常。
嗯……有公共電話亭和廁所。
嗯……四周有綠化用的大樹,雖然叫不出名字。
呃……更有穿著綠色校警服(?)的教官……啊啊啊!我怎麼忘了自己遲到了!這一定是蛇鬼的錯!
「您好,請問,商業資訊科的二班是往哪走?」
教官盯了我一會兒,他雙手負在後腰處,莊嚴的面色令人忍不住地立正站好。但聽他說道:「特殊人類,我很期待你的將來。」
啥?啥?
不待我回答,教官一記有力的轉身,指著某幢大樓一處說道:「從這個走廊往上走,不要回頭就會到資二。」
「喔喔!謝謝。」
「機羅教官。」他言簡意賅的說:「叫錯一次五百個伏地挺身。」
叫錯名字而已就要五百個伏地挺身,又不是在當兵!遲到不會是跑操場五十圈吧──我沒問出口,急忙朝機羅教官所指的方向前進。
蛇鬼注意到機羅教官凝望我匆忙的背影,那抹沉思的表情,使得他警惕了起來。
蛇鬼來到學校後安靜很多讓我很不習慣。明明剛才還很有活力的跟我告白,那種大膽的熱情和現在的冷然,強烈的對比更不能讓我安心,這就好像等等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我邊走邊胡思亂想,一心二用的結果是──走錯路了!
「我是從剛剛的走廊上來沒錯啊!」四處張望,周圍都沒有半個人,天啊!大家都在上課了吧!是有聽到教室的人聲,和桌椅碰撞的響音,不過……我怎麼還在二樓的樓梯口遇到了死路!?
「沒錯吧?」
「不,親愛的平,我們進入了幻象之中。」蛇鬼輕鬆的回答:「進來這裡的條件似乎是『不能回頭』。」
「什麼意思?」
「在某種條件下設定的幻象陷阱,能讓進入者迷失自我。」蛇鬼繼續說道:「這是很常見的幻象,要破解不難,只需要用鮮血點在眉心即可。」
鮮血,這難倒我了。
想了想,覺得自己身上除了筆以外就沒有銳利的東西了,遂問:「你身上有刀子之類的嗎?」
「我還以為你會擔心我會困在這裡。」蛇鬼顯然有點失望。
誰會擔心你啊!不知道比我強多少的厲鬼,我擔心他幹嘛!不、不,陳小平,你和他認真就輸了,要心平氣和!
「沒有?」
赫然,橘黃色光芒籠罩,映照在我們臉上,金光萬道。
眼珠子適應後,我呆怔地張口:「王林達?」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感動的?喔喔天啊!我的救星!
只見王林達雙手抱胸,睨視著我們──直似看了很久的戲,可是又沒什麼變化的無聊內容一樣。
「哈囉!妳是來帶我的吧!哈哈哈!」我試著讓空氣降下雪霜,活絡活絡我們之間的關係。
不過王林達絲毫不配合,她微蹙眉,慎重的說道:「陳小平同學,請你盡快記住學校的幻象陷阱的地點,以及學校安全的路線表,這些資料我待回班上會發給你,希望你不要再迷路了。」
「呃,是的。」我心忖:為什麼不在昨天的時候給我,今天迷路也不算是我的錯吧!
「跟我來。」她也不廢話,直接帶領我們。
跟在王林達後面,我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身材曲線上。
「啊!」什麼東西螫了我一下?轉頭,蛇鬼陰森森的望著我,一副「再看我就螫瞎你眼睛」的表情。
我無視鬼蛇要吃人的表情,繼續追在王林達屁股後面。有點好奇的問:「王林達同學,全班都到了嗎?只剩我一個人遲到嗎?」
「沒錯。導師已經致詞了,也已經點名,就差你一個人。」
「我們班只有我一個人類嗎?」
有個人類朋友,我應該不會太孤單或者被孤立時找不到人苦訴。
「像你這樣的特出人類……是只有你沒錯。」
徹底的粉碎我最後的寄望,嗚嗚嗚!
王林達停了腳步,說道:「你的朋友應該有能力幫你走出幻象陷阱才是。」
「呃,他要幫我的時候妳就來了。」說的是蛇鬼啊!沒想到王林達看得見鬼魂。
「有他在,你應該不會太早死。」
王林達,妳什麼意思!太過分了!
鬼蛇馬上接口,鏗鏘有力的保證:「平,我會保護你的!你只要躲在我後面就行了。」
我該感謝鬼蛇嗎?話說,聽到王林達的稱讚,他得意洋洋的挑起兩道劍眉,彷彿一條狗正搖著尾巴等我誇獎。
「你在鄙視我的無能嗎?」啊啊,水瓶座的缺點:很會在氣氛回暖的時候適時的潑冷水。我的小命不要了,趕緊抹汗說道:「我不會讓誰保護,所以多謝你的好意。」
鬼蛇哼哼兩聲,沒有妥協的意思。
「到了?」
王林達停了下來,悄聲說道:「跟緊你的朋友,不要落單。」
為什麼王林達總是用那種我很容易就會死的語氣說話?就像現在一樣要我十足小心,到底要小心什麼?
我還沒踏進資二班教室,猛然,心臟快速跳躍,一種岌岌可危的氣勢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