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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同人小說_GirlArms】The Hunted(完)

作者:歷史謎團│2013-01-16 15:58:03│巴幣:80│人氣: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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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雷走進這間位於索斯城外圍,一個不起眼的小廢棄倉庫的那一瞬間,她就立刻聞到充滿於不到五坪大小空間的嚴重霉味,以及夾雜在這其中的一絲火藥味。
 
  陰暗乾燥的倉庫內堆滿了各種用途不明的機械與器具,還有大量的線路。大部分外表老舊,似乎有已經很久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被碰過。也因為如此,有一小堆放工作桌上的器材表面看起乾淨至極,即便是世界上最不心細的人也能夠察覺到這些是新購入的--至於對炸彈相關知識稍微略懂的的人來說,像是夜雷,她便發現這些器材最近才被使用過。
 
  「指揮官,我找到了製作炸彈的工具了。」夜雷說,聲音直接由建立於自己的耳朵內的通訊器傳送出去。
 
  『妳有照我說的命令去做嗎?』指揮官回應道,背後帶了些音樂與人群交談的聲音,不過仍然在可辨識的範圍內。
 
  「是的,我剛剛就把器材的照片傳給了情報局的分析人員。」
 
  『幹得好,夜雷。』指揮官接著說。『找找看是不是有設計圖圖紙之類的東西。』
 
  「我看看……」她沒花上多大的力氣和時間就看見釘在牆壁上的十幾張炸彈設計圖紙。有一張是新繪製的,上頭的筆墨顏色明顯和其他不一樣。
 
 
  「我找到了……而且還是最近……所繪製的。」這時夜雷問道。「我以為……哈文森.布朗--那位前炸彈技師並沒有幫助他們……製作炸彈?
 
  『或許他沒有,但他留下來的紀錄和圖紙卻可以。」指揮官耐心地解釋。「現在連在網際網路上都能找到炸彈的製作方法了,這些遺留下來的資料足夠讓任何人……或動物傭兵理解三硝基甲苯的奧妙之處。』
 
  夜雷拿起那張炸彈製作圖紙,將它和工作桌上的器材比對了一番,臉上立即浮現一絲困惑的神色。
 
  「我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指揮官。」
 
  『我現在需要多過直覺的想法,夜雷。』
 
 
  「根據設計圖和材料來看……金屬絲、引火線等等……這些都是十分原始……沒啥特別的東西。」
 
  『炸彈本來就可以用非常原始的方法製造出來,人類高中生就學過這些知識,妳的重點是什麼?』
 
  「我敢肯定這裡是炸彈的……製造場所,但不是為了……殺人目的而做的。」
 
 
  『殺傷力不足?』指揮官狐疑地問。
 
  「沒錯,」夜雷說。「假如……反人類團體手上的炸彈跟設計圖上的一模一樣……那麼炸彈……應該不到一個小筆電大小,破壞力或許達半逕三英尺內……程度跟加強過後的爆竹差不多……我檢查了圖紙……炸彈內也沒有夾帶鋼珠或破片等物品。」
 
 
  『可是慶祝會現場位於一樓大廳,足足有幾百坪大,人數雖多,但也分散成一桌一桌的。那種程度大小的炸彈無法造成可觀的傷害。』
 
  「那麼……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炸彈只是為了分散注意力,但究竟為了什麼?』指揮官沉思幾秒後說道。『仔細聽著,夜雷。就算是要把倉庫給翻整個翻過來,妳也要找出一丁點線索出來。筆記、信件,或任何有關反人類團體目的的東西!』
 
  「收到……主事者似乎離去時似乎非常……匆忙,幾乎所有的資料都擺在桌上。」
 
  夜雷一邊說一邊在狹小,並堆滿了圖紙和器材中的倉庫內搜尋著。她運用那卓越的視力,看穿隱藏於黑暗中的一切,謹慎搜尋倉庫,深怕錯過任何一絲線索。忽然間,一張印有黑白墨水的紙張吸引了她的視線。
 
  「指揮官,」夜雷問道。「這次十周年慶祝會的參加者中……有沒有一對名叫……威斯頓的夫妻?」
 
  『喬治.威斯頓和她的妻子葛瑞絲.威斯頓嗎?』
 
  「正是。」
 
  『他們正是這次慶祝會的主辦人,不過妳怎麼知道--妳怎麼會突然問起?』位在電話另一頭的青年指揮官,感覺到一股異常的涼意襲上了自己背脊。
 
  「我剛剛找到了一張……不,是好幾張有關他們的報導文章……顯然是特別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夜雷說。
 
  『妳確定?』
 
  「絕對不會錯的。」
 
  『所以主事者的真正目標其實是這一對夫妻?』
 
  「請容我提醒您……即使……此一炸彈的威力沒有預想中具破壞力……在近距離被引爆的話……一樣會造成死傷的。」
 
  『我當然曉得……該死,我待在阿富汗就見過許多IED,我已經受夠了!』
 
  「IED?」
 
 
  improvisedexplosive device--總而言之,這就扯到第二種可能性了,如果反人類團體意圖刺殺這對夫妻,那麼他們就必須非常靠近目標才行。
 
 
  「在廣庭大眾之下……接近目標……動物傭兵?我想這不怎麼容易。」
 
  『夜雷,妳再仔細檢查一下剪報上是否寫有更詳細的資訊。』
 
  夜雷翻了幾張報導,然後在其中一張上頭發現了原子筆的筆跡;那是一連串數字,但不是隨機編排的數字。『找到了,指揮官……有一張報導旁邊特別加註了這對夫妻的出席……及上台演講時間。」
 
  『他們預定於演講前後執行計畫嗎?但他們又無法接近目標,所以炸彈終究是誘餌……』青年指揮官念念有詞,彷彿正在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又或許,前方已無路可走了。
 
  接著,夜雷看到了--她的雙眼看見了某張不起眼的紙正好飄落至地面上。從外表來看,那絕非報紙或充滿電路圖圖紙--而是一張平面地圖,上頭各畫了三個圓圈,分別位在不同位置。
 
  難不成這是……!她心想,伸手要去撿起地圖。
 
 
  然而,突如其來的轟然作響,暫時令她停止了手邊的動作。
 
  不,那陣夾雜特殊噪音的爆炸聲並非來自她身邊,而是藉由通訊器傳過來的--來自通訊器的另一頭!
 
  夜雷不禁喊了出來。「指、指揮官!你還在嗎?指揮官!」
 
  雜訊聲響是對她唯一的回答。
 
 
***
 
  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
 
  整個世界都在燃燒。
 
  事實上,青年指揮官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身處的世界是否正在燃燒著。他無法判斷自己身在何處,多年的訓練與經驗在此時顯得毫無用武之地。
 
  他感受到一股嚴重耳鳴,人們呼喊和慘叫聲像是從非長遙遠的的傳過來似地。他想深呼吸一口氣,卻被飄散於四周的黑色煙霧嗆得連眼淚都掉了出來。
 
  他搖晃地站起身,腦袋只有昏沉二字,全身也痛得要死。他想炸彈鐵定被引爆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掉入水中一般,所有事物彷彿都慢了下來,連視野都被水沾濕而模糊起來--青年過了幾秒鐘才發現,那水其實是自己的血液。不過沒有大量失血。
 
  「……炸彈威力……這起碼有三倍……以上吧?」青年指揮官心想。「剛才的爆炸半徑至少有三米,而且釋放出的能量少說也有三千kilojoules……
 
  腦中不禁回憶起前幾秒所發生的事--在聽見目標其實是威斯頓夫妻後,他就立刻奔向他們的方向,照理講,蕾比正跟在這對VIP身旁進行戒護,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才對。
 
  他瞥向手錶瞄了一眼,赫然發現時間已是兩點五十五分了;喬治.威斯頓原本預定在三點時演講。幾乎是同一時間,青年指揮官又不自覺的望向正巧經過的木製舞台,此時某樂團成員正好結束演奏,放下樂器,走下舞台。
 
  炸彈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上被引爆,就在舞台底下。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青年指揮官只有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可以做出反應--又或者,除了用手摀住眼睛之外,他根本沒有時間做出任何反應。
 
  一股衝擊與熱氣襲捲而來,彷彿要把青年指揮官捲進致命的爆炸,下一刻卻又將他彈開,將他狠狠甩了出去,在地上翻滾好幾圈後才停止住。
 
  如果說他仍活著這一件事是個奇蹟,那麼或許第二個奇蹟正好降臨在他身上;他的眼鏡並在這場爆炸中脫離他的鼻梁,甚至是有一絲損混;也多虧了這奇蹟,他能夠立即查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原爆點--表演舞台--成了一個寬一點五米,深三米的大洞。周圍沒有斷手殘肢,也沒有任何血跡。但現在談毫無傷亡還太早了些,他心想。
 
  儘管腦子可說是一片混亂,青年指揮官仍抽出腰際間的手槍,保持高度的警覺;或許這可以解釋為自我防衛的能力吧?雖然他從未當過步兵,但最起碼也通過情報局那該死的特殊訓練……這個嘛,那些貌似一點屁用都沒有的訓練還是有點用處的。
 
  忽然間,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抹黑色人影。
 
  「不要動!」他大喊。
 
  「是我啦,蕾比!不要拿那種危險的東西對著我。」
 
  熟悉的嗓音令青年指揮官鬆了一口氣,他收回槍枝,蕾比則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這是怎麼一回事,指揮官?」蕾比沒好氣地問,但語調裡透露出一絲擔憂及恐懼。
 
  「其中一枚炸彈……被引爆了。」
 
  「炸彈?」蕾比不禁提高音調,不過聽起來仍像是在低語,似乎是刻意壓低說話音量。「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有這麼危險的的東西存在?竟然吱都不吱一聲?」
 
  「沒時間解釋了。」青年指揮官說,講到一半還咳了起來。「快點疏散來賓,然後我們得封鎖這區域。」
 
  下達命令的同時,他忽然意識到,蕾比?正在這裡跟他談話……那威斯頓夫妻人呢?他們又在哪裡?
 
 
  他出手抓住她的肩膀,猛地搖晃。
 
  「喬治.威斯頓和他夫人呢?妳怎麼能擅自離開崗位!現在他們倆人可能正面臨危險--」
 
  這時蕾比輕敲了一下青年指揮官腦袋,不滿地說道。「你以我為什麼要壓低音量講話啊,笨蛋指揮官!」
 
 
  「哈?」他皺起眉頭,不明就裡。
 
  蕾比瞄向慶祝會場另一頭,離演講台不遠處的地方;喬治.威斯頓及葛瑞絲.溫斯頓就站在那裏,但這並非景象的全貌--第三者--菲力.豪森,那位知名的建築師,他以一隻手鉤住葛瑞絲的脖子,限制住對方行動。另一隻手中則握著某種類似傳呼機的機器,大拇指輕放在其中一顆按鍵上。
 
  「那該不會是!」
 
  還沒等青年指揮官說完,蕾比便以一聲不滿地低語打斷了他。「所以我才說指揮官總是把所有是藏在心底,結果都會釀成大禍。」
 
  這是最壞的情況……
 
***
 
  當青年指揮官推開人群,慢慢走進威斯頓夫婦--以及手持炸彈引爆器的菲力.豪森的時候,他聽見後者正在對那些參加慶祝會的貴賓大吼。
 
  「沒有人離開這裡!明白嗎?誰敢朝出口走一步,我就按下按鍵,跟這女人一起炸得粉碎!」菲力的臉色並不比被他扣住脖子的葛瑞絲.溫斯頓還要好多少。他蒼白的臉龐上冒出冷汗,肩膀顫抖著,青年指揮官只希望那隻握著引爆器的手還撐得住。
 
  「喂,你給我站住別動!」發現青年朝自己接近的身影,菲力轉過面向他,怒吼道。「不要再靠近了!」
 
  「冷靜點,豪森先生。」青年指揮官以柔和的聲音說。「我只是想確認所有人的安全而已,請不要激動。」
 
  「你給我退後三步!」
 
  「好,我照做就是了。」然後他喊道。「所有人都OK嗎?如有重傷人士」
 
  寂靜迴盪於四周,每一名貴賓的臉上不是掛著恐懼就是鐵青的表情,不過大多都只受到驚嚇或皮肉傷,沒有立即危險性。
 
  「謝謝你的體諒,豪森先生。」青年指揮官向對方點點頭說,他現在必須做的,除了安撫他的情緒之外,再來就是建立起溝通管道。
 
  「你是什麼人?」菲力問。
 
  「我是一名特別調派來的安全人員,我有處理過相似的事件,如果你想跟誰說話就跟我說。」
 
  「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閃一邊去!」菲力說,揮舞著手上的引爆器。「我要找的是喬治.威斯頓和在場這群混蛋!」
 
  「放開我太太!」威斯頓先生高聲叫道,語氣裡夾雜著懇求。「你要錢嗎?多少錢都可以,給個數字。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錢,威斯頓!」菲力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充分以行動表示心中的不屑。
 
 
  「兩位請冷靜一點!」青年指揮官的介入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他以堅毅的嗓音堅決表達立場。「如果你們要談,就得先經過我這一關。要不這會沒完沒了,聽見了嗎?」
 
  威斯頓和菲力分別低聲呢喃了幾句,但沒有表示異議;好的開始,青年指揮官心想,不過終究只是個開始。
 
  從現在起他將扮演著維持兩方關係的角色,在利刃輕的尖端上保持平衡,不使其中一方感受到忽視或失去控制。這簡直就像赤腳走在灼熱的鋼條上。
 
  「菲力.豪森先生,」青年指揮官決定先從在場最具威脅性的男子下手,因此他開口問道。「讓我們先冷靜下來談談,可以嗎?你不用把那東西高舉也沒關係,慢慢放下來,我不希望任何意外……像是手滑了之類的事情發生。」
 
  「叫我放下引爆器讓你有機會搶走它嗎?你以為我有這麼笨嗎?」
 
  「不、不,我不會這麼做的,豪森先生。請你相信我,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菲力嘴角上揚露出僵硬的笑容。「如果你真想要幫我,那就說服威斯頓把話講明白說清楚。」
 
  「講什麼明白,又得說什麼清楚了?」青年指揮官問。「你挾持威斯頓先生的妻子,目的究竟為何?」
 
  「我要這混帳……這混帳威斯頓在眾人面前,在攝影機面前,坦白他所做的一切,他所犯下的罪刑!然後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坦白什麼罪刑?你簡直在胡言亂語!」喬治.威斯頓怒吼。
 
  「喔?你難道記不得了嗎?」菲力也同樣以怒吼做為回應。「十年前,你在這座城市犯下了的罪是不會隨時間而消失的。」
 
  「兩位!」青年指揮官的音量不算大,不過明確打斷了這兩個男人的爭執,使他們暫時閉上嘴巴。
 
  「豪森先生,你並不像那種會用武力作要脅類型的人。」青年指揮官一邊搖頭一邊說。
 
 
  「哈,你又知道我什麼了?」
 
  「我幹這一行很久了,見過許許多多瘋狂的人物。而你所要求的,並不是多麼瘋狂的事。甚者,心境瘋狂的人也絕對不會刻意等到樂團成員都離開後,才引爆埋藏於舞台下的炸彈。」
 
  「本來並非這樣的……」菲力低下頭,臉上首度浮現帶著歉意的神情,喃喃地說道。「那原本只是個誘餌,意在分散注意力,不應該……威力不該這麼大。那些該死的動物傭兵一定把火藥劑量搞錯了。」
 
  「讓我們別擔心他們,先想想當下吧,好嗎?」
 
  「那就叫威斯頓說出真相,讓世人知道真相,如此一來他的妻子就可以活下去。」
 
  「你確定威斯頓先生懂得你在說些什麼嗎?」
 
  「我非常確定。」菲力看向威斯頓,又說了一次。「我非常確定。」
 
  「好的,能讓我跟威斯頓先生……還有我的同事講幾句話嗎?」青年指揮官試探性地問道。
 
  「別意圖拖延時間,小夥子。要不她也一樣沒命!」
 
  「豪森先生,我了解你是來真的。沒有多少人會為了真相而讓自己面對死亡。可以給我五分鐘嗎?」
 
  「你有三分鐘。」
 
  「謝謝你的合作。」
 
  青年指揮官向喬治.威斯頓招手示意,接著轉過身走到蕾比面前,小聲問道。
 
  「蕾比,對於奪下他手中的引爆器,妳有幾成的把握?」
 
  蕾比偷偷瞄了豪森一眼,又在心中盤算了他們倆之間的距離,最後搖了搖頭回答。「兩、三成而已,我很快,但還沒快到那種程度。假如我的飛行裝備沒壞的話……
 
  說到一半她停頓了下來,故意撇開視線,喃喃自語似地說。
 
 
  「假如我的飛行裝備沒被某人砍成兩半的話,或許我現在有七成把握奪下引爆器!」
 
  「抱歉。」
 
  「不要跟我抱歉,先擔心你自己的問題吧,哼!」
 
  「喂,你……」此時喬治.威斯頓走了上前,臉色鐵青,額間冒出斗大汗珠的他面露極為緊張且擔憂的心情。
 
  「威斯頓先生,你曉得對方在講什麼嗎?」青年指揮官問。
 
  「不…………」他有點結巴。
 
 
  「威斯頓先生!」青年以更堅定的口吻說。「你試圖隱藏任何事情都將造成嚴重的後果。」
 
  沉默了幾秒鐘,喬治.威斯頓的表情漸漸從單純的擔憂轉為嚴肅,彷彿終於打定主意不再隱瞞。「十年前,在這座城市所發生的事……十年前,這座城市根本不存在。」他說。
 
  這一番話令青年大吃一驚,並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是啊,十年前索斯城根本就不存在於地圖上,因為那正是城市建立初期,是一切的起點。那麼對方所指的又是……
 
  「當時人類才剛登陸上姆大陸沒多久,局勢仍處於動盪不安的狀態。私人傭兵之間的爭奪、公司財閥之間的對抗,事情變得非常地……難看。」威斯頓緩緩地說道。「但你要記清楚一點,青年。並非著對所有人微笑相迎,就能夠取得我現在的成就。」
 
  青年指揮官再度搖了搖頭,接著他對威斯頓說。「威斯頓先生,你必須和大眾公開所謂的……真相,並表示懺悔。」
 
  「你在開我玩笑吧?」
 
  「我也不喜歡這點子,指揮官。」站在一旁的蕾比說道。「我們不能冒險滿足豪森的要求。威斯頓先生只要說錯一個字,他妻子就完蛋了,甚至可能會波及周圍的貴賓。」
 
  「但我們別無他法。豪森要求的並非贖金、人質或特赦這一類的東西。這意味著戰爭。他的態度明確,要求威斯頓公布開明,為此事低頭認罪。」
 
 
  「你在偏袒他嗎?」威斯頓質疑青年的判斷。
 
  「我沒有偏袒任何人,威斯頓先生。更何況我們也沒時間幹其他事了。」
 
  深沉、陰鬱、令人沮喪的沉默氣氛瀰漫於空氣之中。
 
  「喬治……
 
 
  然而這個沉默卻意外地由威斯頓的妻子--葛瑞絲所打破。眾人的目光集中於她一個人身上。此時此刻她正被豪森抓住,無法移動半分,心裡頭也鐵定非常害怕,但她仍盡全力控制自己顫抖的嗓音,以柔和、安慰似地語氣說道:
 
  「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好嗎?這只是個普通的一天,普通的演講。你上台說實話,然後我們就一起回家。」
 
  威斯頓盯著自己妻子,即便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她的眼神卻又堅定不移,展現出一個頑強可靠女人的心靈。
 
 
  「喬治,拜託你。你不能站在台上當眾撒謊,你不能為了救我而承認你沒做過的事。我們的建樹、我們共同創造的……假如讓他得逞的話,這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可言了。」她說。
 
  「妳這女人又懂什麼!」豪森又激動起來。「妳根本不曉得他犯下的罪刑!」
 
 
  「夠了,豪森!」在青年指揮官開口前,喬治.威斯頓便喊道。「就照你的要求,我親口把所有事情講明,之後你就放我開我太太。」
 
  「我說到做到。」菲力點點頭,面無表情。
 
***
 
  演講從來就不是一件易事。
 
  縱使是對於喬治.威斯頓這樣知名的公眾人士來說;縱使是做了超過幾百場演講,他總對這件事嚴陣以待,不敢掉以輕心。你不僅要準備好演講稿,也得了解如何控制每一個字詞的速度,還有可能遇到的提問;簡單來說,掌聲並不會無緣無故就為你響起。
 
  他曾面對過大大小小的場面,從幾十人到幾百人都有,所以對於眼前這五十幾名觀眾應該不是難事才對。可是就在離自己幾尺之遙外,他所愛的妻子正被一名男人扣住身子,只消對方一按下手中的按鈕,誰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恐怖之事。
 
  沒有退路了,威斯頓心想。他不知從何開始講起,但他必須開口……開口救回葛瑞絲!
 
  接著威頓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僵成石像般的臉孔稍稍鬆懈下來,然後他緩緩張嘴,開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演講。
 
  「我……
 
 
  現場安靜至極,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彷彿每個人都盡量放緩呼吸的速度,好聽見威斯頓所說的每一句話。
 
  「首先,讓我跟各位說一聲抱歉,抱歉把你們都捲入這次的事件當中。」他繼續說。「這是我始料未及的。現在我只希望各位都能夠平安地離去……現在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我們在姆大陸上的投資與建設工作非常順利,讓我很自豪,也很驕傲。而這一切都起始於我當初那看似荒謬的夢想,我希望能夠在未知的領土上開拓自己的事業。而葛瑞絲……
 
  他停了下來,望著自己妻子。
 
  「而葛瑞絲……她是當初支持我夢想的人,也始終如一地陪我走了過來。二十五年了,我還記得當時仍是一名小夥子的我,向她求婚的那一幕情景。我說我想幹一番大事,但只有她和我一起這一切才具有意義。只要她陪在我身邊……最終,她說出了那句如同魔法般的回答。她答應了。自從那天起,我從未回過頭、我從未停下腳步、我從未好好仔細深思自己所做的一切,只因為我不想要讓她失望。」
 
  威斯頓又停了下來,對葛瑞絲露出笑容,後者也對他報以一個微笑,眼眶紅潤。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轉到菲力.豪森身上,與他四目交接;這回從後者雙眼散發的,就不是這麼友善的眼神了。
 
  威斯頓點點頭,繼續說道。「但我心裡其實很清楚……就跟豪森說得一模一樣。在我心底深處,我很明白只要我一旦停下了腳步,一旦回頭,我將會發現自己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我會看到鬼魂,以及一張張陌生的面孔。」
 
  說到這,貴賓們不禁竊竊私語起來,笑容也從葛瑞絲的臉龐上消失,疑惑地注視著眼前這名男子,這名自己愛了二十五年的丈夫--正在道出她從未聽說過的事情,突然間,他變得好陌生。
 
  「十年前,當人類剛踏上姆大陸時,這個地方已經充滿了生機,與她原本的住民……原生種、動物傭兵,以及少女兵器。其中,這些動物傭兵和GA自己建立了一個又一個聚落,地點就在大陸外圍地區,同時也是我們人類現今發展的重要地區。」
 
 
  「我們嘗試著和他們交易,以和平方式收購土地。當然,這些原住民有的同意,有的卻堅決守護自己的領土,不讓我們建造任何醫院、學校、高樓或任何建築。因為對他們而言,這塊土地代表著特別的意義,但對於人類……我而言,這裡就只是一塊用來發展的區域而已。」
 
  「我在某一筆交易遇上了難題……有一群由少女兵器領導的小團體,霸佔了其中一塊極具商業價值的土地,發展工作就此停頓了好一段時間,公司也在同時損失營利,走向了下坡。我提出各種方法和條件,但他們從沒有動搖過,沒有一絲動搖。」
 
  「就在走投無路之際,身旁有人提議到--這裡是姆大陸,而非『外面』的世界--意思是,我們無須遵照正常……或法律程序趕走那些原住民。況且,這些原住民並非人類,而是少女兵器和動物組合起來的團體,他們沒有外界所賜予的人權。當時我說:是的,就這麼辦。」
 
  威斯頓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巧合,挾持他妻子的菲力.豪森也在此刻闔上了雙眼,一道晶瑩的淚珠自臉龐滑落下來。
 
  「是的,就這麼辦……」威斯頓又重複了一遍。「一個星期後,這些原住民消失了、聚落消失了。而我沒有追究下去,甚至連一個問題都沒有問。這也是我站在這裡的原因。我是否得為這些原住民們負起責任?對此,我的回答是……是的。」
 
  這時候,豪森似乎再也隱忍不住,發出了低低的啜泣聲,但這啜泣在鴉雀無聲的會場內顯得特別清晰,且特別的悲傷。眾人來回望著豪森和威斯頓,演講仍未結束。
 
  「『是的』--」他說。「這是最簡單的一個詞彙。是的,我愛你、是的,我願意嫁給你、是的,我原諒你、是的,就這麼辦……你所不知的是,這單詞會伴隨著你一生。你所做的這些抉擇,不管是好是壞,它們都會永遠跟著你,絕不會因歲月流逝而消失無蹤。」
 
  最終,威斯頓以沉重,卻也最真誠的語氣,向菲力.豪森--以及他的妻子說道: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非常地抱歉。」
 
  一瞬間,菲力的臉從鐵青轉變為通紅,那並非由於憤怒的緣故,而是悲傷;難以形容的悲傷。
 
  他用力推開葛瑞絲,後者當下跌坐在地面上,威斯頓趕緊上前攙扶她,帶她向後退開。
 
  「好了,豪森先生。」不過青年指揮官卻相反地往前踏出一步。「威斯頓遵照你的指示上台,坦白承認了一切,並向你道了歉。而你也依承諾方開了她的妻子,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吧?」
 
  輕輕地搖了搖頭,菲力說道。「這還不夠。」
 
  「我懂,這永遠都不夠。」青年指揮官嘆了口氣,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卻很悲傷。「沒有什麼能把這些傷痛都帶走。」
 
  「是啊,現在他道了歉又能改變什麼?說聲對不起,就能讓一切從頭來過嗎?」
 
  菲力的表情再度變得麻木,那表情--那是當一個人覺得所有事情都不再重要,也不在乎這個世界之時才會顯露出來--簡單來說,那是自殺者的表情。
 
  「我的妻子……她是一位少女兵器。」菲力說。「我們結婚三年,並共同致力於姆大陸地開發。可是十年前,大財團與公司決定將一片土地剷平並改建為大都市的時候,她才發覺到人類根本不在乎本地生態的死活,以及原住民對於這片大地的信仰。」
 
  「那一天,她站在門口跟我吻別。我妻子說,她必須守護自己家園,她必須和自己的好姊妹待在一起,公開表示對於人類侵略性發展的抗議。而我說是的……我答應了她,我說:是的,妳就去吧。忙完這回的建設後,我隨後就到。而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僅僅過了幾天,她所住的聚落被人類的雇傭兵襲擊,她們明明有能力打倒對方,明明只要彈指間便足以解決掉那些敗類……但是少女兵器的弱點,就是太純真太善良了。她們以為只要放下武裝投降,就可以和人類的代表談判。她們徹底錯了。人類將她們的家園轟炸成一坑又一坑大洞,把所有反抗的動物傭兵幾近殺光……而我妻子和她的姊妹則被羞辱、折磨、拷打。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原本綠油油的大地被燒得焦黑,屍體散布四處。最後我找到了她……我幾乎認不出她來了你知道嗎?」
 
  緊抿的嘴唇透出血絲,除了止不住的眼淚外,他正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而那些人類傭兵呢?」蕾比小心翼翼地問。
 
  「他們雖被外界政府關押,可是到了最後案子卻不了了之。只因為那時姆大陸上情勢混亂,人類和少女兵器仍處於某種戰時狀態,許多重要物證都被處理掉,根本無從查證。但即便如此,我還記得……
 
  菲力環顧在場每一個人的臉孔,他的臉上透露出各種不同的情緒;憤怒、悲傷、悔恨,全部融合在一起,猶如在恐怖記憶的汪洋裡掙扎著。
 
  「那個地方……那佈滿無辜少女靈魂的地方,就是被稱為『索斯』的自由商業都市!」
 
 
  騷動一下就擴散開來。
 
  「現在,我就要真的去追隨妳了!在這個可恨的土地之上,在這些奪取妳性命之人的面前!」
 
  這話不是說給在場任何人聽的,青年指揮官非常清楚這一點,因此當菲力舉起引爆器的那瞬間,他出聲阻止對方。
 
  「住手,豪森先生!你明知道那些失去的是尋不回來的!」
 
  「別阻止我,小夥子。你就趕快疏散這些人吧,這樣即便我引爆炸彈也不會波及任何無辜的
人。」
  青年指揮官使了個眼色,蕾比立即展開疏散行動,他可以聽見人們爭相地跑到出口處的腳步聲,可是目光卻沒有從菲力手上的引爆器上移開。
 
  「快給我滾!。」菲力說。「你今天幹得不錯,我看得出你是這故中好手。」
 
  「我還得撤離所有無辜人士,那包括你,菲力.豪森先生。」
 
  「無辜?你說話真動聽。我看不出一個持有炸彈並挾持人質的傢伙有何無辜可言。」
 
  「豪森先生,你只是受傷了,卻沒有人從協助你走出這傷。我懂得這感受,豪森先生。我也曾失去過重要的人,失去過那些對我非常重要的事物,彷彿生活整個崩解了一般。但在我最無助的時刻,有一位重要的人,幫助我度過了難關。」
 
  說著,青年指揮官瞥了另一頭,正在指揮貴賓離開會場的金色長髮少女,她的頭頂有一對熟悉的兔耳。
 
  「你所做的並不是多麼瘋狂的事,你只想為自己的妻子和朋友討回一個公道。我完全能夠理解。可是有些時候……有些時候失去的東西永遠回不來。那不是我們人類能力所及的事情。」
 
  菲力抬起頭,紅著眼眶,眼白布滿血絲,淚水早已浸濕了他的臉龐。
 
  「你不能就這麼按下開關一走了之。你好不容易公布的真相,代表了一個了結,你心裡知道這一點。你必須放下這一切。而你的妻子絕對不希望……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心愛的人這麼做。所以我懇求你,放下引爆器,讓我們一起平安地走出這個地方。這塊大地已經流了太多淚水與鮮血。如果可以,讓我們少流一滴血,少一個人死去。好嗎?」
 
  握著引爆器的那隻手顫抖著,手指移向按鈕。
 
  「拜託了,豪森先生。」
 
  有如永恆般的對峙,有如永恆般的十秒鐘。
 
  最後--菲力.豪森放下那隻手,開始放聲痛哭。
 
  青年指揮官慢慢靠近,拍了拍菲力的肩膀,然後輕柔地拿走他手中的引爆器。
 
  「狀況……解除。」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以自己才聽得到的音量自言自語道。
 
  突然間,他的耳機通訊器傳來了一股刺耳的嗓音,又猶如乾燥的火柴被點燃似地:
 
  『幹得好,前探員。我就知道你不會令人失望。』那是拜萊爾.史畢森的聲音。
 
  「這下好了,你的支援究竟在哪?為什麼從頭到尾只有我一人在撐場面?」青年指揮官質問,語氣相當不悅。
 
  『我和我的人正好在你處理豪森之時,逮到了三名試圖從工商大樓偷溜出去的動物傭兵,正在壓解他們的途中。』
 
  「你找到他們了?」
 
  『沒錯,這三位動物傭兵使用假造的員工證件混進來,裝置炸彈並意圖脫逃。我的人會負責剩下的炸彈。』
 
  「不,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他們--」
 
 
  『這樣真的好嗎?』拜萊爾忽然笑了出來。
 
 
 
  「什麼意思?」
 
  『你那位女朋友可是要自己先離去了喔。』
 
  經拜萊爾一說,青年指揮官才回過頭,正好看見蕾比走出了工商大樓,頭也不回。
 
  「該死!」在心中快速衡量了輕重緩急後,青年指揮官決定先追蕾比再說。「下次再找你算帳,拜萊爾……話說回來,你這傢伙怎麼到處都有眼線?你這變態監視狂。」
 
  『別傻了,孩子。這是我的工作啊。』拜萊爾邊說邊輕笑幾聲,意義不明的笑聲。
 
***
 
  --笑了幾聲後,他便掛上了電話。
 
  這地方是一條連結停車場的地下道,死灰色的牆壁上沒有任何指標,沒有任何標示告知地下道通往何處。和地面上人擠人的景象完全相反,此地半個人影都見不著。地下道內唯一的光源來自於裝在牆上的燈泡,不過看來是年久失修,絕大部分的燈泡不是壞了,就是閃著斷斷續續的光芒。
 
  而那閃爍的光線,除了映照在拜萊爾的臉上外,也照亮了地面上的三具身影。
 
  拜萊爾.史畢森低下頭,望著眼前倒在地面上的三具屍體--三名動物傭兵--他們倒成一列,頭腦後方都各被開了一個洞;這種死法顯然是行刑式的槍決,絕無其他可能性。
 
  「幹得好,各位。」拜萊爾冷冷地說,轉向站在他身旁的五名士兵。
 
  就跟書上或人們印象中的特種部隊一樣,他們身穿漆黑色的戰鬥服,手持加裝了消音器的衝鋒槍,頭盔上崁入的鏡面屬於反光材質,使得外人無法看透他們的表情。
 
  「接下來得把這三隻畜生重新安排一番。」拜萊爾自言自語道。「把他們搞得像是拒捕並意圖逃亡,結果被當場開槍射殺。可憐的傢伙。到頭來都不曉得自己被利用了。」
 
  他又輕笑了一聲,彷彿眼前這三具屍體是令人發笑的玩意兒。
 
  「原來如此……這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呢。」
 
  帶有特殊停頓的年輕女性嗓音,自黑暗的一頭傳了過來。
 
  受過精良訓練的五名士兵隨即舉起衝鋒槍,並指向那片黑暗處,清脆的金屬聲響此起彼落,迴盪於地下道內。
 
  「先別開槍。」拜萊爾優雅地舉起一隻手,制止了士兵即將壓下板機的那隻手指。
 
  無法透視的黑暗中,彷彿漸漸浮現出一雙散發血紅澤光芒的眼睛,如貓般閃亮,注視著拜萊爾與那幾名士兵。
 
  「很有……趣。」那女聲又說。「沒想到……支使反人類團體的……是委託者。」
 
  「別誤會了,兵器小姐。」拜萊爾的聲音透漏著倦意。「我只是從旁協助……不對,從旁改變了一點計畫內容罷了。」
 
 
  「包括……將炸彈……掉包嗎?」
 
 
  「那也算在內啦。妳瞧,假如這純粹是一場接露真相的恐怖行動,那未免太無趣了。真正的恐怖啊,是要人們見識到鮮血與死亡,他們這才會感到恐懼。原本第二、第三顆炸彈還會接續著爆炸啦。但沒想到前探員這麼快便阻止了菲力豪森,使得這一切都得作罷。太可惜了。」
 
  「為何……這麼做……
 
  「哈?當然藉機引起世界各國的政府,然後派遣更多組織力量進入姆大陸--」
 
  「……那不是……我的問題。」女聲打斷了拜萊爾。
 
  「那妳又在問些什麼,兵器小姐?」
 
  「為何……要把指揮官……扯進來?明明沒有他……計畫會更順利進行……
 
  「你說他啊。」拜萊爾再度發笑。「那只是『他們』提出的特別條件啦。務必把這位有趣的指揮官捲入本事件,看看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如此這般。」
 
  「觀察……判斷……能力……」女聲說。「最終找出弱點……消滅……
 
  「妳挺聰明的嘛,雖說只是個兵器小姐……人偶。不過妳猜錯囉!如果『他們』有心的話,隨時隨地都能夠除掉那一位指揮官。所以這對『他們』來說,僅僅是一場遊戲罷了。」
 
  「但你們在自己的遊戲中……輸了……指揮官……救了所有人。」
 
  「這就是我為什麼得收拾善後啊。」拜萊爾用下巴指了指三具動物傭兵的屍體。「屍體是不會說話的。」
 
  「……是沒錯,但其他東西……就不一定了。」
 
  「妳究竟想說什麼,人偶小姐?不……妳來找我的目的為何」
 
 
  任誰都注意得到,拜萊爾稱呼對方的方式逐漸改變--也逐漸道出他改變中的心情。
 
  「我收集了……炸彈的證據……」她緩緩說道。「殘渣……火藥……元素……可以追蹤……再從實驗室追查……生產商……再查到貨物是從哪來的。」
 
  拜萊爾的口氣突然變得銳利。「好樣的,人偶!」此刻他連小姐都省略了。「妳想找我談條件!區區人偶想找我談條件?」
 
  「沒錯……」無視對對方的惡意,女聲繼續以冰冷的口吻道。「我還有引爆炸彈的電池……以及各零件……都可進行追蹤……查到你們頭上。」
 
 
  「我早該先燒光那棟倉庫,再來解決這幾隻畜牲。」拜萊爾忿忿地低喃。
 
  「你接受我開出的條件……我就不將這些東西……交給指揮官。」
 
  「妳要什麼?錢嗎?」
 
  「不……」鮮紅色的雙眸瞇了起來,首次露出具有敵意的目光。「離指揮官遠一點……不要找他麻煩。」
 
  「不然呢?」
 
  「你們要是敢動他的話……我就將證據交給指揮官……他很聰明……會懂得如何應對……的。」
 
  拜萊爾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宏亮、綿延不絕。
 
  「有什麼……好笑的……
 
  「我以為你會要求更實際一點的東西。」拜萊爾的眼角似乎還閃爍著淚光。「難不成人偶腦子都是這麼理想化的嗎?」
 
  「接不……接受?」
 
  「當然啦,我接受。難道我還有選擇餘地嗎?」拜萊爾說。「但你要記清楚一點,假如那名指揮官自己往火坑裡跳,那我們也沒辦法囉?」
 
 
  「了解……
 
  一股不知打哪來的微風吹徐而過,紅色的貓眼也同時沒入了黑暗,消失於眾人眼前。
 
  「放她跑掉好嗎,長官?」一名士兵問道。
 
  「沒關係,就讓他們以為自己握有優勢吧。」拜萊爾.史畢森的嘴角微微上揚,彷彿迫不及待接下來的發展。
 
 
  接著,這名情報局人員拔出手槍,槍口朝向唯一一盞閃著光芒的燈泡,食指則向下輕按。
 
  碰--
 
  槍聲響起、燈光消逝,黑暗壟罩住了這個世界。
 
***
 
  「蕾比!等一下,蕾比!」
 
  氣喘吁吁地追在兔耳少女的背後,青年指揮官叫一邊喚著對方的名字,一邊跑步上前,試圖跟上她的步伐。
 
  「幹什麼?」蕾比的語氣有點冷淡過頭。
 
  「我很抱歉。」
 
  「該說抱歉是我才對吧?」她說。「我沒搞清楚就誤會你和那位GA的關係,還向你們武力相向。這都是我的錯啦。」
 
  「不,到頭來是我不對。我不該什麼都瞞著妳。」
 
  「喔。」
 
  「不要故意撇開視線啊!妳幹嗎急著避開我?」青年指揮官問。
 
  「我只想趕快回去基地。」蕾比冷冷地回答。「我會買張夜車票,搭火車回去,費用之後再向妳報告。」
 
 
  「那我可以叫車子,送妳去車站。我們一起回--」
 
  「指揮官!」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她提高音量說道。「請別這個樣子,我現在只想單獨一個人靜一靜,你不需要用那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我,我更不想聽你說任何一句話!」蕾比講到最後幾乎是用喊的,眼淚也快要奪眶而出。
 
  「我真的很抱歉,蕾比。」
 
  「你永遠都在抱歉。」蕾比搖著頭說。「但抱歉歸抱歉,你還是不曾真正地信任過我。」
 
  「我……」青年指揮官本能地想道歉,卻趕緊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所以就讓我一個人獨處,可以嗎?」語畢,蕾比轉過身準備離去。
 
  「蕾比,我跟你一起走。我發誓絕對不會說任何一句話。」
 
  「你根本不懂嘛!我只是想--」
 
  那全然是個突兀之極的變化。
 
  青年指揮官伸手摟住蕾比,緊接著輕吻她的唇瓣,阻止她說下去--慢慢地,毫無保留地親吻她。
 
  等到兩人的唇再度分開後,她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背上。
 
  「這太奸詐了。」鼓著通紅的臉頰,蕾比嬌羞地說。平時總是讓指揮官臉紅心跳的她,此時此刻反而卻比對方還要害羞。
 
  「抱歉。」青年指揮官邊說邊將蕾比抱得更緊。
 
  「又道歉了。」她輕槌他的背,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陣微風括起,不過正沉浸於彼此之間感受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因此,當一頭海藍色長髮的少女兵器,夜雷,站在街燈上俯視著兩人之際,他們完全沒有發現到她的存在。
 
  紅寶石色澤的眼眸裡映出相擁的人類與少女兵器,夜雷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蛋上,似乎稍稍透露出一絲笑意。
 
  「後會有期……指揮官。」夜雷喃喃低語。「我們……會再相見的……
 
  下一瞬間,街燈上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The Hunted(全文完)
 
---我是分隔線---
 
包含著淚水與汗水交織而成的作品,夜雷篇--The Hunted--終於結束了。總感覺夜雷就是這種可愛的女孩呢~默默在暗中幫助人,默默地祝福身旁的人。希望總有一天她也能夠抓住自己的幸福。
 
至於在完成這作品期間發生了不少事,雖說這加速了本篇的發文速度,但心裡總有一股無法釋懷的感慨。
 
並且,我將本作品獻給我的一位好友。
 
僅希望能繼續開心且和平地和各位巴友相處,也感謝各位的支持。
 
...
 
......
 
最後的最後...雖然我不常這麼做,但還是為本文放上一首精挑細選的歌,也將這首歌獻給所有的巴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對認識各位難得的緣分和友誼上''giving up''的!!
 
 
 
(此為有中文字幕的MV,請務必點開來看,絕無異常連結>.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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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1 篇留言

爆走中的楓葉鼠
好閃!最後這幕真的好閃!

話說夜雷不算加入青年指揮官的行列有點可惜阿,感覺她和青年指揮官的相處狀況滿不錯的說

01-16 16:17

歷史謎團
啪嘰--!(墨鏡碎裂聲

...其實未來夜雷會加入喔,計畫中!但之後的故事還不確定,因此使用比較開放式的結局來做結尾。[e24]這樣也有一番想像空間嘛~~01-16 16:20
轟之舞
辛苦了

01-16 16:23

歷史謎團
謝謝==|||,有這句話我就超感動,真的挺辛苦地說實在[e26](魂飛01-16 16:24
隱墨狂筆:綿羊騎士
蕾比:指揮官你希望是男的還女的(!!?

說這篇完結了確沒有完結的感覺呢。
天阿迫不及待想看接下來的劇情了

腦子裡塞了一堆點子無處發洩好難過啊啊啊啊啊!!!
但還是得這禮拜做完報告後再找時間寫作...

01-16 18:43

歷史謎團
這進展太快了吧?看我用這不知是害羞還是尷尬的手刀!(敲敲敲


話說,你不是早就脫離了嗎?--結果是我誤會了?竟然還被困在阿巴瓦空裡面!!?要爆炸了快坐核心戰機閃人拉!GA都在外面等你(意義不明!?01-17 01:54
深藍烈火
  先留一句話表示在下看到了......指揮官,原來你和貝萊一樣,一到關鍵時刻,就變成大情聖了(笑)

01-16 20:07

歷史謎團
收到囉>.0

不過烈火最後一句有誤吧[e26]

即便再怎麼遲鈍,人家畢竟是一般且有點常識的男性阿,知道什麼時候該--你懂得。那種遲鈍到極點的傢伙只有在日本動漫才看得到。而我所涉獵的外國小說或影集影片,反而差很多。這不算情聖啦說真的=A=|||呵呵...01-17 03:10
打哈欠的德姆
拜萊爾先生 我由衷的希望地獄裡能有一個你專屬的位置阿
不過你教出的學生可比你所認知的還要有能耐多了
所以~在憤怒之餘 稍微自豪一下吧

夜雷篇終於是圓滿結束了呢~雖然夜雷最後沒有加入DC基地
但是後面的路還長得很呢~相信有的是機會
指揮官先生和蕾比之間的隔閡也終於是消彌了 皆大歡喜~
感覺最後面的夜雷好像是忽然開竅了 居然會想到蒐集證據來自保和保護指揮官先生
反觀拜萊爾可謂糊塗一時阿 知道要湮滅人證居然沒想到要湮滅物證
又或者他認為夜雷的能力不足 指揮官先生不會讓他一人獨自深入敵陣
看來拜萊爾先生 你的雙眼已經被矇蔽了阿
或者換個說法 指揮官先生兵分兩路這招是一記壓中了

最後還是一句老話:辛苦你了迷團大(輝手)

P.S不知道謎團大準備好要挖下一個坑了嗎?(遞鏟子)

01-16 20:28

歷史謎團
第一句說得太好了德姆XDDDD(拍手叫好的說
或許在心底下,他真心會稍稍感到自豪呢。學生已經超越自己了WWW

是阿,因為還沒想到之後劇情的走向,所以採用比較開放式的結局;或許夜雷會在下一篇直接下入都說不定呢>A<就敬請期待囉[e24]
皆大歡喜之餘--實在超感動的!為什麼?因為德姆的推論完全正確阿!以拜萊爾的資歷經驗來說,他絕不可能道要湮滅人證居然沒想到要湮滅物證。但是從他稱呼GA的方式來看,便稍微猜得出他低估了''人偶''的能力,以為她只會照章行事而非自行蒐集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一看留言就知道,德姆很有''思考過''我的小說阿,簡直感動[e32]

最後,確實是很辛苦了。也感謝各位的等待和支持...(繼續魂飛中~

P.S:先讓我好好放鬆一個禮拜打WOT吧,為了夜雷篇完全沒碰遊戲啊最近XDDD
01-17 02:20
最愛蘿莉的觸手
果然一”啾”可抵千言萬語啊

01-17 03:27

歷史謎團
就某方面來說,雪龍這句話真是金句XDDD01-17 03:30
湛藍琴海
嗯,謎團前輩發現我消失很久了啊?確實,我整整消失將近五天,真的是自從經營小屋來最久的一次,不過現在我回來了[e12]

剛才在狂補好友創作,總算補完了,因為此篇是眾創作中最長的一篇,我擺到最後來看,現在終於讀完了[e34]

首先要說,辛苦謎團前輩了。最後真是閃光彈全發,不過也很溫馨。

前輩想好下一個作品了嗎?無論如何,我很期待[e35]

01-18 15:59

歷史謎團
確實是有一段時間了阿,消失~不過人回來和就好WWWW(撲

當然也感謝花費寶貴時間讀完捏!>A<b


最後果然閃光了,寫得挺開心倒是真的~~

目前還沒想好下一個作品,想先休息一下再說。期望到時候發新作品後,再見到琴海來拜訪喔~~01-18 16:16
遊騎兵
看了謎團大的內容,讓我想到北美印第安戰爭以及遊戲--刺客教條3裡面,那些美洲原住民了....,不知道迷團大是不是以他們的悲慘遭遇為藍本而寫出那段故事的。那些原住民,明明在那片土地上居住了相當長了一段時間,自從歐洲外來者到了以後,就不斷的用威逼利誘的方式來逼離他們,假如這樣還是不聽話得,就直接用屠村的方式來達到目的,但這類差徑的行為,卻被後世人刻意遺外了。也許,這是一段大家都不願意提起的黑歷史吧。(苦笑ing
還有,我很好奇為什麼夜雷為什麼不乾脆把那些證據交給指揮官,因為我感覺指揮官似乎不曉得他自已到底處在多們糟糕的狀況,假如讓他知道拜萊爾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對他而言也許會.....安全一些些。至於拜萊爾,以我的脾氣,我恐怕會先把他約出來,一邊痛扁他,一邊質疑他為什麼會在這麼危急的狀況下,還在旁邊看戲,即使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e14]。

01-20 23:03

歷史謎團
與其說是以他們為藍本,倒不如說是以整個殖民時代的整個歷史當作參考--又或者,你可以說這是當強勢且擁有較多資源的民族,遇上''下等''民族所一定會發生的事。遊騎兵看得好仔細,好感動~>A<。西班牙征服者到達中南美洲也發生過相同的事。美國這邊也一樣。只不過,美國這邊的印安後裔已經取回了一些土地,也擁有開設賭場的權利(通常他們都很有錢),算是一種變相補償--而,其實後人都知道啦,歷史課本都有教,只是看人的學術知識高不高罷了。很少歷史事件能掩蓋在歷史之眼的檢視之下。

不交給他的原因,在於不想把指揮官往火坑裡推--天知道他曉得這件事後,又會不會去找情報機關,相信遊騎兵也知道,無知有時比較幸福--雖然我本人覺得知道悲慘的事實比較好就是了。但夜雷,就是這種給人這種私下展現體貼心細一面的女孩嘛~>A<

大家都好討厭拜萊爾XDD01-22 02:47
深藍烈火
  這塊土地之上,到底沉睡了多少悲傷的芳魂?坦白說,就在下目前的情報來看GA這款遊戲應該是挺歡樂的,不過在謎團的筆下,我這個爛好人真得會有點受不了啊......在下想,看完這篇以後,原本抱著"真得沒辦法,那就把XXX交給軍方吧"的"野人",這下一定會改變心意,變得死也不肯把東西交出去吧?
  話又說回來,深愛亡妻的好男人,雖然您還有一大段路要走,不過在下還是由衷希望,你可不要做出太傻的事啊;不然,比任何人都還善良的尊夫人在天之靈,看得心都碎了......最後--指揮官先生,請你現在就和我走吧!不然,我就要拿這條繩子來綁你囉~(燦笑)

01-21 19:49

歷史謎團
特別又以烈火的專業來看,會有感觸是一定的...對不起啦[e26]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我筆下再搞笑的東西都會轉變成嚴肅,實在是罪孽深重...OAQ。既然是謎之研究者做出的選擇,那我也就欣然接受了WWW

之後的生活他就只能在牢裡度過了,這就是法律阿(嘆

最後...

烈火壞掉了啦[e28][e28][e28][e28][e28][e28][e28]!第一次看見這麼S的烈火!

不要拿那繩子靠近我!不、不要--(消音...

01-22 02:57
遊騎兵
這樣看來,夜雷的決定的確沒有錯呢,因為有時候,發掘真相比活在謊言中更為致命。不過那些隱藏在幕後的人,他們所玩得"遊戲"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跡象(目標從一列載滿人的火車,變成政商名流聚集的會場[e28]),看來這位指揮官除了自以本身的能力以及運氣,看來更需要更多搭檔來協助他才可以,目前指揮官身旁的GA,一位是天然呆的怪力女、一位是想再指揮官喝醉酒的時候,稱機會"夜襲"他的兔子,怎麼看都令人擔心啊[e28]

01-23 17:30

歷史謎團
確實是有越玩越大的跡象,遊騎兵一說我才發現(被打

其實喔,除了上述那兩位外,還有火車炮女王也在,只不過我是寫成短篇小說的形式,應該在GA同人分類表上找得到。所以目前是三人--不過遊騎兵說得沒錯,這種組合實在令人擔憂,前途多難阿啊[e27](看來還是得把夜雷找回來>A<01-24 02:43
無患之子
拜讀完了 大大辛苦了! 夜雷真是個好孩子qaq

03-18 22:00

歷史謎團
謝謝閱讀

她是好女孩啊>\\\<~~~03-19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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