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歌˙自瀆者』
末諾利斯研究所內,"心想金屬人形化之特性與泛用士兵計畫主持人"剛開完一個重要的會議,打開了自己的研究室房門,準備先來一杯紅茶。
他的自稱是復甦之蛇,今年三十三歲,以科學怪人般的行跡聞名國際,當然,過於常理的本事是關鍵。
可就在打開房門的瞬間,他看到兩個人坐在他房間的椅子上,但並非研究員,而是兩個不認識的人。
右手邊的是一個紅色短髮的女性,看上去約二十歲,一臉苦悶,顯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左手邊的卻是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怪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不過那面具很合復甦之蛇的喜好。
「你們怎麼進來的?」
「嘛,這世上並沒有我不能入侵的地方。」
「那找我有什麼事?」
「就在剛才,遍在者計畫正式確定實施,"甦生蛇"成立了對吧?」
「你竊聽了會議?」
「並沒有,我是真想確認,照你這反應顯然是如我預期,歷史沒有因我而有重大的改變,那我就告訴你一個喜訊吧!你們成功了,我回來了,我從既是過去又是未來的地方回來了。」
即使是如復甦之蛇這樣超脫常理的人,對於剛決定進行的計畫實際上已經完成了這種事情還是不由得一愣,不過,如果計畫成功,那他或許已經或將要無數次重覆著遍在者計畫。
「原來如此,一切全如我的預期是嗎?」
「大概吧,為了確保計畫細節上也是一樣,就請你把遍在者計畫重新講解一次吧。」
「這倒是沒有問題,這是原本等等就要燒掉的計畫書面報告,你一邊看著我一邊說吧。」
銀假面接過書面報告,隨手就遞給了旁邊的紅髮女性,實際上,銀假面的另一個目的本就是讓她聽復甦之蛇講解。
關上了門,復甦之蛇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始長篇大論敘述遍在者的製造方法。
時間上的普遍存在法。
空間上的普遍存在法。
其中,也包含了講解對遍在者的設計是由人類的靈魂作為核心的,而且臉跟發聲系統都打算選擇跟被抽出靈魂者相同,不過身體部分則是按照原本的設計,不為靈魂做調整。
等到一切講解完的時候,紅髮女性忽然恍然大悟般的呼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你不願意讓我看面具下的臉,還是人類時候的你是我認識的人吧?」
聽到紅髮女性說話的瞬間,復甦之蛇愣了一下,似乎對她的話語感到相當驚愕。
「嗯,正是如此。」
「等等!那我為什麼對你的聲音沒什麼印象?既然我應該能認出你的臉,為什麼認不出聲音?」
「嘛,這點等等再說吧,我先完成我的任務,博士,這個硬碟裡放了接下來七十年間會發生的重要問題跟經濟政治的變化,包含極權政府的穩定化跟洗腦技術的全面進展,資金跟人員方面我可以幫忙提供,反正我的其他身體已經滲透進各個組織了。」
「未來將變得這麼糟糕嗎?看來得要設法想出對策,我會召集甦生蛇成員研發如何避免這種局面的,完成後你再將計畫與道具設計帶回這個時間點實行,如果失敗就將整個狀況都紀錄下來,再跳回現在的狀況吸取失敗原因重新研發,反覆這個步驟。」
「然後,創造理想世界對吧?」
「是啊!那是神、名為冥府的神給予我們的使命,當然應該進行。」
「那麼,另一方面的計畫也照常進行嗎?」
「當然,你覺得我是會屈服的人嗎?」
復甦之蛇說完以後就大笑了起來,紅髮女性頓時大感疑惑,還有什麼另一方面計畫?
「什麼意思?」
「就是除了順從神意完成理想世界以外,我要周期性的毀滅世界,在重新覆寫之前先斬殺吞噬全人類的靈魂,好增強力量,然後藉由覆寫世界讓人類重生,反覆這個步驟,最後,在約定之日向神挑戰。」
「神不能直接覆寫掉你嗎?」
「當然可以,所以我必須持有命運之鑰這個神製造出來迴避覆寫的道具,藉此,就有挑戰的機會。」
「縱然如此,也沒有絲毫勝算吧?」
「當然了,我所要挑戰的,可是神啊!但不管輸贏,兩個計畫是同時進行的,贏了,就由我親手完成理想世界,輸了,就讓理想世界的計畫書給神實施,怎樣都不吃虧。」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不過,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脫面具?我可是已經等了三年。」
「現在。」
剛說完,銀假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將臉露了出來。
確確實實,是她感到非常熟悉的臉,熟悉得可怕。
一剎那,她明白為什麼銀假面很少在有外人的情況下說話,也明白了為什麼復甦之蛇會對自己說的話感到疑惑。
問題不在話語,而在聲音。
「如妳所見,我的名字是"畢娜˙梅薩羅斯",是的,我就是妳。」
那張與紅髮女性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露出了輕快的微笑,只是略為顯得年少一點,至於聲音,打從一開始就是一模一樣。
她犯了跟大多數人一樣的錯誤,那就是認不出自己的聲音,雖然經常會照鏡子,但她卻從不把自己的聲音錄下來聽過。
其實,只要想到會認得模樣卻不記得聲音這點,她就該猜出答案的。
縱然再退一步,在她聽到末諾利斯研究所的名號時就該有所察覺,三年多前,她曾親耳聽聞艾爾˙馬丁要將她送到末諾利斯研究所當人體實驗的材料,而在"消失的未來"當中肯定是沒有銀假面出來救她的,所以,只要沒有銀假面,她就將成為新的銀假面。
當然了,現在計畫依舊,只是選取了其他人而已,不過人形心想金屬如今無疑將在實質意義上停止開發,因為成果已經到了,也足夠應付上層。
「很好笑吧?我啊!從取回了記憶之後就一直眷戀著那早已失去的人類身體,眷戀著無法復得的人肌之溫暖。」
「懷念著,希望著,渴求著自身的溫暖,我,愛著早已失去的我自身。」
自戀狂。
或許,這是最適合的名號。
「我是我卻也不是我,我是妳卻也不是妳,而妳是不能成為我的我,多麼可笑?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能跟妳在一起,跟我所失去的過去在一起,畢娜,即使如此妳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銀假面,不,應該說是遍在之畢娜伸出了右手,帶著期望的眼眸盯著面前的女性。
稍微搖了搖頭,紅髮女性雙手擺到了腰後,用嘲諷似的語氣說話。
「事到如今這問題還有什麼意義?我啊---」
往前走了三步,紅髮女性的身體幾乎貼到了遍在之畢娜身上。
「---最喜歡我自己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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