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魔心】第三卷　　第五回：王門激戰

　　「魔龍斬！」徐翼一愣，手中寶刀停了下來。

　　聽到這話，他恍然燕起此行前來的目的，腦海中浮現出徐正威的面孔，以及那一夜他所叮囑自己的話。

　　「雷淀華布局良久，為得歐陽莫翊幫助，他答應代他完成『先立後破，待成以滅』的八字魔言。他想要讓你入魔，但要入魔，唯有使出『天魔訣』上的武功。而『天魔訣』共有三門功夫，『魔龍斬』為入門，『魔動功』為進階，而最後一個境界，乃是『忘我天魔』」。

　　原來燕起不只想得李鈺幫助，更要逼迫自己入魔，以完成歐陽莫翊的八字魔言！

　　燕起淡笑著說道：「不錯，正是魔龍斬！」

　　徐翼手中刀一橫，邪笑道：「原來你處處手下留情，是想迫我使出魔龍斬，讓我入魔。」

　　「哈哈哈。」燕起點頭：「小子不笨。」

　　徐翼冷笑，心想：「你到我徐翼身無本事，只能倚賴魔龍斬嗎？」動念間只見他刀鋒一轉，已經換了一套刀法。

　　遙想當年他將暗祭刃練至頂峰，徐正威接著傳給了他現在所使這一套刀法。

　　徐翼一刀劈下，雖無黑色刀氣跟著破下，但刀上勁力竟然已經強過「無日天祭」一倍不只。

　　燕起雙掌靈動，一陣陣掌風罩住周身，忽見到這一刀劈來，不由得一怔。他想起在「魔龍斬」聞名之前，江湖中最強的一套刀法，人言：「刀中至絕，莫過霸魔」，所指的正是眼下徐翼所出的絕學－－「霸魔絕刀」！

　　刀中至絕四字，已然說明了霸魔絕刀這套刀法的可怖之處。

　　徐翼刀鋒一落，燕起靈燕掌一股無形勁力如風一般，咬牙一檔，仍是將這刀鋒給格擋在外。但燕起面上仍是從容不迫，「靈燕掌」當年能稱霸江湖，自有其強大之處，但「霸魔絕刀」素有刀中至絕之譽，絕不容小覷，只見燕起掌風較之剛才更加綿密，氣流高速流動，宛若嘯風一般，再度將刀上來勢化去。

　　徐翼喝道：「甚麼邪門功夫，連這刀中至絕都能化去！」

　　燕起淡笑道：「雖為刀中至絕，但你火侯實在不到家。」

　　徐翼心下了然，霸魔絕刀博大精深，他雖天資絕佳，但終究年少，如今他手中的霸魔絕刀，只得其形，而缺其魂。

　　此際，王家牆上一個人影露出嘴角揚起淡淡一笑，一派風姿，一身清風，這人卻不是李鈺又是誰？

　　李鈺甫一趕至，就見到徐翼使出暗祭刃力拼燕起的靈燕掌，一見他不由得心驚，燕起的掌快，竟絲毫不落於他的神風快拳，年輕一代中何時有了這等強者。也因此他一直在旁揣摩，想說以他如今化風神功的修為，能否破的了靈燕掌。

　　至於徐翼的暗祭刃，他是看不上眼的，他只道徐翼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除了「魔龍斬」與一顆「魔心」之外，一無是處。但此刻突然見到徐翼使出有刀中至絕美名的霸魔絕刀，卻不由得李鈺眼睛一亮，重新打量起這一個人了。

　　「我只道練成化風神功的我，在年輕一代已無對手，卻想不到，當今之世竟然還有這樣兩個有驚世之才的少青武者。」李鈺微笑，看著兩人力鬥，心底明白，這兩人的實力多半不在自己之下。

　　轉眼之間百招已過，徐翼手中霸魔絕刀兼具霸氣與魔氣，刀發之間不止的震盪著空氣，但他的刀勢雖然凶猛，竟然仍是不能碰到燕起分毫，一刀刀威猛絕倫的刀勢，尚未及身，已全數被靈燕掌所帶起的掌風化去。

　　徐翼心中吃驚，平素陪他對練的雖然只有四大法王，但這四人俱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與他們對練卻也不曾遇過如此情況－－刀不及身！徐翼自知自己刀勢未至，就已全數被掌風化去。

　　一瞬之間，徐翼就想通一個道理：「看來這傢伙的實力，還在四大法王之上！」

　　這一番交手，徐翼知道憑自己所使出的這兩套刀法，是絕對是打不贏燕起的，眼下除了使出「魔龍斬」外，根本沒有辦法擊敗面前的對手。只是直到現在，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幼受魔氣洗滌的他，在同輩之中，竟然還有打不贏的對手。

　　而且這個對手，實力多半還在四大法王之上。

　　如此年紀，為何會有如此深不可測的實力，徐翼實在是想不明白，莫非燕起這人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不世絕才？

　　但徐翼忘了，燕起除了這套「靈燕掌」乃不世絕學以外，他還是百草谷出身的戰將，而百草谷，乃是江湖上最大的醫學寶地。

　　二十年前雷淀華初入百草谷時，便明白要實踐他的理想，需要一個擁有高強實力，且忠心不二的部下。為了這個目的，他讓燕起自幼時起便服下無數靈丹以增其功力，更用草藥浸泡，練其體魄。因此燕起看上去雖二十出頭，但一身內功修為已是深不可測，靈燕掌也已達到昔年燕傲的八成火侯，實力實在是駭人的恐怖！

　　此時此刻，站在徐翼面前的燕起，功力已臻江湖第一流境界。

　　徐翼這一敗，敗的並不冤枉。

　　「莫非，我真要使出魔龍斬嗎？」徐翼掙扎著，不知如何是好。

　　一但使出魔龍斬，那麼他便可能入魔，屆時就是將自己與普拜教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徐翼難以抉擇，有些無助的看向王娟，問道：「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你會答應他嗎？」言下之意，他似乎有放棄拉攏李鈺，想要逃跑的打算。

　　王娟一愣，旋即緩緩嘆了口氣，說道：「勝負既分，我還有選擇餘地嗎？」

　　徐翼點了點頭，他不怪王娟，他明白王如牛在燕起手上，兩人各自擁有一個籌碼，當此局面，只有比較兩人誰更強一些，誰才能夠利用「王家」來勸服李鈺。

　　「天下雖大，我卻也不曾見過這麼年輕卻這麼厲害的一雙掌。」當此時刻，一個豪氣干雲的聲音從空中傳了下來，四人皆是一愣，抬頭上望，只見一道身影掠過，來人已經站在四人中間了。

　　王娟訝道：「李大哥，你出關了呀！」來人正是李鈺，只見他走向王娟身旁親暱的一笑，說道：「別怕，我來了！」王娟微微一笑，心頭一甜，並不答話。

　　李鈺轉頭望向燕起，笑道：「簡單上來說，只要打敗你就沒有人會阻礙我跟娟妹了吧！」他來前聽母親一番告解，心中對這兩派勢力早有了選擇，剛才在牆上冷眼旁觀，聽見這一番對答，更是清楚自己選擇無誤。

　　燕起從容勸道，似乎對他出現不以為意：「江南李家乃是我中原武林響噹噹的名門正派，難道真要同這普拜教少主同流合汙嗎？」

　　徐翼詫異的看著李鈺，他沒想到他自己根本沒做些甚麼，就能夠得到了李鈺的幫助，完成了此行最重要的任務。

　　李鈺冷視了他一眼，笑道：「我只見到一個幫我家妹子處理難事的有義男子，一個想拿婚事威脅我的無情惡人。」他智慧不下季晴雨，此話說出，一語中的，令燕起一時無言以對。

　　徐翼邪笑道：「李兄說的真好，這麼說來，咱們可結為同盟了？」

　　李鈺點頭：「不錯，且看我如何對付燕起。」他身形一盪，已然逼近燕起。

　　他剛才見兩人過招，知道燕起大是勁敵，早就有心一拼燕起修為，此刻出手，自然是全力以赴。

　　只見他身形一動，鐵拳已經打向燕起面門，化風神功，果然是好不迅速的快。

　　徐翼持刀站在王娟身旁，見到這一招也不由得一讚，想不到天下竟有這般快絕的身法。

　　燕起仍是一派從容，縱然面對兩名少年高手，他也沒有半分懼意，只因為他有本事，他強，強的可佈。

　　靈燕掌再度帶起陣陣清風，無形的氣流如盾一般接下了李鈺轟來的一拳。

　　李鈺一愣，轉眼又退回原地，負拳而立，不可置信：「想不到你竟然能夠看清我的拳！」他只道靈燕掌雖快，但自己的神風快拳全力以赴之快，還在靈燕掌之上，此刻看來，卻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燕起從容笑道：「李兄，事情還有轉圜餘地，還請三思而行。」他目光冷凝，直指徐翼。

　　李鈺一喝：「我決定的事情，從沒有轉圜餘地。」只見他身形一動，一道殘影隱隱留在原地，他已再度出拳。

　　迅猛絕倫的神風快拳，在李鈺練成化風神功之後，已然練至發一拳實五拳的境界。

　　但燕起的掌亦快，絲毫不落於神風快拳，只見李鈺一拳拳連環發出，所見景象就如徐翼的刀一樣，只是震在一道道無形的氣勁上面，無法碰著燕起分毫。

　　「好厲害的人，好厲害的掌！」徐翼一讚，心下了然李鈺也不會是燕起的對手，心念一動，身形已撲入戰場，與李鈺分站左右，手中魔鳴邪刀從空中斬落，帶著一股驚天霸氣，正是刀中至絕的霸魔絕刀。

　　燕起從容看著撲來的徐翼，微笑道：「來的好，今日我燕某就將你們兩人一同拿下！」

　　李鈺喝道：「好狂妄的人。」他也明白，今日要敗燕起，單憑他一人是絕對不能的。

　　只見一雙快猛絕倫的鐵拳，一把驚天動地的魔刀左右連環而至，燕起卻是收掌而立，腳下一踏，竟然從容避開了撲來的殺招。旋即一掌震出，直逼李鈺，掌上帶著的，乃是燕靈掌無雙的氣勁，原來燕靈掌攻守兩用，守時勘稱天下一絕，攻時亦是天下一絕，昔年燕傲能以這一套掌法稱雄江湖，今日繼承這套掌法的燕起，又何嘗不能以這套絕學威懾武林呢？

　　李鈺一見燕起展開身法，只道自己兩人合力，終於是逼得燕起不能再只採守勢，正自心喜，卻見燕起一掌已然向自己發出，他首當其衝，旋及收拳回防，一雙鐵拳接下硬拼燕起轟來的這一掌，只感掌上勁力無窮，還在自己的神風快拳之上。

　　徐翼刀鋒劈下，他知道燕起實力不斐，李鈺硬拼這一掌定然不好受，遂採圍魏救趙之計，要逼的燕起無力再向李鈺出手。

　　但見燕起身法一動，竟從容避開徐翼的刀鋒，第二掌發出，仍是直逼李鈺。

　　李鈺一拼之下，胸口氣血一窒，知道敵我強若有別，眼見燕起第二掌逼來，不敢再接，身形向後一退，幕地裡想起了季晴雨的一番話來：「如果我推測不錯，雷淀華是個有極強野心的人，而且，他還有一個特點，不屬於我的，就毀之！」

　　現下他表明立場，莫非，燕起就有了殺我之意？

　　眼見燕起一掌掌直朝自己打來，李鈺全力施為，竟然仍是擺脫不瞭燕起掌風籠罩，他心下大駭，這才明白燕起功力比起自己估計高出很多很多。

　　原來剛才燕起與徐翼的一番激鬥，燕起始終有所保留，此可燕起為殺李鈺，已然全力以赴，李鈺心下駭然，只有將化風神功催至巔峰，全力求存。

　　徐翼眼見燕起殺意斗盛，招招間已不保留半分餘地，心下亦是明瞭，此刻他同李鈺聯合出手，李鈺立場已然明白，再無回頭路可走，燕起既然註定得不到李鈺，那麼先殺一個未來的敵人，也是情有可原。

　　但燕起身法之詭譎程度，絲毫不落於靈燕掌，徐翼為救李鈺，已連出二十多刀，竟然是連燕起的衣袖都擦不到。

　　原來當年燕傲以靈燕掌獨步江湖，但少有人知，燕傲的輕功造詣也是武林一絕，他自創一套「飛燕遊步」，能在千人之中，任他翱翔，再配上攻守兼具的靈燕掌，才締造了燕傲幾乎無敵的傳說。

　　此刻燕起所使，正是這套「飛燕遊步」，只見他腳步輕靈，好若燕子一般，不只將李鈺徹底的封住，讓他逃脫不開，更是避開了徐翼一招招殺人的刀法。

　　燕起臉上從容微笑，雖然面對兩大年輕高手，但全力施為的他，穩操勝券，絲毫無懼！

　　徐翼心焦不已，知道李鈺頂多只能再支持半刻，猛地想起父親的囑託，想起此間事了，他在身死之前，還要再見韓清一面，他絕不能停在這裡，不能被面前的敵人給絆住。

　　自古成大事者，莫不是在生死之境中求存！

　　徐翼眼見李鈺已是生死一瞬，明白這戰友一死，那麼自己必敗無疑。

　　他心一橫，刀上魔氣鼎盛。

　　正是「魔龍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