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吃驚地大叫，他跳著站了起來。在他能拔出劍之前，一個夏爾再次把他擊倒在地上，讓他臉部著地撲倒在砂土裡。另一個夏爾跳上他的背，把他壓制住。
「再叫啊，人類，我就割開你的喉嚨。」那個夏爾在他耳朵邊嘶聲說道。
道格不確定他能否用任何方法吸入足夠的空氣來喊叫，所以他只能同意的點頭。他試著要去數一下這裡有幾隻夏爾，但是臉朝地下躺著，根本不可能數得到。大部份的夏爾戰隊人數少於二十人，用以保持機動性，不過總是會有例外。
道格試著抬起頭以便查看，然後一隻手掌把他的臉壓回貧瘠的砂土上。他痛苦著呻吟著，並且感覺到有一個爪子的尖端壓著他喉嚨的柔軟處。
凱蘭克斯是下一個從繩子上下來的，比道格下降速度的還緩慢。他輕柔地著地，然後凝視著暗褐色的迷霧裡。
「道格？」他呼叫著。
跟著道格的路線經過砂土，阿蘇拉闊步靠近那塊駐立的巨石所造成的一片陰影裡。
「不要跟我說，最後你從繩子上掉下來摔斷腿了。」
兩個夏爾從陰影處出現，把凱蘭克斯拉進去。道格沒有聽到他掙扎的聲音，如果他有機會掙扎的話。然後道格可以聽到還在隧道上面其他人的聲音，音量甚至超過底下污水嘩啦嘩啦流進岩石池子的聲音。
「熊的腰啊！」高力克說道：「幫忙我收回我的斧頭。」
「妳們兩個先走，」安柏兒說道：「我們下面見。」
幾分鐘後，繩子開始再次蠕動，然後奇琳下落到地面上來。
「道格？」她說道，聲音聽起來不是害怕，而是專注的樣子。
「凱蘭克斯？你們在那裡呢？」
道格準備好要吶喊了，但是在他身上的夏爾用爪子戳刺他的頸子。道格感覺到他的喉嚨上有一股溫暖濕潤的液體慢慢地流出來滴在地上。
莉歐娜跟著樹精靈後面出現。她馬上就抽出她的劍，然後她小地翼翼地看著周遭的黑暗處。
「道格？」她說道。
「這樣一點也不有趣，快出來。」
沒有抓住道格跟凱蘭克斯的其他夏爾，接著從周遭的霧氣跟樹葉後面冒出來，讓莉歐娜跟奇琳知道，她們四周都被包圍了，只留下她們身後惡臭的池子那邊沒有。兩個女人都把手離開武器，然後探頭去尋看道格跟阿蘇拉的身影。
「太好了！」高力克在上面大叫：「我的斧頭自由了。」
「不要親吻它。」安柏兒嫌惡地說道。
其中一個夏爾向後站，然後對著隧道上面那兩個人大喊：「我們聽見你們在上面，而且我們抓住你們的朋友了！現在下來這裡－讓那個柵欄保持打開著－要不然就要他們死。」
一開始，道格只聽到安柏兒跟高力克之間急促的耳語。然後安柏兒說道：「我是安柏兒．厄爐，我只聽命於奧摩菈．守魂者將軍。」
「啊！一個夏爾？我早該猜到了。我是刀鋒戰隊的史考金．破劍者，隸屬於血腥軍團。」剛才發聲的那個夏爾說道。
「幹得好！我們抓住妳的囚犯了。加入我們，我們將一起計劃突襲黑檀鷹堡。」
那個夏爾在上面把道格壓住，道格來回扭動還是沒辦法掙脫。他不曾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安柏兒可能會在他們身後把柵欄打開著，讓夏爾們可以潛進黑檀鷹堡。抓著他的那隻夏爾，把道格扭拉起來成坐姿。
安柏兒從隧道躍向前，抓住懸吊在柵欄下面的繩子，然後快速下降，在空地中央著地。她全身直立著指向破劍者說道：「這些被你抓住的人是我任務中的一部份，而你要把他們留給我。」
「我知道妳們的守魂者，還有她創立的維吉爾，」破劍者說道：「是什麼蠢差事讓妳來到這裡？」
「這點我不能透露。」安柏兒說道。
破劍者譏笑道：「那妳可以自己離開了。我們會替妳照料這些囚犯。」
安柏兒走向破劍者：「你誤會了，他們要跟我一起走。」
「等一下，」破劍者懷疑地說道：「他們是妳的囚犯，或者妳是他們的囚犯？」
安柏兒對於這個暗示低吼著：「都不是，我們一起替維吉爾做事，而你得要讓我們通過。」
破劍者嗤之以鼻說道：「妳要上那去都是妳的自由，厄爐。但是我不能讓妳的這些『朋友們』在阿斯卡隆上四處閑逛。」
「你得要讓我們通過，我們全部的人。」在安柏兒．厄爐的語意中挾帶著威脅感。
「妳是在向我挑戰嗎？」破劍者表現出很渴望這個想法的樣子。
安柏兒放聲吼笑著：「你以為我不想享受著把這些弱者撕成碎片的快感，然後再幫助你闖進黑檀鷹堡嗎？我很渴望要在長久以來的敵人身上復仇，不過我正在從事更重要的事。」
道格不確定安柏兒是不是在唬人，不過破劍者第一次驚訝地向後站一步。
「比黑檀鷹堡這個眼中釘還重要的事？那座我們人民圍攻超過兩百年的城市？」
安柏兒不理會破劍者的不可置信，然後點頭。
破劍者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然後把他的下巴收回來，用尖牙成形一道堅決的牆壁。
「這些是我的囚犯。」
「他們是我的盟友，」安柏兒說道：「我要向你挑戰取回他們的性命。」
「我接受，」破劍者說道：「挑戰的話，一切都很公平。」
安柏兒抽出她的劍，濕潤的劍身閃耀著。她意示了一下，要莉歐娜跟奇琳退到污水池塘邊。其他夏爾用他們的武器指著，然後那兩個女人不情願地依令行事。她們兩個臉色陰沉，道格知道她們在找尋機會要扭轉局面。
「我告訴你我必需要帶走這些人，我的命令是直接受命於守魂者將軍本人。」安柏兒說道，輕鬆地舉著她的劍指著。
「你要接受我說的話，否則你會因為這個錯誤而死去。」
破劍者也抽出他的劍，劍身相當污黑，但是單邊有著銳利的刀鋒。他們兩個小心地靠近對方，像是祭司在從事古老的祭祀動作。當他們距離彼此約三呎後，他們拿著劍身互相拍擊一下。尖銳的聲音在狹窄的山谷裡響起。從此戰鬥開始了。
道格四處張望，他看到夏爾們都全神貫注在戰鬥上，全部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上面而沒有注意其他敵人。凱蘭克斯也可以坐起來了，他把他巨大的背包放在腿上，他的手臂像是在宣示所有權，環抱著他的背包。池塘邊，莉歐娜緊繃地站立著，她的手遊移到她的劍柄上，然後對著奇琳竊竊私語。
安柏兒先攻擊，高舉她的劍衝向破劍者。破劍者舉起他的武器格檔，但是安柏兒向下一擊如此猛烈，她的劍還是擦過破劍者肩膀上的尖刺鎧甲。他用另一隻手從下面揮舞反擊，削過安柏兒的腹部。他的爪子在她的毛皮上劃出三條平行線。
安柏兒怒吼一聲，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不甘心，然後向後退出破劍者的攻擊範圍。她把一隻手蓋在腹部上，結果手上出現了血痕。
安柏兒再次衝向破劍者，拿著劍對他砍下。她的戰鬥方式跟道格看過的其他人類不一樣。她用全部的力量跟速度去攻擊，行動起來像是一道憤怒的幻影。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格檔任何反擊，或者採取任何防禦動作。她只是不斷的攻擊，攻擊，再攻擊。
破劍者看起來沒有任何機會了。安柏兒第一擊把他打得向後退，然後再也沒有停下來過，節節敗退。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防禦，沒辦法反擊她的猛攻。
破劍者沒有辜負他的名字，名符其實是個破劍者。
道格還沒理解到這點，不過安柏兒每一次猛烈的攻擊，都完美地被玩弄在破劍者的股掌之中。每一次她把劍揮向他，他也往回揮擊，尋找安柏兒劍身上最脆弱的部份，打擊在上面。只要安柏兒沒有先幹掉他，他知道最終他的策略會成功。
在安柏兒的最後一擊上，破劍者用他劍身銳利處打擊安柏兒劍身的寬平處。劍身碎成好幾塊，只留下還鑲在她握柄上的一小塊劍身碎片而已。她驚訝地盯著她的劍一下子，接著馬上防禦破劍者兇猛的攻擊。
道格試著要爬起來幫忙，但是那個夏爾在他身後重重把他壓下來繼續坐著。莉歐娜跟奇琳也打算要幫助安柏兒，但是在兩邊的夏爾們移動過來擋住她們。道格看向凱蘭克斯，他看到那個阿蘇拉正緩慢安靜地翻著他的背包，看守他的那一隻夏爾正忙著替破劍者加油，而沒有注意到他。
破劍者盡可能發揮他的優勢。他並不是像安柏兒那樣的戰士，不過他身上有武器而她卻沒有。安柏兒盡可能用碎劍的握柄格擋他的攻擊。她的爪子張開來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她找不到方法越過破劍者揮舞中的劍去割開他的血肉。
被迫向後退，安柏兒被她身後一塊看不見的石頭跘到，背部朝地倒在地上。她翻了個側身，手上拿著她的手槍，沉重且致命的。她扣下板機但是只發出一聲遲鈍，沾滿泥巴的咔嗒聲。安柏兒咒罵著。
破劍者高舉他的劍過頭，準備要發出致命的一擊，但是在他把手臂向下揮之前，從頭頂上的遠方傳來一陣巨大聲響。
道格向上看到高力克已經把下水道出口的柵欄用力地關上了，並且把繩子割開讓它掉落到底下的池塘去。當他從柵欄上跳開朝著峭壁上面一塊突出物跳過去時，諾恩人發出一聲享受戰鬥的吼叫。當他要越過突出物時他用手抓住它，利用慣性讓他的腳在高空中晃著，接著像投石車一樣把自己彈射出去，離開山壁來到底下的空地上。當他著地在接近安柏兒跟破劍者的地方時，他把斧頭投擲出去，斧頭直接就砍在那個夏爾戰隊首領的胸膛正中央上。
破劍者站在那一會兒，盯著那把像是魔法般出現在他身上的武器，而且斧刃已經嵌入他盔甲裡好幾吋深。他張開嘴巴要說些什麼但是發現他沒辦法說話了，然後就倒下死掉了。
池塘邊整個安靜下來，只剩下剛才被割開的繩子，總算掉到水裡所濺起的聲音。
「你這個白痴！」當安柏兒站起來時她對著諾恩人吼叫著：「只有我殺了他，才能贏得這場糾紛。」
高力克對她咧著嘴笑，張得很開又露出一堆牙齒。
「那麼我想這代表我就是贏家囉。」他指向其他的夏爾們說道。
「你們現在都給我滾吧，要不然的話，我也會在你們身上，贏得每一場糾紛！」
其他夏爾們一起恐怖地吼叫著，聲音大到讓道格的耳朵作痛。安柏兒是對的：只有她宰掉那個首領，戰隊的其他夏爾們才會感到畏懼並讓他們離開。但是現在，比起破劍者的死，他們更像是被高力克的羞辱給激怒了，他們同時一起咆哮著要高力克的血肉。
高力克接著才發現他沒有武器，他的斧頭還卡在破劍者的胸前。
「荷！」他說道，舉起手來並且咧嘴笑得更寬了。
「現在這才是一場真的挑戰！」當他說話時，他變身成熊的形態，毛髮更多也更巨大，他的手變成危險的爪子。
剛才一直壓制道格的那隻夏爾也跳向前去加入他的戰隊，要把諾恩人撕成碎片。道格抓住機會，他站了起來，他的劍瞬間出現在手上。劍身從劍鞘裡抽出來時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原本看守道格的那隻夏爾看到他抽出武器的動作，轉身跑回來也抽出他的刀子。
被一隻夏爾強壓著太久，突然快速站起來讓道格覺得頭很暈。他把劍擺在他的正前方，希望那隻夏爾沒有看到它黑色的劍身，在怒火之中把自己貫穿。
在這發生之前，凱蘭克斯站起來並把某樣東西拋入空地中央。當那個東西滾到高力克腳邊時，它發出嘶嘶聲並且發出閃光。
「一個阿蘇拉的發明。」高力克說道：「你們要來看看嗎？」
「眼睛！」凱蘭克斯用肺部高聲大叫。
道格記得要緊緊閉上眼睛。那個裝置爆發出來的閃光太亮了，即使有他的眼皮擋著，還是差點把他弄瞎。
道格眨著移除眼睛上的一些亮點，然後他看到空地周遭所有的夏爾們都摀著他們的臉，痛苦並挫折地哭喊著。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不過他知道，戰鬥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道格的劍輕易地滑進那隻要砍他的夏爾喉嚨裡，然後伴隨那隻夏爾最後的呼吸聲，劍又直直地抽了回來。聽到他死去戰友最後的哀嚎聲時，另一隻夏爾蹣跚地朝向道格這邊過來，盲目地揮舞著他的刀子。道格鼓起信心面對它，等待適當的時機，然後用劍穿刺過那隻夏爾。
莉歐娜自己幹掉三隻夏爾，快速又有效率，像是一個戰士想要快速結束這一場根本不能算是的戰鬥。奇琳咏唱一個法術，又讓額外三個攻擊者在她的眼前腐爛而死。凱蘭克斯沒有去殺害夏爾，反而是在他背包裡翻找著其他能派上用場的法寶。高力克回復原本的形態，從破劍者胸拉回他的斧頭，用它把其他的夏爾敵人砍成兩半。
安柏兒在整個屠殺的過程中站著不動，挫折著喊叫著。她撿起破劍者的劍，對著那隻死掉的夏爾揮一下，但是她沒有拿來對抗其他夏爾。
「這一切不需要發生的！」她對著其他夏爾喊道，不在意他們還能不能聽得到。
「你們根本不需要死掉。只要你們聽從我說的，我們就可以各走各的路，而且你們還可以活著在某一天試著去對抗黑檀鷹堡」然後她用破劍者自己的劍刺向他的屍體。
山谷內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們身後的瀑布聲。
道格走過來靠近安柏兒，然而他還是站在她的劍圍外：「我知道妳的感受。跟我在下水道面對那些先鋒隊的感受一樣。」他說道。
「那件跟這件是不一樣的。」安柏兒說道。
「但是卻剛剛好一樣。」莉歐娜從池塘邊說道。在把劍收回劍鞘前先把劍擦乾淨。
「不，那不一樣，」安柏兒低吼著：「你們是後悔殺害了你們的人民。我則是後悔我們的人民太蠢了。咱們把他們的屍體留給食腐獸吧。」
「他們並不都是蠢的。」道格說道，像是要呼應他說的話一般，遠方有號角響起：有一隊夏爾正在行軍。
「有另一隊血腥軍團的巡邏隊，」安柏兒說道：「他們在等著回應。」她走向屍體之間，從當中撿起一個微彎的號角。她把號角舉在唇邊。
莉歐娜向前站一步，但是道格阻止了她原本想說些什麼話。安柏兒吹出一聲悠遠低沉的響聲，回應著他們剛才聽到的第一道號角聲的訊息。停頓了一下，接著遠方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很明顯是朝著另一個方向的。更遠的那一端，也有相同的回應聲。
「這替我們帶來一點時間。」安柏兒說道：「直到今天結束，戰隊們都回到營地之前，他們不會發現有任何事不對勁。但是當他們發現這個戰隊被殺害了，他們會派員來獵殺我們，然後把我們全殺了。」
道格向上看了一眼，太陽總到來到峽谷的正上方，並且把飛濺中的瀑布化成一道寶石般的彩虹。他們需要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樣的話，」他說道：「我們最好趕快離開。」
創作內容
第十六章
激戰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