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短篇】離別之前　（０１）

　　　

 

　　　（０１）

 

　　我們相識的過程很平凡、自然，並沒有所謂的奇妙邂逅，就只是因為是同班同學加上聊得來便成了朋友。

　　但也因為如此，他開始走進我的人生。

　　我不清楚什麼叫愛，但喜歡這個感覺我是可以確定的。

　　讓我想想……一下那學期，應該是一切的開始。

　　



　　「靜純！」當我下課在發呆時，一個算是低沉的聲音突然將我喚醒。

　　「咦？啊？」但我自己也能感受到我此時的反應有多愚蠢，更難想像臉上是什麼傻樣。

　　他笑了笑說：「走吧，買個早餐。」

　　「喔。」

　　這個男子，崇瑋，是一個我無法理解的生物，我永遠沒辦法看透他心裡頭究竟在想些什麼。

　　就連現在，我也不懂他為什麼會找我陪他去買早餐，男生主動來邀女生怎麼看都不像是很單純的一件事。

　　最奇怪的，就是因為他是這麼單純的一件事。

　　在走出校門的路程，我們並沒有談話，原本要衝出口的疑問我終究還是忍住了。

　　「喂，剛剛的課你有在聽嗎？」

　　但再沉默下去我會受不了！只是臨時一想只能想到這些瑣事。

　　「根本餓到昏睡了。」他聳了聳肩說。

　　「哈哈，白癡。」我輕輕的推了一下他的肩。

　　話題結束了。

　　天呀！又是受不了的沉默，我真的不知道跟男生單獨時該聊些什麼，聊八卦也不是，其他的常常都能夠在三句話內結束話題。

　　整個路程幾乎是我受不了的尷尬，但更令我害怕的是，會不會根本是我自己太無聊，才導致今天的窘境。

　　其實靜靜的走在他旁邊，心裡頭可是一陣折騰。

　　我直盯著地上在走，壓根不敢看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要紅燈了，跑！」

　　「啊！」可是當我還在幻想內心的天人交戰時，突然一股力道就拉著我跑。

　　在校門口的馬路，常常有學生即使要變成紅燈還是會出現硬要衝過去的危險份子，而我們今天就是這危險份子的其中一員。

　　「很……很危險耶……」對於一個久久沒運動的人，這種突然的激烈跑步，立刻上氣不接下氣。

　　「不快點會來不及啊，誰叫妳平時不運動，我這也是在訓練妳。」　

　　「但這也太激烈了吧！」我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他卻沒什麼感覺，笑笑的前去買早餐。

　　對他這種忽冷忽熱的情緒，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雖然我此時猜想著或許話題什麼的不適用於他的身上，把他當小朋友逗就好了。

　　可是有時事實卻不盡然。

　　在這之後，相同的情況發生不止一次，常常他身旁好友都睡死時就會找上門來，但我就是沒有拒絕，依然傻傻的陪他走去。

　　每次的狀況都有些許的不同，有時兩人一路玩鬧，有時卻靜的一句話也沒講。

　　不知不覺，我開始在意了。我在意兩人單獨的時刻他有何想法，在意他找了別人心裡總是有股奇異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們兩人在別人眼裡是怎麼樣的關係，但更重要的是對我而言，我們兩個又是怎麼樣的關係。

　　我還記得就在那學期末，我對這樣的關係更感到質疑。





　　夏季即將到來，炎熱的太陽不斷的燒灼內心的焦躁。不只是耐性，連自己的心情都顯得有些浮躁。

　　我與其他的友人正坐在教室陰涼的角落吃著午餐，但燥熱的天氣又燒掉我大部分的胃口。我右手抓著自己長髮的髮尾往上提，試圖讓頸肩感受一些涼快的微風。

　　偷偷瞥了崇瑋一眼，他也跟著他那群朋友坐在一旁打屁聊天著。

　　視線僅僅在他身上停頓了一秒，我趕緊回過頭假裝四顧盼望著，只怕被人發現我盯著他。

　　「靜純妳在找什麼？」怪異的舉動反而引來朋友的注意。

　　當她這麼一問時我全身冷不防抖了一下，還能感受到背脊冒出的冷汗。雖然只是個小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反應能夠這麼激烈。

　　「沒、沒什麼。」

　　「整個就是怪怪的感覺。」

　　「唉唷，真的沒什麼……」

　　「碰──！」當我話還未說完，一聲強烈的拍桌聲打斷我。

　　包括我在內，許多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拍桌聲給嚇了一跳。

　　「發生什麼事？」旁邊的友人輕聲問著我，而我只能以聳肩回應。

　　拍桌的人就是崇瑋，他們那桌此刻的氣氛非常的糟，每個人的臉色都好不到哪去。其中一人這時拉著崇偉試圖要帶他出去冷靜，此時我根本還是狀況外。

　　突然拉著崇偉的人突然向我使了眼色。

　　我？我以指尖指著自己，那人點了點頭。最後我在搞不清楚的情況下，只好隨著他的意思跟了出去。

　　走到教室外面，趁著崇偉進去廁所期間我悄悄的問：「發生什麼事啊？」

　　「妳也知道他看不爽邵志很久了，看來今天終於忍不住了。」

　　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多少也有朋友聊八卦時提過，因此我不再追問。

　　「只是……你叫我出來幹嘛？」把這件事擺一邊，我還是不懂我出來的意義。

　　「妳跟他不是滿要好的嗎？去陪他消消氣，這時候有個女生陪他，好過我們這些男人。」他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

　　還來不及問個所以然，那個人便飛也似的衝回教室，留下我在這進退兩難。





　　現在，我走在崇瑋的旁邊，再次踏在通往校門外的道路上。我慢下自己的腳步走在他後面一些，偷偷看著他的側臉。臉上還能見到他不悅的神情，此時此刻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個人被怒氣、悲傷和無助包圍的情況下，我們旁人究竟能夠給予什麼幫助？我不認為我有那樣的能力足以化解這些負面的情緒，只能一同表示出悲傷。

　　這樣的陪伴，真的會是必要的嗎？

　　「我、我們去買個飲料好不好，你要喝嗎？」想破了頭且沒有目的的向外走，我只好趕緊想了個地點。

　　「你喝就好。」語調裡頭沒有抑揚頓挫，說實在的，我心裡頭卻有一股莫名的打擊。

　　當那位同學說出「你們不是很要好嗎？」的同時，我產生了疑問。

　　要好的定義是什麼？有時在這沉默之下，我總是會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連個朋友也不像，倒像是個恰巧走在他身旁的同學一樣，打個招呼便不再對話。

　　私底下的互動少之又少，經常就是那麼一點點的互動，外表看來似乎很好，但真的說起來就只像是個假象一樣。

　　可是從自己的眼中看見他與別人的互動，我卻能在心裡將它幻化成另一種狀況。

　　直到現在，我依然會質疑這樣的關係。

　　也從那開始，「在意」這感覺已經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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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光是第一章我就發揮了拖稿的實力了（？），果然沒有先打完是錯的，但猶豫是一股勁的打，就不像雙面有個故事大綱能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