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支章－賽雷斯提亞（２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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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冥王夢魘支團成軍以來最大的一次喪失…畢竟也是第一次遇到同伴脫隊。上至歐吉下到和樹其實都不討厭蓮的存在，哪怕她的嘴巴總是得理不饒人又用著奇怪的自稱，明明是條項鍊卻認為自己是貓…但好歹她有著願意關心他人與隊友的態度與想法，光是這一點就比艾爾討喜太多太多。

扣除無所謂的璋瑯外，就連剛入團的鈴都想要把她找出來，更別提「…喀喀！死老頭不要攔我！我要去…痾嗚…」醒來之後總是會被歐吉再一次打暈的艾爾。

失去蓮的幫助，沒有術法面的支援戰鬥能力陡然下降，連完美閃避歐吉一拳的能力都沒有，艾爾急到幾乎崩潰…但歐吉卻沒有一次減輕揍暈他的拳勁。

歐吉並不是不想把蓮找出來，但雪山的威力既然強到可以壓毀並堵塞通道，當然也能夠壓殺或堵死眾人的生命。璋瑯的一次風系術法換來一次雪崩，崩塌下來的雪層又重又厚，很快就把彼此壓成難以破壞的壁壘…手上沒有專用的鏟雪器具，如果繼續用暴力轟擊，只會讓情況更加惡化。

就算靠著希比的支援獲得器具，而且還是神煉版器具，但在不知道蓮確切掉在哪裡的狀況下，真的要找就得把整個通道的積雪全部清空，還不能保證不會額外崩塌把自己給埋了進去，必須小心行事。加上這通道不但長度驚人，高度跟寬度也不算馬虎，更是添加難度…審視所有條件後嘗試著挖了兩天，約莫三十大步的距離，清出了四千多輛小推車份量的散雪「…沒本錢找…認命！出發！」歐吉下了個殘忍的命令。

「是。」全隊只有身為忍者的鈴最快反應，其他人在遲疑中多少有著不滿。

特別是涅碧莉姆「…嗚…」嘟起嘴巴，像個少女…或者像是蓮一樣賭著脾氣，一直瞪著歐吉卻不多說話。就算被問話，也不出聲回應，只是一直盯著歐吉的脖子看…那對眼神，是連猛獸都難以承受的飢渴光芒。

還有殺意。雖然藏得很好卻沒騙到特艾斯級傭兵的深邃殺意！

這讓歐吉對涅碧莉姆的看法再次改觀，畢竟她的人性豐富到不像是希比口中失控的人工生命應有的水準…某些定義上，這種殺意還比艾爾的敵意可愛太多！

所以歐吉又忍耐了五天！

因為失去蓮，當初通道的探索全部白費，只好重新一點一滴推進，在逐漸降溫的通道之中謹慎的尋找任何可能隱藏的線索。這五天內，星象看不到星星、小米繼續找不到姐姐順便跟艾爾吵架、和樹總是掛記著蓮…連隊伍內的溫度都跟著逐漸下降，情況頓時變的比來到雪山前更嚴重。

要不是在這明顯是人造物的空間內，希比特製的天文台隨身包可以使用，讓眾人至少能睡在一個相對舒服的空間內，這群人早就出現最糟的死亡問題了。

但，再這樣持續下去，出現次差的內部互鬥也不是不可能…而依照現在所有團員的個別戰鬥能力來說，真的全體全力全開，不管是要打敵人還是自己人，都只會打出一大陣雪崩，把眾人埋得更加深沉。

於是歐吉拼了！靠著希比的支援，幾乎眾人都獲得了一點精神上的支柱。

星象獲得希比錄製的茵菲莉亞星空、小米獲得希比不知叫誰畫製出來的綠髮女性肖像畫，還分寫實跟逗趣，正裝與私服多種版本、和樹則拿到了一整套的傀儡人偶，就算被線纏的頭暈腦脹也是笑呵呵、凡依文拿到了包著龍骨的龍鱗護身符，讓不能化身龍人的龍人後裔多了一點虛假的滿足、璋瑯只要有希比牌果凍就能打發、涅碧莉姆則拿到了火風雙屬性的煉金武裝，數量多到一邊吃偶爾還會打嗝…就連鈴都因為有異界忍者可以互相切磋，感覺到自己並不孤單，臉上的笑容，是怎麼樣也忍不住。

至於歐吉，那些事物本身能存在，對一個長者而言就是最好的安慰。

乍看之下，冥王夢魘支團似乎還能維持許久。但，整個堪稱完整的流程只有一個破綻「…喀…喀靠…」艾爾。

雖然曾經把要給璋瑯的果凍分了少許出來，但艾爾堅持不吃，然後在歐吉還沒來的及塞進艾爾嘴巴之前，璋瑯已經以風一般的步伐滑過來搶走果凍吞進肚裡「…喀…喀靠…」讓艾爾連想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屈辱的穿著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做的雪山服、屈辱的被迫團隊行動、屈辱的被小米諷刺又電擊卻無力還手…這些讓艾爾開始拒絕進食，至少拒絕從歐吉手中接過糧食。開始翻找自己空間袋的殘餘物資，把平常能吃東西的分成二十五份，一天吃一份；平常不能吃的分成五十份，一天吃一份…

或許是開始修煉忍者心法的關係，這種不像話的飲食生活真的讓他撐過了七天。但諷刺的是，那些能正常入口的東西，正好全是蓮之前要艾爾準備的忍者緊急糧食…

於是艾爾真的瘦了，雪山的寒冷加上心態的緊繃或許還有食物的不正常，他越來越沒有辦法正常進食。臉頰已經消削到鈴開始認同有忍者的風範，大腿、小腹等處也快要捏不出肥肉…讓眾人親眼見證了要從普通人轉職成忍者的過程究竟得付出怎樣的代價。

在這種肉體被逼迫到極限的情況下，似乎心靈就開始沉澱下去…艾爾越來越少講話，就算開口也只是陰沉的「…喀喀…」怪笑一聲，馬上停止。

本來和樹還能夠有一搭沒一搭的嘗試搞笑，但到後來「…喀喀…」艾爾彷彿是一座冰山，永遠只是同樣的動作…這讓還不成熟的馬戲團長自知能力不足，只好退卻到一旁流下幾滴自責的眼淚，再拼命的練習操偶以求能力進步。

這種並不開心的生活，總算在這一行人抵達雪山之後的第八天「…終於…找到了啊？」以尋找到當時璋瑯打出的破洞為契機，宣告…

「…唉…那，就繼續走下去吧…」另外一段探索旅程的正式開始。

跨過一小段碎岩堆，周邊壁面仍然黑白亂數交錯，四周景象似變不變的狀況，除了又創造了一段讓人會感到鬱悶的旅途外，更加添增了眾人認途記路的可能性。

按照希比當初的紀錄，明明上一個區塊是因為功能異常所以下令切斷連結，理論上這一區應該是功能正常運作的外星遺跡才對…但諷刺的是，現在奔走在周圍壁面上的能量光條反而明明暗暗閃爍不停、壁面開始不是完美的垂直，有可能歪到讓通道截面變成平行四邊形甚至三角形、溫度忽冷忽熱急速變動，可以讓人在穿著雪衣的時候想穿泳衣或者反之、隨著越往前進，偶爾還會聽到後方傳來金屬板塊崩落砸在地面上的重響…

…儘管眾人怎麼想都覺得現在才處在真正損壞的區塊內，卻也只能在毫無退路與線索的情況下繼續往前進。

考慮到體力問題，眾人輪流在和樹製成的漂浮晶體床鋪上入睡…等到和樹撐不住後讓他躺在擔架上面被抬著前進，等到全員都疲倦之後才一同徹底休息。

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天…前進方式改成兩人一組在外探索，其他人在隨身包內放鬆休息。

再過了三天…前進方式改成一人獨走，其他人在天文台內逃避壓力。

是的，逃避。裝作休息的逃避，很丟臉的逃避。

只因為整個環境的構程太過詭異，在閃爍不定的光芒之下，連同行者跟自己不同步的呼吸聲聽起來都特別刺耳，所有組合只剩小米跟星象還能和諧正常前進，連璋瑯跟涅碧莉姆都差點因為煩躁衝動而互相鬥毆。只剩一個人的時候，雖然孤單了點，雖然可怕了點…但至少能夠徹底掌握自己的步調，反而帶來一種另類的安心感。

這還是因為這個遺跡毫無攻擊手段出現，否則整個團隊早該崩潰成幾個小團體，或者…無數塊冰凍碎肉。

理想是先找到當初希比進入通道前的洞窟，能夠自然的回到雪山環境恐怕是目前可預期內最好的結果…但理想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因為它只是個想像出來的道理。

當初的洞窟是希比在無意識狀況下靠本能硬撐尋獲，發現通道後太過興奮沒留下任何記號…如今不管歐吉再怎麼翻閱那本遊記，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精確的導引。

靠著空間袋傳遞消息，饒是希比平常鬼點子無盡，再送去幾顆一邊探索一邊錄製內部影象的水晶後『…先用老方式腳踏實地從頭破解吧。』換來的只有這麼短短一句話以及塞滿幾十輛推車的…

粉筆。

看到岔路，不管是幾岔，固定往左右其中一邊偏！遇到死路回頭！一路上按照轉向原則在左右其中一邊壁面上留下線條記號…這是任何有正確通道的迷宮都能夠用的必然破解法。

理論上就算是最蠢最慘最倒楣的情況下，迷宮探訪者會在幾乎把迷宮踏遍了之後剛好走到出口…但理論之所以是理論，往往是因為它只是個理想的論點。

在第二區塊探索的第十天，粉筆在歐吉手上被捏成粉碎…不是因為那隻粉筆過期作不了記號「…怎…怎麼會這樣？」

「對啊？小米，怎麼會這樣？這跟希比說的不一樣耶？」

「不，跟希比說的一樣。我們到出口了…」而是因為「…只不過出口剛好也是入口而已。」

「對不起，米多斯大，一定是在下有幾次走到打瞌睡，做錯記號才會出錯。」

「不，和樹，應該是沒有戰鬥能力的我被環境打敗才…」　「喀喀…」　「你笑什麼？都還沒罵你出錯還笑？」

「喀喀…」　「很好！看來今天是時候把你電到慘叫了！吾身處於…」

騷動還沒爆發「夠了！」　『摳』　「嗚…」　『摳』　「喀嗚…」已經被歐吉用兩記組隊出擊的鐵拳打斷。

這跟歐吉原本想像的結果徹底不同，本來應該是要跟著大家一起囂張的把所有粉筆拿來當雪球，砸碎在身後的壁面，然後瀟灑的走向下一個區塊才對…如今卻落的進退都不是…因為兩邊都是已經走過的路。

要回去檢查是不是有遺漏『…別傻了…』這個念頭連歐吉自己都覺得不可行，總計約二十天的日子幾乎已經把所有人的理性磨到最底限，再去做這種跟自虐相仿的動作，隊伍勉強的和諧假象肯定崩潰，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老鼠小子，大叔問你…當初在雪山上你到底都幹些甚麼事情去了？怎麼這個遺跡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在下…就…跟著老大一起爬山、一起吃飯、一起打架…一起逃雪崩然後被沖散…後來被普萊特大救起來…跟老大一起看猴子跟狼打架…最後跟老大一起打架…」

「…所以你真的沒來過這裡？」　「嗯，大叔對不起，在下會努力…」

「這個你努力也沒有用…」　「不過在下有跟老大去另外兩個遺跡，那兩個遺跡的事情都還記得喔！」

「…這倒是提醒大叔了，老鼠小子幹的好。」在朦朧之中想起了些什麼，拿出雪山之後不久的遊記，針對另外一個混合遺跡的記載「…嗯…遺跡可以因為要解謎而開放下一個機關，所以要努力尋找可能的提示…嗎？」

仔細了閱讀當初希比遇到的謎題，玩味了希比破解的思路歷程「…可是我們沒有找到…或者說沒有注意道謎題啊？」

「大叔，這本讓我看一下…」小米一手摀著被歐擊揍出來的腫包，一手翻閱著同樣的文字「…這不適合現在的我們，有謎題的遺跡是被人後天調整過之後的，這邊的遺跡埋在雪山之中，應該…」

「啊！米多斯大！不對喔！這邊老大調整過，普萊特大也調整過耶！」　「可是他們沒有設下謎題吧！」

「啊…對喔…對不起，米多斯大…在下…」

「等等，和樹。你的例子雖然不對，但某些定義上你反駁菈芙莉先生的立場並不算錯…」

「啊？你這下人拿到護身符就囂張起來了？想要跟主子的朋友做對？」

「凡依文不敢…但…菈芙莉先生…如果把這整個遺跡的生都算進去…應該是被人後天調整過的…」　「太牽強了！」

「好了，找姐姐的，你的立場在我們資訊不足的時候並不算錯，但現在錯了。」　「大叔？」

歐吉晃了晃手中另外一本札記「根據小子跟這群遺跡的最頂端，編號零號的那個大奶媽對立的過程…那個奶媽女士可以對這群小鬼們進行一定程度的更動…所以確實有後天更動的可能性…但大叔在想…」　「想什麼？」

「會不會這整個過程就是個謎題或者考驗？」　『正是如此，恭喜你們通過考驗了，灰茫的希望們。』

「…精靈等級的意志？」小米率先給予評價，接下來卻是拔出聖劍「這麼可怕的敵人？」

因為那個聲音直接打入所有人腦中，就算和樹試著遮住耳朵『不，不是的。我不是你們的敵人。請不用這麼戒備我。』平和到有些疲倦的語氣，仍然能輕鬆慵懶的轟進眾人心靈。

「不是敵人的話，為什麼躲起來不獻身？」　『很抱歉，因為我的身體為了滿足某個需求，並沒有移動機能。』

「滿足什麼需求？」　『產生抑制力。』　「抑制什麼？」

『灰零…正確的來說是反進化計畫成果延續培植維護中心暨文明存續根據地探測船第四萬三百七十八號中樞核心。目前外體沉睡在這個星球水面下深處，主體分拆成兩大塊的存在。』

「限制它？所以你是它的敵人？」　『不，我是它的後備，也是當初我們的創造者對這顆星球做出的最後保護。』

「…什麼意思？」

『當初創造出我們…嗯…按照你們腦海中共通的零碎意識，我們似乎被稱呼為外星遺跡？相當貼切的名詞，請讓我這樣使用。總之，所有外星遺跡主要按研究方向分黑白兩派，在那之上也在那之下的灰也分成兩種…』

「灰零跟你？」　『更貼切的一點來說，是核心跟兩個後備。』　「所以你就是那個後備之一？」

『是的，你們可以稱呼我灰二。請問可以讓我直呼你們的名字嗎？我很久沒有跟生命對話了。』

「少在這邊裝熟…」　「好了，找姐姐的，不是敵人就能當暫時的朋友，想抓狂等它也變成敵人再說…」

『不會的，我不會成為你們的敵人的。請問歐吉…』　「…雖然很想讓你叫我大叔，不過年紀不對…什麼事？」

『請問你是否認識黑派四四四號前管理者…喔，或者我該用…庫諾洛．巴薩卡．佛雷姆．歐普拉或者希比這個代名詞…』

「是的。」雖然跟希比的關係並不只是如此，在重要時刻「我認識他。」

只丟出外人需要知道的訊息即可。

『嗯，太好了。這代表我的感知系統並沒有損壞。那麼請諸位繼續聽我說明。我們群體的工作有二，一個是研究對於精神而言最佳的存在方式，另外一個是促進生命進化。而灰零的職責是讓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外星遺跡獲得理論上最好的待遇，也就是找到最適合的管理者。但是，這個過程太久了…久到本應是我們之中最強大的灰零出現失誤。她在判斷希比的行為上似乎因為他有奇特的遮蔽效果而誤判，導致最終決斷出現她自己無法準確解釋優缺的結果。簡單的説：她無法說服我這是最好的結果。所以我跟灰一的抑制效果自動發作，現在灰零的效能只發揮了全體的百分之一…』

「只有百分之一？」　『是的，百分之一。或者你也可以當成千分之九點九八三五四…』

「知道了，百分之一…」想到十萬屍兵不過是百分之一裡面不知道幾成的效果，再去推算灰零的全力，想像不到的歐吉「…題外話一下，灰零的效能如果完全發揮，具體可以做到怎樣的效果？」

『簡單的説…毀滅這顆星球？啊！不好意思，由於這顆星球跟臨近的另一顆星球關係太密切，如果毀了這裡，碎片必然毀滅另外一者，所以我應該說成毀滅這對星球才正確。』　「感謝你精闢的解說…請你繼續說明下去…」

『好的。這是當初創造我們的民族預先設想到的問題中第二糟的，所以才有我跟灰一的存在。我們除了持續壓抑灰零效能外，還要挑選有可能壓過灰零管理者的原星生命出來，以結果來判定當初灰零的決斷是否有誤…』

「慢！所謂結果…是指什麼結果？」　『當然是跟灰零管理者對決之後的結果啊，歐吉。』

「…雖然有預料到，但還真的是這個啊…那問題中第一糟的是？」　『噬星者把我們定居後的星球當母星，前來進食。』

「喔…」把希比的遊記當成學生暑假作業或者睡前讀物看完的歐吉…好像開始了解希比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接了太多任務「…那還真是糟糕啊…」　『是的，相當糟糕。』

「…先不提那糟糕到讓人頭痛的問題。我們這群人跟希比關係密切，跟那個骸什麼的灰零管理者也有仇，所以你…」

『目前灰零的管理者有兩人，分別是獲取灰零白色核心的骸．捷刻．西孚以及使用假名普萊特．懷德．艾曜拉獲得灰零黑色核心的人，你們在獲取我的幫助之後要打倒兩人才行。』

「…所謂的打倒…確切來說要做到什麼地步？」　『完全的失去生命跡象。』

「簡單的説，打到死。那你能提供我們什麼幫助？」　『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提供你們任何幫助。』

「這又是為什麼？我們不是通過考驗了嗎？」

灰二的聲音到現在才在平淡的開水口味內加了一點點害羞的酸『不好意思，我太久沒跟生命對話，剛剛一不心忍不住就跟你們互動了。實際上你們通過的只有初步的考驗而已。如果要我正式幫助你們，還需要再進行接下來的考驗才行。』

回想了一下遊記中對灰零的評價，歐吉忍不住同意希比的看法「好吧，但在那之前，我們還可以繼續問問題吧？」

『當然可以的，我真的很久沒有跟生命對話了，我很喜歡對話的呢。要知道如果能夠對話，就能夠互相理解，進一步…』

「你等一等！是我們這邊要發問啊！問題都還沒出來你怎麼顧著自己講？」灰二的態度讓歐吉放心許多，多話的小孩子並不壞…如果壓制的住他的話「好了，自由發表，有問題的人趕快趁現在問吧。」

「在下想問！怎麼當一個好馬戲團長，在下很擔心…」　『空』　「唉唷，大叔，你怎麼敲在下？不是可以問問題嗎？」

「問問題當然是好，但你就不能問一點跟現在的情勢有關係的嗎？要知道…」

『按照我觀察這個世界的狀況。要能當一個好的馬戲團長，很重要的一點是要有經濟頭腦。能夠準確的計算出每一個城鎮的最大獲利，能夠把團隊的必要支出壓到最低。再來要能夠把…』灰二開始強逼眾人聽只有和樹有興趣的內容，一連講了很長一串『…啊！這樣子講會不會太少？會不會不容易了解？我可以再多說一點嗎？』

才逼得眾人不得不一起喊「「「「「「「不行。」」」」」」」

能夠把本來發問的和樹都逼到拒絕聆聽，主要是因為灰二講得太過詳細，清楚到讓少年知道自己前方的路還太長太遠太難走，因而出現的鴕鳥心態。從這可以看出，灰二的知識量相當龐大，運用不算死板甚至可以說是靈活…

「請問，關於龍跟人，您有什麼看法呢？灰二先生。」

『在這個星球上面，龍是目前平均肉體能力最強大的生物，而人類是目前平均智能能力最強大的生物。但對於目前這星球上的龍而言，人類的平均智能可以用肉體能力輕鬆簡單的無視，只有少數情況例外。但按照我的創造者的記錄，在別的星球上面曾經有過一種特異生物，具有龍的力量、人類的智能與體型與神靈的術法力。這種生物有著極強的戰鬥能力，能以一人之力毀滅一個帝國…』但問題出在，只要發問的不夠精準，灰二的答案就會飛躍的太過超乎茵菲莉亞與賽雷斯提亞，對於冥王夢魘團而言幫助不大。

「啊！可以給我最清楚準確的星圖嗎？」

『最清楚準確的星圖其實不存在於任何一處，因為每一點星光都以光速在奔馳著，如果統合所有可能因素，對於觀察者而言星光發源體甚至有可能出現超過光速的錯覺。基於這個基本原則，理論上最清楚準確的星圖應該要能夠完整記錄並且模擬所有星光的一生、發光狀態以及移動軌跡，這樣才能夠…』

『關於尋找前世熟人這種事情，普遍來說應該只出現在人類的幻想創作之中，特別容易出現在情感內容較為豐富的作品中。要出現這種狀況，首先要先定義輪迴轉世這種系統的運作結構。但很可惜的是，即使是我的創造者在滅族之前，仍然沒有準確找到靈魂的去處。白派對此給予了其實輪迴轉世不存在，所以生物的進化應該要把握僅有的生命；黑派則認定，自己的行為是在進行擬似的輪迴轉世，靠著這種不斷更替生命型態的方式來尋求進化可能。但在黑白兩派普遍爭執不下的情況，我們灰系列的主張靈魂本身就不存在…』

『啊！果凍是嗎？這是在被你們稱為茵菲莉亞的星球上一種介於點心與藥物之間的過渡存在。主要素材是膠狀物，添加物部分有分加工性低與加工性高兩種，後者對於你們的軀體而言有著潛在的傷害性。不過很抱歉，果凍這種物品的效果對於我的創造者種族而言太過不可解，所以當年他們並沒有在這種方面上進行研究。但在其他世界上，是有類似的產物在的。普遍來說這種物品有一個共通的缺點：易碎，畢竟要方便食用…』

更糟的是，灰二總是會不自覺的讓氣氛變得有點尷尬之後，誤以為自己講得太艱深『…啊！這樣子講會不會太少？會不會不容易了解？我可以再多說一點嗎？』

然後換得一次又一次的「「「「「「「不行。」」」」」」」

整個過程到現在為止對於歐吉來說，收穫有兩點：一，灰二可能很有用；二，灰二可能很沒用…為了避免後者出現「好了，剩下的問題讓大叔來問吧。灰二，如果我們通過考驗，你能給我們怎樣的幫助？」

『不好意思，這個部分我不能說耶，因為創造我的種族認為…』

「好了！不能說就不要一直說下去，我的發問動作可還沒結束啊。那之後我們還得通過多少考驗？」

『不好意思，這個部分我不能說耶，因為創造我的種族認為…』

「這個也不能說？好吧，那至少告訴我們，如果按照我們這一陣子的基本行動原則，有沒有死亡的可能性？」

『不好意思…』　「連這個也不能說？太奇怪了吧？你這樣子還說你很喜歡對話？你根本是來吵架的吧？」

『啊～好啦，那我偷偷告訴你，你千萬不能跟創造我的種族…啊！他們已經滅絕了喔？歐吉歐吉，你有沒有跟靈魂對話的能力啊？如果有的話那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因為…』　「很好，我沒有，你可以說了。」

『按照你們這一陣子的作法，在考驗中死亡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點三九四五七八…』

「這麼低？不到一成？最大死亡可能性是什麼？」　『因為肚子太餓，吃東西太快被噎死。』

「…聽到沒有？就是在講你啊，小老鼠。以後吃東西的時候慢一點，小蜥蜴沒有要跟你搶…」

「可…可是，這是老大的吃飯方式啊…」　「小子的吃飯方式是因為他趕著做實驗，你是要趕著去死嗎？」

「嗚…」

『啊！說到趕著去死，這是一種很有趣的心理狀態。主要是建立在一個生物它完全不想要繼續生存下去後…』

「停！你這樣犯規啊，灰二，我還沒問完…」實際上歐吉已經沒有問題想問，但為了取消灰二的發言「…對了，跟我們說一下，你們那所謂黑派跟白派…它們的共通弱點是什麼。」

『跟我一樣！不懂肉體！』　「…有沒有其它比較能夠拿來攻擊到完全失去生命跡象的弱點？」

『沒有耶，因為黑派跟白派的弱點主要建立在它們依附的生命體本身上，通常來說，被依附的生命越強…』

「講到這就可以了，謝謝，你講出了最有用的答案了。」

『咦？沒有吧？我的對話有用嗎？真的嗎？可以告訴我哪邊有用嗎？我想對話，再多說一點，再多問一點…』

「不好意思…」歐吉露出了一絲報復成功的微笑「…沒有時間了。我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獲取你可以給我們的支援，然後去把那兩個對象打到完全失去生命跡象。這不也是你最該看到的狀況嗎？」

『是沒有錯，可是我們還是可以對話啊！要知道，在別的世界有其他人靠著對話跟外星…』

「那都是別的世界的事情了！現在的我並不好奇，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可以再慢慢聊。希比會很想知道外星到底還有哪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現在，把下一道考驗丟出來吧，我們應該準備好了。」

『咦？可是我也已經準備好了啊？』　「…什麼意思？」

『下一段考驗已經出來了啊？你們抵達我所在的位置就好了啊？』　「…真是感謝你精闢的講解啊…灰二…」

『哇！被道謝了耶？怎麼辦？好開心喔！我好久沒有跟人對話之後被感激的了！痾？嗯？這種時候我應該怎麼做比較好？笑嗎？啊不對，我沒有你們的臉部機構…』　「…我想這種時候，你只要默默接受就可以了…灰二。」

默默接受現狀的其實是歐吉以下的所有成員，面對灰二這乍看有理卻又很沒道理的態度，連這一陣子冷酷過度的艾爾都忍不住「…喀喀，搞屁啊？」恢復了少許過去的心態。

偏偏，現在灰二是絕對被需要的，灰二是無法被擊倒的…畢竟，根本連它在哪都不知道，真的要打，也得先破解目前這個謎題。

跟過去幾天不同的是，灰二親口講清死亡率的現在，冥王夢魘支團不用再壟罩在他人製造的夢魘之中。動作也就可以比較奢華躁進：全團所有人全部分頭，各自拿著一大簍粉筆開始塗鴉！

眾人把全力都灌在雙腳上，就連毫無戰鬥能力可言的凡依文也在內，只是不斷的畫、再畫…像是狗在樹幹上撒尿般任意作下記號！星象畫星星、小米畫姐姐、和樹畫馬戲團、凡依文畫巨龍…所有符號在現在用翻譯果凍解讀只有一個用意…

我曾經來到這裡。

這次的行動很快，因為沒有束縛。

但這次的行動很慘，因為沒有結果。

所有人把粉筆用罄，理論上已經把所有壁面都繞過一次「大叔作個確認，有沒有人偷懶，沒在指定的高度上面找記號作記號的？自首無罪抓到十倍。」但，尋求的事物仍然沒有出現。

「大叔再問，大家邊進行任務邊玩沒關係，有沒有找到線索想要自己居功沒講出來的？現在說還來的及…還是沒有啊？真的都沒有？按照小子的遊記，這邊不是該有什麼黑煙還毒物之類的？算了，應該是沒有才對。真的有大家不會像現在一樣又累又冷的滿臉發白…會氣的臉紅脖子出互打才對。有沒有找到什麼謎題或者按鈕的？什麼都好啦！現在就算有個糞坑也好說！大叔寧願…」

「哇！大叔，你跟希比一樣耶！都不怕糞坑髒的喔？你要跳進去糞坑裡面找線索？」

「去，星象，用腦子想一下。大叔肯定是寧願拼著被你討厭的風險，叫你去挖糞坑啊。」

「哇賽！大叔你太壞了喔？我喜歡看星星也沒礙到正事，不用罰我掃廁所吧？」

「大叔本來是寧願丟臉的去找小子要清糞坑的煉金道具的，既然你這麼喜歡，等等要是真的找到糞坑就叫你跳好了。」

「不～大叔～」完全沒看透歐吉用意的星象，成功的讓氣氛輕鬆不少…連艾爾都忍不住在鈴之後偷笑了幾聲…

「副團長大人，凡依文有個想法，會不會灰二並不在這裡面，而是在上面呢？」

「上面？」眾人同時抬頭，眼裡雖然是一樣的黑白壁面，腦中卻是一望無際的雪白「蜥蜴小子，你這句話可是一口氣嘲弄了我們全團、嘲弄了現在不在的蓮還嘲弄了你自己喔。你忘記之前我們在雪山上什麼都沒看到嗎？你忘記當初大家都同意往下的選擇嗎？」　「這…」

「啊！大叔！在下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給你說說看，說對了有賞…」

「好耶！在下覺得喔，既然不是在上面，那就是在下面嘛！肯定是在這邊更下面…」　『摳』

「唉唷，大叔？怎麼打在下？」

「因為你講的不夠好。在下面是一種可能性，但你現在不配講肯定。如果在下面，我們跑了這麼久，應該要能聽到些微的差異聲。但是我們沒有，所以要嘛不是在下面，要嘛…」　「在下知道！在旁邊…」　『摳』

「唉唷，大叔？怎麼又打在下？」

「因為另外一種可能性是在下面的下面，或者下面的下面的下面…總之是在我們感覺不到的地方。懂了嗎？老鼠小子，有幹勁是很好，但你要試著把你的思維延伸，你不能只想著一個老鼠窩，你不能只想著今天的老鼠窩…懂嗎？」

「在下…」灰二的馬戲團長解說都沒有這麼讓和樹兩眼迷惘「…不懂。」

「很好，就知道你不懂，給大叔想清楚一點。唉，這種時候要是再有點幫手就好了…大叔並不貪心…至少再兩個…兩個變態度比小子低一點點…」

『轟』頭頂天花板突然崩塌。　『刷啊』大量積雪猛然灌進。　「「「「「「「「「「哇啊啊？」」」」」」」」」」好多人的意外驚喊。

「分享獨奏！」　「閃耀天雷審判光！」　「剎華斬！」　「羯角聖劍！」

「超！振動拳！」　「洞戎穿猛射！」　「曼珠沙華！」　「閃電刃！」

眾人絕藝連環轟炸崩雪，硬是用蒸發消滅的方式把落下的積雪削減到…

「飛翔吧！疾空的風刃！奧義！翔王！絕憐衝！」

「請傾聽我的呼喚…翩然降臨的疾風巫女，將危害吾等的意識切割分裂！希魯非絲提雅！」

可以讓異界聖女與勇者發威之後傻笑著問出「唉呀？這不是大叔嗎？真巧啊？你們也來爬雪山？雪景很美喔？」

「「「「「「「才不美。」」」」」」」幾乎氣炸眾人的問題。

只有歐吉，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很放心。一把將和樹跟凡依文一起推到莉亞拉前面「登台表演了，老鼠小子、蜥蜴小子。今天你們是主角，表演內容是…」　「「是？」」

「神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