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四 歸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的男孩留著一頭如瀑的銀白長髮,面白膚細,嘴唇是極淡的櫻色,明明只有七、八歲模樣,黯紅色的瞳孔卻散發著隱隱的光,像是書寫了過多的歲月。
此刻那奇特的眼睛裡只有強烈的殺意,修士不禁打了個寒顫,旋即又覺得有些丟臉,被個小鬼頭嚇住,以後還想混嗎?他立刻強壓下顫抖,冷冷道:「死小鬼,你又是什麼東西?」
小男孩聞言輕笑,卻釋放出極大的威壓,原本端立冷笑的修士只覺得氣壓驟變,沉的宛若千斤,身體一軟,整個人毫無形象的趴在地上。
見此景象,男孩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蹲下細瞧白瑤的傷勢。他輕輕地翻開衣裳,眉頭愈發緊皺,只見白瑤細緻的臉蛋破了皮,嘴角也有殷紅的血跡,身上多處瘀青和擦傷,有幾處還流著血……甚至連肋骨都斷了三根!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這樣的女孩子也忍心下此毒手!雖說妖族傷口好的快,但女生最是愛美啊!要是留下傷疤可怎麼辦才好……
他又探出神識內觀白瑤,頓時火冒三丈,心火旺盛的可以燎原……原來如此!我還在想小瑤兒怎會被雜碎傷到這般,原來是這渾帳使了個陰險的法寶,硬生生斷開妖族內丹和肉體的連結,才讓她完全使不上力……甚至還引發了她的舊傷!這傢伙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他憤然起身,朝修士的肚子用力踩了一腳,修士痛的大叫,卻無論如何施力都動彈不得,「臭雜碎!你到底同白瑤說了些什麼?」
修士雖然吃痛,卻仍嘴硬著,「哈哈!被夫婿拋棄不要的賤婦也怕人講嗎?不正是被我說中了才這般嘴臉?哈哈哈哈哈……」
男孩的臉孔沁著狠戾,眼底的煞氣更重,不待修士笑完便化手掌為木刃,狠狠切進他的側腹,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東西麼?那你可得記清楚了……」他頓了頓,「吾為櫻林之主……白君。」
現在修士正為側腹傳來的劇痛疼的冷汗直流,又聽見這個令人膽寒的名字,差點想直接昏過去,「你你你……」他結結巴巴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恐懼,「你就是那……那個……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你放過我!求……求求你!」
「哼!現在知道討饒了?」白君的語氣很不屑,「方才那囂張的氣焰上哪去啦?」
修士現下是打從心底感到害怕,他原先以為只是個強大的妖怪,那麼頂多是一死了事……不承想卻是白君,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最可怕的是只要傷了他的任何人事物,哪怕只是折了一枝櫻花枝,他都要加倍奉還,一點一點的折磨到死,上個僥倖逃出魔掌的傢伙也是直接瘋了……如果他也這麼著……
果然白君立刻證實了他的想法,嘿嘿笑了一聲,將還插在修士側腹的木刃轉了一圈,傷處一片血肉模糊,他一邊欣賞著修士痛苦的模樣,一邊幽幽說道:「放心,我不會馬上殺掉你的……要先幫你把罪贖清方能上天國啊,是不是?」他停了一會兒,又道:「讓我想想,要先一片片剝了你的指甲?還是一小塊一小塊割下你的肉呢?喔不,還是在頭頂切個十字灌水銀好了……怎麼樣?你喜歡哪個自個兒選吧,嗯?」
修士聽見這些酷刑,臉上褪得一點血色也無,只是驚懼得拚命搖頭,蜿蜒著兩行淚。
哼,也知道害怕了嗎?那當你在別人身上加諸暴力時,你又曾想過他們的害怕嗎?!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好好的體會一下你所犯下的罪行!白君正欲向前處刑,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喊。
「夫君……」他立刻轉身察看白瑤,只見得她皺緊眉,臉上沁著冷汗,嘴裡不斷的發著譫語,面露痛苦之色。白君伸手覆上她的額頭,只覺得觸手灼熱,像是被燙了一下,他口中喃喃著,「對不住了,小瑤兒,我只顧著處置這雜碎,竟沒發現你滾著高燒……」說著向修士走了過去。
「今日算你走運,瑤兒需要盡快回家休養,否則有你好受的……」白君沉下臉,右手朝他的丹田刺了進去,直抵氣海,張手抓起漂浮於氣海之上的元嬰,略一施力就將其捏碎,接著又抽出手化為刃,在咳血不已的修士胸口劃了兩刀,幾可見骨。
他使出與小小身板毫不相稱的力氣,抱起白瑤淡淡地丟下一句,「我已經廢去你所有修為,量你重傷若此,大約也動彈不得,就在此好好反省你的罪過吧……放心,我有控制力道,不出半個時辰你就能解脫,之後就是閻王的事了……先走了,不見。」然後腳下略一施力,躍上半空,消失在修士眼前,徒留他一人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