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鐵衛騎士團異事錄 人魚之章-章之三

人魚之章－章之三

 

「喔哇！好壯觀啊！」

 

像個初入仙境的小女孩一樣東張西望並不斷發出讚嘆聲的艾妲，以及跟在身後滿臉無奈的龍蝦貝丁，兩人正漫游在由陸地上見不到的高級水晶海岩建造而成的長廊上，一磚一瓦都不斷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輝，還可以隱隱約約看見自己的倒影，再加上點輟在一旁的美麗珊瑚，真的可以說是仙境，這可是人類一輩子也沒機會體驗的。

 

「我的小美人魚，妳別這麼大聲，要是讓守衛聽到可就麻煩了。」

 

「我說你啊，可不可以別再用那個奇怪的稱呼叫我。」

 

被別人一直稱呼小美人魚小美人魚，艾妲覺得渾身不舒服，轉過身來狠狠瞪著貝丁。

 

「那我該怎麼叫妳啊。」

 

「叫我艾妲吧，這本來就是我的名字。」

 

「艾妲是嗎？挺不錯的名字，音節也比較短，那你也叫我貝･･････」

 

「你叫龍蝦就夠了。」

 

「太過分了吧！」

 

「那･･･龍蝦丁？糟糕，好像有點餓了･･････」

 

「妳那是什麼眼神？先說好，我既不好吃也不能吃，妳可別想要吃我啊！」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嬉鬧著，穿梭在人魚建造的大宮殿裡，艾妲一開始雖然很不習慣變成魚尾後的移動方式，但游了一陣子後也總算抓到了些心得，現在已經可以很流利的四處穿越了，然而有一件事卻令艾妲有些在意，一路上雖然會見到巡邏的守衛，但是數量卻不多，而且除此之外就沒有看到其他人了，另艾妲有些不安。

 

「哦，看到了，就是這裡。」

 

貝丁發出興奮的聲音，用他那不是手的手指著一道灰藍色的大門，上面刻滿了看不出是什麼生物的怪物浮雕，兩旁各鑲了一顆黑曜石，散發出深紫色的光芒，從門的後方傳來沉重的氣息。

 

「就是這裡嗎？放置那個烏達什麼的房間。」

 

艾妲心中是非常不想進去的，光是站在門外就很有壓迫感，搞不好進去會遇到什麼恐怖的怪物。

 

「嘿嘿，不會錯的，根據我事前的調查，烏達之淚就是被放在這裡。」

 

「那就･･･進去吧！」

 

為了能夠回到陸地上，現在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進去才行！

 

心裡這麼給自己打氣，艾妲將手放到水晶製的門把上，緩緩的用力打開門，有一個人身高兩倍高的大門扉竟然意外平順的開始動了起來，大門一開始動，就以兩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同時開啟左右門扇，在艾妲與貝丁的屏息注視下，完全敞開的大門與強烈的衝擊同時停止，接著隱藏在門裡的景象完全程現出來。

 

門雖然開了，但內部仍是一片黑暗，深紫色光線雖然照亮兩人立身的迴廊，卻照不進房間裡，就算如何瞪大眼睛凝視，也無法看透那含著冷氣的濃密黑暗。

 

「真的是這裡嗎？你該不會是搞錯･･････」

 

艾妲的話才說到一半，離入口不遠處的兩側地板上，突然「啵！」的一聲個然起一道藍白色火焰，這讓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好奇與不解為何在水中火焰還可以燃燒的這兩種心情各占一半。

 

稍遠一點的地方，兩側又立刻個然起一道火焰，接著便一道一道延續下去，隨著啵啵啵啵啵啵･･････這樣連續的聲音，從入口開始一直到房間的中央部分，迅速形成一條火焰道路，最後則是兩道相當大的火住沖天而起，同一時間深紫色的光線便照耀出這個相當深邃的長方形房間內全部的景色，這個房間相當寬敞，周圍有著非常多的石柱，上面有著各種人魚的雕刻，然後在房間的中心位置，有一個巨大的石階，上方立了一個供奉台，供奉台上有一顆跟人的頭差不多大的圓形晶球，在它晶瑩透明的表面底下閃爍著黑色紫色藍色的光芒，讓人光是看一眼就好像要被吸進去似的。

 

「啊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烏達之淚』，沒想到我竟然能夠親眼見到！」

 

在看到烏達之淚的瞬間，貝丁早已整個人飛撲上去，緊緊抱著它不放。

 

「哎呀，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能夠得到烏達之淚，這可是夠我一輩子不愁吃喝啦！哈哈哈！」

 

在貝丁正高興著，只差沒長出翅膀飛起來的時候，艾妲一手將烏達之淚給搶走。

 

「我知道你現在很高興，但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要帶我離開這裡。」

 

「哎呀我知道啦，龍蝦是不會說謊的，放心好了。」

 

「真的嗎？感覺有點可疑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艾妲還是將烏達之淚還給了貝丁。

 

「不過，妳也真是奇怪，人類耗上一輩子都希望能夠來到這樣的天地，妳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卻想要放棄，這是為什麼？」

 

正如貝丁所說，人魚天國斯堪蒂伐在人類的故是中廣為流傳，都說這是個沒有紛擾，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仙境，從以前就一直不斷有人類在尋找著這個地方，但總是毫無成果，再也沒有回來的人也有不少個。

 

「因為，我有著無論如何都想要見到的人。」

 

「誰啊？男人？」

 

「才不是咧！雖然也有一點點包含啦，不過我主要是想見到我妹妹。」

 

「這樣啊･･････」

 

這時，艾妲忽然想起一個根本的問題，也是從自己醒來後便一直在意的。

 

「話說回來，你也有事情還沒告訴我，人魚到底為什麼要救我？」

 

「哦哦，這是因為，人魚的王子想要取妳為妻。」

 

「啥！？」

 

雖然貝丁說的很平淡，但艾妲聽了卻是很衝擊，人魚的王子，想要取自己為妻？

 

「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人魚王子似乎中了詛咒，生命的大限快要到了，而解除詛咒的唯一方法就是要與陸地上的女子結婚，而剛好妳在船難中沒死，於是他們就把妳救起來了。」

 

「唔･･････」

 

雖然對於那個莫名其妙的詛咒感到很無言，但一聽到會使人喪命，就實在無法不去在意，而且能夠拯救對方的方法還是跟自己有關。

 

「怎麼？聽了實情以後改變心意不想回去了？」

 

「不。」

 

艾妲搖了搖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雖然覺得他很可憐，但我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回去，麗芙她可是在等著我啊，所以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離開這裡！」

 

 

 

 

「這話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啊。」

 

一道低沉的女聲穿插進來，兩人趕緊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後入口處已經被好幾個人魚士兵包圍了起來，在前方帶頭的那名女性艾妲還有印象，就是在自己剛醒來時和自己說過話的人，名字叫做絲蒂娜。

 

「還想說您跑到哪裡去了，這可不行啊，您是次亞王子重要的新娘，不好好待著的話會令我很傷腦筋的，雖然說為了準備婚禮儀式而將人手全都調離的我也有不對。」

 

說道這裡艾妲總算明白了，剛才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人是怎麼回事了。

 

「好了殿下，請您跟我們來吧，婚禮的籌備已經差不多了，再過不久您就能夠和次亞王子共結連理。」

 

這麼說著的絲蒂娜，微微彎下腰做出敬禮的姿勢，伸出一隻手表示迎接，但艾妲絲毫沒有想要去的意思。

 

「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們的王子結婚。」

 

「您在說什麼･･････」

 

「你們王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外面有人在等我回去，所以我不能留在這裡，對不起。」

 

艾妲深深的低下頭，聽完艾妲的話，絲蒂娜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將視線移向在一旁的貝丁。

 

「原來如此，是你對殿下說了什麼吧。」

 

「咦！我？」

 

莫名其妙被點名的貝丁誇張的擺出驚訝的表情，一般人這種時候都會感到一頭霧水吧，而艾妲則是趕緊替貝丁說話。

 

「等一下！跟貝丁無關，他只是告訴我你們救我的原因而已，所以･･････」

 

「這就是不該說的事情。」

 

絲蒂娜正面否定了艾妲的話語，那不帶感情的音調令艾妲全身發寒。

 

「您原本就沒有必要知道這麼多事，只要乖乖的和王子結婚便可，而這隻龍蝦卻把實情告訴您，做出這種多餘的事，害您煩心。」

 

「呃，我沒有發言的權利嗎？」

 

貝丁舉起一隻手，想要試著辯解，只不過被絲蒂娜徹底無視。

 

「總之，殿下您要和王子結婚，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至於那隻龍蝦･･････」

 

說到這裡，絲蒂娜微微舉起右手，伴隨著一聲「殺了！」用力揮下，與此同時士兵們立刻以讓人傻眼的速度朝貝丁衝過去，由於這裡是在水中，而且對手又是人魚，因此他們的靈活度與敏捷完全就是另一個等級，就像人在捕魚的時候，魚而的移動速度總是讓人措手不及，而現在也是相同的道裡，艾妲只能看著士兵們的長槍朝貝丁那嬌小的身軀刺去。

 

但是下一個瞬間，身上插滿了利器的卻是發動攻擊的人魚，仔細看可以發現那些都是劍，黑色的劍，上面還冒著淡淡的黑色煙霧。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相較於滿臉驚訝的絲蒂娜，貝丁揚起一邊嘴角，發出「哼哼哼！」的笑聲。

 

「還希望你們不要小看了我貝丁啊，為了幹我這行，常常會遇到一些不好惹的對手，若是沒兩下子怎麼生存的下去，剛剛那招就是我的得意魔法『死之劍』。」

 

貝丁所幹的事情，與其說是賊，說是寶物獵人也許更恰當些，時常前往各地搜括傳說中的寶物，而不是只會入侵民宅這種三流的行為，不過也因此常常要對上手護寶物的守衛之類的，多半的時候對手都是怪獸，因此貝丁有特別去學過魔法，用來自保。

 

「你明明只是區區的龍蝦，沒想到還挺有用的嘛！」

 

「所以我不是早就跟妳說過，我上通天文下知地裡，同時也是個文武雙全的好龍蝦！」

 

「只不過你現在卻在盜取寶物。」

 

「這、這是叫運動啦！」

 

眼看兩人又拌起嘴來，被晾在一旁的絲蒂娜第一次出現生氣的情緒，表情因憤怒而扭曲在一起。

 

「很好，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來硬的！」

 

絲蒂娜敲了一個響指，一個碩大的身影從後方浮現，只見來者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手持一把比人的身高還要長的大關刀，整張臉都被頭盔包住，暴露在縫隙底下的雙眼閃爍著精光，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

 

「上吧！雷畢斯，讓他們看看你的厲害！只要記得留那女孩活口便行。」

 

「收到！」

 

用著渾厚的嗓門大吼一聲，雷畢斯提起關刀以破竹之勢朝兩人殺來，貝丁只好硬著頭皮衝上前去擋下雷畢斯的攻擊，只見雷畢斯帶有雷電的關刀，與貝丁召喚出來的黑色長劍撞擊在一起，發出刺耳的爆破聲與金屬撞擊聲，貝丁感覺自己抵著劍柄的手一陣痛麻。

 

「啊哇哇！我該怎麼辦啊！」

 

艾妲並沒有戰鬥的經驗，此時只感到一陣手足無措，由於貝丁還要忙著應付眼前的雷畢斯，因此只能背著艾妲大聲喊著：

 

「我不是有給妳手環嗎，用那個！」

 

「可是、我不會用啊！」

 

「去想像！集中精神！想像妳正要做出攻擊，以及妳想要怎麼做，手環會把那個意念轉化為真實！」

 

「想像是嗎･･････」

 

艾妲舉起帶著手環的手，輕輕閉上眼睛，將自己心裡現在所想的，想要把的人震飛這樣的想法給明確化，意念似乎順著身體流入了手環，手環上的綠色寶石發出光芒。

 

而另一邊貝丁的抵抗也差不多到極限了，雷畢斯所揮出的每一刀都極其沉重，且上方依附著雷電，只靠貝丁纖細的手臂與相較之下顯得像蝦米一樣的劍根本擋不住，雷電不斷穿過貝丁的防禦在身上造成一道道的傷害。

 

「唔･･･撐不住了･･････」

 

「受死吧！」

 

雷畢斯當然也注意到貝丁的防禦被瓦解，隨著震天的怒吼，雙手高舉關刀直直朝著貝丁的頭劈砍下去，眼看自己就要被砍死，這時艾妲的聲音忽然傳進貝丁耳中。

 

「快趴下！」

 

在艾妲的聲音傳達到的瞬間，貝丁想也沒想立刻趴了下去，雷畢斯正感到疑惑，但那陣疑惑很快的便轉化成訝異，只見一道藍色的能量波從艾妲的手環中發出，速度之快就像弓箭一樣，在加上範圍很大，穿著種鎧甲的雷畢斯根本來不及閃避，「轟－！」的一聲，正面吃下了這招。

 

「呃･･･這樣就算贏了嘛？」

 

「應該吧，話說回來，妳想做不還是做的到嗎？剛剛那一下威力可不小，妳是怎麼用出來的？」

 

「我･･･只是一心想著要把他打倒，結果當自己注意到的時候，手環已經發著耀眼的光芒。」

 

 

 

「原來如此，剛剛的攻擊是因為那個手環嗎？我還真是大意了啊！」

 

「「咦咦！」」

 

聽到雷畢斯的聲音，兩人同時嚇了一大跳，只見雷畢斯依然好好的站在那裡，不，嚴格說起來，剛剛的攻擊還是有效果的，但也只有做到將他胸前的盔甲打出一道小裂縫。

 

「真遺憾，這可是專門為了抗魔而打造的鎧甲，所以魔法是傷害不了我的，不過光是能製造出裂縫，就很值得給與讚賞了。」

 

雷畢斯再次提起關刀，擺出衝鋒的架勢。

 

「那麼，繼續吧，這次我可不會再大意了！」

 

看著隨時都準備衝過來的雷畢斯，貝丁輕輕嘆了口氣：

 

「艾妲，妳就乖乖跟他們去吧。」

 

「為什麼？」艾妲有些訝異的望著貝丁。

 

「至少他們不會為難妳，妳對他們還有用，所以他們是不會殺妳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答應過我要帶我離開的，我可不予許你現在反悔！」

 

「呵呵，抱歉啊，我大概沒辦法了。」

 

貝丁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遭到雷畢斯的閃電一震摧殘後，現在到處都有傷口，就算想要逃也多半會被追上，而艾妲才剛變成人魚，跟真正的人魚比速度自然是比不過，也就是說逃跑是沒有希望了。

 

然而，艾妲的反應卻超乎貝丁預料。

 

「別說這種話，我的信條就是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就連被水獸襲擊時我也一度覺得自己要死了，現在還不是在這裡活的好好的，所以我不予許你放棄，也不會讓你打破約定的！」

 

艾妲的語氣非常堅定，她是真的認為不應該就此放棄，真是個天真又率直的女孩，貝丁心裡這麼想到。

 

看到依然不放棄的兩人，雷畢斯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謂出生之犢不畏虎就是指你們這種人嗎，你們就好好後悔自己的無知吧！」

 

說完，雷畢斯的關刀上湧出大量的閃電，看起來是準備要做出致命一擊，這時，一道清晰宏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傳進眾人的耳朵裡，聽到這聲音，不只是雷畢斯，絲蒂那和其他人魚士兵全都擺出驚恐的表情。

 

「住手，要是朕的新娘不小心被你殺死可就麻煩了。」

 

只見來者也是一個人魚，只不過他全身上下都是靛藍色，連頭也是藍色的，左臉頰有著淡藍色麟片，銀白長髮在水中飄逸著，身上穿著簡便華麗的輕甲，手持一把銀色長槍，看上去就像是個俊俏的青年。

 

他揮了揮手，示意雷畢斯退下，然後逕自來到艾妲與貝丁面前，面對擺出警界姿態的兩人，人魚用他那平穩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做出自我介紹：

 

「初次見面，我是人魚國度斯堪蒂伐的統治者－次亞。」

 

 

 

 

 

「唔･･････」

 

「怎麼了嗎？澄殿下。」

 

「啊不，沒什麼。」

 

澄輕輕揮了揮手，但是看著遠方的眼神卻很明顯不像沒什麼。

 

自從踏上東大陸後，澄就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跟在西邊大陸時不同，但是自己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怪怪的。

 

「是我想多了吧。」

 

這一定指是因為踏上從沒有來過的土地而產生的輕為水土不服罷了，一定是這樣，內心這樣告訴自己，澄驅使著馬開始前進。

 

「前面就是賽那斯公國了。」

 

梅莉莎的聲音輕輕傳進耳中，澄點了點頭。

 

賽那斯公國，除了是自己這次東西交流的第一站以外，也是過去父親曾經率兵援助過的國家，這麼說起來，父親會開始便得殘暴，好像就是從賽那斯回來後開始的･･････

 

不，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呢。

 

總之，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次的計畫好好完成，這樣一來，愛莎也會認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