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雙龍傳中,師妃暄著聖光大師向徐子陵說的一個寓言故事。
以下節錄小說中的內容,不知道是黃易原創,還是哪裡來的故事:
聖光大師紋絲不動,那對埋在滿面皺紋裡的眼睛忽然上揚,像兩盞明燈般往他射來,道:「如何修行?」
徐子陵心叫「來哩」,微笑道:「請大師指點。」
聖光大師道:「大凡修行須是離念,明得三界無法,本來無物,方解修行。不見古來有一持戒僧,一生持戒,忽因夜行踏著一物作聲,疑是腹中有子無數的蛤模,驚悔不已!睡後夢見數百蛤蟆索命,大驚而起。到天曉觀之,乃一老茄耳。」
徐子陵心中暗歎,知是聖光老僧要借此故事點化自對佛家來說三界本無實物,一切都是幻象。就像故事中持戒僧踏到的東西,究竟是蛤螟?還是茄子?如說是蛤摸。天亮時看到的是茄子。如是茄子,睡夢中又有蛤模來討索性命。只因心塵末脫,境由心生。致流轉三界,不能超脫。
意思是說,有一個苦行僧,夜中行走而過,突然覺腳下好像踩到軟軟的物體,苦行僧聽到踩踏物品的聲響,以為自己踩到一隻懷孕的蛤蟆,在驚訝後悔之後回去睡覺,半夜睡覺的時候夢見蛤蟆與腹中的蝌蚪前來向他索命,在受到驚嚇的情況醒來,到天亮的時候去觀看以為踩到蛤蟆的地方一看,才發現原來踩到的竟然一個老茄子。
對佛家來說三界本無實物,一切都是幻象。就像故事中持戒僧踏到的東西,究竟是蛤蟆?還是茄子?如說是蛤蟆,天亮時看到的是茄子。如是茄子,睡夢中又有蛤蟆來討索性命。只因心塵末脫,境由心生,致流轉三界,不能超脫。
這個故事非常的有意思,一個修行的僧人,因為半夜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視線不清以為是一隻蛤蟆,蛤蟆即是有命之生物,這樣他就犯了佛門的殺生之罪,先前的修行就這樣白費了,甚至還會得到佛祖的懲罰,結果竟然是自己的心魔所造成。這樣的故事我們可以知道什麼,就是說有一些事情就算你去想它也是無益的,當下不能解決,不如先靜下心來,等待事態較為明朗之時,再去弄清楚才不會因為自己的心病徒增意外。
踏蛤踏茄說明,世間上的人事物皆屬幻象,因為煩惱皆由心生,這樣的說法是不是很虛幻飄渺,可人生有時就會像這故事所說的,在某個時間陷入五里迷障之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一部電影的小活佛曾說過,如果這世界上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話,這世界就不會這麼亂了。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實際上發現根本不是怎麼一個回事,在後來才發現當初為什麼不冷靜下來,這樣的事情在人生或許不少。
這跟莊子漁父篇有一個故事很像,人有畏影惡跡而去之走者,舉足愈數而跡愈多,走愈疾而影不離身。有人害怕自己的身影,厭惡自己的足跡,為了拋棄它,便快步跑起來。可是跑得越快,腳印越多,影子追得越緊。他還以為是自己跑得不夠快,於是拼命得跑不停止,終於力竭而死。 他不知道,自己跑得越多,腳印也就越多。他更不明白,只要走到樹陰裡影子就沒了;只要坐著不走,腳印也就沒了,這樣的行為是愚不可及的。
雖然這兩個故事的情節是不同的,意思也有一些差別,但意義基本上是相似相近的,都在說很多時候的問題,有可能是由別人身上產生,可很多時都是因自己的想法所誤,人本身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自己,別人只是借鏡。古代的中國人真的很具有想像力,將意義深重的故事用幾言幾語就說出來,可是所能衍生的意思卻是接近無限,由不同的人來讀又是不同的見解,到底是踏蟆還是踏茄,腳下的是什麼,想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