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掙扎
天色灰濛，晦雲蔽日，不很明朗的日暉，稍微穿透黑髮少女家的窗口。
小焰背對日光，身軀正面恍如蒙塵般，籠罩陰影。她坐於窗口下的地上，抱緊雙膝，面色凝重默思：
「不知道小圓在學校過得如何……不過，對我而言，在這個『幻境』裡，無論上不上學，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她起身，轉身面向窗外，伸手碰觸窗面，凝視窗面玻璃所映現的烏黑長髮、冰肌玉骨的倩影。
實體與虛像總有一線之隔，小焰所碰觸到的，唯獨凝結在窗戶上的露珠。
她凝思：
「從昨天發現無法使用能力後，又做了幾次實驗，現在已經連變身都有困難了。或許，現在我會改用弓箭的能力，是小圓離世後，讓我繼承她的遺志的緣故吧……但是，在這個世界的小圓，並沒有這件事的存在。」她持續思索：
「因此，在這裡我擁有使用弓箭能力的原因並不存在。從來到這裡還能夠打敗一般的魔獸之夜到昨天一開始還能正常使用能力，已經很幸運了。」她深思：
「我想在這個『幻境』裡……」她神色驟黯，
「原本同樣有個『曉美焰』，但被進入到這個世界的我取代。會到昨天才意識到異狀，大概是因為就像作夢的時候也通常不會意識到一樣──內心深處其實想要逃離『世界末日』的現實吧……」她黯然神傷，手指緊壓窗戶，沉鬱地默視窗面的映像。
「……而且，經過這麼長的時間，『現實世界』恐怕已經……」
她愴然自語，不禁跪倒在地，開始，嗚噎抽泣……
「……這裡無論何等真實，但所經歷的一切都……無論是小圓，或是書店老闆和老闆娘的談話……」
她哽咽著，回憶仿若排山倒海，毫不留情地衝擊她的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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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風狂雨驟，恍若颱風來襲，水已淹半個車輪高、民眾過街如涉溪，眾多路面慘遭積水覆蓋，街坊猶如水鄉澤國。
其中一間書店，因為有稍微墊高，積水尚未淹上來。
「這次來得真突然，也不是颱風來臨，卻像個颱風天一樣……」曾與小焰談天的書店老闆道。
「是啊是啊，還真是奇怪──」
老闆娘答話，忽然耳聞踩踏積水的聲響。
「咦，水已經淹進來了！剛才竟然沒發現……」
「趕快來清──」老闆語未畢，猛然間強風破門而入，雨勢與積水一同灌進來──
「啊！」老闆與老闆娘驚叫一聲，連忙閃避。
晦雲密布、豪雨傾盆、暴風狂刮，在遼闊無垠的蒼天，一名黑髮少女拍動著潔白羽翼奔波。
她冷靜內斂、有恃無恐，眼觀四面八方，縱使天色因狂風疾雨而蒼茫灰濛，但她風雨無阻。極目遠望，剎那間，數隻魔獸身影閃現。
小焰迅即執弓，並左右開弓，且每發必中，魔獸頃刻殲滅。
然而魔獸迅即再生，但隨即隱遁。小焰舉弓自語：
「這次魔獸沒有結界，直接危害城市及生命，實在非常過分。除外，它們都能隱形，拖延到了不少時間。實在很棘手。」
她持續追蹤魔獸，而後，一隻魔獸現身，小焰即刻發箭，將其消滅。
霎時，風雨加厲，小焰遭從高空吹降，但她旋即猛力拍翅，便停止下墜。遠方，出現一只氣勢逼人的魔獸，小焰沉著道：
「應該就是它。」她拉緊弓弦，集中魔力，箭頭仔細瞄準其體內兀自發出熒光的靈核，在弓弦拉滿至圓滑的弧度之際，充斥魔力的紫光白箭釋放。
蘊含強烈能量的箭矢，非但輕鬆穿越狂風驟雨，且能量絲毫不減，既快又狠地直截射中核心。
魔獸一聲淒厲哀鳴後，在逐漸減緩的風雨中消遁。
風雨休止，小焰神情逐漸放鬆，輕撥一下黑亮長髮。
書店老闆與老闆娘，各拿刷子將積水排放出去。
「風雨終於停了，但這下有得清理了，而且我們的門……」老闆有些埋怨。
「別不知足了，風雨能忽然停已經很好啦，託上蒼之福。」老闆娘很是感激。
忽然，聽聞從門口逐步靠近的腳步聲。
「需要幫忙嗎。」那是冷淡的少女嗓音，埋頭苦幹的老闆與老闆娘兩人起首──眼見一名神眸冷徹的黑髮少女，雖然神態語調冰冷，但在她深邃的眼瞳中，仍隱隱透露溫暖善意。
書店已恢復明淨整潔，小焰坐在櫃檯前，老闆從後台端出一高腳杯，當中裝盛褐色為底的飲品，道：
「真的非常感謝妳，幫忙把這裡掃得這麼乾淨，實在辛苦妳了。這是一點小心意。」他將飲品置於小焰面前。
「沒關係，不用了……」小焰推辭。
「不，這點小心意請一定要收，小焰。剛才勞碌那麼久，可能也渴了吧，請不用客氣。」
「……謝謝老闆。」她輕舉起高腳杯，雍容地品味著。
「……真的很好喝，謝謝。」小焰手持飲品說道。
「真的很謝謝妳呢，小焰，為了答謝妳這麼熱心幫我們的忙，我們可以送妳一本書，選什麼都可以。」老闆娘一面整理書架一面說道。
「謝謝，真的不用了……」
「真是個好孩子呢。其實啊，剛才忽然發生這麼大暴風雨，而且吹壞我們的門水還淹進來，心理還正煩惱。想不到妳就來幫忙，妳真是幫了大忙呢。」
老闆娘滿懷感恩之情，神情十分愉悅柔和，仿若清朗的晴日。
小焰莞爾一笑，堇花似地綻放。望向店外雨過天青，橘澄澄的夕暮，以及交通逐漸恢復、行人一如往常熙熙攘攘的情景……
「……人們能過得愉快，過著和平的日子，這樣真的……」小焰靜思。
街道的水灘，逐漸排放並蒸發……
在日麗風和的午後，小焰與老闆夫婦對晤。
「妳真的常常來呢，小焰。」老闆娘莞爾。
「嗯，這裡是個使我心靈平靜的地方。」小焰啜飲飲品後道。
「真的嗎，那就好，我很高興。」老闆娘笑靨璀璨，
「這次還是一個人嗎？」老闆娘接問，小焰並未否認。
「不過，我往後可能會比較忙，或許不能常來了。」小焰聲調些許黯淡下來。
「沒關係，妳想來就來，平時妳這麼捧場，已經很謝謝妳了。」老闆回道。
「……但是，我一定會盡量再來的。」小焰肯定承諾。
「那麼，我先告辭了。」
「再來啊！小焰！拜拜了！」老闆娘與老闆揮手道別，小焰點頭後輕聲自語：
「……若能這樣那就好了。」她推開店門，仰望稀疏浮雲掠過淨藍的青空。
「根據徵兆來分析，『魔獸之狂夜』最近可能就會發生，並影響全世界。到時候……」陽光灑落，使她正面籠罩一片陰霾，腳後延伸出既長且寬的黑影……
黑髮少女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孤身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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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究竟要怎麼辦？
身處在幻境中，這一切都如夢境般毫無意義。這裡的小圓也不是真正的小圓，現實的小圓早已……我該回歸現實嗎？但是要怎麼回去？會來到幻境應是中了魔獸的幻術造成的，可能破解幻術才是回去的唯一辦法……
但是要怎樣破解幻術？這無從解起，況且即便找到回去的辦法，經過這些日子，世界恐怕早已滅亡，只剩一片荒蕪……
可是也不能留在這裡，即使這個幻境沒有破碎的一天，我也沒有能力保護小圓了。在這裡，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啊！以前，為了拯救小圓，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不斷輪迴。拯救她是最後的路標。
但是，愈是輪迴，卻與拯救她愈遙遠，最後還是沒能拯救她……即便這裡的小圓說過，只要我時間逆轉的能力還在，只要一發生不順心的事情，就會再輪迴，然後痛苦也沒有終結之日……但是，這是『虛幻』的小圓說的話，就像夢裡的話一般，不需過於認真……在這種無從選擇的情況下，若還有時間回溯能力的話，我一定會再回去！
但是，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了，到底要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要待在這個遲早會破滅的幻境裡，或眼睜睜看著沒有我保護的小圓遲早會有戰死的一天嗎？
不，既然這樣的話就一定要回去──但是如果看到世界被毀滅的慘狀，只剩下我孤身一人……那要怎麼辦呢！！我也一定會死於魔獸的手中……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路標，在幻境迷宮中迷路了……
……或者，如果這幻境就像夢一樣的話，或許就像覺得做夢很久，但其實也能只經過短暫的時間一樣。而且，假如都不去嘗試，世界就勢必會被毀滅，這樣只是更自責啊……既然留在這裡毫無意義，而且對於自己真正的世界都不願付出的話……況且，小圓就是為了使世界更美好，才犧牲自己。而我繼承她的遺志，繼續守護世界、戰鬥下去。這不是小圓所最希望的嗎！
而且在魔獸之狂夜發生前幾天的午後，我與書店老闆和老闆娘承諾，一定會盡量再來……我懷念他們給予的溫情、善意與微笑……自從小圓離開世間，而回歸到孤獨的日子之後，他們的關懷，成為新的精神支柱……或許、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回到那樣的生活……
所以，即便是孤身奮戰──
……不，還有杏子！或許她仍在奮戰，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話，杏子恐怕──
所以，抱持現在的「路標」，雖然時間無法回溯，但在這幻境迷宮中，也一定要尋找唯一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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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雲逐漸撥去，揭開高敞的天空，但尚有寥寥數雲在天際繚繞。太陽開始向西斜傾，光輝灑落，迤邐整條街道。
一名少女的紅蝴蝶結與黑髮，綴滿金光，宛若細沙閃爍。然而髮下的面貌，依然蒙罩一層陰晦。
小焰低喃：
「仍舊找不到任何回去的線索，也想不到破解幻術的辦法。如果能找到回去的辦法，就要這樣與小圓不告而別嗎。不過，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圓……」她踏著緩慢而沉重的步履。
「但是，能這樣跟她在一起，這是唯一的機會吧。小圓……」她再度哽咽，語重心長……
此時她望見前方有一紅髮少女的身影──
「喔，妳在這裡啊，我就想說妳可能會在這附近。今天果然是不上學啊。」杏子大口啃食鯛魚燒道。
「……佐倉杏子。」原本小焰眼神乍現一絲曙光，但旋即黯然，聲氣十分冷漠。
「好了，妳是還沒完全恢復嗎？不然怎麼不去上學。」杏子隨即拿出一罐洋芋片大快朵頤。
小焰默然，眼眸轉向他方。
「喂喂，我可是在問妳話，妳也該回答一下吧。」杏子開始不耐煩，露出小虎牙猛食洋芋片。
小焰依舊毫不理睬，打算轉身離去。
「平時雖然冷漠也不是這樣啊，到底是怎麼了？別總是將心情悶在心裡啊！昨天圓也有說，覺得妳似乎不肯將實情告訴我們。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嗎？」杏子強烈的激問，令小焰怔然，停止腳步。
小焰思慮半晌，斜仰頭部回望杏子。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杏子對小焰如此道。在夕舂西沉，紅霞滿天的向晚，落日的餘輝灑照天橋與河畔。兩人在天橋上行走。
「嘛，雖然聽來很難讓人置信，但妳應該不會開這種玩笑。所以說是為了拯救妳原本的世界，才去找回去的辦法。」杏子一面道一面埋首猛扒泡麵。
小焰並未答腔，僅極目遙望天橋的盡頭、泛灑金亮光點的河面。
杏子續道：
「了不起，這實在需要勇氣。辛苦妳了，加油！我就陪妳找回到那世界的方法，說不定有一個出口。」
小焰定視杏子赤紅色的雙瞳道：
「請便。如果我能成功回去，別告訴小圓她們這件事。到時候，原本的『曉美焰』應該會再將我取代。讓小圓知道這件事，可能只會徒增她的痛苦。」
杏子答話：
「當然。還有啊，妳剛才有說妳的世界只剩妳跟那裡的『佐倉杏子』打『魔獸之狂夜』，還真是奇妙。那裡的我怎麼樣？」她停食泡麵問道。
「……除了少數際遇外，沒有任何差異。」
「喔~~~或許這兩個世界很相似吧，我也覺得妳跟原本的焰沒什麼差異。」杏子接續將僅剩的泡麵扒完。
「……明明這裡是幻境，卻與現實很相似？」小焰凝想。
「不過啊，如果在那個世界的我還活著的話，麻煩妳好好跟『她』一起努力打敗魔獸之狂夜吧，這除了可以拯救妳的世界外，再怎麼說也希望別的世界的我能活下來嘛。」杏子掏出鮮紅的蘋果，光滑的果面上，反映她的倒影。
俄頃，仿如恍然醒悟般，小焰的心海驟然蕩漾澎湃，而後海面下的潮流直升，湧出海面，捲起洶湧海濤──一波一波，接二連三地翻滾……
「杏子……」在心海深處，小焰呼喚著。
猛然間，她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魔力召喚她，小焰放慢步伐，凝神傾聽。
她凝視杏子片刻，神色凝重、緊咬牙根。爾後便頭也不回地朝前方奔去。
「喂！焰！」杏子急忙追趕，沉寂的天橋上，唯有兩名少女飛奔的身影。
昏黃的晚暮，紅暈溶進大地，彷彿濃郁的金汁流淌。
小焰馬不停蹄在淒清的街道疾馳，但她已筋疲力竭，而放慢腳步，最後佇足在一棟施工大樓旁喘息不已。
緊追在後的杏子迅即追上來，奔至小焰身後捉住她的左手臂，喘息道：
「妳這傢伙，什麼都不說就跑走，這是什麼意思啊！」杏子雖然疲憊，但仍緊捉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小焰回首冷視杏子，使用警告的口吻。
「妳跑不掉的，現在妳已經沒有什麼招數可用了。」杏子毫不讓步。
「放開我！」小焰壓抑情緒叫嚷，但杏子聽若罔聞。
小焰思索須臾，問道：
「為什麼要追過來？」
「這還要問嗎，我可不知道妳要搞出什麼名堂，要預防萬一。」杏子注視小焰的背影回道。
「……自從妳說希望我的世界的『佐倉杏子』能活下來後，我就感受到在那棟大樓，有一股非比尋常的魔力召喚我。我想，或許那與回去原本世界的出口有關。」小焰直指一棟僅咫尺之遙施工中大樓回覆道。
「或許出口一直都在，只是我沒有用心去感知……」小焰輕語。
「我可沒感覺到。」杏子續言：
「那妳也不要悶不吭聲地就跑掉，好歹也要解釋一下。」杏子逐步鬆開她的手，聲調柔和下來。
「雖然我沒感覺到，但如果真有出口，妳真要這樣回去了？」杏子拿出巧克力棒盒，取了一根開始囓咬。
「是啊，該回去了，已經延遲太多時間……」小焰聲氣黯淡，流露惆悵。
「焰？」杏子放開她的手臂。
小焰默然無話，驀然轉首，仰望夕日殘照、暮雲晚霞，以及昏冥的天色。鱗次櫛比的大樓，反映光影漫射……
「離開這裡後，還能再看到黃昏嗎？還能，再觀賞晚霞嗎？還能，再感受有人煙的感覺嗎？還有，人境僅存的溫暖嗎？以及──還能盼望再見黎明嗎……」小焰嗓音劇烈抖顫，不能自已。積忍已久的情感，恍若江流，汨汨溢出……
她俯首，烏黑長髮遮蓋她的容顏，她的身軀戰慄，音調愴然：
「即使回去了，她不在了又有什麼用呢？到時只剩我孤身一人面對魔獸之狂夜，這要怎麼贏呢？一定會失敗的呀！因為我沉溺於自己一直渴望的假象，結果來不及回去救她、救世界，我是何等自責啊！」黑髮少女的情緒，瀕近崩潰的臨界點。
「就只能看見永無止盡的黑暗夜空，被魔獸殺死……我不想這樣啊！」她轉首望向杏子，放聲吶喊。悽愴哀絕的紫藤色目瞳，淚水已在眼眶打轉，隨時潰堤。
暮光恍若纖塵般，自高空漫漫沉落，覆蓋都城……
這副情狀，杏子冥思片晌回話：
「我瞭解，這種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痛苦。但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要做啊，說不定回去之後，所擔心的一切都沒發生啊，搞不好還能打敗那些魔獸呢。不就是那麼回事嗎，所謂最後愛和勇氣會勝利的故事。」她拿著巧克力棒盒，將她的思想娓娓道來。
暮暉灑落，璀璨的光輝在建築物間穿梭交織，形成多道金黃光束，而其上空之天際，彷彿形成層層光暈。而兩名少女在路面上因夕照而形成闃長的黑影，明暗交融，光影交織……
杏子這番言語，深入小焰的心坎，她漸入冥想之境，隨後她發覺身處於一塊區域──隱約看見，小圓、杏子等四位魔法少女的朦朧身影，以及城市的繁榮景象。而在遙遠的彼端，則是一團黑霧，它所籠罩的世界末日慘景，若隱若現。
「好好想想的話，我也是憧憬那樣才成為魔法少女的呢。抱著這個信念，其實一層層難關也是捱過來了。」杏子語此，小焰正在冥思之境──她所處理想之境，驟然崩盤，她匆忙向黑霧奔去──
但，那團黑霧迸散開來，而當中的情景，亦隨即崩落，隱沒於深不見底的闇淵之中……
小焰目睹己身，獨留在無盡的黑闇深淵……
而後小焰回歸現實，輕聲道：
「那是因為妳在幻境才會這麼說，但是我也預見到……」
此時杏子對小焰鼓勵：
「想那麼多也沒用，就去做吧，我會在這裡支持妳的。」她又刁一根巧克力棒。
「要吃嗎？反正只剩兩根了，都給妳。而這空盒子就送妳當作紀念，我會在這裡支持妳。」
她將巧克力棒盒遞給小焰，頃刻小焰再也藏匿不住深邃的情感，定視她喚喊：
「杏子！」
小焰撲向紅髮少女，擁住了她。而杏子也回抱住她。
「真的很謝謝妳，其實我剛才已經徹悟，不回去的話，只會有更絕望的下場……」她不禁哽咽，流下一行清淚。
杏子回道：
「妳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小焰靜默半晌，續道：
「這兩根巧克力棒，我們還是各分一根。讓我再看一下黃昏與雲霞，以及將這個吃完後再回去。」她放鬆擁抱，接下巧克力棒盒，爾後她與杏子再各取一根。小焰轉身，細嚼巧克力棒，凝望晚霞。紫藤色的雙瞳黯然神傷……
逐漸削短的巧克力棒，被她咬下最終一口。
小焰轉身對杏子言道：
「走吧。」
她帶領杏子朝施工中的大樓走去。
小焰與杏子從樓梯登上來，大樓中空無一物，薄弱的暮光從玻璃窗穿透進來，突顯樓中的昏暗及空寂。
然而在該樓層深處，有一紫黑漩渦，這在空盪的區域顯得十分突兀。小焰已目視到了。
「就是這個，妳有看見嗎。」小焰對杏子問道。
「沒有，我什麼都感覺不到。妳確定這不是妳的幻覺？」杏子質疑。
「不是，我很確定。」小焰默思：
「如果她看得到，這可能代表她也能一起回去。但這是不可能的。」
此時小焰沉著臉，朝漩渦前去，杏子尾隨在後。
小焰走至詭譎幽秘的漩渦面前──俄頃，一股猛浪若奔之勢，朝小焰席捲而來。深切的熟悉感、源源不絕的魔力，自漩渦深處而來。小焰切身感受到，如火如荼的肆虐，慘烈上演……
在她逐步靠近旋渦時，在杏子的眼中──她的軀體，開始隱遁。
「小圓想守護的世界，以及杏子……」小焰深沉凝思，而後故作鎮靜對杏子道別：
「謝謝妳的送行，杏子。請妳跟未來取代我的『曉美焰』好好相處……」
「那當然。加油！一路順風！」當杏子與她告別時，小焰踱進幽紫的漩渦裡……
「沒錯，一定要回去，書店老闆和老闆娘……」她自晦紫之漩渦遙望僅剩一絲的暮色、一抹晚霞、幾近隱沒地平線的一輪紅日，以及浸浴紫紅霞光的繁華城景……
這幅光景勾起小焰的心弦，她忽泛起淚光、悲從中來……
「那樣的世界、那樣的世界……」
她悽愴叫喚著，然而這未止住她進入渦中的腳步。她，深陷進去了。
「啊。」
她輕叫道，隨即視野混沌白化、蒼濛扭曲，方才的景象，恍然即將遠去……
「我的戰場不是這裡……」縱然如此呼籲，但淚水仍瀕臨潰堤。
小焰轉首，對形影逐漸消遁的杏子嚷道：
「即使妳送我東西，我可能帶不回去，甚至會忘掉啊！」
旋即她隱約聽聞回應：
「不做怎麼會知道？說不定會記得啊！」
視線愈加迷濛不清，聲音亦漸然遠了。即便如此小焰思索須臾，仍高聲喚喊：
「記得要珍惜生命！珍惜妳跟這裡的美樹沙耶加！在這個世界的妳跟她，是很幸福的……」
然而這聲音，彷彿遭黯紫之洞所噬。小焰於風力強勁、前途無亮的甬道，被迅速推進著。
小焰轉身，眼眶含淚，與前進方向同向，深沉低喃：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不過是一個幻境而已……美夢總是有破碎的一天……」
她沉痛的淚滴，簌簌落下，滴落於幽黑無底的深淵……
前方，似若永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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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即為最終章！本中篇同人共計六個章節，真的不長。
但由於是最終章的緣故，因此最終章約莫兩個星期後才會發表，請各位拭目以待！
十分感謝支持本作的讀者！懇請繼續支持！作者勢必會努力的！
創作內容
魔法少女小圓同人連載──黑之使(7/31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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