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晴不知所云系列─調調
「你認識我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我喜歡這個調調!」
「我也是!」
「我記不得我是誰了......」
「我想也是!」
「這就是失憶嗎?」
「應該吧......」
「我不喜歡這調調!」
「我可不是!」
「我喜歡這調調!」
「我也是!」
「回到正題......五分鐘前,我整理了一下思緒,結果發現根本沒什麼好整理的,所以並不感到混亂,因為我失憶了。」
「也是啦!妳五分鐘前才醒過來!」
「所以我是睡美人囉?」
「我五分鐘前可沒有親妳喔!」
「我也沒把你當成王子!」
「我想也是!」
「等等......你說五分鐘前?這麼說你在我沉睡的時候偷親了我?」
「應該吧......」
「我不喜歡這調調!」
「我可不是!」
「哼!這個世界上會有偷親公主的矮人嗎?」
「我可是有一八三喔!」
「你應該先吐槽為什麼我是公主吧!」
「妳應該先吐槽我的身高吧!」
「你是矮子?」
「妳是公主?」
「這不對吧!」
「我想也是!」
「我喜歡這調調!」
「我有同感!」
「所以在我沉睡的這段期間,你......一直陪在我身旁嗎?」
「我只是剛好路過的!」
「有剛好路過單人加護病房的路人嗎!」
「有剛好路過遇見失憶少女的路人嗎!」
「就在眼前!」
「就是我!」
「所以你是我的親人還是朋友什麼的?或是......戀人呢?」
「可能吧......」
「我不喜歡這調調!」
「我相反!」
「說實話嘛!」
「好呀!」
「你是我的什麼人?」
「天使!」
「一派胡言!」
「真的!」
「你說謊!」
「妳怎麼知道?」
「誰都知道吧!」
「我想也是!」
「說假的,你是我的什麼人?」
「路人!」
「是甲還是乙?」
「是A才對!」
「騙人?」
「對呀!」
「你似乎很愛說謊的樣子,你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妳怎麼知道?」
「誰都知道吧!」
「也對啦!」
「為什麼要說謊?」
「說謊如果需要動機,謊言就不會如此廉價了。」
「如果是你的,哪個謊言最為廉價?」
「永遠是下一個!」
「我喜歡這個調調!」
「我舉雙手贊成!」
「不過我還蠻討厭醫院的,對我這種失去記憶的人來說,這一片的白色令人格外的刺眼。」
「我也是!」
「白色讓人格外的不舒服,雖說白色被人稱為『純潔』的象徵,但我總感覺四周的白跟我格格不入,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
「並不是白色不接受妳,而是妳無法被白色所接受。」
「這話真有哲理,但不成道理。」
「也對,是我剛才想到的。」
「在東方國度,白色似乎是用在喪禮上的代表色,給人一種哀悼以及莊嚴。百合也是白色的!」
「是啊!」
「統整一下:我失憶了,有個路人陪著我,甚至有侵犯我身體的嫌疑;而這個來路不明的人還坐在床邊,跟我在這裡聊天。」
「也許情況不算太糟!」
「也許情況相當糟!」
「當妳還有餘地說情況很糟時,那表示情況還不是最糟。」
「所以要我說不糟嗎?」
「是啊!」
「我喜歡這個調調!」
「我附議!」
「我想了一下,經過深思熟慮的一陣思緒混戰後,得到了一個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有這個可能的可能性!」
「是喔......」
「不繼續問下去滿足你的好奇心嗎?」
「因為我沒什麼胃口,所以妳吊我胃口也沒用的。」
「這也是謊言嗎?」
「應該是吧......」
「這個調調我喜歡!」
「我同意!」
「雖然這麼說對你有點不太好意思,但我認為你極有可能是害我失憶的兇手。」
「有這個可能嗎?」
「有可能性的可能!」
「的確有可能!」
「那你是承認了?」
「不可能!」
「不可能?你有可能是因為酒醉駕車才導致我失憶,而你受罪惡感的驅使才過來看護我的?」
「我不會開車!」
「你有可能是騎腳踏車!」
「我不會喝酒!」
「這跟騎腳踏車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對我是不是兇手這件事也沒有關連!」
「是喔!」
「是的!」
「又有另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你想知道嗎?」
「我超想知道的!請滿足我的好奇心!」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
「騙妳的!」
「我認為你有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而讓我失憶,然後才過來殺我滅口的,就因為我當時目擊到你用跳繩殺死了我男朋友......」
「其實妳沒有男朋友!」
「怎麼可能?」
「其實我買不起跳繩!」
「好窮喔!」
「其實我可以在妳沉睡的時候就殺了妳!」
「你也有可能是在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而你也不想讓雙手再度沾滿血跡吧?不過在醫院裡你也不好行兇吧?」
「如果我對殺人有這樣的顧慮的話,那我當時早就連妳也一起宰了,再偽造成妳的男友先殺了妳,然後再畏罪自殺。」
「說得也是呢......」
「其實我是妳的男朋友!」
「騙人......」
「我們以前可是有一段淒美且動人的愛情故事呢!」
「原來你是我的男朋友,難怪會坐在這邊跟我說話。」
「這是男友該盡的義務!」
「可是你應該......很難受吧?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不會啊,現在的妳比以前可愛一百倍。」
「真的嗎?我以前是怎麼樣的人啊?個性很差嗎?」
「我哪知道啊?」
「咦?為什麼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妳男友!」
「那你是誰?」
「我是路人!」
「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我也是。」
「習慣了被你捉弄!」
「習慣了去捉弄妳!」
「你的癖好意外的有趣!」
「我的癖好意外的變態!」
「的確!」
「是啊!」
「不過我應該不認識你吧?我沒有想起有關你的記憶,也沒有勾勒出什麼新的片段。你很有可能就只是個路人而已。」
「說不定我在妳的心裡只佔了一小部份!」
「可是記憶不是作用於大腦而不是心臟嗎?」
「所以妳才會忘了我呀!」
「我喜歡這個調調!」
「我有同感!」
「不過你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呢!怪里怪氣的!」
「常有人那麼說呢!」
「是嗎?除了我以外,還有誰說過你很奇怪啊?」
「我好像忘了......」
「我不喜歡這個調調!」
「我反對!」
「假如,我說假如,假如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認識我,那我應該怎麼辦?」
「重新來過就好了!人一出生不也是什麼記憶也沒有嗎?就像一張白紙,只要經過大家的一番書寫,自然會有數不清的著墨。」
「那你能在我的空白上留個簽名嗎?」
「我建議簽在肉體上,使其印象深刻,熱鐵烙膚。」
「沒有其它不變態的方法嗎!」
「那只是開胃菜罷了!」
「我沒什麼胃口!」
「......其實不需要多做什麼,光是我在這裡,陪著什麼都認不得的妳說話,那就已經非常足夠了。已經在妳這重新架構的人生中,天外飛來一筆。」
「是啊......」
「就算妳忘記了一切,還是會有人記得妳;縱使那人根本不認識妳,跟妳沒有何任何關係。」
「所以我並不孤單嗎?」
「沒有人真正孤獨,有的只是寂寞。」
「我喜歡這個調調!」
「這是我的風格!」
「跟你說話真的很開心呢!」
「是啊。」
「說到我消失的記憶,好像慢慢的,一點一滴的,逐漸的回到它的歸宿......」
「恭喜妳。」
「啊啊......我想起來了,我根本沒有失憶啊。」
「我也想起來了!其實失憶的是我才對呀!」
「恭喜!」
「彼此彼此!」
「我喜歡這個調調!」
「我也是!」
「下次我再度失憶的話,你要過來陪我聊天喔。」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