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咒術學院的一隅,偏僻的小花園,本該靜謐的一切,傳來這道聲音打破了一角的寧靜。
而發出聲音的女孩頭低低的看著地上,彷彿做出表白這種事是用她畢生的勇氣,但被表白的男子則是一臉冷靜,甚至是有一點不以為然,或者該說是不耐煩?
「說完了?」男子開口,但口氣淡漠沒有情緒,似乎這件事完全無法對他心情造成什麼波動,甚至女孩在他眼前就像是個路人甲。
「呃?」女孩訝異的抬起頭,沒料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回應,她以為以她學院之花的美貌,男人哪一個不會敗倒在她石榴裙下,而眼前這個卻意外的冷淡,更像是無視,這跟她預定的根本不一樣!
男子看著抬起頭來看著她,很美,但不是「他」。
他以為「他」變成「她」,就像她變成他一樣,才會忍受她在他的地方上撒野,沒想到是失望。
父,真的什麼都幹的出來。
「我是女的,對妳一點興趣都無,請妳離開,別惹我。」他說,接著閉上眼嘆氣。
是啊,他是女的,心靈上。他暗諷。
「什麼?我不相信,這一定是你為了讓我死心而編耖造出來的對吧?」女孩歇斯底里的大叫,原本的柔弱盪漾無存,僅剩的是自以為是的心態。
這才是本性,他想。
在他恍神的那一剎那,女孩突然伸出手往他胸口摸去,因為從寬鬆的咒術袍中無法看出性別特徵。
『撤!』
他施咒,女孩瞬間彈飛至數十尺外。
清秀的臉龐,明顯的動怒,施咒的手也暴著青筋,周圍的氣場更散發出暴戾的氣息,眼看就要失控了。
「雨夜,你怎不讓我碰?你只是騙我的對吧?只要你說是騙我的我還可以原諒你,不計較你對我的開玩笑!
」女孩不死心的喊,天真的她,自以為的認為,他只是在欺騙她,卻沒想到她一直踏入他的底線。
「我說,滾!」
「我不要!你給我一個答案!」女孩絲毫沒感覺雨夜的眼神已經變了,對她已經不在寬容,能自顧自的咆嘯。
『滅!!』他大喊,暴戾的氣場瞬間向外擴張,女孩大叫霎那間又消去。
他施了失魂咒,女孩原本怨恨的眼神瞬間無神,雙眼空洞絲毫沒有對到焦,宛如魂都不見了,雖然這是事實。
「我說過,別惹我。甚麼事該做、甚麼是不該問,不懂嗎?那就全部毀滅吧。」他抓住女孩的下顎,對著他無神的雙眼說。
接著他放開下顎,女孩應聲倒地,雨夜頭也不回的離開。
後來聽說女孩被發現之後,連話都不會說整個癡掉了,家族原本已以為傲的小公主瞬間成為家族的恥辱,誰也不趕收養更不想跟她沾上邊,這些是後話了。
雨夜走離角落,手放置到胸口,平蕩蕩甚至還帶著些結實,他再度苦笑,原本的暴戾蕩漾無存,完全從混世大魔王變成憂鬱小生。
在他自顧自的自怨自艾時沒注意到路況,撞上了來人。
「抱歉。」來人說道。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雨夜,瞬間站在那邊,定格。
【狂……】他低語,眼淚卻也留下來。
父,總有一天,你會為了你的玩笑付出代價的。
「你沒事吧?」來人見雨夜站住不動,以為是自己撞疼了他,伸出手想要查看傷勢,卻沒想到雨夜會聽到他的喃喃自語,更沒想到那是他名的古語,這世上,懂古語的人並不多啊……
雨夜抬起頭淚掛在眼上,整個猶見我憐,對方瞬間被躲去了心神。
好熟悉的眼……
【雨……】
他伸手拭去雨夜的淚,將淚往自己嘴放去。
很鹹,但有濃濃的思念。
他是誰?怎會知他的名?怎會看到他而淚流流滿面?
他是誰?他怎會對他唸出古語?
他是誰?他怎會有想擁抱他的感覺?
他是誰!
雨夜看著眼前的男人,對他的踰矩沒有任何不悅,只是傻楞楞的看著他。
他沒變,他還是他的狂,數百年、數千年來,都不變的情感。
唯一變的是他們的外貌,他們的……性別。
雨夜,苦笑,也是絕美的笑容。
男子再次被奪去了心神,情不自禁的往雨夜苦澀的笑容吻去,想要拭去他的哀傷,他認為他的笑不該是如此哀傷、如此的滄桑,應該是更有活力、更鬼靈精怪!
他的唇,很軟。
軟到他應該擁有它數百年、數千年之久。
而且,這樣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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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是狂日。
經過那次荒唐的意外,他兩只交換了姓名,其餘?
那根本是尷尬到死,尤其是在他知道他是男的,那個訝異的表情,那種心情真是難以形容。
但是……他忘了,忘了過去。
哀。
他嘆口氣。
撫上唇,宛如還有他的溫度,多久沒有這樣面對面了呢?呵。
他輕敲頭不讓自己在胡思亂想,隨手拿起了件披風往門口走去,要去申請轉學院手續,畢竟鬧出了那個女孩的事,而他又是她最後所見到的人,難免會有些風聲,雖然那也是事實沒錯。
不過他腦中的一切在拉開門後瞬間空白,手上的披風也因驚嚇掉落至地上。
「【狂……】狂日。」他差點又脫口而出他們最初的語言,但也急忙轉回來,對他點頭示意,在從容地把披風撿起來,天殺的誰知道他怎手心都是冷汗啊!
「雨夜……先生,你正要出門?」狂日伸回準備敲門的手,但基於禮貌還是要問候一下,雖然先生那兩字他叫十分彆扭。
「恩,一些私事。那你來是為何事呢?」他輕語,彷彿說話再說大聲一點,他就會從他眼前消逝。
「這個。」他遞出一塊水滴型的水晶,交給雨夜,臉帶著些暗紅。
雨夜看著手中的水晶,瞬間炸傻了,這是夢吧!有誰,有誰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別呢!
父,這是你的諾言嗎?
至於死地而後生,這就是你給我們的結局嗎?
「狂日,你閉上眼。」雨夜嘆了口氣,走向狂日,吻上他,算是給他的謝禮。
待雨夜欲離去時,狂日竟按住雨夜的頭不讓他離去!
這吻,愈來愈猛烈,直到兩人軀體都交織在地板上,擦槍走火的一切卻頓時定格。
「狂日,別忘了,我是男的。」雨夜拿起一旁的披風遮住上衣已被狂日撕破而袒露胸膛。
也難怪啊……狂日是失去記憶的他,失去了他們原本的價值觀,忘了他們魂的本質,所以只能侷限於『性別』。
「我……」狂日愈解釋,但是雨夜的眼神讓他說不出口,他只是、他只是……
「噓,甚麼也別說,嗯?你沒有搞砸甚麼,你只是沒辦法接受,嗯?」雨夜輕撫狂日的臉,眼中帶著無盡滄桑:「你只是被世俗的觀念給侷限住了,試看看退一步吧,這樣你將能找到我,【在大道之中,只有本質,沒有軀體】,你只是被迷惑了。」雨夜起身,將上衣穿上,披風披上在狂日的面前--離開。
【狂,你沒有錯。誰都沒有錯,怪,只怪我們生活在此罷了,罷了。】
古語,隨著風傳來跌坐在地狂日耳哩,伸出去的手,只抓到衣角,無法挽留。
性別?真的不算甚麼。
說不出口的挽留,才是心痛。
剎那。
【雨!!!】
性別,只是再一次的捉弄。
父的玩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