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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獵人同人小說「他化自在天」.序章:舊日與新日

作者:超級胖嘟嘟的歐鯰│2012-02-18 15:36:00│巴幣:56│人氣:362
「他化自在天」

序章:舊日與新日

(正文開始)
1
        H.A.C.(狩獵曆法)1341年,雪之月八日,下午五點二十分。弗拉西亞山脈某處,山頂上。

        「暴風雪來啦!頭子!這可沒辦法繼續前進啊!」
        粗獷的聲音自車隊前方響起,但幾乎又立刻被風的呼嘯淹沒。傳到耳中的僅存部分透露出焦急與不耐--一個商隊成員膽敢這樣向首領講話,還真可說是歷史上頭一遭。
        「我知道!你以為老子沒有來過嗎!?老子他媽從小就在這山裡長大的!」那個「頭子」幾乎是用吼的回去。「我就是因為知道暴風雪來了!所以才要你們趕快前進!」
        「幹!你來開車看看嘛!」
        「操你媽的!山姆!小心我他媽開除你!」
        「你媽的臭屄啦!你還沒開除我我們就會全凍死在這山上了!幹!」
        男人間的粗話總是特別難聽,在其中一方心急時如此,何逞兩方都是焦急不耐的?不過即令如此,名為山姆的男人還是很盡責的駕著馬車、艱難地在深雪中前進。
        「就是因為我在這山裡長大,我才知道這座山的脾氣……要是不快點的話可不行啊……」
        包裹在粗厚的雪山裝裡頭,臉上滿是鬍渣的頭子低語道。他轉過頭來,看著後方的獸皮棚車,眼神裡滿是深切的擔憂。「我不能冒這個險……絕對不行……」

        對於十五歲的希利歐斯.艾蕾雅.艾蕾希努而言,她最討厭每年的這個時候了。平時的她跟著爸爸媽媽在大陸的各個角落留下自己的腳印,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她都會興奮得三天睡不著覺--因為每個地方都有著能讓她大開眼界之處:米納加迪的繁華、東多魯瑪的熱鬧、洛克拉克的壯麗、丹志亞的富足……每個地方都能讓她好開心,就只有波凱村,就只有波凱村會讓她滿肚子悶氣。
        她不懂,爸爸以一個行商人的身分,累積的財產已經足夠讓他們全家在東多魯瑪的大老殿旁蓋一棟別墅了,為什麼、為什麼每年都要例行性地在這個時候,回到這個小不拉機的雪山村!?她每次只要想到這裡,就滿肚子嘔氣。村子又小又無聊,什麼好玩的都沒有,唯一比較有趣的就是訓練所的那個怪叔叔,每次都會擺出一些蠢得好笑的姿勢--除此之外,這個村子一無是處,一無是處!真搞不懂爸爸為什麼每年都要回來這裡一次,說什麼「落葉歸根」嘛!真是的!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乖乖地和爸爸媽媽一起、乘著棚車,在顛簸的山路上,一搖一擺的朝村子前進。
        「小艾蕾雅又在生氣了~」
        一個溫柔的嗓音從旁邊響起,這才讓她驚覺:自己剛才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了。
        「沒有啦!媽媽,人家只是很想尿尿而已啦!」她立刻擺出笑容,回道。
        被她稱作媽媽的女人微笑著看著她。雖然身在這搖晃顛簸的棚車內、穿的也是毫無美感可言的防寒裝束,但僅憑那絕美的容顏、和高雅瑰麗的氣質,即使只是一顰一笑,也是一幅絕代的美景。
        她是艾蕾雅的母親,式(シキ)國前任女王--蓓蕾塔.艾蕾雅.艾蕾希努。曾經被譽為「全修雷多大陸上最美的女人」的她,為了愛情,拋棄王位和財產,與修雷多王國的一位行商--艾蕾雅的父親--卡爾.喀斯特,定情終身。雖然這讓她失去了權柄和地位,但是她不在乎,為了自由的愛情,她可以拋棄這些身外之物。
        當她宣布退位時,艾蕾雅十二歲。雖然過慣王族生活的她有些不習慣沒人侍候的日子,但是那沒關係--比起看著母親每天處理國務的愁眉苦臉,她更喜歡看見和父親在一起時、母親神清氣爽的模樣。即使那代表著自己以後不能繼承王位也一樣,誰在乎那東西啊?
        「人家、人家真的沒有生氣喔~人家只是覺得好想、好想尿尿而已~」即使不停強調這件事,將自己塞入母親懷中後拚命撒嬌的艾蕾雅仍舊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好乖好乖~我知道小艾蕾雅很生氣喔~」「才沒有啦!」「明明就有~妳每年到了要回波凱村的時候,都很悶悶不樂~」
        眼見謊言被戳破,艾蕾雅也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柳眉一揚,她說:「對啦!每次爸爸都要回去那個無聊的小村子!都沒有顧慮到人家的感覺!村子裡頭根本沒什麼好玩的!為什麼爸爸每年都要回去一趟啦!」
        「不可以這樣講喔~」聽到女兒叛逆的發言,母親並未感到氣憤,而是輕撫著女兒的頭,道:「因為波凱村是爸爸的家鄉啊~爸爸一年到頭都在外頭打拚,辛苦地賺錢,偶而也要回到家鄉去,享受一下悠閒的日子啊~」
        「那為什麼不去洛克拉克!?那邊有好好玩的砂上船、祭典,還有好壯觀好壯觀的大沙漠喔!媽媽妳也是這樣認為吧!?」
        母親笑著,輕柔地抱住女兒:「不會啊~我很支持爸爸每年這樣回家鄉的舉動喔~既然是人,就要有『飲水思源』的心,不可以『衣錦不還鄉』喔~」
        「什麼跟什麼啦!」眼見辯不過母親,艾蕾雅使出了最後的絕招:「人家不依不依不依……就是不依啦!」然後把臉埋在母親豐滿的雙峰之間,粉拳連敲。
        「好啦好啦~小艾蕾雅要乖喔~不可以這樣子鬧喔~」母親依舊以溫柔慈祥的態度,面對自己發著嬌嗔的女兒。「唉呀~小艾蕾雅的頭髮好像變得比媽媽的還漂亮了呢!」
        「真的嗎!?」聽到這句話的她,馬上仰起頭來,兩眼發亮地看著母親--她最喜歡別人稱讚她那頭流麗如金紗的頭髮,每次聽到別人誇獎這頭遺傳自母親的金髮,她都會驕傲的挺起胸膛,彷彿他們是直接在誇獎自己的母親似的。而這次,則是出自母親之口,對她來說更是非同小可。
        「真的啊~小艾蕾雅的頭髮現在比我的還要柔順漂亮呢~」眼見轉移焦點奏效,母親加緊了攻勢:「糟糕了呢~這頭金髮會不會一直漂亮到連爸爸都迷上了呢?難道小艾蕾雅要和我搶爸爸嗎?」
        「才、才不會啦!人家才不會做讓媽媽傷心的事情!」
        「媽媽知道妳不會~只是和妳開開玩笑的啦~」她輕點女兒的眉間,笑道。
        「咦咦!?媽媽太奸詐了啦!」艾蕾雅不服氣,也輕戳母親的額頭,但被閃過。接著,她便倒在母親的懷中,和她嬉笑著打鬧。
        「呦?裡面這麼熱鬧啊?」隨著棚子被揭開,風雪也吹了進來。一個男人把臉探進棚車內,雖然五官因厚重衣物的包裹而無法看清,但那聲音艾蕾雅一聽就知道--
        「笨、笨蛋爸爸!快把棚子拉起來啦!風都吹進來了啦!」
        「不要這樣嘛~爸爸只是聽到裡面很熱鬧,也想湊進來而已啊!」
        「笨蛋笨蛋笨蛋!快把棚子拉起來啦!好冷喔!」
        「好啦好啦,拉起來就拉起來嘛~爸爸就知道,小艾蕾雅比較愛媽媽不愛爸爸……」父親故做失望地回過頭去,放開了棚子。
        「嘻嘻……」艾蕾雅忍俊不住,笑出聲來。隨即撲到在前坐駕車的父親背上,笑著道:「沒有啦~人家也很喜歡爸爸喔~爸爸不要傷心難過啦~」然後用臉頰輕蹭父親的後頸,逗得後者呵呵笑。
        「好啦,爸爸現在知道小艾蕾雅也很愛爸爸~為了不讓小艾蕾雅和媽媽感冒,妳還是快點進去棚子裡頭吧~」
        「好~」艾蕾雅笑著回道,但就在此時,一陣奇怪的聲音穿過風雪而來。
        「吼吼吼吼吼吼……」雖然聽不清楚,但艾蕾雅依稀能夠聽出是某種野獸的咆嘯。在風雪彼端,一定有著令人害怕的東西--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父親,顫抖著道:「爸、爸爸……那那那那那是什什什、什麼東西……」
        (糟了,得加快腳步,『那傢伙』來了……)父親在護目鏡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一顆心不禁糾結在一起。(果然應該晚個幾天上山……等『那傢伙』吃飽……可惡!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
        但是他不願讓女兒看出他的不安。「小艾蕾雅盡管放心吧!爸爸我以前可是個獵人喔!不管是什麼厲害的傢伙過來我都能這樣一刀--!」說完還不忘比了個劈砍的動作。「所以,小艾蕾雅就先進棚子裡頭吧!記得要緊緊抱著媽媽,別讓她著涼了喔~」
        他將女兒送回棚車內,在回頭的同時和妻子對望了一眼--後者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他的意思了。然後他轉過頭來,對山姆大喊著:「山姆!加快速度啦!」
        「知道了!頭子!」一反剛剛的態度,山姆回應道。
        (聲音聽起來很遠……應該還有些時間……老天保佑我們……)
2
        「媽媽……我、我們會被攻攻、攻擊嗎……?」艾蕾雅在棚車內,緊緊抱住母親,害怕地問道。
        「傻孩子~不用擔心的~妳要相信爸爸喔~爸爸他啊,以前可是當過獵人的呢~」母親輕撫著她那頭柔順的金髮,這樣回道。
        聽到一向信賴的母親這樣講,艾蕾雅就放心了。似乎不論是什麼情況,只要聽見母親那溫柔、穩重的嗓音,就能讓她的心安定下來。她將臉埋入母親的懷中,聞著那令她感到安全的、母親的體香味。
        但是這次她沒有聽出來,藏在母親話語深層、令人顫慄的不安。
        「山姆!快一點!如果能通過這個隘口,應該就能看到村子了!」棚車外,父親焦急地催促著。
        「知道了!頭子!」山姆則是死命地鞭打著拉車的波波--這讓拉著車子的牠發出一聲哀號,不過牠似乎也知道現在情況的危險,而並未因此停下腳步。
        深刻刻寫在基因中的危機感,讓牠不自覺地加快了腳下的進度。
3
        山頭上,一個黑影蠢動。
        巨大的身軀雖然沈重,但卻能在新雪中不發出一絲響地行走,充分展現了身為掠食者的高超技巧;雖然身上的顏色不適合在雪地裡匿蹤,但牠卻能利用暴風雪遮蔽自己的輪廓,進而達到藏跡之效;靈敏的鼻子,即使在這暴風狂吹猛颳的日子裡,都能聞到最細微的味道--波波的臊味,那是牠最喜歡的氣味之一,僅次於獵食後的血腥味。
        牠再次遁入了風雪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傢伙』不見了嗎……?」拉著車子的父親低語著,心裡的重擔也跟著放下。波凱村的火光在風雪的彼端閃動著,看來距離也不遠了。「安全了……感謝老天保佑……」
        然後,就在他放鬆癱倒在鞍座上的那刻--
        「吼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巨音狹著驚人之勢爆出,接著下個瞬間,車隊最前方的山姆坐車,已經在木頭毀壞的噪音之中崩解、粉碎。
        (糟了!因為逆風而誤判距離了……!)父親心中暗叫苦,但也於事無補。
        「怎麼了!怎麼回事!?」艾蕾雅從棚車內探出頭來,正好撞見那隻巨大魔物撕咬著波波的場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場面的她嚇傻了,尖叫成了她第一個應對的反應,但是她不知道,這一叫替她引來的,將是一輩子無法想見的殘酷……
        「嘎吼?」飛龍一邊嚼著波波肉,一面好奇的抬起頭望向聲音來源--那模樣還真有些憨呆,但別被外表騙了:提加雷克斯為了獵食聰明的草食種,在長久的進化後,已經擁有超乎想像的高智商,更別提發達的爪牙和四肢所帶來的龐大危險性。
        「糟了--!」父親一面這麼說道,一面將手探向身後、拔出了那把許久未曾出鞘的骨片手劍。「蓓蕾塔!快帶著艾蕾雅離開!快!」
        「知道了!」母親迅速地抱起女兒,跳離棚車,朝遠方的波凱村奔去。
        「剩下的人一起上!撐到波凱村的駐地獵人到達為止!」「喔--!」
        又能撐多久呢?父親很清楚自己長年行商而鈍化的身體已經無法應付激烈的狩獵生活了,可是--(為了艾蕾雅、為了蓓蕾塔……說什麼也得撐住!)
        沒錯,即使此身要在這雪山之中壞滅,也得讓所愛之人活下去!
        商隊之中,雖然也為了自衛而攜帶著武裝,不過大多只是粗鄙的獵筒、骨武器等,頂多拿來應付應付蘭波斯這類小東西,遇上大型飛龍時可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但是,商隊成員眼見首領鬥志如此高昂,也跟著燃起了一絲希望--「沒錯!只要撐到駐地獵人來就好了!」
        「轟龍」提加雷克斯看見數十人手持武器包圍著自己,倒也不為所懼,反而靈巧地一個跳躍、突破包圍圈,直逼那對毫無武裝的母女--
        「蓓蕾塔!」
        父親的大喊中夾雜著哀痛,艾蕾雅好奇地回頭一望,看見暴風雪中,一個巨大的影子向自己直撲!「媽媽小心!」
        但是母親並未遲疑,迅速地將艾蕾雅緊緊抱住,然後,下一個瞬間,巨大的衝擊讓艾蕾雅頭昏眼花。
        (頭、頭好昏……)撲倒在雪地之中,即使在如此強大的衝擊下母親的雙臂仍緊緊環抱住艾蕾雅。感到這股力量的她放了心:母親沒事,母親沒事……
        可是為什麼父親的眼中閃著淚光呢?然後,為什麼下半身濕濕熱熱的……?
        雙手向下一探,濕濕黏黏的,碰巧眼睛在此時重新對了焦--然後是,一片黯淡的紅映入眼簾。
        「小艾蕾雅……別管媽媽了……快、快走……」母親抬起頭,依舊微笑地看著她,硬是擠出了這幾個字。
        「人、人家不要!人家不要拋下媽媽!」艾蕾雅環抱著母親,哭叫道。
        血腥味竄入鼻腔,引發了腎上腺素的分泌。在激素的幫助下,她發揮了意想不到的蠻力,將母親抱了起來--奇怪?母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
        「艾蕾雅!快跑!快跑!」父親悲痛的大吼傳入耳中,她覺得有些怪異。媽媽不是還活著嗎?為什麼這麼傷心呢?
        一陣濕熱傳到她的衣服下擺上,然後,引動出來的,是使內心戰慄的惡寒--
        母親的下半身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
        「不、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逃啊笨蛋!快逃!」父親拔腿向自己奔來,但是已經太遲了,轟龍的巨軀佔據了她的視線,母親的一條腿仍垂在牠的口中。牠發出吼叫,朝著無助的她揮出巨爪--
        「艾蕾雅!」
        像是雪片般,艾蕾雅的身軀無助的飛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艾、艾蕾雅!!」父親發了狂似地飛奔而來,商隊的伙計們也是。艾蕾雅沒事,只是覺得臉上有點痛痛麻麻的。似乎剛剛母親用盡了最後的力量,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這一記,轟龍巨大的三根爪子只是擦過了她的臉,更奇蹟的是:那隻轟龍的爪距剛好大到讓她的一雙招子還能保持明亮。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她由衷地希望這雙眼在方才的攻擊中就從此失明--
        轟龍轉身,朝著一眾人飛奔而去。父親首當其衝,被撞飛開來,雖因片手劍的盾牌而沒有受什麼大傷,但是背部卻狠狠撞上了山壁,不省人事--而這已經算好運了:狄克在撞擊之下斷去了脊椎,當場斃命;艾森豪的胸膛被轟龍的爪子插中後卡住,接著被牠拖行數十公尺後掉落,像灘泥一樣地散倒在雪中;詹金則是被一口咬住,上身和下身就這樣愉快地分了家;尼克和崔斯這對難兄難弟,「至死不渝」地一起飛出了斷崖,在同聲慘叫中墜落谷底。
        整個商隊,在一隻飛龍的肆虐下,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徹底潰敗。恐懼侵吞著艾蕾雅全身上下的神經,使她完全無法動彈,只能像是石化般杵在雪地中,以那雙「幸運存留」的雙眼,觀賞著屠宰的全程。
        「艾、艾蕾……雅……」微弱的叫喚從轟龍身子底下傳來,此時後者正忙著啃食不知是什麼的肉。
        「爸爸!?」她簡直欣喜若狂,沒想到父親還活著!太好了!
        「快、快逃……」「!」
        壓在轟龍爪子底下、正被活活啃食的「東西」,並不是波波,而是自己的父親。
        「不要、不要……」
        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繃斷似的,接著,如潮水一般的巨大情緒:恐懼、憤怒、無力、絕望……壓垮了艾蕾雅小小的身軀。她跪倒在雪地上,放聲大叫:「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一次地,轟龍被她的尖叫吸引。雖然牠很確定這些肉能讓牠吃上飽飽的一餐,但牠可是一點都不介意再殺一個小小的人類當做甜點。在一聲咆嘯後,巨大的轟龍以驚人的速度朝自己衝了過來。
        「救、救命……」而艾蕾雅的雙腿早已無力,即便不是如此,嬌生慣養的她也是絕計不可能跑得過飛龍種的。此時的她,只能乏力地看著,那雙朝著自己張開、散發腥臭的巨大雙顎--
4
        刺眼的白光讓艾蕾雅睜不開雙眼,她曾經聽媽媽說過,生前做很多善事的人在死後,會看見一道白光來接引他們的靈魂--那是來自天堂的光,用以引渡死者們往生極樂。
        「人家,死了嗎……?」她沒有想到死亡可以這樣毫無感覺,不,應該說如此稀鬆自然,以致於當她發現自己仍身在那個腥紅的殺戮之地時,巨大的反差讓她嚇了一大跳。
        「哈嗚!?」那隻本來朝自己衝來的轟龍,現在卻不知怎地,在原地胡亂攻擊著,巨爪和利牙朝著空氣又咬又抓,彷彿正遭受上千萬的隱形生物攻擊。
        「到、到底……?」「還不快跑!蠢蛋!」
        一個中氣十足的嗓音從身後響起,艾蕾雅驚愕不已的望向聲音的來向--一個少年,和自己差不多大,穿著馬夫摩夫防寒衣,端立於雪原之上。左手上綁著巨大、厚重的盾牌,背上則是背負著一樣不知名的奇怪兵器。
        「可、可是人家--」「誰管妳什麼可是啊!?不趁著閃光球的目眩效果消退前快跑,妳就要去見其他人了!」少年指了指旁邊地上,歪七扭八的屍體。
        艾蕾雅的視線再度掃過商隊的夥伴們,然後,想起了什麼似地,發瘋一般地跑向了轟龍--
        「喂!妳瘋了嗎!?」少年趕緊跑上前去,企圖拉住她。不過不知為什麼,前一刻還兩腿酸軟的少女,竟然跑得比有著健壯雙腿的他還快?!
        少女像是迅速的鑽到轟龍腳下,拉起了父親的屍骸,並將他扛在肩上、背了出去。
        「蠢豬!快走啊!再收屍下去就換我要收妳的了!」少年大喊,但艾蕾雅完全聽不進去,逕自跑到了母親先前遇害之處,將僅存的上身也背上肩。
        「吼嗚喔喔喔喔喔!」轟龍胡亂的攻擊打中了地面,激起了巨大的岩石塊,飛馳的巨岩挾著驚人之勢,飛向了艾蕾雅--
        「糟了!」「!」
        被如此重量的石塊打中,想必要粉身碎骨吧?抱著如此想法的艾蕾雅閉上了眼。
        (至少,人家到死都還跟爸爸媽媽在一起……)
        「碰!」
        預想之內的衝擊並未隨著巨響而至。少女張開眼,看見那個少年替自己擋下了那一擊--
        「你……!?為什麼……?」
        他沒有說話,只是扶著被正面擊中的胸口站了起來。然後……
        「啪啪!」被賞了兩個耳光,艾蕾雅當下傻住,只能撫著臉頰,說不出一句話。
        「蠢才!」少年將自己拎了起來,並且將臉湊到面前。「妳難道想讓他們白死嗎!?還不快逃!?」
        話語像雷電一般,貫入了她的耳朵,並且在腦中造成巨大的回響。少女清醒了過來,因巴掌而紅腫的臉此時終於開始感受到痛楚。
        「吼嗚喔喔喔喔喔喔喔--!」轟龍從目眩下清醒了過來,憤怒地朝著少年撲來。
        「糟了--!」他將艾蕾雅用力拋了出去,讓她遠離轟龍的撞擊軌跡--但同時也因來不及抵擋而直接吃下這擊!
        「你沒事吧!?」少女顧不得被摔出的疼痛,掙扎著站起身來,想跑到少年身旁。
        「快滾!妳這蠢女人!快滾!」被踩在轟龍的爪下,少年表情痛苦地喊道。「我會沒事的!快回村子去!快--!」
        (可、可是……)她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當一陣恐懼沿脊髓蔓延而上時,她吞回了已在口邊的話語,然後,死命地跑向風雪彼端、那搖曳不定的燈光--
        身後傳來轟龍的咆嘯和少年的慘叫,她幾度想回過頭幫助少年,但腳下卻不聽使喚地狂奔著。留下少年和父母在那殺戮之地的罪惡感如潮水湧上心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好可悲、好無力……
        「呀啊!」一個不注意,腳下踩了空,少女失足墜落--
5
        「嗚……」
        睜開眼睛,一旁的日晷清楚顯示著時間:巳時,一個不適合睡回籠覺的時間。
        女人掙扎著從床鋪上起身,披散在枕上的美麗金髮隨之被牽動,重新回歸重力的擺佈;失去那對豪碩雙乳支撐的棉被,馬上從山脈塌回原先的平原;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以極為誘人的角度滑出被窩--美女起床一直以來都是視覺上極致的饗宴,但令人不得不注意的是:遍佈在她細白肌膚上、如蛇般纏繞全身的大小疤痕。這些疤痕在這些誘人的畫面中,突兀且令人厭惡地,增加了一些怵目驚心的要素。
        不過女人自己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就是了。只見她起身下床,柔順的金髮便隨著這動作、如垂柳般自然地遮住了她的美背;她直接走向盥洗臺,掬了滿捧的山泉水,潑灑在臉上--像是要洗去所有睡意般的拍洗著。
        然後她甩了甩沾濕了的瀏海,水滴四濺。待水面重新靜止後,她--一如多年來的習慣--直盯著水面的鏡象,彷若欲望穿盆底似地看著。
        遺傳自母親的絕美面容上,那三道醜惡的傷疤。不同於身體上它們的那些表親,女人看待這三道傷疤,如看待一生的奇恥大辱般。她右手不自覺地做了個爪狀,沿著那三道疤痕,扣下、然後劃過。
        「……不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女人驚覺到自己的行為,趕忙將右手放下,告訴自己:「不能活在過去。」
        但是越這麼想,過去的種種越是像個無底沼般,緩緩地從腳吞噬著女人。她越是抵抗,勾引出的回憶就越多,她便陷得越深--
        「可惡……」
        正當她放棄抵抗、準備沉浸在那股情緒中並大哭一場時,一陣涼風吹過,冷得她直發顫。多虧這陣風,她才想起現在是霧月,若是不多穿件衣服會感冒的。
        她決定去穿套衣服,然後去拜訪那些該死的獵團夥伴。
6
        當她走出家門口、準備朝集會浴場走去時,已經是十五分鐘後的事情了。她一面怪罪自己的沒效率、一面朝著得最近的夥伴家前進。
        優克摩村不像其他村子一樣有設置「獵人集住區」,由於村莊位在半山腰上致使的地形利用不易,優克摩村的房子大致上是沿著山坡建造,也因此,才會造就極度分散的房舍群景觀。雖說是本村獨有的特色,但對女人來講卻不算什麼好事情--每次要找朋友都得走個大半天,煩死人了。
        「啊,早安啊,太一小姐!」路經鍛冶屋時,鍛冶長的女兒像她搖手道:「今天有沒有要來逛逛的意思啊?」
        由於她負責販賣的都是一些給新米獵人使用的初階武器,因此女人--東皇太一--禮貌性地搖搖手回絕。「不了!而且現在已經不早了,已經十二點半……不,是巳時過半了!」
        即使住在村子裡已經一年多了,她還是不大習慣這裡的計時單位。
        「沒有關係!歡迎您下次再來!」她朝著太一再次揮了揮手。「啊,如果您是要去找赤蓮先生的話,他不在家喔!」
        「咦?不在?那他去哪了?」她詫異地道:「之前也沒聽說他要上哪兒啊?」
        「他和安迪先生還有愛莉恩小姐還有陽冰先生跑去獵場了!說是要去以前的村子遺址弄個幾片木頭下來,做新的笛子。」
        「連愛莉恩、安迪跟陽冰都不在啊……那沒辦法了。」她朝鍛冶屋的小姐一拱手。「謝謝妳告訴我這些!我要去找其他人了!」
        鍛冶屋的小姐立刻慌張地回禮,道:「不會不會!您太客氣了!」
        「告訴鍛冶長,我最近也要請他修理一下『轟風』!不過先等我去找個朋友在說!」太一笑著對她說。
        「爸爸一定會很開心的!慢走!」
7
        H.A.C.1354年,霧之月十三日,巳時(優克摩村計時單位)。優克摩山後山。

        太一花了十來分鐘,從前山走到後山--雖說直接穿過集會浴場比較快,但比起那條狹窄的石板路,她更喜歡走這條所謂「森林密徑」,享受陽光穿過森林時,造成的獨特光影奇景。
        「到了。」然後,走出森林,她來到了優克摩村的第二部分。幾戶人家的炊煙裊裊昇起,伴隨著些微的飯香,看來是在造飯。「咕嚕嚕嚕嚕--」開關被觸動的她,肚子也發出了不爭氣的叫喚。
        「嗚……!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她走下山,來到最近的飯館內。伙計看到她的出現,顯得既意外又高興,連忙笑著走到她身邊,道:「太一小姐今天怎麼會有雅興來敝號光顧呢?來人!快招待最好的酒肉!」
        「唔?今天有些什麼好菜色啊?」
        「有剛宰不久的卡呱霜降肉、現採桂竹筍涼拌、精燉青熊掌,還有一路從寒帶冷藏保鮮送來的特產波波五花--這可不是隨時吃得到的喔!」
        「波波……」「波波肉是嗎?一客香烤波波肉!記得要選最好的部份!」「不,我是說……」
        「嗯?怎麼了嗎?」店小二不解地望著太一,問道。
        「不、不用波波肉了……」她撫著額頭,姣好的面容覆上一層冰霜。
        「唔,您不滿意嗎?」小二失望地道。
        「不不不!絕對不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趕緊擺出笑容--營業用的--道:「只是喜歡吃當地當季產的食物而已--養生之道,你懂的!」
        「喔喔!原來如此!」小二也恢復了笑容--真誠的--喊道:「廚房!取消波波肉!」
        「那麼太一小姐想吃些什麼呢?」
        她笑著道:「菜單上其他的,給我全包了!」
        「遵命!小姐!」
8
        雖說剛剛不意間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但酒足飯飽後的血糖提昇倒是讓這股情緒不致蔓延開來。順著記憶中的地圖走,她朝著大劍手--陽炎--的家走去。
        「該死,陽炎也不在家。」然後碰了一鼻子的門板灰。「不過也對啦,陽冰都不在家了,也不能期待她這個做妹妹的獨守空閨……」
        「然後小次郎也去了※提羅斯……看來只好期待孟德在家了……」不過,一講到後者的名字,她不禁一陣惡寒湧上心頭--那髒亂惡臭如地獄的場景實在很不想再看見一次。但為了排解心裡的無聊,只好妥協了。
        她朝著優克摩山更高的地方爬去。
        作為「他化自在天」獵團中最讓人感到不自在的團員,似乎離群索居這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弓箭手阿拉哈德.孟德,選擇自己在優克摩山接近山頂的地方掘出自己的房屋,並且住在那邊。雖然這是個很新穎有趣的主意,而曾經一度讓太一也想這樣做,但當她看見孟德的「居穴」之後,就放棄了這想法。
        太陰暗潮溼了,泥土的霉味和臭味、配上因無窗戶而終年沒有日曬的環境,簡直是增生惡臭的最佳拍檔。僅一次,僅一次拜訪孟德的居所,便讓她從此打消穴居的主意。
        「希望這次他突然發顛,開始打掃自己的房子。」她暗自向上天祈禱。
        然後她來到了他的家門口--那根本不足堪稱一個「門」,只是將幾片發霉木板釘在一起後、擋在洞口而已,連個最基本的鉸鍊也沒有。
        她伸出手,準備敲門,但又隨即縮了回去--這破敗凋敝的東西恐怕連最輕柔的輕敲也耐受不住吧?「孟德?孟德在家嗎?」因此她改用喊的。
        沒人回應。
        「孟德?孟德,我是太一,我來找你了!你在嗎?孟德?」
        「沒人在家~」然後一個聽過一次就忘不了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帶點鼻音的低沈嗓音讓這聲音的特質中帶了點奸邪味。
        「沒人啊?好吧,我只好硬闖進去了!」然後她作勢朝門板撞去。
        「好啦好啦,妳這暴力的女人!」門板被「推」到一旁,然後,站在門內的,是一個身高不足一六○公分的矮小男人。
        太一聳聳肩,不說什麼,臉上表情卻是一副「你咬我啊笨蛋!」的欠打樣。
        「妳就是那麼暴力,才找不到男人。」孟德裝做一副認真的樣子,說教道。
        「你就是那麼骯髒,才找不到女人。」她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進來吧!」他說,隨即領著太一走入。一股混著泥土味、草味、藥水味和霉味的刺鼻惡臭,隨著她的走入而灌入鼻腔。
        「噁,看來你沒有把我給你的建議當做一回事。」她皺起眉頭道。
        「別這樣,我最近在開發一項很重要的道具,沒時間打掃房子。」他笑著回應,聲音中的奸邪特質令他的笑聲聽來特別毛骨悚然。
        「你上次也這樣說,結果咧?吃了以後會全身帶電的藥丸?!」
        「那是失敗品,不值得一提。」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況且,我後來發現由獵人本身帶的電量根本不足以幫『天狼牙』充電。結果還是得靠外部電源才能完全發揮機能……」
        講到這,他不禁嘆了口氣。「到頭來還是得靠大自然的力量……所以我才會研發這個東西!」
        點起油燈,火光在多重鏡片下被放大、聚焦,將被指著的工作台照得通明。
        「登登!」
        「呃……你發明了……角笛?」
        「沒錯!我發明了這個玩意兒!」
        「看來長久吸入這種惡臭終於讓你天才的腦袋燒壞了。」太一嘆了口氣,然後用(裝出來的)悲憫眼神看著眼前矮小的男人。
        「我都還沒開始示範呢~等妳看到以後一定會嚇一大跳的!」孟德拿起了角笛,拉著太一走向外頭。
        「喂,你到底要示範啥?喂!」
        「唉呦,妳怎麼那麼吵啊!?看了不就知道了!?」他走出家門,站在離門口大約十公尺處。「小心一點喔,待會被電到我可不負責。」
        「什……什麼?」
        在太一還沒搞清楚狀況時,孟德便開始吹奏角笛--但原本被預期發出「嗚嗚」聲的笛口,跑出來的卻是神王牙的叫聲。
        「嗚--!」驚奇的還不只這些。隨著孟德的「咆嘯」,大量的雷光蟲開始自四面八方湧向這裡,即使在白天都能清楚的看見這些、如浪潮一般的光點。
        「太驚人了……」就像看見一頭神王牙在進行充電一般,太一完全傻了眼。
        「厲害吧?這可是我不停研究所得到的成果呢~」孟德把玩著那隻「角笛」,語氣和模樣活像個在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小男孩。
        「噢哇!」然後迅速地被雷光蟲電到。
        「嗯,不錯,看來這樣子你就能輕鬆地幫你的『天狼牙』充電了。」太一點了點頭,道。
        「好吧!所以妳今天來找我到底要幹嘛?」他收起「角笛」,微笑著問道。嘴角勾起的角度讓他的臉看起來分外猥瑣--明明長得還算帥,為什麼儘是給人一些負面觀感?
        「沒事,單純只是無聊想找個人而已。」
        「喔喔?怎麼了嗎?是太久沒有男人『充實』妳『空洞』的心理,轉而想找我嗎?我可是很樂意『效勞』的!」好吧,看來這點他是自找的。
        「不用了,就憑你的長度是充實不了我的。」她笑著回道。
        「噢,女士,妳這麼講就太傷人了……」裝出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孟德道。「而且長度不是重點,技巧才是真正重要的!妳太年輕妳不會懂!」然後再次冒出問題發言。
        「你為什麼不去舔舔屎啊你?」
        咕嚕--!碰巧此時孟德的肚子剛好叫了起來。
        「怎麼啦?說到你的主食就讓你又餓起來啦?」太一趁勝追擊,道。
        「不,只是美食當前無法享用,我好傷心--!」孟德則是完全豁了出去,指著太一胸前那對肥滿豐碩的爆乳,道。
        「幹!來去吃飯啦!」
        他摸摸口袋,然後做出個「裡頭空空」的手勢。
        太一笑了笑。「好啦!我請你吃飯總行了吧?」
        孟德聳了聳肩,一臉「隨便,反正是妳請~」的樣子。
        (※註:提羅斯,提羅斯密林--也就是「密林」獵場--的簡稱)
9
        當東皇太一再次光臨店面時,店小二高興得不得了--這位優克摩村的大恩人、拯救村子生計的恩主在一天內二次光顧,對他來講只能以「無上的光榮」來形容。更何況這次她還帶了個朋友一起消費,更是讓他的臉上止不住地堆滿了笑容。理所當然地,她那桌的桌面被大量的菜餚給完全遮蔽,而這點也讓因埋首研究而長期餓肚子的孟德臉上「堆滿了笑容」--狂風掃落葉一般,他將整桌的美食給塞入腹中,前前後後花不到十五分鐘。
        「嘿、嘿,孟德,小心點,別噎著了。」她說。
        「妳以為我和妳一樣蠢嗎?」他笑著回應,不過似乎是說錯話了,因為下一個瞬間馬上噎到。「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來你並沒有和我一樣蠢--你比我還蠢。」太一一面拍著他的背一面道。
        「幹。」
        「嗯?」歪了歪頭,太一發出了代表疑惑的聲音。「他們好像回來了?」
        「誰?」
        「愛莉恩他們。」
        「諾,妳去找他們,我負責解決這些菜。」
        「不用了--」
        一個女性的聲音出現在店門口,孟德抬起頭,看見站在櫃檯旁的三個、令人熟悉的身影。
        「呦,你們回來啦?」太一道。
        「嗯啊。」當頭的女人領著另外兩名夥伴,逕自坐到太一身旁。
        「情況還好吧?」「好--」
        「好個屁,」搶在女子之前,有著一頭卷髮的男人先開了口。「雖然木頭挖是挖到了,但因為某個白痴沒有顧好包包而被梅拉路全部偷走--」語畢,還不忘惡狠狠地瞪向女子。
        「幹,又我囉?」
        「本來就妳害的啊!妳個死白痴!」
        「幹,你去吃大便啦!」
        「想吃我餵妳啦操!」
        ……
        無視於兩人的吵鬧,太一逕自湊到第三人--一個六十來歲的銀髮大叔--身旁,問道:「怪了,怎麼沒看到赤蓮跟你們一起回來?」
        「他啊,他在半路上遇到陽炎,跟她一起去找蜂蜜了。」蒼老如其外表的嗓音,銀髮大叔的回答沙啞又低沈,不過倒是中氣十足。
        「她的回復藥G又吃完了啊?」
        「是啊。」
        「嗯……」她雙手抱胸,有些苦惱地歪著頭,道:「早跟她說過這種打法會讓她吃足苦頭的……然後赤蓮也真是的,怎麼那麼容易就答應別人?」
        銀髮大叔雙手一攤,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算了。我要喝點酒,要不要我請你喝一杯?」
        「我要我要!」「唔!算我一杯!」還沒等被問者回答,忙著吵架的兩人一聽見「酒」字,立刻停止拌嘴,並提出了各自的要求。
        「……靠,厚臉皮的傢伙。」孟德突然抬起了頭,道。但那邊嚼著肉邊說話的蠢樣卻讓人想揮拳打掉他的下巴。
        「你沒殺小資格說我啦。」卷毛男回道。「論厚臉皮,我還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咧。」
        「哪有,你的臉皮厚度大約是我的一點五倍--」孟德道:「啊啊,別跟我辯,我已經取樣研究過了。」
        「……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吐槽了。」
        「句點啦~!」女子開心地叫道,彷彿達成了什麼困難成就似的。
        「哪有人這樣吐槽別人的啊!」銀髮大叔倒是很開心的吐槽著孟德。
        「安迪少見多怪,別太在意。」卷毛男揮揮手道,這次孟德和女子很一致的點了點頭。
        太一被逗樂了,笑著朝伙計吆喝道:「小二!再來三杯酒!把最陳的給我端上來!我要請客!」
        「遵命!廚房!把咱們店裡最陳的酒給端出來!太一小姐要宴請朋友了!」
        「喔喔!有好酒可以喝喔!」卷毛男、女子和安迪對望了一眼,隨即爆出轟然掌聲。
        「切!為什麼我沒有!?」孟德則是故做不爽,怒道。
        「好~我也請你喝一杯,行了吧?」她樂道:「小二!再來兩杯……啊啊!算了!今天算我心情好!我請全部的人喝一杯!」
        「哇喔!妳出手還真闊氣啊!」女子驚訝道。「不怕哪天缺錢?」
        「我從出生那天我就不知道窮是什麼滋味。」她則是聳聳肩,笑道。
        聽見這要求的店小二樂翻了,連忙催促廚房趕緊替在座所有客人都準備一杯酒--很大杯的那種。
        「嗚哇,我從半里外就能聽見喧嘩了,是什麼事情搞得這麼熱鬧啊?」「咦咦?赤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狩獵笛手--赤蓮    裕--揭開了門簾走進店內,身後跟著一個揹著大劍的女人。「啊,老妹,妳回來啦?」卷毛男抬起頭,朝大劍女打了個招呼。
        「對,我回來了。」她也如是回應道。「陽冰老哥,太一大姊請客啊?」
        「沒錯,今天這場我全請了!」
        「真棒,那我也來一杯吧。」她--李陽炎--坐到了哥哥陽冰的旁邊。「小二,這邊加一杯。」
        「沒問題!馬上來!」
        「師匠,怎麼今天出手這麼闊氣?」赤蓮在太一身旁,耳語道。
        「還不是被孟德他們逗得樂了?」她則是笑笑著回應。
        赤蓮點了點頭,然後也和小二點了杯酒,靜默了下來。
        「唉,只可惜小次郎不在。」重弓槍手--「安迪」安息.威廉--的一番話引起了迴響。愛莉恩聽了直點頭,背上的鎚子因這舉動而嘎嘎作響。
        「是啊,要是牠回來的話,我們『他化自在天』就全數到齊了!」啜飲一口酒,陽炎道。
        「還可以順便看看艾路一族喝醉的可愛樣子咧~」滿臉詭異的微笑,孟德道。
        「你在說什麼呢?」太一擺出了只揚起一邊嘴角的笑容。
        「沒事,妳什麼也沒聽見。」
        「我想再去搞幾片木頭來……」趴倒在桌上,陽冰無力道。
        「咦?照理說傷心的應該是我吧?」赤蓮訝異道:「是我要做武器耶?!」
        「你懂個屁啊!素材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啊!」
        「唉,沒差啦,反正『優克摩堅木』這種東西也不算難弄就是了。」愛莉恩揮揮手,不耐道。
        「哭爸喔!是妳弄丟素材的妳還敢講!?」
        「又我的錯囉!?我怎麼知道會有梅拉路啊!?」「廢話當然是妳的錯啊!不然是我的啊!?」「誰叫你沒顧好老娘的後面啊!」「幹!妳的屁股那麼難看!又醜又小!誰要顧妳後面啊!」「哭爸喔!」「幹!」
        「唉,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安迪聳聳肩,道。
        「臭老頭閉嘴!」然後被默契十足的齊聲罵到臭頭。
        陽炎則是忙著和赤蓮討論迅速取得大量蜂蜜的方法。「我想,終究還是跟蹤青熊獸最有用吧?就跟以前跟蹤摩斯找藍菇一樣。」知識豐富的赤蓮道。
        「嗯,看來也只好如此。」對於回復藥G庫存早已「山窮水盡」的陽炎來說,跟蹤魔物這檔無聊事她根本不想幹,不過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來來來!精燉青熊掌來了!」不幸的是,此時送上桌的菜餚讓這兩人有些尷尬。
        「希望這不是我們要跟蹤的那頭熊。」「這下哭爸了。」
        「欸,有沒有人待會要去泡溫泉?」孟德突道。
        「你知道喝完酒以後泡溫泉,致死率很高嗎?」愛莉恩回答。
        「切!這種小事就會怕!?妳是不是男人啊!?」
        「我本來就不是啊,你蠢喔?」「不要太在意,很明顯他吸太多霉味,腦子秀逗了。」
        「怎麼感覺這句話今天好像已經聽過了?」太一歪著頭低語道。
        「喵?今天是什麼重要節日嗎?在下怎麼完全不知道獵團在這邊慶祝喵?」
        語助詞令人熟悉、第一人稱代詞令人熟悉、口音也令人熟悉。眾人回頭,看見一隻穿著金色陣羽織的艾路,揹著太刀(當然是貓用的短刀),悠悠哉哉地靠在門框上。
        「小次郎,你回--」「今天太一請客喝酒!快點來喔!」沒等別人話說完,陽冰就先挖了個大坑給她跳--而且這坑還大到連門外的人都能一起跳入。
        「你……夠狠……」太一搔搔頭,無奈道。「算了!要請就大家一起請!見者有份!」
        此話一出,飯館外幾個耳朵比較尖的人都跑了進來,在他們的呼朋引伴下,一下就把小小的店家擠得水洩不通--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狀況讓店裡的每個人都樂了。交杯聲和人聲共織成嘈雜的交響樂,讓原本清淨的小店頓時充斥著各式聲響。
        「哇喔,沒想到妳還真請得起?」這會兒連陽冰都傻了眼。
        「廢話,老娘可是打娘胎起就不知什麼是缺錢。」
        「不愧是王族。」安迪道,其他人跟著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跟那個沒有關係。」她回道:「只要相信自己能夠很有錢就絕對能很有錢!」
        「喔?那為什麼我衷心相信我能交到女朋友,可是我一個都沒有呢?」孟德問。
        「那是因為別人不相信。」陽冰答。
        「神吐槽。」赤蓮突然打破沉沒,道。一旁的小次郎聽了直點頭。
        「幹。」
        「說真的孟德,你只要把自己的形象弄得不那麼猥瑣頹廢、憑你的長相應該可以把到很多女人。」陽炎道。
        「那麼妳願意當我的第一個女人嗎?」
        「吃屎吧你。」
        「幹。」
        ……

        太一笑了,笑得頗有深意。「啊啊……『人知從太守由而樂,而不知太守樂其樂也。』……果真不假呢……」
        背誦著以前母親教導的文句,她將自己浸淫在他人的快樂之中。
        「他化自在天」,將他者之樂作為自己之樂,雖有些曲解本意,然團名一點都不假--至少對「東皇太一」來講,是如此。
10
        他們是,我的「他化自在天」,我將他們的快樂,作為自己的快樂享用。
        我們是,村子的「他化自在天」,我們將我們戰果,化作村人的快樂,讓大家分享。
        我們是,優克摩村--不,是修雷多大陸的最強獵團。

(正文結束)

----------中央伍為準,成分隔線隊形,散開!----------

這次想寫的,是一個被過去束縛的女人,內心糾葛的故事。不過,這是我的第一次嘗試,若是各位看倌看不出這種感覺,還請各位見諒。

「一定是因為這是序章!所以還沒辦法呈現!」(推托+大誤)

總之,希望各位撥冗看完後,不忘留個言,給我一些感想、建議甚至批評、指教。在此再度感激您的點閱,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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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奇幻日常系小說『公爵家的獨生子』更新囉,來看看我們無厘頭的ㄎ一ㄤ少爺怎麼在異世界作威作福吧!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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